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页, 好书尽在
《星下有蓝鲸》作者:百户千灯
文案
从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少年,为了寻找自己的伴生兽,独自一人来到了海边。在一个遥远而僻静的小镇旁,他遇见了一位会变成人的蓝鲸先生。
然后他发现,这位主动被他驯养成伴生兽的蓝鲸先生,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无所不能。
不会游泳?
——有专属定制绝不晕船 号双程免费载。
不会打架?
——有成长类碾压级人型外挂。
不会谈恋爱?
——早起有黏粥,晚睡有星空,无论何时抬头看,你身边都有我。
“蓝鲸要在海里活着,但被驯养之后就会不一样,像我。
我呢,我要在你身边活着。”
包吃包玩包睡温柔蓝鲸攻x软糯可爱(失忆)饲主受。甜甜甜甜苏。剧情慢慢走,甜饼一箩筐。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沐野;白沧 ┃ 配角:桑德尔
第一章
叮零作响的银币降落在少年掌心时,还带着暖融融的体温和一小根浅色的细毛。
正值猫咪掉毛的时节,举着白猫贴脸亲蹭的姑娘全身各处散落着零零星星的软毛,她抱着猫找来时跑得太急,裙摆和圆头鞋上还有脏兮兮的痕迹。沐野认认真真地叮嘱完治愈术之后的禁忌,才在姑娘欣喜到语无伦次的道谢中,继续朝下一个路口走去。
银币换来了长长的面包棍和一小块带着草香的圆皂。沐野盘腿坐在粗糙的树杈上,这是他今晚的新床。他花了一点时间才把这个陌生小镇里的萤火虫们请来,在微黄的光下取出一卷泛黄毛边的地图仔细查看。
少年用手指量出从清早到傍晚走过的距离,又和剩下的路径比了比。今天治愈的是一只百灵鸟和两只没成年的猫咪,小动物们需要的耗费少,保留下来的体力,让沐野比昨天多走出了半个指尖的距离。
用几滴花蜜付完萤火虫们的报酬,沐野把地图贴身收好。他数了数,不出意外,大概还有两天就能抵达。这个结论让他胸口升起了一小簇火焰,火苗烧出哧哧的轻响,跃跃欲试地期待着。
沐野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被自己摩挲到表面起毛的目的地,蜿蜒以示大陆的线条之外,一些迥异的符号出现在那。
那是他只在最古老树木的鼾声中听过的传说,是他跋山涉水一心想去的地方。
那里是海。
希坦大陆四面环海,地域广阔。三大强国三足鼎立,周边小国零散分布。沐野的来处便是一个内陆深处的小国,他自小在山林长大,除了族人之外罕少与其他人相处,成年之后的这次远行,还是他第一次离开自己生长的山林。
他从大陆深处来,想看一看海。
休整一夜之后,沐野重新踏上了路途。离海边越近,空气就愈加湿润,他第一次在不见水的环境里,闻到这么浓的溪边石上白霜的味道。
等到终于把地图的最后一段走完,从几排整齐的平顶小楼之间遥望见空旷的蔚蓝时,一路走来都在努力用稳重表情面对困难和顾客的少年,终于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他先是在走,步伐和心跳声一起变快,之后脚步追不上心跳的鼓点,他干脆紧紧抓牢背包的长带,直接朝着那个方向跑了起来。
这里明明没有任何亲切的山林和野藤,沐野却觉得自己在用最熟悉的方式奔跑飞跃。
“哇……”
第一次见到海的少年,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惊叹。
海和天一起涂抹了界线,层层渐变的蓝像铺开展平的画卷。渺然的海面用最简洁明了的方式撞破想象的边界,晴空下微澜的光泽比山林中孔雀的翠蓝尾羽更加耀眼。
沐野忍不住捂住了嘴巴,欢喜和雀跃却从指缝里悄悄溜了出来。
太漂亮了。这是再美的赞歌都无法颂唱出的画面。
少年沿着带白花边的清澈海浪向远处走,脚下的白沙像洛林大叔面包坊里打翻了的细糖。他原来只在初秋时才能在最松软的落叶上圈出一片大床,现在却能随意在地上翻十个跟头。
沐野对所有事物都倍感好奇,小腿和掌心上粘着薄薄一层的白沙糖。他连和脚下挥舞着双手横冲直撞的八爪圆壳虫打招呼都花去了大半个指尖的太阳,更不要说从浪花里遗落下的纯白圆壳,和其它新鲜又陌生的奇特生物。
这里实在是太棒了。沐野默默地想着,他伸手拍掉手上的细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
山林里的同龄人都已经拥有了自己的伴生兽,显现出独有的掌中花纹,只剩他一个人的右手,现在还是空荡荡的。
沐野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了遥远的天际。天空由蓝转暗,美丽的景色却并未打多少折扣。
海景总能让人心胸开阔。沐野想,就像红杉老爷故事里说的那样,也许他也会在海边,找到自己寻觅已久的伴生兽。
太阳只剩一个指节就要淹没进海里,少年抬头望了望颜色愈发深沉的海面,终于恋恋不舍地朝着岸边走去。
他用脚步量出一个合适的距离,在岸边矮丛和沙滩交界的地方给自己选了今天的床。沐野从颈间的小环里取出一大块结实的麻布,在平坦干燥的沙滩上铺好坐下,望着阴下来的天色啃自己的晚餐玫果。
傍晚天色有些发阴,沐野没有看到太阳被海面淹没。他吃的是倒数第六个玫果,和当初从山林里带出时已经少了很多。一路上他用自己的兽类治愈术换取银币裹腹,留下五个最大最饱满的玫果,打算分给自己的伴生兽吃。
沐野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寻到伴生兽,族内的同龄人早在三四年前就全部签订完了契约,少年已经学会了等待,心底却仍然存着藏不住的期望。
如果他这次能成功,一定会像族长家的小蒙特那样爱护自己的伴生兽,把最好的食物留给它吃。沐野一边啃着剩余的玫果一边想,不知道他的伴生兽会喜欢什么,如果是在海边长大的话,或许他明天还要巩固一下自己在山林里学到的捕鱼方法。
深沉的夜色笼罩下来,噼啪的火苗燃烧声和一阵又一阵的海浪声温柔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支不输给山林叶动虫鸣的乐章。少年面朝火光沉沉地睡着,暖橘色的光亮把他稚嫩未退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柔软。
对于沐野来说,今天是格外特殊的一天。
但对于大海来说,这一日再寻常不过。
凌晨时分,从未停歇过翻涌的海浪悄悄爬上了岸。原本干燥的沙滩被逐渐高涨的浪花一点点打湿,白日里温柔的海浪此刻平添许多冷酷。前一个浪头还触不到麻布的边角,下一波蓄势而来的涨潮,就把熟睡的少年和发出呲啦声响的柴火一起卷了进来。
沐野尚未完全清醒,就被满鼻满口的水呛进了气管。
气势汹汹的海浪连打湿都不屑,直接卷着人扯进了岸边的浅水里。平躺姿势的少年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尚不及他半身高的海水淹没,裹挟着冲向了更深的暗渊。
红杉老爷没有说过,去海上冒险的勇者从不睡在海边。
未清醒时的溺没其实并不痛苦,如一场安静舒然的梦境。沐野只恍恍惚惚睁眼看到了一片暗沉的眼前,遥远的高处有微弱的光线,绵软的身体如同一片落在溪涧中的银杏叶,安稳又流畅地飘入远方深处。
直到他被胸口处的大力按压弄醒,侧头痛苦地吐出嘴里咸涩不堪的海水时,少年仍然对自己的处境茫然不已。
身上的麻布已经消失不见,四周也没有了篝火的温暖和光亮,沐野连续呛咳了许久,勉强把酸涩眼睛里的水渍抹去之后,才看清面前的身影。
单膝跪在他身边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打湿的单薄衣物贴在身上,勾勒出流畅的身形。天色昏暗,视线模糊,少年并不能看清男人的脸,他看到的只有一双在夜色中仍未被掩没的眼眸,内里蕴藏着暗沉的光亮,无端让他联想起丛林中耐心蓄势的大型野物。
——那种最出色勇敢的族人都无法驯养的有灵之兽。
“咳、咳咳……谢,谢谢你……咳……”少年一面咳着喉咙里残存的海水,一面断断续续地道着谢。虽然直觉面前的男人蕴藏着庞大而危险的力量,但沐野现在也能猜出,是对方救了自己。
男人并没有开口,却是伸出一只手来,覆在沐野纤瘦的背脊上,帮他顺了气。
浑身是水的少年被吹来的海风冻得打了个哆嗦,连后背的手掌都没能给他传递多少热量。在闷声打过一个喷嚏之后,沐野还没来及和人说抱歉,就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对方径直把他抱了起来。
沐野被吓了一跳,男人却没有半分要同他商量的意思,抱着怀里湿漉漉的人毫无迟疑地向远处的黑暗中走去。
男人站起来开始走动时,沐野才察觉出对方高大的身形。两个人体型相差甚大,如果沐野站直,至多只能到男人胸口。
他好容易止住咳声,有些不安地问道:“请问……我们要去哪?”
除了生病时被山林中长辈照料之外,少年很少有这种被人抱着代替行走的经验。男人的怀里并没有太多温暖,沐野被冻得有些僵硬,能感受到的只有对方硬邦邦的肩骨和蕴藏蓄势的力量。男人仍未开口回答,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先生,我自己可以走的,您能把我放下来吗?”
回答他的是一以贯之的沉默,在少年出声询问后不久,两人就抵达了男人的目的地。夜色浓重,沐野对距离的具体概念已经被模糊,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两人已经来到了一间有封顶的小屋内。
屋内并没有点灯,男人的动作却没有半分滞碍。少年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自己被放在了一张铺着薄布的硬床板上,一阵吱呀声响后,喧嚣的海风被隔在屋外,屋内的动静也更清晰了些。
沐野还没有适应黑暗,只觉一双手伸过来拉扯着自己的衣服。他一开始还僵硬了一下,随即响起自己湿透的衣服,又开始为弄湿了床铺感到愧疚。
身上的衣物被尽数褪去,连最后一件短裤都没能留下。少年刚觉有些不安,一个表面微糙却散发着淡淡皂香的床被就盖在了他身上。
“谢谢您。”
沐野轻声道了谢,松口气之余,也为刚刚自己的紧张生出一些羞赧。他摸了摸自己颈间的银戒,从里面取出了一条新的短裤套上。
他正想接着把上衣也穿上,身上的被子却从此时被掀开了一块。
少年微微一愣,就有一个刚刚已经接触过的微凉躯体躺在了他背后不远的位置。
第二章
这位先生家里可能只有一床被子。沐野不禁为自己的不懂事而懊恼,他先停下了从圆环中取衣物的动作,小心地把自己身上多出来的一小块薄被挪给身后的男人。
身后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沐野发觉,他刚刚让出去的被子被重新裹了回来。
沐野正疑惑的时候,突然有人靠近过来,一阵淡如白日海风的味道,顿时弥漫在他的口鼻和唇齿之间。
沐野亲历过很多与动物有关的故事。他是山林里少有的治愈系驯兽者,做不来奔袭猎渡的豪情,却知道好多伴生兽的旧伤和心事。少年从小并未接收过多少复杂的人类情感,却如同天赋一般善于安抚每一只动物的情绪。
可这种天赋也仅限于兽类,沐野从未见过,更不要说亲身经历……与人类的亲密接触。
早在被从海中救起时,沐野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被困在仰躺的姿势中亲吻时,他更是用一种缓慢而深刻的方式加深了这个认知。
就算沐野再青涩,他也知道这样的事情不能随意同旁人去做。可是面前这个刚刚救起了他的男人,却一言不发地执意亲吻着他,还故意咬破了他的舌尖。
口中泛起腥咸味道,疼得泛起泪花的少年不明所以,还被人故意舔着伤口,将血迹细细舔去。
直到最后,疼出眼泪的脸颊上才出现了一个微凉的触感。沐野昏沉谁去之前,只记得那抹凉意沉默却轻缓,温柔地触上了他的鼻尖。
——whale——whale——whale——
第二天醒来时,少年先闻到了一股暖暖的焦味草香。
他脸上盖了一顶编织的阔边帽,这顶帽子替他遮住了直射的阳光。沐野把帽子戴在头顶坐起身来,从宽大的帽檐边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稚气脸蛋,有些茫然地向四周看了看。
这是在哪儿?
身下所支撑的既不是粗糙的树干,也不是白细的沙地。这张不时飘摇晃动的新床是一条宽大的木船,沐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好几步,才扶住船边木板向外看到了海。
波光粼粼,水色潋滟。少年有些出神地望着蔚蓝的海面,心中的欣喜并未因为第二次观察海而减少半分。
这种堪称馈赠的景色,让人每次见时都忍不住心生赞叹。
与昨日望海不同,今天的少年置身于海面中间。他举目远望,四下不见边际,不要说昨日来时的小镇和人烟,连白花花的海岸都没能望见。
在他心生疑惑之时,忽然瞥见了自己的右手掌心。
那个一向干净到让人觉得空荡荡的地方,突然在靠近尾指的部位,出现了一朵红色的纹印。
沐野睁大眼睛,抬起右手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确认了纹印的存在。
他什、什么时候契约了一只伴生兽?
不,不对,应该是说,他有伴生兽了——!
少年用左手手指擦蹭了好几次,才勉强按耐下了自己转圈欢呼的冲动。他的伴生兽在哪?沐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拇指按住纹印,闭上眼睛在心中念出了自己期盼已久的那段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