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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by共君一醉一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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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死尸堆里看到了路鸣,那个豪放爽朗,在一个时辰前还在和他嬉笑怒骂的同袍,此时正瞪着犹残留遗恨的双眼,不甘的卧在地上。
昔日总是凌空飞扬的大红战袍被雨水洇湿,绞纽成一团,和着将军的鲜血紧贴在尸体身侧,仿佛一腔悲郁的怒火,在苍茫的雨里熊熊燃烧。
牟一苇攥紧了拳头,勉力压制下浑身悲愤到沸腾的血液,蹲下,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拢上了路鸣未曾合上的眼帘,默默在心底承诺。
路鸣,我会为你报仇!
长身而起,一苇眼中溢满了坚毅的光芒,在听闻手下探得的消息后,一面派人回皇城回报这里的情况,一面果断做出布置。
"杨靖府邸现在兵力空虚,我们去杨府。"
天宇风云变换,雷神在愤怒的嘶吼。
"咔啦--咔--咔--"
一道利剑劈开夜空浓重的黑暗,带来一线光明。
健安营的主将莫怀勋正和士兵一起在神京朱雀门的高城上巡逻,雨幕遮掩了视线,火把也亮不起来,所以并没有人发现,正有一队行动奇速的士兵借着黑夜掩护,悄悄抛出尖利的绳钩挂在墙头,沿绳飞速攀爬,无声无息。
"唔"一声闷哼,正笔挺守卫在垛口的一个士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莫名其妙的被扭断了脖子。尸首软倒之处,十几个黑影从垛口利落的蹿了上来,如法炮制,转眼就有近百士兵希里糊涂的丧了命。
一声呼哨,早已暗地摸近的大队士兵骤然纵跃而起,遍地死尸、本来寂静异常的城楼内外,突然有杀声铺天盖地的袭来。
莫怀勋大惊失色,慌忙命人据城固守,坚决不能放任何人进城。
朦朦胧胧的大雨背后,依稀可以辨出黑压压一大片,都是将士人头在攒动。蓦而,战鼓雷声震动京师,有大旗在黑夜里凌空一展,霹雳惊起,闪电在瞬间划亮了那面旗帜,城头上的守卫看的清清楚楚,大红旌旗上黑龙飞腾,呼啸九天,睥睨苍生。
那是,传闻中的那支屠夫军,本该出现在朔州战场的铁血卫!
这一刻,连莫怀勋也惊骇莫名。
"是铁血卫!屠夫军来了!"黑暗里不知从何传出一声惊呼,听的所有守城士兵心里都颤了一颤。
也许是屠夫军的名声流传的太过恐怖,也许是他们被铁血卫迅疾的行动矫健的身手震慑住了,听了这一声唤,竟然有不少人不在听莫怀勋约束,四散奔逃。
"临阵逃脱者,立斩不赦!"莫怀勋见势不妙,立即下达死令,并且亲手逮住一名欲逃的士兵,挥剑斩下,方才暂时压住阵脚。
这些铁血卫正是周鼎华暗藏于永昌县的伏兵,暗中训练日久,此际就如同出笼的野兽,个个神情凶狠,拼命厮杀。
夏钧雷和湛泸立马于刀兵之后,岿然不动,从容指挥着铁血卫猛攻朱雀门。
"冲啊----"
厚重的灰色城墙在乱兵砍杀声里摇摇欲坠,夜空里,突然传来莫怀勋凄厉的哀号,却只喊出半声,就仿佛被人捏断了脖子,声音戛然而止,在雨夜里分外惊心动魄。
与此同时,城门大开,刚才潜伏上城楼的精锐铁血卫从城门冲出,厉声大喝:"莫怀勋已死,叛贼还不受降,再若顽抗,死路一条!"
余音嗡嗡,震撼了叛军士兵的耳膜。前音未落,莫怀勋的人头已被长竿挑出,高悬城楼。
守城的将兵本就无心恋战,眼见主将惨死,城门已破,再也不愿坚守,纷纷缴械投降。
湛泸扬眉冷笑,迅速整顿好人马,清点了伤亡,留下夏钧雷善后,他则率领大部人马直赴皇宫。
皇城外,激战正酣。
杨靖以快骑矛箭,硬攻端门门道,而长林军的箭势比先前更加凌厉,一道闪电划下,照亮了满空飞啸的锋镝流矢,箭雨过处,无数身着黑衣的杨府死士应声而倒。
幽幽的暗夜里,忽然又有一声响亮的号角穿透雷电轰鸣,遥遥传过来,宣告了周鼎华已经取得京城九门的控制权。这一声号角无疑使得守卫皇宫的士兵精神振奋,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句"皇上万岁!",墙堡和哨楼众军都跟着应和起来,千军万马在夜幕里齐声呐喊,重呼一喔,声音直冲云霄。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皇上万岁!"
......
杨靖眼见失了城门,手下士气又低迷下来,知道自己已经再无退路,勃然大怒,须发皆张,骤然策马而出,双目喷善急怒交集的火焰,狂喝强令手下不顾一切直攻禁城。
"破釜沉舟!杀啊----我军必胜!"
在杨靖的鼓动下,黑衣死士又鼓足勇气,发一声喊,状如疯汉般向御林军兵阵冲去,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周鼎华在城头驻足,默默注视着城下的混战。看到杨靖狗急跳墙,不禁微抿薄唇,勾勒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手中长剑一震,墙头、哨楼和东西堡垒刹时又有几百禁卫军涌出,人人手持弩弓,居高临下,对准了杨府死士加紧攻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杨靖所能依凭的仅是六千死士和嚣张的气焰,如今战斗持久,屡攻不下,已经失去了所有优势,渐渐势颓,无力支持。
御林军与禁卫军慢慢合拢,步步进逼,朝杨靖越战越少的手下压过来。
"叛贼还不束手就擒!"
一声厉叱蓦然从背后传来,杨靖猛一回头,只见又有一队伏兵截断了退路,当中一人银盔银甲,在血光最盛处横剑立马,周身杀气腾腾,雷霆暴雨在他身后交错轰鸣,衬的那人如天降的神魔,浑身上下都是噬血的气息。
"金,缕,衣!"
杨靖恶狠狠的吐出了这个名字,恨的几乎咬碎满口钢牙。
缕衣绽开一个邪美的笑,眼底却尽是血色,恍惚是黄泉深处,彼岸花开,美臻极至,狠臻极至。
抬手,挥剑,缕衣阴冷的对着身后三百健儿下令:
"杀!"
金铁骤乱,杀声顿起,将士铁衣冰寒,刀光霍霍,如潮一般杀入敌阵。
缕衣一马当先,旋风一样,神阻弑神,魔挡屠魔。
周鼎华远远立在城头上,看到缕衣也冲入敌阵,脸色遽然变的难看起来。
他事先,并没有派缕衣去杀敌,缕衣身为禁卫军统领,理应负守护帝王安危之责,贴身保护。这本是爱惜他的一番心意,不希望让他涉险,缕衣现在居然违背号令,私自调动兵马,这成什么体统!
看着缕衣浴血拼杀,周鼎华虽然生气,却也不禁开始担心,刀剑无眼,他不希望看见缕衣受到任何伤害。
"金缕衣,你这言而无信的混蛋,过来受死!"
眼看着缕衣越杀越近,愈战愈勇,杨靖亦是怒不可扼,亲自提枪冲杀过来。
缕衣眼中森然划过雷电的影子,一震剑锋,血珠飞洒,挡住了杨靖的长枪。
"杨靖!"交手一刹那,缕衣忽然鬼森森问了一句:"你还记得你在永陵中戏辱过的那个孩童吗!"
杨靖一怔,当年永陵兵变,华王谋反失败,逃之夭夭,到如今已过去了十一年,金缕衣缘何提起这些早就埋入官档的旧事?
他杨靖年轻时自诩风流倜傥,轻薄调戏过的少年男女他也记不清楚了,孩童他倒不太喜欢碰,可也不是没有,这样的风流债让他到哪里去查证。不过金缕衣提到的事情,他倒模模糊糊还有一点印象,记得当时他打了一个孩子,却为此得罪了兰妃......
杨靖瞳孔一缩:"那个孩子莫非就是你?"
缕衣哈哈大笑:"君子报仇,十年未晚。杨靖,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了!"
杨靖同样恨火中烧:"既然如此,你我就决一死战!"
话音未落,已是长枪横扫,力发千钧,直朝缕衣刺来。杨靖来势汹汹,缕衣却安然跨在马上,眼里浮现出不屑和嘲笑,待到长枪勘勘临近才猛地一翻身,一脚勾住马镫,整个身体平贴在战马一侧,手中利剑同时挥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杨靖下腹要害。杨靖大惊失色,急急拨马,慌乱之中虽然躲开致命之处,大腿上却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横流。
"妈的"杨靖低声咒骂一句,他一向自恃武艺高强,没想到和金缕衣一照面就挂了彩,当下再不敢掉以轻心,握枪在手,凝神对敌。
缕衣却不肯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招占尽先机之后,剑势如同漫天的狂风骤雨一起袭向杨靖,每一招都阴毒至极,剑剑追魂索命。
"唰--咔嚓----"
剑落,闪电流逝,飞剑如电,两道几乎同时亮起的光束耀花了杨靖的眼。
须臾,剑锋已近身前。
杨靖避无可避,危急之际滚鞍落马,缕衣的剑就在瞬间,挟着隐隐风雷从空斩落。"噗"的一声,滚烫的血像泉水一样从杨靖的坐骑处喷薄而出,战马哀鸣,负痛奔出几步,终于瘫软在地上。
杨靖狼狈的在泥水里滚动,雨水浇了他一头一脸。
缕衣进攻的步伐却越来越快,在他身躯自马上纵起,凌空扑向杨靖的刹那,三尺青锋已划破苍穹,如注的雨被利刃生生劈开,化作两道水箭飞向两旁。
倏地,杨靖袖中有股奇香扑面而来。
"噗"
又有无数鲜血四处飞溅,温热的血液染透了将军铁衣,顺着匕首尖汩汩流出,在飘摇风雨里,滟滟的红。
风云突变,一切快如电光火石,尘埃落定的一刻,周鼎华已挽弓搭箭,傲立城头,像苍鹰一样凶狠的眸子已经死死定在了杨靖身上。
杨靖一手反拧了缕衣的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牢牢扣住缕衣的咽喉,粗糙的手指已深入缕衣白皙到发亮的脖颈,殷红的血一滴一滴淌下,在白瓷肌肤上蜿蜒出一朵绯色桃花。
缕衣的右胸,一把乌铁匕首当胸穿过,伤口狰狞着暴露在雨幕里,血流如注。
"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已经被缕衣手下包围的杨靖歇斯底里的大叫,手指扣的愈发紧。
缕衣苍白的脸开始变红,继而隐隐发青,显然是呼吸不畅。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像离开水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呼吸,发出一连串沉重的喘息声。他中了酥筋软骨一类的药物,现在浑身麻痹瘫软,竟然丝毫动弹不得。
缕衣的手下并不退后,依然步伐齐整的逼过来,明晃晃的剑尖刺得杨靖眼睛生疼。
杨靖心惊胆战,大喝:"你们不要主将性命了吗!"
可是他忘记了,如果眼前这一队士兵是铁血卫,或许多少会犹豫,但面前的是由秦虎臣一手调教出来的御林军,战场上主将战死也是常有,没人会为此驻足踌躇。
"杀了杨贼!"
包围杨靖的士兵爆发出一片嘶吼,乱刀朝杨靖砍过去。
杨靖狞笑:"金缕衣,你的部下既然不顾惜你的性命,索性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话音犹在,铁指已经对准缕衣的咽喉,狠狠插了下来。
"住手!退后!"
蓦而一声暴喝传来,及时喝止了杨靖劈下的手。紧接着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远处一骑剽悍的黑马风驰电掣,直奔宫门而来,马上那个人神情担忧愤恨之极,战马生风,甚至踢翻了周遭的御林军,直冲着缕衣驰了过去。
"杨靖,你不要一家老小的性命了吗!"
停在离杨靖半丈开外的地方,牟一苇收紧了缰绳,一双鹰目死死盯着杨靖扣在缕衣颈项上的手指。
这时候御林军、禁卫军和长林军三方已经形成了包围,把杨靖和仅存的数十个黑衣武士困在中间。士兵的矛尖在雨里闪烁着森然寒星,晃的杨靖心里一阵恐慌。
牟一苇喝止了御林军继续逼近,手一挥,手下闪开一道宽阔的豁口,从那里杨靖看到杨家一族三百余人俱被羁押,个个脖子上都架着钢刀,狼狈不堪的跪在一片脓血中。最前面则是自己的夫人,独子,还有几个女儿,都被五花大绑着,伏在大雨里,正呜呜咽咽的抽泣。
为了进攻皇宫,杨府死士倾巢而出,杨靖府邸中守卫的人数反倒少的可怜。牟一苇釜底抽薪,没有去攻打朱雀门而是改道进攻丞相府,恰恰把杨靖因为关闭城门没来得及疏散的家小抓个正着,本拟押着过来逼杨靖收手,未料杨靖竟然把缕衣掳了去,于是这批人质就变成了交换的条件。
"杨靖,用金统领交换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如何?"
牟一苇高声问。
"不可!"
杨靖还没答腔,长林军的统帅文廷悦倒先喊了出来。
"牟侍郎,杨靖一族反迹昭彰,理应满门抄斩,侍郎岂可擅专,用来交换金统领!"
一苇眼神立时就凝了起来,回首看了文廷悦一眼,文廷悦突然就觉得寒毛直竖。牟一苇看他的神情,居然充满了要把他生生撕裂的怨恨。
"难道你要看着他死吗!"一苇恨恨反问文廷悦。
文廷悦一愕,没有继续说下去。而这时牟一苇已经在再一次的逼问杨靖:"你到底想不想要全家活命,还不放开金统领!"
杨靖看着妻儿惨状,心下凄楚。杨家百年望族,都是众星捧月呵护大的豪富子弟,哪曾受过这样的苦,而今,却恐怕是逃不过人头落地了。
也罢,成王败寇,自古皆然。
一念及此,杨靖反而不躁不怒,红着眼睛仰天狂笑起来,直笑得声嘶力竭,犹不肯停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牟一苇,你当本相三岁小儿么?我现在放了金缕衣,全家也一样是满门抄斩!"
听了这话,杨氏宗族里不论老少都开始放声痛哭,在风雨里哀声连连,鬼啸猿啼。
杨靖的脸上也布满水迹,不知是雨是泪,却依然是纵声大笑。
"哭什么,大丈夫一世,能如此死去,也算是对得起杨家祖先!"顿了顿,杨靖低下头去看已经面无半点血色的金缕衣,一双眼睛里涨满了恶毒。"金缕衣,一起下地狱吧!"
尾音犹在,铁掌已对准缕衣致命之处毫不留情的斩下!
这一刻,所有人屏息凝神。
"不要!"
一苇惊呼,声音彻底走样,像凶兽受伤的咆哮,满满的俱是撕心裂肺的悲哀痛苦。
却在同一瞬,飞箭逝流火,冲开挡路的雨。
城楼,那个一直没有发话的人,黑色眸子染着血色的阴影,挽箭搭弓,狂风卷沙,流星的利箭在夜色里划破锐利的痕迹,穿透了杨靖的胸膛。
杨靖的身体蓦然一僵,垂下头,震惊的看着穿心而出的金箭,在自己的血液的浸泡里,镌刻在箭杆的三字熠熠生辉--周鼎华。
还不等他反应,又是数道金箭接二连三的飞了出来,箭箭中的,君王的箭布满了杨靖全身,直到最后一箭穿喉而过。缕衣不曾眨眼,就看着城头上的那个身影张弓挽箭,就看着金箭擦着鬓角飞过,没入杨靖的身躯。缕衣仍然不能挣动半分,所以最后的一刻,他依旧被杨靖扣住喉咙,就着原来的的姿势倒下。
血尽,雨如注。
......
杀声震天的战场里,突然奇异的安静了下来,所有人怔怔看着杨靖中箭,身死,倒地,全都忘记了呼吸。
城头上,战旗飘飘,周鼎华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临风而立,手挽长弓,箭似星陨,漆黑的夜幕里,惟有他金甲灿灿,风华动天下。
人群默然爆发出了一声激烈的的呐喊,宛如天际的雷鸣。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狂热的呼喊淹没了山川大地,风雷电闪在周鼎华面前都黯然失色。周鼎华在所有士兵心中,已经不啻神明。
一苇却再顾不上其他,滚鞍落马,一把抱起软软卧在地上的缕衣,心都揪起来了,钝钝的疼。触手的感觉是冰凉而粘湿的,一苇知道,那是缕衣的血。
"你......回来了?"
怀中传来一句微弱的问候,牟一苇久经沙场,此时的眼圈却渐渐红了,心里止不住的化成一汪春水。
缕衣,在关心他呢。
却在那时,城墙的另一头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踏破静水沉空。
"把他给朕!"
牟一苇回首,脸色微微一变。过来的正是周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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