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中央完本——by 一颗杭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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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后两人下车,一路走回去,上楼梯的时候程央走在前面,迟屿看着他衣服下面劲瘦的腰,在他开门时,手没忍住从另一边揽了上去。
偏偏这时候门开了,程央无知无觉的先进去了,迟屿的手顿在半空,渐渐握紧的同时盯着他背影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
程央先去程乐他们房间看了看,两个人都已经睡了,听见他进来,程乐迷迷糊糊叫了一声哥。
“早点睡。”程央说。
“嗯。”程乐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
程央替他把床头留着的那盏小灯关了,带上门出来,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就被等在那里的迟屿一把揽过腰带进去摁到了墙上,紧跟着热乎乎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迟屿发现他和程央为数不多接过的几次吻,每次他都急切的跟三天没吃过肉了一样,抱上去就是一通毫无章法的啃,他明明还想在他和程央之间保有点正常关系的温情,可每次只要一碰到他就必定事与愿违。
不过想想也是,在目的如此明确就是睡他的情况下,温情这种模糊的词,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迟屿强忍着现在就把他扔上床上了的冲动,抚在他背上的手用力从腰那搓了上去。
唇舌勾缠着他的,迟屿在吮吸他嘴里热度的同时,身体用力的压向他,好像那里有一个燥热宣泄的出口,能让他身体里腾起的冲动与渴望有哪怕片刻的释缓。
他有些克制不住的想在程央的身体上索求更多,他的手,从他T恤的下摆伸进去,一寸一寸用指腹描摹着他紧致而光滑的皮肤,渐渐变得贪得无厌。
然而不是所有事情都像他那条理分明的大脑能为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动找出合理的解释一样,他畏惧意义不明的中间地带,不喜欢他们之间出现所谓的温情和柔软,因为这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可他也无法做到什么都凭着一腔脑热,就像现在,程央并没有反抗,他也没有强烈的意愿希望他配合,一切都很完美,离他的目的只有一步之遥。
但他却犹豫了。
他不知道这一睡下去会有什么后果,他和程央的关系还能不能回到原样,在他没有厘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前,贸然行事会让他畏惧,也许他只是太过珍惜他这个朋友而让他产生了某种错觉,也或许是对于弱者的同情让他有些分不清感情是非,都有可能。
对他有欲望是真的,无论是什么可能,迟屿都不会委屈自己,但现在,他还是想再等一等,他停下来,下巴抵在程央的肩窝上,用力平缓了一下早就乱了节奏的呼吸,过了一会,他说:“映阶碧草自春色。”
“什么?”程央靠在墙上,和他一样剧烈的喘息着,除了头发被迟屿揉的有些乱之外,样子看着比他要好一些。
“下一句。”迟屿说:“你要背不出来,我就脱你一件衣服。”
程央:“……”
程央很久都没说话,迟屿把他外套给拽了下来,“那淮水东边旧时月呢?”
这次没用他等,程央直接一扬手把T恤个脱了,“你要想看就直说。”
“操。”迟屿抬头往后退开了点,“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坚持一会。没想到直接就投降了。”
程央光着上身看着他,迟屿没忍住先笑了起来,过了一会,程央把衣服穿回去,慢慢转过身,泛黄的墙面映衬和微弱的灯光照射下,迟屿看到他嘴角勾了勾。
他突然倾身过去,在他还没有消下去的痕迹上轻轻印上了一吻。
第四十三章 撒与不撒
周天中午陪程央去营业厅办完了手机卡,拿到他的号码后, 下午迟屿去了赵双晴家。
赵双晴这段时间在学烘焙, 烤了不少面包糕点之类的送不完,喊迟屿过去帮忙解决一些, 顺便在她那把晚饭吃了, 他们也有很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到那赵双晴给了他三大盒, 让他带去学校里分给同学, 男同学不吃,女同学总喜欢的吧, 迟屿二话不说全收下了, 看她那还有牛轧糖, 又多要了两盒。
迟屿坐在落地窗前逗她养的狗玩, 赵双晴给他倒了杯热巧克力,今天外面天有点阴,风大, 看样子要下雨了。
“上次过生日你们去春游了, 后来说要给你补也没找到时间。”赵双晴从房间里拖了个小箱子出来, 打开是一些包好的衣服鞋之类的,“上个月我出了趟国,里面都是给你买的, 当生日礼物了,你要还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
迟屿往那堆衣服里扫了一眼, 赵双晴偏爱各种奢侈品,日常固定那几个大牌, 不用猜都知道她买了什么。
其实这些他都无所谓,只要款式入的了他眼的,五百块和五千块他都照样穿,不过太便宜的不行,便宜了容易没质感。
而且他不喜欢那种特别闪的,或者把LOGO铺的恨不得占满整个前胸后背的,有过几次不穿的经历后,赵双晴再给他买,会尽量选素一点更符合他学生身份的衣服。
抛开别的,之前迟海东给他买的那几身就还挺不错,是一个他没听过的国产牌子,有一两件程央也穿过,当时就觉得适合他,而且价钱也不贵,迟屿准备过段时间去看看,买几件送给他,听说也做童装,刚好一块买了。
“迟海东呢?”赵双晴在他旁边坐下,“有没有送你点什么,尽尽他这个当爹的的义务。”
迟屿示意了一下他刚进门时扔她桌上的车钥匙。
赵双晴啧了声,“是他的风格。”
她让迟屿把车钥匙拿过来给她看看,迟屿指挥狗去了。
“我还以为会是辆跑车。”赵双晴看着钥匙上的标志,冷笑了一声,“这个时候都不尽点心讨好你,看来他是真拿不出什么本事了。”
“买辆跑车让我一个高三的学生开出门?”迟屿笑着摇了摇头,别说他现在还在上学,就是以后的人生规划里有没有这辆跑车他都没有想过,不喜欢太招摇过市大概是他和迟海东为数不多的相似点之一。
他把手机摁亮,想给程央发条消息,问问他现在在干什么,想想得到的答案无非就是端盘子刷盘子之类的,又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无聊,但除了问这些,一时间他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开头,在手机第四次被摁亮时,他看了看窗外,打下一行字,“要下雨了,带伞了吗?”
“最近学习还忙吗,我听说你们一中每个月都要考?”赵双晴边帮他收拾衣服边问。
“还行。”迟屿把手机放回去,想了想,问她:“你认识的人里面,有要找家教的吗?”
赵双晴三十多岁,一直活的比较自由,到现在也没结婚,不过和她同龄的朋友,不少孩子都上小学了,“你找?”
迟屿:“不是我,我同学。”
赵双晴笑,“我看你们自己都学不过来,哪有时间教别人。”
迟屿:“这你别管,你就说有没有。”
赵双晴想了想,“我帮你留意一下吧,”
“嗯,主要是数理化,文科不教。”程央的文科可能要让小学生来教他差不多。
“股权转让的事情怎么样了,做完了吗?”赵双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在沙发上坐下了,“前两天我问赵律师,她说她在外地出差,你没联系她?”
“没有。”迟屿给狗顺了两下毛,不甚在意的说:“等过段时间吧。”
“什么叫过段时间?”赵双晴一看他那态度,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你已经成年了,按你妈当时遗嘱里写的,这部分股权理当要归到你名下来了,你还过什么时间,你在等什么?”
“转让过来之后呢?”迟屿抬起头看着她,“你想干什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跟我站一条线,或者把表决权给我。”赵双晴说:“然后我们一起把公司清算掉。”
“……”
迟屿以为她和迟海东争了这么久,一直在争的是公司的经营管理权,没想到赵双晴比他想的要直接,怪不得这段时间迟海东一直想方设法要跟他谈,看来确实被逼的有些急了。
这公司是以前迟海东和赵双莹一起设立的,赵瑾和李婷芝出了一部分钱,当时在里面占了点股权,后来全部留给了赵双晴,而最开始赵双莹因为不负责日常管理,真正占的股权比例很少,是后来她和迟海东几次争吵过后,迟海东为了向她示好,主动给了她很大一部分,这部分在她生前一直由迟海东代持着,直到后来她走,把它们全部留给了迟屿。
“你会不会太草率了。”迟屿说:“那么大家公司还在盈利,怎么可能说解散就让你解散掉?”
“是有盈利,不过从去年年初开始业绩已经有下滑了,而且现在市场对这块很不看好。”赵双晴说:“你也知道,迟海东一直在提转型,但一个产品从研发到生产到打开销售渠道要多久,你没想过,投资人可考虑的清清楚楚,眼前两条路,要么清算,要么让迟海东回购,迟海东拿不出那么多钱的情况下,什么对他们有利他们当然选什么。”
“那你呢?”迟屿看着她,“你怎么想的?”
“这还用问吗。”赵双晴哼笑了声,“我当然是希望他一无所无。”
“他不可能一无所有,就算真的清算了,他也不可能把自己全赔进去。”
“那可不一定,去年一整年的业绩没完成,跟那些机构赌他赔了多少你知道吗。”赵双晴坐到他对面,“小屿我告诉你,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男人有钱就变坏,你这个时候心软,就是让他拿钱去外面养别的女人,你忘了你妈是因为什么走的了?”
“你有证据吗?”迟屿有些烦躁的坐起身,“你找人跟了他多久了,到现在有点蛛丝马迹吗,别的女人呢,在哪?”
“找不到就能说明他没有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就算恨他,也要有我自己的理由,我不可能在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情况下,一定认为是他出轨导致的这一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向着他说话?”赵双晴突然提高了声音,“你要原因?你姥爷突发心肌梗塞跟着走的时候问你要过原因吗,你姥姥每天以泪洗面问你要过原因吗,珊珊还那么小,被你妈抱着往楼下跳的时候,她问你这个哥哥要过原因吗?”
“够了!”迟屿打断他,站了起来,“我没有向着他说话,我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
迟屿虽然对公司经营状况不关心,可那毕竟也是他们一家人当年的心血,说要彻底解散,这决定他不可能下的有赵双晴干脆。
“我考虑什么,我考虑的还不够多吗?”赵双晴停了一会,突然捧着脸哭了起来,“我一个学摄影的,你让我去管那么大个公司,我管的过来吗,我也不想烦,我也不想争,可日子怎么才能回到从前,回到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你告诉我,这一切他迟海东就是罪魁祸首。”
迟屿站在原地看了会,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她,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我下个礼拜就联系赵律师,把股权先转过来,其他的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
迟屿跟她保证完全是基于公司的立场考虑,没有对迟海东有一丁点的心软,赵双晴才肯罢休,哭过一轮后,她转移话题跟他又聊了些别的。
等她进厨房去准备晚饭,迟屿一头倒在沙发上,把手机拿出来,屏幕上还是一片空白,程央没有回他,他点进去看收件人,发现是他今天中午刚存的那个号码没错,备注是程央的大名,然而就是没有任何消息。
不会用?字总会打吧。
迟屿觉得他总不可能语文差到连拼音都退化了。
他把手机扔地上,翻了个身朝里,想着刚才的事,迟海东确实没有在他十八岁后主动跟他提把股权给他的事,是忘了还是故意的?
失望谈不上,迟海东对他的好,一部分可能来自愧疚,还有一部分迟屿想过,并且也当着他的面提过是因为股权的事,那么迟海东应该是知道的,愧疚和想从他这得到利益在他感情里具体怎么划分,迟屿一面想要知道答案,一面又嘲笑自己为什么还会在乎这个。
吃完晚饭从赵双晴家里出来,他坐进车里,一下午压抑在心口克制着没有爆发的郁闷与痛苦,直到此时完完全全变成只有他一个人的空间里,才彻底如抵挡不住的洪流般没顶而来。
他想他妈了。
看到赵双晴在他肩膀上泣不成声的样子,他想起那几个赵双莹躲在房间角落偷偷哭泣的晚上,他也想知道原因,想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在他失去家,失去亲人的时候,他去问过谁了吗?有谁来告诉他了吗?
没有,就算直到现在,他也还是一无所知,他需要真相,可现在唯一知道真相的,只剩下迟海东一个人,他要听的,他能听的也只有他的一面之词,除非赵双晴能掘地三尺的把她嘴里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女人找出来,然而三年了,什么都没有。
迟屿不相信有人能在这个世界上把和另一个女人来往生活的痕迹丝毫不漏马脚的藏三年,除非很早之前就断了联系,那就更无从查起。
也许真的有罪,也许莫须有,迟屿可以恨他,但恨到为此毁了一切,他还需要足够的理由,只是在那之前,像今天这样被回忆狠狠鞭笞的折磨,他不知道还要经历多久。
迟屿把手机扔在副驾驶上,一脚踩下油门,在发动机异常的轰鸣声里,把车往市郊人烟稀少的地方开了过去。
暴雨倾盆,雨刮器疯狂的抽动着,和马路对面被雨水放大的车灯光一起,模糊了他的视线,有那么片刻,迟屿什么都看不清,他被一件又一件接连发生的事所紧紧勾着皮肉吊起的身体,在黑夜里如同要炸裂开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