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娇花完本——by 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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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临独自站在公寓前,楼道悄静,光线也过于昏暗,重物就搁在庄临的脚边,罩下两坨黑黢黢的影子。电脑包被庄临抱在怀里,他微微低着头,他侧脸的轮廓被光影勾勒出极为利落的线条,仿佛刀尖上锐利的锋芒。许是站着的姿势维持得太久了,庄临背靠着墙壁,降低重心并将重心压在腰背和墙壁紧贴的支点里,长腿呈放松状态和墙壁与地面组成一个三角形。
显然从刚才暂别之后,庄临就是这么等在公寓前的,直到艾朗此时出现,庄临才转过头看过来,漠然的眼神总算沾染上暖光和笑意,手臂垂在身侧,握在手里的手机刚刚结束通话。
艾朗刚才那话说得想当然,这会儿撞上庄临无辜又委屈的眼神,他才想起两人并不是同居的关系,庄临没有他公寓的钥匙——庄临要怎么进去?
艾朗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直接改口问道:“我刚忘记把钥匙给你了……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打个电话给我也好。”
庄临站直身子,干等了大半个小时也不见他恼怒,说话声也是一贯的温柔嗓音,“我以为学长就上去一会儿,所以就没打电话。”
艾朗打开大门,庄临提起搁在地上的东西不让他接手,走在他的前面进了公寓。艾朗看着庄临的背影,庄临将东西拿到客厅放好,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撞见艾朗的视线,英俊好看的脸上缓缓地浮现一个温柔的微笑,又折返走到门口,说:“学长,你今天也没有时间午睡,肯定累坏了吧,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啊,你不在这睡吗?”
艾朗有些意外,更多的是遗憾——周日赖在公寓腻歪的颓废计划也就此宣布泡汤了。
庄临看着艾朗的目光依旧温柔,他解释道:“我明天有个同学聚会,可能一天都在外面,今晚得提前把团队小作业提交上去,我的笔记本放在学校,得回去拿才行。”
艾朗眉头一皱,说:“这会都这么晚了,还得回去赶作业啊……早知道你今天就别跟我一起去了。”
庄临笑道:“跟学长约好陪你一起去的,不能毁约。原本我朋友让我今天去接他,我没去,所以明天不好再放鸽子了。”
艾朗联想到庄临今天婉拒摄影中心的拍摄邀请的时候,的确是说了今天有事,但是却没见庄临走开一步。艾朗有些懊恼,他贪得无厌地想,早知道就让庄临今天去接人了,也好把明天空出来陪他荒淫度“日”。
但艾朗又后知后觉地想到他的计划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告知当事人之一的庄临——实际上,并非来不及,而是他默认庄临的时间全部由他支配,以至于他渐渐地产生凡事都没有提前支会庄临的必要的错觉。
艾朗遗憾:“好吧……”
庄临说道:“我先走了,学长好好休息。”
艾朗看着庄临走向门口,蹲下身穿鞋。艾朗忽然就想起沈初馨刚才说的“有人等着你回去的感觉应该也不赖”,转身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又扭头看了看庄临的背影。
艾朗在庄临旁边蹲下身,乖巧地将双手叠放在双膝上,巴巴地看着庄临,问道:“那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呀?”
庄临转过头看艾朗,看到艾朗这副乖巧的模样就忍俊不禁,说:“我现在也不清楚具体时间,但我会早点回来的。”
艾朗点了点头。可不知怎的,他脑子里跳出刚才走出电梯间看到庄临倚在公寓门前的孤独的身影,或许是他真的累到身心俱疲才会不合时宜地心生愧疚,又或许是楼道里的感应灯的灯罩积灰蒙尘,使得光线过于昏暗而在他心上蒙上阴影,放大了内疚。
艾朗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开在庄临面前提起“同居”之类的话题,13" 一朵娇花0 ">首页 15 页, 起先是他对自己的私人领地划分得太过于明确,警惕性太强;后来是他自恃理性,嘲讽约炮约出感情的人都是傻逼。
艾朗并不是排斥庄临同居入住之后会占据他的私人空间,而是担心庄临总有一天会从这里搬出去。这间公寓足够大,大到不需要特意为庄临腾空间就能接纳他,可是空房子新居入住总是热热闹闹,搬家那天的兵荒马乱却会让人措手不及……
艾朗一直都在担心受怕兵荒马乱那天的到来,而潜意识地抗拒时下的热闹温存。
艾朗忽然起身,伸长手在玄关的隔断屏上摸索了一会,又蹲下身盘腿坐在地上。
庄临眼里盛满的迷惑被笑意充盈,只见艾朗从钥匙圈上拆下来一枚崭新的钥匙,通体锃亮,没有丝毫磨损的痕迹。艾朗将钥匙拆下来之后握在手里,抬头直视庄临的双眼,没来由地有点紧张,他伸出手去,在庄临面前摊开手掌。
“怕你回来的时候我不在。给你。”
艾朗眉眼弯弯,唇红齿白,笑脸更加灿烂。
第34章
庄临走后, 艾朗只身在客厅和卧室之间晃荡,柔软舒适的睡袍松松垮垮地披在他的身上,他的头发没有吹干, 湿漉漉的挂着晶莹的水珠。艾朗走到客厅的大沙发旁边, 整个人便往后仰倒,他窝在沙发的角落里,睡袍凌乱,发丝黏在他的脸庞上。
搁在抱枕下面的手机“噔噔噔”地提示着各种消息,龟苓膏后援会的群里正在征求周末趴体的场地,艾朗独自一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却又不想答应。
艾朗的公寓原先多次开趴体,可现在,他早已默认这屋子有两个主人,不能由他独自行使支配权。
另一个多次艾特他的群是礼模社的微信群,群内由今日出去参与车展和婚纱拍摄的两队人马各自分享了照片,尽管车展极为高端大气,但是艾朗的婚纱照显然才是惊艳全场的焦点。
不知是谁先起哄艾特了艾朗, 疯狂表白道:部长嫁给我吧!!!@礼模部部长-艾朗
接着, 这句表白成了今晚的最佳表白队形, 艾朗的微信一个劲儿地“噔噔噔”,炸个没完没了。
艾朗应付了事, 想起手机里还有他今天在摄影中心的自拍, 假发和白婚纱, 精致的妆发, 搭在艾朗身上不存在违和感。这是艾朗在结束拍摄之后抽空拉着庄临拍的,虽然连拍了十几张,但是总共就只有两个角度,而且,尽管自拍虽然能开美颜摄像头竭尽全力地把脸美化成天仙下凡,但缺点也很明显,不能将艾朗身着白色婚纱、惊艳四座的全貌容纳进镜头里边。
没和庄临拍全身合照,艾朗难免遗憾,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挑选自拍照po到朋友圈,他输入七个字——“今天我要嫁给你”,顺便又带了个比V手势的emoji表情。
文字下附带他和庄临的合照,还有一张被一群婚纱女生们簇拥在正中间的大合照。
艾朗的朋友圈被人疯狂点赞,对于照片的关注点也是各有所好——礼模部的小朋友们也将群里的告白队形原封不动地搬到朋友圈,gay圈的姐妹花则花式跪舔出镜的庄临,失联已久的姐妹也被炸出来,但最让艾朗在意的另一个当事人却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陈火火:你???脱单了??
步大双:天啦噜!这个学弟看起来好可口!
邱大头:请艾良月记得当日的结拜姐妹的誓言——有福同享,有吊同吸[握手][握手]
任小龙:艾良月是肿么肥事!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借着社团招新在给自己抓壮丁厚!
很显然,任小龙所谓的抓“壮丁”,丁是叠词的那个丁。
艾朗的朋友圈评论区里可谓群魔乱舞,好在朋友圈是私密圈,只能看到共同好友的评论,否则更是要乱套了。
艾朗来回点出朋友圈里的小红点,却没有看到庄临出现,也不知道庄临是为了避嫌,还是忙得不可开交。
艾朗把手机丢在一边,睁着眼睛,双眼放空地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吊灯是暗着的,客厅里只开着四周墙壁上的暖黄夜灯。他翻个身,弓着身子,侧身而睡,两条雪白修长的长腿叠在一起,紧贴着的大腿内侧轻轻地磨蹭。艾朗虽然打定主意不想影响庄临学习,但他躺在沙发上磨来蹭去,还是遏制不住躁动的心,没事找事做,就着躺在沙发上的姿势疯狂地摆拍了几十张让人血脉偾张的有色照片,精挑细选,修图调色,从中挑拣了最满意的七八张,一张张勾选,一张张弹进庄临的个人聊天框……
Z大。
庄临的宿舍已经熄了灯,上床下桌的四个床位却仍然亮着三个。周末不断网,两个室友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庄临的屏幕画风确是与他们格格不入——运行的编程软件正在调试C 。
唯一熄灯爬床的是那身型瘦小的沈绅归,他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机上的屏幕光没有调成夜间模式,森白的光打落在他的脸上,他翻着淘宝的待收货列表,抓着大腿上的蚊子包发牢骚,“双十一下单的快递到现在都还一动不动,真烦人!”
床下的三人各忙各的,无人搭理沈绅归。
庄临专心致志地敲着代码,搁在电脑桌旁充电的手机被静了音,但是只要屏幕骤然一亮,依然足够显眼。庄临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亮起的屏幕,但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查看,而是双手不停地敲入一大段完整的代码,趁着调试的空档才分心拿起一旁的手机。
一看,手机屏幕上提醒的一长串未读消息是连贯的群聊,很显然是他被拉入某个小分群里。庄临粗略扫了两眼就把那个临时成立的小群屏蔽了,退出群聊,他这才瞥见艾朗发来的消息被压在群聊消息的下面,九个小红点让庄临诧异,他点出艾朗的聊天框——登时就连悬在屏幕之上的拇指也为之一颤。
入眼的是酒红色的睡袍,白花花的胸膛,修长雪白的双腿。
更绝的是,最底下一张照片像是第二视角拍摄的,高清镜头从上往下,抬高的右脚像是要将镜头挡住,白皙的脚踝占据照片的五分之二,余下的镜头里,像是背景虚化,隐约可见凌乱的宽大领子口大敞而开,高高抬起的右脚勾起睡袍下摆……
庄临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目光灼灼。
坦白来说,庄临曾一度对于大胆热情的情人不冷不热,他喜欢热辣不扭捏的床伴,玩起各种普雷也立马上手,但是,既容易腻味,也更别提体验征服的快感。
热情和青涩是对立的,一如卖弄风骚和自立碑坊。庄临口味很挑,挑到几乎是到了自相矛盾的严苛地步——
想我冷艳,还想我轻佻不下贱图我情真,还图我眼波销魂。
将这两句歌词的“我”换做“他”,便算是庄临内心的真实写照。
庄临有一群竹马发小,称为狐朋狗友可能更合适,他们南征北战,中外交流,志在集齐十二星座和十二生肖,不同肤色不同国家,各式各样性格迥异的炮友。而庄临甚少参加他们那些所谓的盛宴,即便人在现场,也是冷眼旁观。庄临有洁癖,又有很强的占有欲,二者结合,洁癖更甚,占有欲也更为扭曲……
只是凑巧,艾朗刚好符合他迄今为止的所有幻想。
庄临看着那些照片的低端,艾朗又发来文字消息:“睡不着,好想你。好想你,睡不着。睡不着,好想你。好想你,睡不着……”
两段式的六个字,前后颠来倒去,理不清前因后果究竟是“因为睡不着所以想你”还是“因为想你所以睡不着”,艾朗复制黏贴了一大串,几乎占据聊天框的一大半。
而这段让人哭笑不得的文字下面,他说:“早点睡,么么哒,爱你哦,明天早点回来哦,我不打扰你学习了。”
庄临无奈地想,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没诚意的“不打扰”了。
庄临同样遗憾现在没能躺在艾朗身旁,为自己不能在那具白皙无暇的身体上“不小心”留下星星点点的虐痕而可惜。他给艾朗回复了文字消息,依然是谦和又羞赧温柔的语气。
“学长,快睡吧。”
“晚安。”
·
周日当天。
艾朗一觉睡到十一点才自然醒,独自一人呆在公寓,早午餐被一顿外卖给打发了,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客厅和卧室里忙忙碌碌,一边勤奋地打扰卫生,另一边又忙着护肤,互不耽误。
刑璐给艾朗打电话的时候,艾朗正跪坐在床上,进行第二次拿着床洁宝除螨吸尘。
“喂?”
“嘿,宝贝儿,起床了没,穿衣服了没,屁股还好吗,我现在能过去拿东西了吗?”
“起了。穿了。动若脱兔,紧如处子,水多、活好、耐操。你赶紧滚过来吧,顺便给我打包一份烧仙草带过来,要茉香味哒,不要加葡萄干和蜜枣么么哒。”
“……”
刑璐还纳闷艾朗怎么就只点了一份,当她提着两杯烧仙草按响艾朗公寓的门铃时,这才发现只有艾朗一人在公寓。
刑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艾朗一圈,不无意外地问:“咋回事儿,大好周末在打扫卫生?休菊期?”除了这个冠冕堂皇的可持续发展的理由之外,刑璐还真无法替这位饥渴了二十年、就差自己抠着菊花过日子的正主儿想出第二个理由了。
艾朗白了刑璐一眼,将床洁宝暂时搁在沙发上,拎走刑璐提过来的烧仙草,在矮桌旁边盘腿坐下,一边解开袋子,一边嫌弃道:“我现在是久旱逢甘霖,精贵,恨不得能射嘴,一滴不浪费,谁跟你休菊期呢。”
艾朗满口污言秽语,揭开烧仙草的透明盖,一勺子切了一大块冰冰凉凉的烧仙草塞进嘴里,一本满足,没有庄临陪伴的低气压周末这才得以稍稍回血。
刑璐对于艾朗的口无遮拦早已经见怪不怪,跟着盘腿坐在地毯上,感慨道:“你这才脱单多久啊,离了男人就不能自理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