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娇花完本——by 空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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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朗懵了下,目光焦点却不在任小龙手里的手机,他伸出手,在书本的夹缝里捡起一块漆黑的铁质圆环。
那是手机壳的支架环,却被压断了。
邱大头瞥了一眼,说:“好在只是手机壳被压坏了而已!虽然新手机换不了,但是新的手机壳可以马上换了!”
艾朗没吭声。
他从任小龙手里接过手机,迟疑地将被压断的圆环支架重新扣回到手机壳的背后,可是翻手之间,圆环支架就又掉在桌面上了,磕在玻璃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邱大头等人都觉得艾朗的这一举动莫名其妙,只有邢璐知道,这个黑漆漆的手机壳……是艾朗和庄临互换得来的。
第47章
艾朗今日本就反常, 手机壳被压碎之后变得更沉默的异样举动也没引起邱大头这个“罪魁祸首”的重视,毕竟一个手机壳能有啥大不了的呢?同伴们不以为然的态度已经给出答案。
以至艾朗也在自问:就算换了这个手机壳, 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艾朗将被压碎后“自成一体”的支架铁环握在手里,热传递性能良好的铁质材质轻易就从掌心汲取了余温。
邢璐将艾朗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用胳膊肘撞了艾朗一下, 见他回神, 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嘿,没事吧你?”
艾朗摇了摇头, 稍顿了下, 他转头看向邢璐, 又点了下头。艾朗在邢璐紧张地开口关切之前, 说道:“今晚陪陪我吧。”
“……哈?”
邢璐一脸懵逼。
·
尽管邢璐无法理解艾朗放着和庄临的爱の小屋不回, 跑到市区酒店开房过夜的举动,但是艾朗现在在她的脑补里就是一个脆弱的瓷娃娃,想来艾朗这段时间遭遇的倒霉事足以逼他致郁, 任何无法理解的行为安放在这个大背景之下都成了迎刃而解的事情。
邢璐站在阳台,点着香烟,为艾朗的遭遇嘘声叹气。身后传来趿拉拖鞋的声音, 接着是阳台的推拉门被推开的声响, 邢璐扭头瞥了一眼, 忍不住“啧啧”了两声, 倒有几分流里流气。
艾朗裹着浴袍, 唇红齿白, 身材颀长均称, 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珠,连眼睛也好像氤氲着水汽。
出浴的艾朗“让人感到很有食欲”,起码邢璐觉得这个形容极为贴切,然而异性相斥,着实可惜。
在艾朗推门走近的这几步距离,邢璐感慨万千,末了,回归正题道:“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你家乖宝宝不得着急了?”
艾朗擦着头发,闻言敷衍地对邢璐笑了笑。
邢璐跟艾朗说话时习惯了用“你家的”这一前缀定语来形容庄临,艾朗初听时美滋滋,现在却是心情复杂。他将毛巾挂在脖颈上,上前靠在阳台的栏杆旁,目光落在邢璐的指尖逡巡两圈,伸手捻起夹在邢璐指间的薄荷烟,放在唇间吸了一口,悠悠然地吐出一口白雾。
邢璐托着下巴,趴在栏杆上道:“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艾朗是个什么都爱尝鲜的性子,大一刚入学也学着邢璐抽了几口烟,但是没能咂摸出瘾来,也就没兴趣再碰了。
艾朗望着高楼下碎钻般的夜景,眼睛明亮,荡着清冷的眸光。
艾朗不出声,邢璐也不再开口,安静地看着他。
艾朗的手指白皙修长,夹烟的动作不娴熟却很好看,轮廓线条精致的薄唇间吐出一团烟雾,他抽了一口接一口,卷着烟草的纸卷在微弱的灯光下闪着猩红的微光,蚕食着烟卷。
艾朗突然问:“沈初馨知道社团又传她那点破事吗?”
安逸的沉默终于被打破了。
邢璐趴在栏杆,下巴搁着手臂,扁着嘴应,“这我不知道,她压根不关心社团的事,应该也没有哪个大嘴巴子特意凑她面前说吧?”
邢璐转头看他,奇怪地问:“怎么了?”
艾朗:“沈初馨当初传出被包养的消息时,就是暑假那次吧?”
艾朗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当时的传言闹得纷纷扬扬,铺天盖地地盖过了艾朗被一群高中生二世祖骚扰的倒霉事。
邢璐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记忆库里搜索相关信息,可惜搜索无果,她问:“然后呢?”
艾朗:“如果沈初馨还和那边的人有联系,我想知道泄露出来的那张不雅照上面的正主是谁。”
邢璐恍然大悟,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说:“我给初馨打个电话。”
七月至今,恍然之间已经过了五个月。
邢璐拨通沈初馨的电话,刚开了免提,沈初馨清冷的嗓音通过转化成电信号传来时,和本人的声音略有变化。
沈初馨:“邢璐?”
邢璐:“嗯嗯,是我,你现在方便说话吗?艾朗在我旁边,他有事找你。”
沈初馨:“嗯,我在自己公寓里,怎么了?”
闻言,邢璐把开了外放的手机往艾朗那边推了推。
艾朗斟酌用句,“初馨,我想跟你打听个事。上学期暑假期间在AW展馆举办的那?8" 一朵娇花0 ">首页 20 页, 龃笮统嫡梗愫椭靼旆降娜耸炻穑课颐巧缤派现芙恿怂业幕疃潞笥行律淮龃蚵氲牟谎耪掌阌邪旆ò镂掖蛱幌率撬穑俊?br /> 邢璐跟着附和,“艾朗完全不知情,还被人污蔑和主办方勾结,专门给主办方拉皮条,简直气死人了……”
“……”
艾朗瞪了邢璐一眼,邢璐茫然地眨巴着眼睛。
沈初馨沉默了片刻,轻声应道:“好,我会帮你去打听打听的。”
艾朗:“谢谢,我让邢璐把那张照片发给你。”
“嗯。”
挂了电话,邢璐还茫然地问道:“你刚瞪我干嘛?”
艾朗把烟屁股插在邢璐嘴巴上,堵住她的嘴,翻白眼道:“我拐弯抹角不去揭沈初馨的事了,你那两句话倒像是变着法儿的刺激她。”
原本在社团里,艾朗、邢璐和沈初馨走得近,两人又是十成九的正副部长候选人,沈初馨出丑闻时,也有人把节奏往艾朗身上带,尤其是艾朗每次例行强调出活动时除了注意安全还要自尊自爱的时候,难免有异声。
邢璐刚说的那两句话,站在她的立场上指责沈初馨也毫无违和感。
邢璐:“好吧好吧,我说话太难听,我错了。”
艾朗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头发,边擦边往室内走去,说:“别忘了把照片带给沈初馨啊。”
邢璐:“行啦。”
邢璐切出社交软件,选了照片转发给沈初馨,指尖按着照片,小声嘀咕道,“本来就没说错。”
邢璐将烟蒂摁在阳台上的垃圾桶里,转身进房里,一边翻着自己带来的洗漱用品一边唠叨:“你说说你,你当初为什么要当这个部长?好处没捞着,这都招了些啥倒霉事,我真是想不通。”
艾朗趴在里侧的床上看手机,轻哼鼻音笑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为了赚外快,为了睡帅哥啊。”
礼模部历来盛产帅哥和美女,今年也没让人失望。
邢璐嗤道,“那成吧,归根结底算是你活该了?庄临不谈别的,那张脸还是公认的新生中最帅的,请问您还睡得开心吗?”
艾朗只是笑,“睡得很开心啊”的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可这回答太不要脸了,他没有说出口,可见他还是要脸的。
他的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庄临的微信聊天界面,庄临这会儿还没下晚课,他发了句“我今晚不回公寓,你不用等我了”之后,庄临连问三句——
“学长是有什么急事吗?”
“学长现在还在学校吗?”
“学长能不能等我一会,我现在马上从H教学楼赶过去。”
艾朗盯着手机屏幕,迟迟不回消息,期间庄临打了个电话过来被他手抖拒接了,他这才不得不回复消息。
一打开对话框,他的脑子里就涌出无数谎话,他回:“不用担心我,我和几个朋友出来聚聚而已,母零的聚会我才不带你过来玩呢。”
庄临信了这个借口,毕竟艾朗平常和步大双等人聚会也不会带他一起。
ZLin:我晚点去接学长好吗?
艾朗:不用了,我今晚要在外面过夜,别担心我啦。
ZLin:那我明早再过去接你,可以吗?
ZLin:学长能不能先把地址发给我呢?
艾朗盯着庄临发的消息发呆,“好吗”、“可以吗”、“能不能”,他看着文字都能想象得出庄临问这话时小心翼翼的表情和软乎乎的语气,庄临肯定是既担心他的安全,又担心过度追问会招他厌烦。
艾朗违心地回复了一句,“我们还没预订睡的地方,等明天再跟你说,先这样啦”就把手机息屏后塞进被子里,自欺欺人地单方面拒收了庄临小可怜的消息。
艾朗翻了个身,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呆,接着毫无预兆地疯狂踢起腿来。
隔壁床的刑璐吓了一跳,喊道:“干嘛啊你?”
艾朗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说:“想要男人。”
刑璐:“??”
这人有事吗?把她拐出来开房,又对着她发骚,根本就是无唧之谈啊。
邢璐拿了洗浴用品,进了浴室。艾朗躺在床上,抬起胳膊挡在脸上,遮住室内顶灯的光亮,他脑子里只剩一片浆糊,搅来搅去,越搅越黏糊。掰弯直男在圈内绝对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艾朗以往的主张和声明让他把自己的脸啪啪打得发肿。理性让他自造负罪感,可感性却依旧渴望庄临。
他深知自己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事就和庄临分开,今天逃避庄临也只不过是做出一个自我反省的姿态罢了,毕竟他在假装忏悔和自责之外,满脑子都在为自己辩白——掰弯人家就要负责到底,这样才对。
……
艾朗胡思乱想想得脑壳发疼,索性不想,倒头就睡,半夜醒来撒尿,迷迷糊糊地摸到手机想看眼时间,却看到庄临一点多还给他发消息。
ZLin:学长,到地方睡觉了跟我说一声好吗?
艾朗一看现在半夜两点,他苦着脸,愣是从庄临的字里行间看到一个弃家浪荡的渣受形象,连忙回复了一句:“我和邢璐开的双床房,门窗都锁得死死的,特安全,你快点睡觉!”
消息刚一发出去,庄临秒回。
ZLin:好,夜里气温低,学长要盖好被子。
刚从被窝里下床的艾朗正被室内的冷空气钻进睡袍,他忙不迭地攥紧领子就看到庄临发的消息,顿时莫名其妙地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微微冰凉的手指在手机上迟疑了好一会打出四个字,他停顿了一下,指尖又飞快地动了起来。
艾朗今天一直谨记着不能有故意撩拨直男之嫌,每和庄临的对话都违心的不冷不热。
消息发送出去,顿时霸占了整个聊天界面——
首尾夹击的满屏“啊啊啊啊啊啊”让人视觉疲劳,稍不留心就会忽略了被顶上去的四个字:我好想你。
我好想你。
好喜欢你。
艾朗换了这种掩耳盗铃的表达方式,只是,夹在一大片工整的“啊啊啊啊啊啊”里面的四个字在视觉上却更加醒目。艾朗原本分不清自己有多喜欢庄临,如果不是今天极力压抑,他也不知道爱有多热烈。
第48章
艾朗经过一整夜的纠结, 底线一低再低,下定决心要没脸没皮地回去找庄临之前, 梦里比现实的手脚更麻利,已经在睡梦中奔赴庄临的怀抱这样又那样,关键时刻却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
早晨八点钟的阳光, 被阻挡在窗帘外面, 室内光线昏暗,艾朗怀里抱着枕头, 大腿间夹着被子, 嘟嘟囔囔抱怨着, 勉强睁开眼睛扫了对面床一眼, 在胶着的眯眼缝里辨别出邢璐接听了电话。
“喂……”
邢璐也刚被吵醒, 嗓音干涩,呵欠连天,接连“嗯, 嗯,嗯”地应了几声,接着停顿了一会, 室内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艾朗连蹭被子假喘息的小动作也不了了之, 只窸窸窣窣地拉高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艾朗枕着这片诡异的沉寂再度昏昏欲睡, 只听对床的邢璐一骨碌爬起身, 随即跨着大长腿从对面床直接跳到艾朗床上, 艾朗皱着眉嘟囔了声“干嘛啊”, 邢璐已经跨坐在艾朗的身上,拉扯着他的被子催道:“起来起来快起来!初馨有正事要跟你说。”
蒙脸的被子被拽下来时,艾朗皱巴着脸,稀里糊涂地问:“谁?”
邢璐骑在艾朗身上,把手机里的语音通话开了免提,说:“初馨你说吧,艾朗在听。”
沈初馨的声音传来,“现在可以确认的是,社团当日出场车展活动的模特里的确有人自愿参加展会的晚宴,但是我没能问到名字,你们把当日出场的照片发给我,或许可以认得出来。”
沈初馨的话让艾朗清醒几分,在宴会上企图上位的大有人在,他们拼尽全力,绝大多数人却连一个名字都难以让嫖客记住……
邢璐应道:“成,我现在就把照片发给你。”
沈初馨说:“你在今晚之前发给我就可以,这事不急,但是艾朗……”
对话里突然出现“但是”这一类生硬的转折词时,总会让人体分泌肾上腺素而感到紧张这种情绪。
邢璐低头看向艾朗,只见艾朗也微微蹙着眉头,“是有什么隐情吗?”
沈初馨的语气一向冷淡,毫无波澜起伏,现在却略带些犹豫。她说:“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第一次见到……”她略一停顿,才说,“见到庄临的时候,我跟你说觉得他有些眼熟吗?”
“庄临”这个名字一出来,艾朗心里咯噔一下,就连邢璐也表情微变。这个时候,沈初馨欲言又止又吞吞吐吐的语气对他们而言都是折磨,给人预留心理准备时间的设问也都变得如同蚂蚁噬肉般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