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尽折腰完本——by 妾在山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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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进来一群人。
那群人正是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为首的苏双戌吊儿郎当,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发冠也是歪的,非常颓废。他打着哈欠,踏进酒楼来,一手举个鸟笼,吹着口哨逗着鸟。后面跟着一群人高马大的侍卫。
老鸨困意都被吓没了,悄悄把小男孩挡着。
但是并没什么用。
苏双戌对别的事可能迟钝得跟个智障一样,但对美人的敏感度超乎凡人。几乎只是一眼,他一眼就看到坐在凳子上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小美人。眼珠子都直了。
把鸟笼丢给后面的侍卫,眼放淫光地走过去,笑呵呵:“哟,妈妈,你这又是上哪搞来的小美人。”
老鸨瞬间头疼得快要炸裂,老娘这是倒了什么霉,两边都得罪不起,她只能干笑道:“哎呀,苏公子,这小子不是我楼里的,使不得。”
苏双戌半个字都没听进去,眼光意味深长,在男孩细细嫩白的手腕和漂亮的锁骨处流转。
想到兴奋处了,直接一把推开老鸨,上去搭讪:“小美人你在这里等谁呀。”
老鸨急了:“别别别,苏公子,哎呀,苏大爷,这真的使不得。”
“一边去!”苏双戌不耐烦皱眉把老鸨推开,将魔爪伸向了早就垂涎已久的男孩奶白的脸上,乐得口水都要流下,“来,小美人,转过来然我看看。”
他手刚碰到小男孩的脸呢,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种嫩滑,就感觉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
咬人咬惯了的小男孩,用力狠厉得不像这个年纪。
他还小,虎牙才刚刚长出来,但已经能直接把人咬出血。
“啊啊——”在苏双戌杀猪般的惨叫里,后面的侍卫急匆匆上来,扯开男孩。
松开口,小男孩虎牙上沾着血,表情冷漠至极,碧蓝的眼睛像尘封的冰,连灿烂的金发这一刻都变得森冷。
苏双戌气死了,捂着手腕,又嚎了好几嗓子,心里什么念头都出来了,等他把这小子玩腻了,一定要把他卖到最肮脏的地方,连个乞丐都可以随意欺辱那种,“你小子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取完玉佩的徐禾,从楼上走下,初一听,听到的就是苏双戌这句怒吼。
他心里也是哔了狗,那天还想着苏双戌回来不关他的事,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
“你要弄死谁。”
少年冷淡的声音传来。
楼下所有人往上看,见黑衣少年自蜿蜒楼梯上,慢慢走下,怔愣原地。
苏双戌捂着伤口,恶狠狠抬头,却也呆了。有那么一刻,痛苦都消散。
沉迷美色那么多年,第一个,因为一个人的容色而震撼到说不出话。
不需要任何繁丽的装饰。他的唇,他的眼,他的指尖,甚至单一根发丝,便乱了这一楼的胭脂水粉香。如秋水、如明月、如削葱,明明眼神冷淡至极,却在极致的容色里,辗转出勾得人神魂颠倒的媚色来。
老鸨不是第一次被徐禾震撼到,而每一次都为他感到庆幸。
庆幸这样的容色,不是生于普通富贵人家。
毕竟没有自保能力,反而是灾祸。
只能庆幸他身份尊贵。
尊贵到放眼整个长乐,极少人能比肩。
苏双戌被他的眼神夺了魂。
老鸨心里也暗舒了口气,上去:“徐小公子,你可算来了。”
徐禾应了声,看苏双戌突然的傻样,他
嘴角抽搐,很是无语,“苏二狗,你是又想被赶出京城么。”
啪。
一桶凉水浇灭了所有的旖旎愿望。苏双戌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不止一次,从他的那些酒肉朋友听闻到的,长公主幼子。
四年前的薛青柳的事情,给了他一个大教训,呆在牢里与蛇鼠为伴的那段时间,他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要这样了。绝望悔恨崩溃,把自己阉了的心都有。
现在看到不能下手的美人,就头疼,不禁头疼,浑身还颤抖。
徐禾看到小男孩牙齿上的血,微惊,拿衣袖给他擦了擦。小男孩乖巧低头玩着魔方,随便他碰自己。
苏双戌动不得徐禾,但怎么也不想放过这个小孩,磨牙:“不行,你不能就这么带他走!这小子那颗牙齿咬了我,哪颗给我拔下。”
……妈的智障。
徐禾理都懒得理这人渣,牵起小男孩的手,回头道:“成啊,你哪只手碰了他就把哪只手剁下来,好不好。”
“……”苏双戌。
“……”在场所有人。
不得不说,这位将军府的小公子,嘴还挺毒。
苏双戌只能把委屈咽肚子里,他身后一堆人高马大的侍卫都没用,他又不能对徐禾下手。
上次只是薛府一个不是很受宠的嫡小姐,就折腾得他够呛。他如果今天真忍不住把这小子办了,估计明天头都不保。
但……
苏双戌看着徐禾离去的背影,有点惋惜。
这小子要是没这身份该多好。
那真的床上什么花样他都可以陪他玩。
心里有些阴暗的想法一闪而过。
如果徐将军死了,徐家倒了,他一定要……不。
“操。”
这小子的娘是长公主。
徐禾把小男孩送到城门外。船务司派了一队士兵过来,为首的军官从他手里引过小男孩,笑道:“小公子放心,我们会把他送回去的。”
而军官旁边是一个儒生模样的俊白青年,他笑了一下,低头,跟小男孩说了什么。用的就是他们那里的语言。小男孩微愣过后,却马上低头,什么都没说。
而后小男孩坐上马车,掀开帘子,海蓝的眼睛一直望着徐禾,欲言又止。
儒生青年笑了一下,过去在小男孩耳边说了什么。小男孩五指紧紧攥住帘子,然后咬唇,点了点头。
在临行前,那个青年笑着过来,跟徐禾说:“小公子,他对你说谢谢。”
徐禾一下子笑起来:“那你跟他说,不用谢。”
将这12" 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11" > 上一页 14 页, 事解决之后,徐禾回到国书院已经是傍晚时分,来回就花了他整整一天。
他回到房里,然后发现昭敏郡主已经坐在他的位置上,等待多时了。
“阿姐你怎么来了。”
昭敏郡主正拿着蒸馏装置的图看,见他回来,收起来,白了他一眼:“你明年就下场了,怎么一天到晚还无所事事的,尽搞些什么玩意儿。”
徐禾懒得跟他姐解释:“你以后会知道你有多么一个聪明的弟弟的。”
昭敏乐了:“成啊,我等着。”
徐禾相信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的,“怎么了?”
果然,昭敏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爹爹给你的。”
“——?!”徐禾下巴都要掉了,徐将军在外也常会写家书回来,但那些都是写给长公主的,这是他第一次接到。
徐禾紧张兮兮地从昭敏郡主手里接过信,怂怂的:“爹会不会骂我啊。”
昭敏郡主被他逗笑了:“骂你干什么。”
徐禾取出信来,却发现信封里还有一朵花,早就被压扁了、干涸了的红色的花。微愣,徐禾拿着信坐到了桌前,先悄悄看了第一眼,确定不是骂他,才放心看了下来。
这信是长公主拖着他写回来了。
明年科举,开头就是一堆奉劝他好好读书的,他爹的话也直的的很,翻译过来就是“你要是没考上好功名让你娘失望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徐禾:“……”他真的觉得,对于明年科举下场,就他一人一点都不急,他旁边的人都急疯了。
而后面,轻描淡写介绍了一下这花的来历。
徐将军道,你推荐过来的那个小子,是我见过的最不要命的人。
孤身入敌营,自荐当诱饵。
两军交战,一阵刀枪剑雨里,他最后鲜血淋淋,在一条河边被发现。
徐将军说,找到那小子的时候,他旁边就是这朵花。
徐将军微有叹息,就把这花给送了过来。
吩咐徐禾,等那小子回来后,你把这花给他吧。
……你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恩人。
……这小子以后必成大器,这一回,是活生生地,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这花留着也是纪念,让他记得,最开始是多么不要命。
他爹这突然文艺了一把,让徐禾非常惊讶,至少现在,他不懂他爹这一举动是在干什么。
但惊讶的同时,也有点叹息,余木那小子果真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徐禾也说不出什么祝福,只能对着那花喃喃:“兄弟,你对自己好一点啊。”
他把那朵花藏在了一个盒子里,借着黄昏金灿灿的光,再看这朵花,能从它风干的血迹上想象它开在枯骨累累之上的森然。
或者,于战地黄沙里斜斜绽放,饱吸人血般妖娆。
昭敏郡主在旁边等着,然后道:“怎么,爹都说了什么。”
徐禾摇头:“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认真备考。”
昭敏笑了:“那爹怕是要失望了。”
徐禾看着她阿姐。昭敏郡主如今已经十七岁了。搁在这个朝代,已经错过了最适合嫁人的年龄,是个老姑娘了。但长公主却丝毫不急,也没有催,只是偶尔会问几句,昭敏从来笑而不语。
所以,她真的要等到那人回京么。
这个问题大概他姐也不会回答她,徐禾换了个最近担忧的事:“你说我送什么好呢。”
昭敏郡主一点即透,笑道:“你前些年,该送的都送了,今年来份不一样的,你手抄一份四书五经怎么样。”
徐禾:“……我拒绝。”
昭敏乐得不行,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就走了。
徐禾冥思苦想半天,离月底越来越近了,他真的要送份四书五经么。
……妈蛋,想想就惊悚。还不如抄几本佛经呢。
这个思想福至心灵。
徐禾一拍桌子,道:“那就佛经了吧。”
于是剩下来的日子,他每天上学就是,趴在桌在上抄佛经,字很小却很丑,扭扭曲曲在一块,也得亏他自己看得下去。
直到寿宴前夕,他终于抄完最后一句。
外头月亮隐在云后。
徐禾有点困意了,但翻来覆去又怎么都睡不着,明天,就是他任务的第一个突破口了。
那和尚靠谱么?
第40章 冤孽
天一亮,宫里头就开始忙碌,彩灯、彩棚、长桌、凳椅,连戏台子都开始搭建。
正宴在晚宴,而早上的时候是家宴,他被监丞接到宁心殿时,宫眷们的香车也都到了,集聚在外。长公主来得很早,站在台阶前,候着他。徐禾从轿子上跳下,走了过去,“母亲。”
长公主借着晨光细细打量他,发现他气色好了不少,惊喜道:“不错嘛,最近改性子了?”
有那么明显吗,徐禾悻悻道:“也没有,就睡早了点。”
长公主牵着他的手,往殿内走,笑着问了句;“准备了什么。我听说,你的几位表哥送的无不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说是凤毛麟角也不为过,你呢?”
徐禾:“……”自惭形秽,说不出口。
长公主见他那表情就明白,意味深长地笑:“一看你小子就没有认真准备。”
徐禾努力解释:“我这不是出不了京城
么。”当然主要还是没钱。
长公主也只是逗逗他,没想过他能拿出什么世所罕见的礼物来,她儿子她还不清楚么。
进了宫,请安、贺寿过后,少顷,宫女们端上来一碗碗寿面。
宫眷们坐一席,小孩们坐一席。徐禾吃着面,心里念着,不知应该进宫来了吧。
他喝汤呢,突然袖子被旁边的人扯了一下。
徐禾低头看,三岁的十八皇子正眨巴着眼睛看他
乳娘在旁边也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十八皇子却朝他甜甜地一笑:“哥哥,你真好看。”
他的声音奶声奶气的,听得人心都快化了。
徐禾哭笑不得,拿手刮了刮十八皇子的鼻子,跟他说:“夸哥哥不能用好看,要用帅,来,再说一次,哥哥,真帅。”十八皇子被他刮得咯咯笑,然后软软地道:“哥哥你真帅。”
徐禾这才心满意足。
乳娘在旁边,也是不知该哭该笑。
唯一庆幸的,就是每个人送的礼不会被当众念出来,不然对他来说真的是当徐禾众处刑,无敌难受,想钻地缝那种。
吃过寿面过后,陪太后聊了几句,徐禾先离开。
他跑到了皇宫的东门,恰戏班子进宫。
待得没人,不知悄咪咪从一顶红色的轿子里钻了出来,白衣飘飘,跳到地上。
徐禾赶紧把他拉到草木遮掩的地方,“跟我来。”
不知正在顺衣袖上的褶皱,突地被徐禾一拉,边走边叫嚷:“你让我先收拾一下形象啊。”
徐禾懒得理他,直接把他拽到了御花园的一个池边,避开来来往往的宫女,指着假山后的一片湖道:“就是这里,你给我记着了,到时候吃吃喝喝都给我在这边。一听我落水,就赶紧给我走过来。”
不知第一次进皇宫,见什么都稀奇,连假山的石头都要摸一摸,摸完后道:“我怎么感觉宫里的石头比外面都要硬一点啊,”他做贼似的看了看旁边,见没人,问徐禾:“我能偷点回去不?”
“……”徐禾冷漠无情:“不能,滚。”
不知:“小气。”
徐禾临走前,又嘱咐了不知一句:“你记住啊,不要乱跑。”不过好像这和尚在这里也不认识人,一众衣香鬓影里,他不会尴尬么?于是徐禾真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不知这个时候正把手伸向池子里,感叹宫里的水都比较冷,大咧咧回答道:“这有什么尴尬的,别人问我身份,我就笑而不语呀,毕竟高僧都是话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