最佳男主完本——by 风起画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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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便也跟着他笑,“今天想玩儿什么?吃什么?尽管说。我请客。”
褚容欢呼鼓掌。
薛睿终是有些担心,最后又多讲一句:“容容,这件事,”他比一比自己的脸,“最好不要跟旁人提起。”
褚容立刻举起一只手掌,发誓道:“保证不会!绝不会!就算是小辰哥,我也坚决不会告诉他!”
紧闭的门突然被推开,那些多年前的记忆,在这一刻被戛然斩断。
万玉成快步走进来,临到近前又踌躇停下。
薛睿张开眼睛,目光静默地落在房中一角。他已察觉到万玉成带来的消息,一定非他所愿,但仍坚持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过去?”
万玉成走到他身边坐下,故作轻松地笑笑:“傅总还没有醒。余特助说,咱们不如先回去,等傅总醒了再来也不迟。”
薛睿面无表情,连视线也未曾转一转。他只怕自己此时哪怕皱一下眉,或是颤动了眼睑,都要控制不住彻底失态。
“薛睿,不然,我们就先回……”
“出去。”薛睿简短道。万玉成深知薛睿脾性,暗叹口气,起身离开房间。
房门再次关紧的一瞬,薛睿抬脚踢翻沙发旁的输液架。铁质架子砸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薛睿抓紧沙发扶手,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褚容。褚容!”
第69章
褚浔回到租住的地下室,洗过澡后蒙头睡下。这一17" 最佳男主[娱乐圈]16" > 上一页 19 页, 日惊心动魄,褚浔精神疲惫至极,躺在床时却也睡不着。合起眼睛,脑中便又浮起傅惊辰被人围殴的场景,看到他满面血水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呼吸微弱,那双好看的眼,似是再也张不开。
胸口如同压了巨石,呼吸都变得艰难。褚浔起身喝了几杯酒,辗转许久方才睡过去。半夜腹中饥饿,止痛药效褪去,身上的伤处也隐隐作痛。褚浔转醒过来,肩背和胃里,都烧了火一般热辣辣地刺痛。身体仿佛抗议般,叫嚣着要进食、要止痛。褚浔却只手脚大张瘫在床铺上,一动也不肯动。他实在疲累不堪,已攒不起丝毫气力,去满足身体的基本需求。何况他虽感到饥饿,想到食物却禁不住胃中翻腾。勉强吃下去,怕也要尽数吐出来。
地下室的窗子,只有一小半露在地面之上。街面上朦胧的灯光,跳过那一小片窄小的窗口,在幽暗的房中,划下一笔模模糊糊的光影。
褚浔的目光落在那片小小窗口,仿佛被粘住一般,怔怔地无法再移开。他的脑中仍旧很乱。在饥饿和痛楚的双重夹击下,大脑似在本能地帮助身体逃避痛苦,翻找出许多久远的、饱含幸福滋味的记忆,在脑海中起起伏伏。褚浔又见到了爸爸妈妈,见到了奶奶与姑姑,自然也见到了……傅惊辰。想到他为救自己,负伤住进医院,便是先前心中仍有怨气郁结未消,如今也都要一笔勾销了。即便又被薛睿逮住空档好一番指责,褚浔纵使恼怒,也未再迁怒傅惊辰,对他生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怨愤。
傅惊辰心中有他。兜兜转转许多年,只确定了这一点,其实便已满足。至于傅惊辰对他残存的那份感情究竟是什么,褚浔并不愿再去探究。如今这般,已是极好的局面。他们无缘在一起,却也可在对方心中,留下一点美好怀念。
足够了。当真已足够了。
色幽凉沉寂,室内安静得似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褚浔动了动手臂,手掌碰到放在身侧的手机。自从医院回来,手机还未曾响过。褚浔不知傅惊辰是否已经苏醒。得不到确定消息,总归是要忐忑惦念。
褚浔抓起手机,将屏幕按亮,却又不觉迟疑。反复数次,终于下定决心。手指刚刚点开通讯录,便有一条信息传送过来。褚浔怔了一下,手忙脚乱滑开短信。入目便是一连串追问——
“容容,身体怎么样?伤口痛不痛?有没有吃晚饭?”
似怕褚浔未存下好吗,还郑重其事写了落款:小辰哥。
褚浔心口噗噗跳动。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得要做一做姿态,飞快将电话拨过去。那边甫一接通,褚浔便焦急道:“你醒了?头晕不晕?痛不痛?想不想吐?医生又交代什么了没有?有人陪护吗?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连珠炮一般,全然不给旁人喘息余地。
听筒那端一时沉默。褚浔方才察觉,他将心中挂念一气全数问出口,虽是源于关切,却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正要开口解释,便听傅惊辰的笑声低低传过来,那把动听而冷淡的声音,温温柔柔地在他耳边道:“嗯……我原本晕得很,额头也痛得厉害。可一听到容容的声音,好像突然之间便都好了。”
褚浔忧心傅惊辰伤势,抱着手机认真听他讲完,反应了一阵,方后知后觉,兀的一下红了面颊。
傅惊辰性情淡漠,与人相处总有几分疏离。褚浔当年与他相恋,连情人间的甜言蜜语,都鲜少听他主动说起。何况这类半是逗弄、半是暧昧的调笑,更是想都想不到,会自傅惊辰口中讲出来。
褚浔面庞温度急剧升高。他将手机紧紧抓在掌心,故意掩盖慌乱般,抬高音量道:“你……你说什么呢!正经一点!”
傅惊辰仿佛心情不错,仍然轻笑回道:“正经一点?我有哪里不正经吗?明明说的都是心里话。”
“你……你……”褚浔每每与人斗嘴,也算得上伶牙俐齿。今日碰上傅惊辰,却连句狠话也想不出。“你”了半日,也只愤愤挂掉电话,气呼呼将自己埋进被单里。
扔在一旁的手机立刻响起铃声。褚浔在被单中滚作一团蚕蛹,大声喊:“你死心吧,我才不会接你的电话!”好似有心灵感应一般,铃声应声而断。褚浔闷在被中静了片瞬,迟疑地扒开一道缝隙,偷瞥趴在枕边的手机。那恼人的小玩意儿登时又叮玲玲叫嚣起来。褚浔惊了一跳,瞪着手机看了一阵,终是伸手抓过电话,成心恶声恶气道:“傅惊辰,我没空跟你说些有的没的。你……”
“容容……”话筒那边轻声叹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似饱含无限宠溺与无奈。褚浔顿时卡壳,听着傅惊辰软声在他耳边问:“心情好一点没有?”
褚浔怔一怔,转念猜中傅惊辰此番用意,鼻头兀地泛起酸涩。他从不愿亏欠别人。傅惊辰救下他,感激之余,褚浔更觉愧疚。方才睡下那一会儿,他也噩梦不断,时时刻刻都在挂念傅惊辰的伤势。想来傅惊辰早已摸透他这一点脾性,才会故意那般“不正经”地逗弄他。
“容容?”那边听不到褚浔回话,声音流露些微紧张,又追问一句。
褚浔吸吸鼻子,干咳一声低低应道:“我的心情,好的很……一直都好得很。你,你不要想东想西的……”话到半路,便已讲不下去。傅惊辰笑一笑,不着痕迹接过话头,依旧好脾气地道:“嗯,我知道的,容容一向很坚强。”他说完话锋一转,不待褚浔询问,便将刚刚出炉的详细体检报告认真交代一遍,末尾道:“大概不到两周时间,我便能出院。轻微脑震荡而已,没什么大事。容容千万不要担心。快去吃晚饭,然后好好睡一觉。”
堆在鼻腔的涩意,下一瞬似就要横冲直撞,凝结作眼中的水雾。褚浔悄悄抽吸几下,将那点水光都掩藏眼角,着意装点出开朗的音色,“知道了!我又没有问你……你,小辰哥……你早些休息吧。我都被你吵得困了……”
傅惊辰又笑起来,但也不再多讲,只嘱咐褚浔一定要吃晚饭。挂断电话前,方又不经意般问道:“明天,容容会来医院吗?”
褚浔闻言,不禁轻轻抿一抿唇,唇边依稀似展开微微的笑意。明知傅惊辰想听什么,褚浔偏不肯正面回他,只说:“明天啊?我报了央影导演系的考前辅导班。明天就要正式开课了。”
傅惊辰听了未再多言,又到一声晚安,便将电话挂断。
褚浔不觉暗中生笑,捏着手机倒在床上扑腾翻滚。他那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安稳落回了原处。再想一想今晚傅惊辰对他讲的话,已能让他的胸口开出芬芳四溢的繁花。他要的从来都不多,一点点出自本心的关怀,都能教褚浔心花怒放。这瞬间,褚浔感觉到久违的快乐。饿了一天的肚子,也不甘寂寞咕噜噜叫喊起来。褚浔笑嘻嘻喊着“来了来了,就来喂饱你”,翻身跳下床铺,蹦蹦跳跳向灶台跑过去。
第70章
第二天清晨,褚浔很早便醒来。他难得没有一大早发酒瘾,洗漱过后便匆匆出门往翠华楼去。翠华楼是C城口味最正宗的一家港式茶餐厅。傅惊辰口味偏南方菜,过去只要时间允许,每周他都会去一次翠华。
翠华楼深得本市居民喜爱,不少外地游客亦慕名前来。这日恰逢周日,褚浔的住处离得又远,待他赶到时,翠华楼已座无虚席。褚浔点了餐,等了大约半个钟头钟方才打包带走。周末许多家庭驾车出游。往医院去的路上,出租车被堵在路口,十几二十分钟挪不出几米远。褚浔心焦气躁,唯恐傅惊辰会等不及,还隔着两个街口便提早下车,拎着一大堆早餐往医院跑。一路跑进医院,直至来在傅惊辰病房门外,褚浔方忽然警醒般停顿一下,旋即才意识到,以他与傅惊辰如今的关系,他这般迫不及待地来送早餐,似乎并不是太妥当。诚然傅惊辰又一次救了他的性命,可他们之间,却有太多问题与罅隙都未解决。昨日离开时更碰上薛睿。若薛睿今日也赶来照料傅惊辰,面对他们两人,他又该如何自处?
这些念头在脑中飞快掠过。褚浔紧蹙双眉,一手抓紧门把手,迟迟无法按下去。约摸过了四五分钟,褚浔心下一横,干脆推门进去。他答应过傅惊云,会时常过来照料。说过的话,便一定要作数。何况相比救命的恩情,无论他心中有多少负累,也全都不值一提了。
这次事发仓促,傅惊辰被就近送入普通病房,之后也未再调整房间。褚浔推门进去,一眼帮即望见傅惊辰独自半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
没有薛睿。连余怀远也不在。褚浔暗自放下心来。
傅惊辰听到声响,张开眼睛看过来。视线落在褚浔身上,眼神立时璀璨明亮,“容容!”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欢喜,褚浔反倒不太自在,略微垂下目光走到病床边,轻声问:“好些了吗?我是说……你的头,还痛不痛。”
傅惊辰唇边含笑,“早就没事了。一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他说着话,便伸手接过褚浔手里的早餐,放在撑在病床餐桌上。又问褚浔,“吃过了吗?”
褚浔下意识摇头,又忙点头。傅惊辰笑笑,打开餐盒,分一双卫生筷给褚浔,“再吃一点。”
褚浔面庞微红,很不情愿般,“我都吃好了……在翠华,吃好了才给你打包的。”
傅惊辰一径笑着,将筷子塞进褚浔手中,“就当是陪我。一个人吃东西没胃口。”
褚浔眨眨眼睛,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坐下来叹一口气:“好吧。算我好人做到底。舍胃陪君子。”
褚浔讲得好听,实则忙碌一个早上,肚子已饿得咕咕叫。傅惊辰还未动手,他已夹起一只虾饺,急不可待送入口中。口腔被虾饺撑满,一侧腮帮被鼓鼓地地起来。褚浔面上充满被食物满足的喜悦,闭紧嘴巴、鼓着腮认真咀嚼的样子,活似一只机灵可人的小松鼠。
傅惊辰微笑看着,胸腔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所充盈。如果褚浔允许,他希望可以陪在褚浔身边,度过今后的每一个早晨。蹉跎多年,他终于清醒地体会到,只有与褚浔在一起时,他的心才能挣脱往事的枷锁,获得真正的宁静。
透亮的阳光穿过大片玻璃窗,落在地板上、床单上。褚浔埋头进食,遮挡左脸的长发散落在胸前。他随手将发丝别在耳后。于是那明亮的光线,便也落在他鼓鼓囊囊的左腮。
傅惊辰瞳孔骤然收缩。那道几乎横跨褚浔半张面孔的伤疤,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分外清晰而粗粝的姿态,突兀地闯进傅惊辰眼中。
傅惊辰的呼吸微微停止。握在手中的汤勺,轻磕在快餐盒上。
褚浔疑惑抬头,漂亮的大眼睛专注望向傅惊辰,“你怎么都不吃呢?不合胃口吗?”
傅惊辰喉结滚动。他摇摇头,重新拿起勺子。低头喝下一口粥,傅惊辰终是无法装作视而不见。他又抬起面孔,视线轻柔抚过褚浔左脸,轻声道:“容容,对不起。”
褚浔怔一怔,立时了悟傅惊辰的语意。他未发一语,只畏缩一般半侧过身去,长发随之垂落,将他左边的脸孔,严严实实地遮掩起来。
病房中一时安静到极致。
傅惊辰目露痛楚,伸手想要碰一碰褚浔,“容容……”褚浔仿佛受惊般,身体颤了颤,更远地躲避开去。傅惊辰立刻停住动作,目中露出痛楚,重复说:“对不起……”
褚浔似还未回过神,迟钝地摇一下头,“没什么……不关你的事……”近乎机械的回话,明显只出自于反射应答。褚浔像许多受过伤害的人一样,本能地回避那些久远的、充满痛苦的记忆。有人偶然提及,他也只想匆匆遮盖过去。并无意再认真追究,那些伤痛的来龙去脉。
褚浔一味回避。傅惊辰却用眼睛执拗地锁住他。最终更将褚浔的手,紧握在自己掌心里,“你的事,当然都与我有关。如果我当年……”
褚浔的手指,在傅惊辰的掌心神痉挛般抽动了一下。傅惊辰立时地停住话头。他轻柔抚摸褚浔手背,转而温声道:“好了好了,不提当年……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无论你想继续做演员,还是转行做导演,小辰哥都全力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