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朝文武尽折腰完本——by 妾在山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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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去翰林绝对是给你添事的。”
徐禾真不怕薛成钰,相反他非常乐意在薛成钰手下做事,随便偷懒都有人兜着。主要是翰林接触到的都是各种文书审阅起草的事,他头疼。
薛成钰冷淡道:“你从小到大给我添的事还少么。”
徐禾:“……这不一样!”
马车停下,徐禾掀开车帘跳下去。
在徐禾进府前,薛成钰微一沉思,又喊住他,叮嘱了他一些话。
“这些日子,不要和苏家的人走太近。”
???为什么?
不过没关系,他本来就和苏家的人不熟。
徐禾点头:“嗯。”
薛成钰又道:“也不要频繁进出皇宫,就呆在将军府。”
“嗯。”
“就算出门,不要一个人去这种地方。”
“嗯。”
少年乖巧地点头,眼里有些疑惑,但不妨碍他信任他。月色流淌在少年的脸上,浓密卷翘的睫毛下,眼眸点点光亮,带着明澈笑意。红色衣裙旖艳,袖子微落,露出他纤细皎白的手腕。
纯真和艳色浑然一体。
薛成钰微愣之后,也难得地笑了一下。
在疏离冷淡的星光里,好看的紧。
徐禾也一愣,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那个端坐前方、清冷认真的少年薛成钰。长大后的薛成钰与他接触的时间少了很多,但是那种亲切却并没有下降。大概因为亦师亦友那么多年,徐禾除却家人之外,最信任和最亲近的便是他了。不过薛哥确实人也非常好。
徐禾等了等,等薛成钰话都说完了。
他有些累,才打着哈欠跟他道别。
直到徐禾走,薛成钰才放下帘子,往后一靠,冷声道:“走。”马车重新打转,往皇宫的方向。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徐禾也确实不打算出去了。
任职的文书没下来,他在家里,自己继续捣鼓东西。不过也没什么灵感,干脆把他的魔方进了一下阶。四阶魔方做起来都要麻烦一个层次,但是碍不住无聊,他专心致志起来倒弄了一天,看到成品后特别有成就感。
他把魔方染上色,晾好。
突然想到了余木,这小子应该很无聊吧。
徐禾揪着耳边掉下来的头发,觉得自己得多和余木相处一下,降低这小子对自己的那种畏惧之心。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余木见他都跟见鬼一样,怕他吃了他。
徐禾给他带去了一些好吃的,他口味偏甜,小时候就很喜欢吃桂花糕、绿豆糕,不过上次喂水的事情在前,他先去问了大夫,确定可以后,才送过去。
怕余木无聊,在他养伤的这段日子,徐禾给他送过去了很多山野怪志、灵兽化形之类的书。
有时见余木脸色苍白疲惫,徐禾也会非常善良地念给他听。
某一日午后,徐禾念道一则报恩的故事。
念到一半他就觉得不对劲,丧心病狂,但在余木等待的目光里,他还是念完了。
讲的是蛇妖报恩的故事,为报答农夫,化为娇女,日夜为他辛勤家务。农夫不知她是妖,怜她惜她,与她恩爱结为夫妻。没多久,村中却来了个酒和尚,酒和尚观农夫神色,断言他命不久矣,还指出他家中妻子不是人,是妖怪化形。农夫吓愣了,接过酒和尚给的符纸,浑浑噩噩回家,却被蛇妖一眼看出了心思,蛇妖心中悲叹,她递与农夫一杯酒,使了些妖术让他沉睡。待第二日农夫醒来,已经忘了很多事,就看着桌前摆着一碗蛇羹。
酒和尚寻着香味上前敲门,一惊,说道没想到这妖孽这般情深于你。农夫不明所以,与他共分蛇羹。同一份蛇羹,农夫吃了长命百岁,那酒和尚却是当场就面色发青,尸骨化成血水。
徐禾念完后,皱着眉:“那农夫是傻的么,好歹相处了那么久、一日夫妻百日恩,单凭一不认识的和尚的片面之词就信了?——还有……这和尚死的真冤。不过,叫他乱掺和人家家事,叫他乱吃东西。”
最后说到了那蛇妖,徐禾更是不能理解,但是他的重点一般都非常偏:“……那个蛇妖,她是怎么自己把自己给炖了的。”
余木对徐禾送来的书兴趣都不大。
但他喜欢听徐禾讲,认认真真听每一个字,听他的声音,内容反而是其次。
春日的午后,阳光西斜,落在小公子拿书的指尖,莹白如玉雕。
讲到血腥惨淡的结尾时,徐禾露出抽搐扭曲的表情。
余木却低头笑,笑容三分散漫、三分冰冷。
徐禾说:“感觉这是个鬼故事,那蛇妖死了后,成了厉鬼把自己剥皮炖汤了。然后其实最后,桌子上有三个人?”
余木想了想:“为什么一定要是她把自己炖了呢?”
难得这小可怜在自己面前不结巴,徐禾心中欣慰,便顺着他道:“那最后的蛇羹是谁的。”
余木说:“她从山上找的灵蛇吧。也许结局是,蛇妖经此事认清农夫的心后也看淡情爱,再救他一命,了断因果,重新回到山中修行去了。”
这样子,这个故事,倒霉的就酒和尚一个人。
徐禾一愣,而后眼珠子盯着余木。
青年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不再那么拘束,朝他露出稍显羞涩的笑意。
徐禾笑了起来。
“啊,你太棒了!”
他是真的很开心。
故事的结局根本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余木这几年的改变。从他口中的结局里
看出他内心的温柔,而一般温柔的人,活得都不会太累太伤心——这样多好,比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屁孩好多了,他相处起来也不会觉得累。
徐禾舒口气,把书置一边,笑道:“我给你送了点东西过来。”
余木垂眸道:“谢谢您。”
徐禾道:“别叫您了,喊得怪别扭的,就叫我徐禾吧。”
余木却摇头,轻声说:“我叫您小公子吧。”
徐禾想了想:“也行。”
余木从徐禾手中接过一块糕点,想到了有些久远的记忆。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甜至灵魂深处。回忆斑斓,想起桥下船头拿花的男孩,想起第一眼见的净水流渊般的眼。
想起他在最后跟他说的,要勇敢,要温柔。
在徐禾满载笑意的注视下。
余木也慢慢笑了,深紫的眼眸里冰冷消融,纯粹而干净。
——你会喜欢什么样子的我呢?
长公主在知道他去送东西还要问大夫后,愣一下,眉眼含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体贴人了。”
徐禾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说:“余木是个闷葫芦啊,他什么都不说,我能怎么办。”
长公主点他额头:“体贴一点是好事。你以前那样马虎粗心,我才不放心。”
徐禾扯了扯嘴角。
兄长的事情终究是瞒不过娘,从父亲的信里得知一切后,长公主愣了很久,什么话都没说,眼泪先掉了出来。
那个时候徐星予不在,只有徐禾在,他束手无措,想去帮长公主擦眼泪,却被长公主避开。
长公主闭了闭眼,叹口气,苦笑道:“星予这孩子……是怕我伤心呢。”
徐禾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娘。长公主从小金尊玉贵、无病无忧,出阁之前便是先帝最宠爱的长女,出阁之后也是被镇国将军视为掌中宝。
大概这件事,是她生命里的头一个打击吧。
长公主揉了揉徐禾的头,叫他先离开。
看着长公主通红的眼眶,徐禾愣愣点了下头。
他其实回去之后也有点不是滋味。如果兄长的事,都叫她如此痛苦。那么自己走后呢。他很喜欢长公主,她是一个合格的娘,初来异世的慌乱不安,被她用温柔一点一点给他抚平,甚至她还教了他很多东西。
徐禾对皇宫的印象,来源自现代无意间看的那些宫斗剧,总觉得应该是个不祥的地方,盘旋着血腥和权欲,深埋王朝的罪恶与秘密。
但是因为长公主处的心细和庇护,他所有的所见所闻,都那么干净而温柔,如她一般。
徐禾在床上翻来翻去,最后重重叹了口气。
安慰自己,没事的,他走后,娘还有他爹还有他阿姐和兄长,总会有人替他去孝顺她宠爱她。
第65章 白千薇
徐禾还没丧多久,就被他哥揪出门去了。去见他未来的嫂子,小时候见过一面。但后来隔了很久都没见,所以再见白月献,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白月献正低头教着新来的妹妹认字,听闻脚步声,手握着朱笔,就在春光里抬起头来。
她因为身子虚,一年也没见几次太阳,故脸色白得跟纸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并不素淡。柳眉杏目,唇色桃红,绛紫的衣裙华贵而冷艳,望过来的眼眸,也是气势不小。
徐禾也记起来,这个嫂子小时候就是个冷美人。
她是世家嫡女,未来的一家主母,总要树立威信的。而她身子虚,侯府夫人怕别人怠慢她,便自小对她严格要求,养出了这么一身冷冰冰的气质。
但徐禾的视线却是落在了她怀中的女孩身上。
白月献第一眼认出了徐星予,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盈盈一拜:“徐公子。”
徐星予愣了下,他心中对她有愧,但又着实不擅于处理男女关系,拉徐禾出来也是想壮壮胆,谁料徐禾比他更不靠谱,眼珠子都快粘在了白府新来的小姐身上了,没个什么用。
徐星予暗骂弟弟,只能维持着微笑,手心出汗:“嗯。”
白月献低头跟妹妹说了些什么,由丫鬟带着她先走,察觉到徐禾的视线,又顿了顿,拉住妹妹,用徐禾可以听到声音道:“稍后阿姊有些事,等会儿叫个哥哥教你如何?”
白千薇没说话,神色麻木,眼眸也无神。
徐禾有点小尴尬 ,自己的偷窥被发现了。但他没其他意思,就是想看看这份公孙小姐回到白府后过得如何。不过,好像还挺好的。
白月献对徐禾道:“小公子可有空,教教我这愚笨的妹妹?”
徐禾当然点头,有空有空,乐意乐意。
一方面是真的对白千薇有点好奇。
一方面他不?1" 满朝文武尽折腰[系统]20" > 上一页 23 页, 靡馑即蛉判殖ず蜕┳幽训玫南啻κ奔洹?br /> 将事情安顿好后,白月献才对一直不知说什么的徐星予道:“徐公子今日来是见我父亲的么?”
徐星予出于懵的状态,下意识:“不,我是来找你的。”说完,反映过来,特别懊恼:“……也不是……”
白月献一愣,好在反应很快,没有让他继续窘迫,柔声道:“找谁都无妨,正午日头高,从将军府到侯府怕也渴了,公子先坐下休息吧,我给你沏一壶茶。”
得了个台阶下,徐星予心里舒了口气。
徐禾真是受不了他哥,平时那么潇洒的一个人,现在木讷成什么样。不过有他嫂子在,气氛也不会僵。
徐禾由侍女带着,和白千薇到了另外一个院子。
白千薇还是跟在锦州一样,眼眸无光,跟个自闭孩童一样,手里拿着个很大的玻璃珠子玩。
徐禾现下闲的没事,干脆和她聊起天来:“你的那个乳娘呢?”
白千薇不理他。
徐禾道:“啧,你阿姐叫我教你识字呢。”
白千薇还是不理。
徐禾就睁着眼看她。
白千薇玩那个珠子,也不知道在玩什么,珠子是蓝色的,她的手指就在细细抠着,仿佛能抠下什么似的。
徐禾乐了,从袖子里掏出来自己做好的四阶魔方,道:“你别玩你那个珠子了,有什么好玩的。喏,给你个新玩意。”
他本来是以为白千薇会继续不理他的。没想到白千薇在他掏出魔方的第一刻,头就怔怔抬了起来。暗淡无光的眼眸里似乎有星星的火要燃起,但很快在困惑与挣扎里,变成灰烬。
只是她的视线还是没离开。
徐禾以为她喜欢,笑道:“那就给你了吧。”
白千薇犹豫了一下,把蓝色的珠子放下,女孩纤细的手夺拿起了魔方。手指慢慢地转动,低着头,上转下转,玩了起来。
徐禾不由一笑,倒还是挺聪明的。
他翻起了白月献给他的书。
本来就是陪他哥来的,约两个时辰后,这本书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徐星予终于过来找他。
白月献跟在一旁,她见白千薇乖巧地模样,微微笑:“这孩子挺怕生的,能呆那么久,是真的很喜欢小公子了。”
徐禾有些不好意思:“也没。”
离开侯府后,徐禾问徐星予:“聊了那么久,都说些什么?”
徐星予咳了一声,拿出兄长的威严:“这是你该管的么。”
徐禾道:“你见人家话都说不出。”
徐星予俊脸一红:“我那是怕唐突了。”
徐禾:“鬼信你。”
常青候府的院子里,白月献遣丫鬟拿了方帕子来,为白千薇擦拭手。魔方有些褪色,染在白千薇洁白的手上,红红绿绿的。
“你与徐家的小公子认识?”
白千薇不说话,死也不松魔方。
“认识也好。小禾性子挺好,若是把你当妹妹,也会照拂一二。”
白千薇转了最后一下,所有的同色归面。
轻微的声音,响在耳中。
她恍惚了一下,但这种恍惚,很快又没了踪迹。
耳边是白月献轻柔的声音,“千薇,你听到我说的话了么?”
徐禾耐心等着与不知的约定。
期间在徐府,余木伤势终于稳定。他有幸一日早上,看到了青年练剑的风姿。黑衣飒飒,长剑挑落枝头白花,回过头,眼眸深邃、冷静,映着簌簌而下的叶子,映着晴朗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