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轴监理会完本——by 藏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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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重抬起头来,宽慰地短叹了一声:“当然。为了那五刀,我在家练了好久,他要是死了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的努力了。”
杜忠波在白月的话语中听出了他最不想听见的隐喻,就此叹息了一声,问道:“这么说的话,你是不是也想好了自己的结局?”
白月微微点了头,揣在口袋里的手慢慢地抽了出来,白皙的手与黑色的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真是,不想看到什么,就偏偏看到什么。
杜忠波神经一紧,丢了香烟,撩起衣摆,在白月的面前不紧不慢地打开了配枪保险。这一瞬,白月脸上的表情不受控制地流露出紧张。杜忠波却似笑非笑地说:“知道怎么开枪吗?别伤了自己。”
“杜队长。”白月低低叫了一声,“我杀了汪厉、重伤郑俊胜、贩毒、就算我自首,也不会有好下场。但我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
杜忠波挑挑眉。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着,准备蓄势待发,而表面上装得极为冷静诙谐,说:“天底下应该没有白吃的午餐。”
白月认同:“是的,所以我能给你的东西,绝对值得你的付出。”
杜忠波不解地问:“你能给我什么?”
白月深吸了一口气,咳嗽起来。杜忠波怀疑她吸入了毒气,现在的情况应该很糟糕。当下不再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问:“换句话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月咽了口唾沫,似乎豁出去了一样,言道:“我可以告诉你,郑俊胜背后的人是谁。”
杜忠波在暂短的惊讶之后,把所有曾经分析过的线索串连在了一起——郑俊胜制作的毒品、汪厉的关系网、白月和朱鸣海的身陷囹圄、这一切的背后都隐藏着双弧组织!
多少次对汪厉案的剖析中,他们都认为白月始终游走在事件表面,虽然是凶手,却不知内情。事实上,他们错了,他们不但低估了白月,甚至有可能完全不了解白月。
眼前这个纤细美丽又绝望的女人,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杜忠波忍不住这样分析着,其结果在极短的时间内浮出了水面。
寒风阵阵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对持中的人忽然没了几分钟前那份想着你死我活的念头,一个知道自己走到了穷途末路,该做的都做了;一个知道对方走到了穷途末路,能做的都做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牵挂。
杜忠波打开车门,对白月做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白月没有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安心了似地拉起脖子上的围巾遮住半张脸,垂下眼帘,慢慢地走了过去。
在同一个时间轨道上,温煦开车载着花鑫,已经进入市区。几次弯弯绕绕之后,眼前的路豁然开朗,花鑫惊叹着说:“你是走了什么路,怎么感觉这辆车练了缩地法?”
“认真工作!不要东张西望。”温煦头也不转地训斥了一句。
花鑫苦笑了一声,继续埋头阅读资料。这份资料是罗建传过来的,里面都是梁工的基本情况。花鑫刷刷翻过前几页,主要看他现在的居住环境。
本市中档小区,老两口跟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子一起住。花鑫摸摸下巴,咂舌道:“不要偷啊”
“什么?”温煦闻言吃了一惊,“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坏习惯?快改掉。”
花鑫合上资料,斜睨着温煦,问道:“这要是白天我还能有点办法,大晚上的,你让我在怎么说呢?”
“不好说就偷?老板,说都不好说了,偷岂不是更不好偷?”温煦在这件事上把思维拐了弯儿,觉得老板的顾虑也算得上是很麻烦了。
说不好说,偷不好偷。那怎么才能拿到钥匙?
温煦提醒花鑫:“马上就到了,你赶紧想辙。”
说话间,花鑫的手机响了,来电人还是罗建。花鑫已经进入了习惯模式,面无表情地接听了起来,结果罗建在那边支支吾吾的,把花鑫搞烦了:“你能痛快点吗?”
罗建呐呐地说:“对不起,是我的工作没做到位。”
“具体点!”
“那封梁工发出的小组邮件,被系统直接丢进了无关信息处理系统。那个,时间上被混淆了一天。然而,那个,其实吧,应该是今天……”
花鑫一愣,马上反应了过来,几乎是咆哮地问:“穆渊已经拿到钥匙了?”
罗建没啥底气地嗯了一声。
花鑫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嗓子开骂:“罗建你有脑子没有这么重要的信息居然现在才发现?早干什么去了?”
罗建被骂的一声不吭,脸挂断华的勇气都没有了。温煦大概知道了是怎么个情况,赶紧抢过花鑫手里的手机,对罗建说:“你别着急,现在是已经确定穆渊拿到钥匙了,对吧?”
罗建紧忙回道:“是,现在非常确定。那个房间的钥匙就在穆渊手里。”
“好,我们去找穆渊,你那边再发现什么……老板你不要抢我电话,他那么忙,出点错就错点错呗,别不依不饶的。好了,罗建,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系。”好人温煦,快刀斩乱麻搞定了认怂的技术大神和自家老板,末了又叮嘱一句,“罗建,你多加小心。”
车子飞驰一般驶过梁工所在的小区,朝着新目标而去。坐在副驾驶席上的花鑫不满地盯着温煦,好像憋了一肚子的气,又发不得。温煦只好劝他,不好这样嘛,罗建也是人,是人就难免出错。再说了,你骂他,就能把钥匙骂出来?
花鑫一瞪眼:“我生气!骂他几句怎么都不行?”
给台阶不下是吧?温煦把脑袋一昂,朝着花鑫凑了过去:“有种你冲我来!”见花鑫一脸懵逼的样子,更是得意几分,“你来,你来啊。”
花鑫直接被他气乐了,抬手使劲撸了一把他的头发,笑道:“你就仗着我宠你,什么话都敢说。”
温煦翻了个白眼,坦言:“好吧,你赢了。以后不要说这种霸道总裁的台词。”
俩人谈谈案子,谈谈爱情,顺便联系正在监视穆渊的小组组长,车子很快接近穆渊的公寓。这会儿整组的人都在等着他们。温煦走到穆渊公寓门口打眼一瞧,当即啧啧两声,感慨道:“放着好日子不过,就知道作妖。图什么呢?”
花鑫哑然失笑,说道:“人不作,那还是人吗?”
怎么就不是人了?温煦很想跟他掰扯掰扯,怎奈这会儿不合时宜,也就作罢了。
小组组长迎上花鑫,非常严肃地说:“一直在里面,也没人进去。”
花鑫瞥了眼二层楼的别墅,整个别墅灯火通明的,也不知道穆渊一个人在家干嘛开这么多灯。要说他害怕,花鑫可是不信。
温煦对小组组长点头示意,随即跟花鑫商量:“老板,我直接给他打个电话吧。这样省事。”
花鑫想了想,算是默许了温煦的提议。于是,温煦拿出手机拨通穆渊的号码,对方很快就接听了。温煦倒也不废话,直言:“我就在你家门口,开门。”
穆渊先是愣了一下,随口一问:“你在我哪个家的门口?”
温煦翻了个白眼,心说,我们跟了你一路,你居然不知道。
估摸着穆渊说完话也琢磨过味儿了,很不悦地回了俩字:等着。
不到一分钟,穆渊打开门站在回廊下,冷眼看着外面那几位,半句客套话都没有,一转身回屋子去了。
温煦不由得一笑:“真够稳当的。”
花鑫似乎不愿意在此地浪费时间,带着一组人大大方方走了进去。
玄关的灯很亮,穆渊站在鞋柜旁,穿着居家服,看上去很疲惫。花鑫也没有话家常的打算,开门见山地问:“梁工给你的实验室钥匙呢?交出来。”
穆渊斜睨了花鑫一眼,神色不变。转了转方向,对温煦说:“谁告诉你们,钥匙在我手里?”
温煦直言:“今天早上,梁工不是把实验室钥匙给你了吗。别管谁说的,我们需要那把钥匙。”
穆渊沉沉地吸了口气,眉间微微一蹙,说:“给你们传消息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你们听错了……”说着,他看了眼腕表,“钥匙七个小时后我才拿到。”
闻言,花鑫和温煦面面相觑,都愣了一两秒的时间。花鑫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站在穆渊面前,道:“来,看着我再说一遍。”
穆渊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可也没有乖乖配合。慢吞吞地将目光落在花鑫的脸上,更确切地说是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在打卡前去找梁工拿钥匙,打卡时间是九点,现在是凌晨二点,我拿钥匙的时间就是七个小时后。”
花鑫定定看着穆渊的表情、眼神、呼吸、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放过。就这样足足看了快一分钟,身边的人包括温煦都要觉得他是不是有毛病的时候,忽然转身往外走。
“花鑫!”小组组长下意识地抓住了花鑫的手臂,“怎么回事?”
花鑫停下脚步,对小组组长说:“叫几个人带穆渊回‘养老院’,你带剩下的人跟我走。温煦,给罗建打电话。”
于是,温煦明白了,穆渊没有说谎。
穆渊是不想跟着这些人走的,但局势似乎并没有他表达意见的机会。他跟小组成员推搡起来,一旁焦急的温煦干脆说:“你哥也在那。”
穆渊先是僵硬了一下,马上改口说:“等我穿件外衣。”
温煦搞定了穆渊,一遍拿出电话联系罗建一边追着花鑫。
罗建似乎永远都拿着手机,刚刚接通,他就接了电话。温煦急忙问道:“你搞错了,不是昨天,而是今天。”
“搞错了?什么搞错了?”罗建的口吻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反问了一句。
温煦的脚步忽然缓慢了下来,“就是穆渊拿到钥匙的时间。不是昨天,是今天。”
“我没说过是昨天吧。”罗建不肯定地说,“我说昨天了吗?”
温煦伸手抓住了前面的花鑫,当看到花鑫回过头来,点开了手机的扩音功能。再问:“你别吓我啊,半小时前你给花鑫打电话,说时间搞错了。穆渊已经拿到了钥匙。”
这一次,罗建的反应倒是快得很,没等温煦的话音落地,抢着说:“半小时前我没给花鑫打过电话。怎么回事?你们接到我电话了?确定是我?”
温煦的手拔凉拔凉的,把手机抬至嘴边,道:“你别开玩笑啊。”
“他不是开玩笑的那种人。”花鑫说着,拿过手机来,取消了扩音,说道:“罗建,半小时前我的确接到你的电话,号码是你的,声音也是你的。”
“不不不,我没有。”罗建一口气说了三个不,“最后一次联系你们,你们还在医疗所。你快看看,那通记录还在不在。”
花鑫翻出手机来,打开通话记录页面,恨恨地说:“不在了。”
“去找小七,这种事他比我在行。”罗建的语速虽然没有变,但口气显然也焦急了起来,“就是说,钥匙不在穆渊手里。你们去找梁工了吗?”
“我们本来是要去的,半路上接到你电话就直接来找穆渊了。”花鑫看着组员带着穆渊上车,朝着小区门口而去,剩下的人由组长带着,也都上了车。他朝温煦使了眼色,一起朝着车子走去。边走边说,“现在,我是很担心钥匙已经不在梁工手里。”
罗建立即回答:“我马山进化工厂,有消息随时联系。”
罗建的电话挂的干脆,但是温煦的心又提了提,不安地说:“老板,估计罗建连我都打不过,他去能有什么用?这样吧,你带人去找梁工,我去化工厂。”
花鑫本想说“好”的,可一想到双弧那边出百万悬赏要温煦的命,硬是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表情严肃地说,“我会申请支援去帮罗建,你跟我走。”
申请支援的电话打到副会长办公室,一组人从监理会总部出发,直奔化工厂。花鑫带着温煦返回梁工的家,一路上,三辆车飙到急速,饶是如此,他们赶到地点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门口停着的警车,花鑫气恼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让小组组长去探个究竟。
这时候,留守在白月身边的杜忠波也进入了住院部。
白月换了一身工作服,顺便也给杜忠波找了一套,虽然大小不大合适。
白月似乎真的只是来看看朱鸣海,打了两盆热水给他擦身子。杜忠波一开始站在旁边看着,没多会儿腿酸了,扯了把椅子坐下,继续看白月有条不紊的照顾朱鸣海。
有时候,杜忠波觉得白月这人挺神的。一个好好的女孩子怎么把自己活到这份儿上了?末了还不见她有半分悔意。
“白月,你后悔吗?就当闲聊了,说说吧。”
白月正在给朱鸣海擦脚,听到杜忠波的问题也没什么反应,倒是因为最后一句话笑了笑。她挑眼瞄着杜忠波,反问:“你这算是变相审问?”
“不是。就是闲聊。”
白月将手里用过的毛巾放进水里洗了洗,说:“那杜队长呢?你没有没有做过什么后悔的事?”
杜忠波呵呵一笑:“多去了。”
“真巧,我也是。”白月拧干毛巾,绕到床的另一边,背对着杜忠波,继续给朱鸣海擦脚,“我最后悔的是答应鸣海贩毒。但是那时候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太穷了,你懂吗?”
杜忠波应该说“懂”,因为他见过很穷很穷的人,可是,他本身就没过过穷日子,是体会不到白月的心情的。他只能试着去理解。
然而,穷,不是你作奸犯科的理由。
白月的背影窈窕而美好,侧身坐在床边,动作缓而不断。她擦得非常仔细,每一个脚趾,每一寸皮肤,都好好的照顾着。
杜忠波也不知道哪根筋扭着了,忽然问:“白月,如果有一次可以改变过去的机会,你想要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