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 番外篇完本——by 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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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高大,有一双长腿,穿着一套灰色的西装,沈臻已经很久没见过秦邢了,他看了这一眼,有些回不过神来,人总是会欣赏美好的事物,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能把一板一眼的西装穿的这么好看。
秦邢一步步的走下楼,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就是人们目光追逐的中心,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魅力。
虽然是过生日,但秦邢本人对这些活动没有丝毫兴趣,最多,不过是跟小辈们打个招呼。
秦邢的目光扫过大厅里的人,却在沈臻的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无意间和秦邢对视上的沈臻连忙低下头,耳朵而悄悄的红了,好在他这时候头发比较长,能够遮住耳朵。
秦越冲沈臻笑了笑,然后带着沈臻去给秦邢打招呼。
他小声说:“其实舅舅脾气挺好的,我都没见他发过火,你也不用太怕他,过去说两句话就行了,不然下次见舅舅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沈臻还是有些忐忑。
虽然以前在秦家也见过秦邢,但统共不超过十次,还每次都在人群里,远远的看上一眼。
“听说舅舅这次回来就不怎么出去走动了。”秦越又说,“以后估计也会和我们一起吃饭。”
秦越的脸上带着有些骄傲的表情。
他可是自己舅舅一手带出来的,在整个秦家,他和舅舅的关系是最亲近的。
这足够秦越得意了。
秦越把沈臻领到秦邢面前的时候,沈臻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并不敢抬头去看秦邢。
他只能听见秦越的声音:“舅舅,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秦邢轻笑道:“乖。”
沈臻感觉秦越用手捅了捅自己的腰,只能硬着头皮说:“舅舅……”
气氛凝滞。
沈臻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秦叔叔,生日、生日快乐。”
然后他也听到了秦邢那一声温柔的:“乖。”
沈臻觉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不少。
“你脸怎么这么红啊?”秦越带着沈臻走到另一边以后才奇怪的问,“是不是太热了?”
沈臻连忙说:“不是,应该是跟秦叔说话比较紧张。”
秦越笑道:“我跟你说过舅舅脾气很好,现在相信了吧?”
沈臻点点头。
秦越说道:“等以后我继承了秦家,舅舅可能就去国外了。”
“其实舅舅早就对国内市场没什么兴趣,所以才着重培养我。”
沈臻看着秦越:“你一定可以的。”
秦越朝沈臻笑:“我也这么觉得,到时候你想回沈家就回去,不想回去就在我身边帮我。”
“阿越!”秦歆冲秦越招手。
秦越无奈地说:“我先过去,马上就回来找你。”
沈臻点点头:“你去吧。”
沈臻独自坐在一边,他在这个家里跟秦越的关系最好,跟别人却连话都说不上,他不是那种会勉强自己去和别人打好关系的人,他宁愿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也没兴趣主动找人聊天。
大厅里的气氛让沈臻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拿上烟盒和打火机,走到阳台上去。
沈臻靠着墙壁,点燃一支烟,他是和秦越一起学会抽烟的,秦越的瘾不大,他的瘾却越来越大,到了难以戒掉的地步。
“一个人抽烟?”
沈臻瞬间把烟在烟灰缸里熄灭,然后把烟盒收好,转身。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这么害怕?”
沈臻知道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中气不足地说:“我也不是经常抽……”
“有火吗?”
沈臻从兜里掏出打火机,打了几次才打燃,然后伸出手给面前的人点燃。
“秦叔叔,您怎么没在……”
秦邢指尖夹着烟,似笑非笑地说:“没在大厅里?”
沈臻有些拘谨地点头。
秦邢:“那你怎么没在里面?”
沈臻紧张地说:“出来透透气。”
秦邢低笑道:“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沈臻本来想否认,不知道为什么,还是点了点头,小声说:“人多的话,会觉得不舒服。”
会有一种压迫感,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心脏就跟被什么沉甸甸的东西压着一样。
有秦越在旁边的话还能忍,没有秦越,那感觉就会特别鲜明,让他喘不过气来。
“见到我很紧张?”秦邢又问。
沈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一步动了,脑袋不停指挥的上下动了动。
秦邢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十九岁,刚刚成年,这么腼腆。
“陪我去走一走?”秦邢柔声说道,“有点事要问你。”
沈臻抬头看秦邢:“是阿越的事吗?”
好像一触及到秦越,这孩子就忽然变得冷静起来,他的双眼也敢直视自己了。
秦邢勾唇笑道:“是啊。”
“砰!”
沈臻从沙发掉到了地上,后脑勺碰到了茶几,他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疼的眼角都红了。
果然只要做跟上辈子有关的梦,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第71章
在四面封闭的房间里, 灯光亮如白昼, 苏时清坐在床上,他抱着自己的胳膊, 明明不冷, 却在瑟瑟发抖,一双眼睛睁得很大,恐惧的环顾四周。
他本来以外他很快就会被救出去, 可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他的希望也一点点的破灭。
每一天郑部长都会来看他, 跟他说说话, 聊聊近况。
苏时清自己也不知道求过郑部长多少次, 他想尽办法给郑部长承诺, 表示自己出去了, 秦越他们肯定会给郑部长好处。
但郑部长都不为所动。
郑部长执着的想要他的爱上自己。
苏时清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 苏时清把头埋在膝盖上,无声的流着眼泪。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呢?
从小到大,他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他愿意用一颗包容的心去对待所有人。
哪怕别人对他不好, 他都不会心存憎恨。
可是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人不喜欢他?
为什么呢?苏时清想不明白, 他明明是希望所有人都过得好, 希望每个人都能获得幸福。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苏时清吸吸鼻子, 他不无绝望的想到:又要打起精神来应付郑部长那个神经病。
“时清!”
“时清!你在里面吗?!”
那是楚浩逸和秦越的声音。
苏时清抬起头来, 脸上浮现出狂喜的表情:“我在!我在这里!阿越!浩逸!我在这里!”
这个房间的门郑部长每次都紧锁,虽然是木门,但是以苏时清的力气根本撞不开,试了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只能等着别人来救他。
外面穿来撞门的的声响,门框被撞的不停抖动。
苏时清用手捂住嘴,害怕自己嚎啕大哭出来。
当秦越的脸出现在苏时清视野范围内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扑了上去,他扑进秦越的怀抱中,却没有看到站在秦越身边,楚浩逸那落寞的表情。
楚浩逸的拳头紧握,只要有秦越在,无论他怎么做,做什么,苏时清都看不到。
他的付出没有人在意,也不会有人心疼。
“姓郑的有没有对你做什么?”秦越捧着苏时清的脸,去捏苏时清的手臂,“你有没有受伤?”
苏时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我没有受伤,我只是很害怕,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了,我不知道我怎么熬过这段时间的……”
秦越温柔的拍着苏时清的后背,轻声安抚:“没事了,你再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苏时清不住点头。
楚浩逸站在那,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
他甚至不愿意直视苏时清。
“浩逸。”苏时清终于注意到了他。
楚浩逸看过去。
苏时清在秦越的怀里,虚弱的朝楚浩逸笑了笑,他像一朵在尘埃中绽放的花,明明如此虚弱,却还是引人注目,有种凌虐的美。
“浩逸,谢谢你来救我。”
楚浩逸的声音有些颤抖:“没什么。”
苏时清又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楚浩逸的艰难地笑了笑:“是啊。”
最好的朋友。
楚浩逸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情感。
他只觉得自己的四肢和五脏六腑逐渐冰冷。
这么多年了,他积蓄着力量,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回到国内,可以给苏时清撑起一片天,为苏时清构造一个不会受伤难过的世界,最苦最难的那段日子,是思念着苏时清渡过的。
明明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只要苏时清过得幸福,他再怎么样也无所谓。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又涌起不甘。
秦越哪里比他强?
就因为秦越是秦家的继承人,而自己只是楚家的吗?
不过苏时清知道,秦越已经不是秦家的继承人了吗?
楚浩逸的内心十分纠结,他不想再去看秦越和苏时清两人相亲相爱的场景,转身说:“我先回去了。”
苏时清的头靠在秦越的肩膀上,手紧紧的捏着秦越的衣服,没有去看楚浩逸离开的背景。
秦越把苏时清打横抱出去,目光直视前方:“姓郑的我会处理,你什么都不用想,先把身体养好。”
苏时清偏着头:“阿越,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秦越低头看着他:“什么事?”
“我之所以被郑部长关起来……是……是因为……”他似乎说不下去了,低头哭了起来。
秦越把他抱得更紧了,好像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
苏时清抽泣了几声,终于接着说:“阿臻他,阿臻他……”
“阿臻因为我在秦氏上班,以为我要接近秦叔叔,他不等我辩白,就上手打我……”苏时清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艰难地说,“我没有,我不是,我从来没想过接近秦叔叔,我只是想在秦氏上班,多学点东西,以后也能帮得上你。”
“我被他打晕了,再醒来的时候,就被郑部长关了起来。”
苏时清抹着眼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恨我,恨我到要这么对我?”
他绝口不提自己去秦氏的真实原因,也决口不提是他自己搭上的郑部长。
他说的真诚极了,好像他说的就是事实,他不断的抹着眼泪,打湿了秦越胸口的衣服。
秦越的眉头紧皱,眼底全是怒火:“小臻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苏时清越发可怜了:“我、我以前跟他说过,如果他真的放不下你,我愿意成全你们。”
“阿越,我不是一定要和他争。”苏时清,“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们的感情很深,不是我能比上的,但我以为在感情上从没有先来后到这个说法,但是小臻也是我的朋友,如果他一定要和你在一起的话,我也可以退出。”
苏时清打着哭嗝:“我只是希望,我们三个还能回到原来的关系。”
秦越目光复杂的看着苏时清:“时清,他那么对你,你也不恨他?”
苏时清摇头:“是我,是我本来就对不起他,我不该跟你见面,不该和你说话,更不该……爱上你。”
“你就是太善良了。”秦越的拇指指腹擦过苏时清的脸庞,好像要将苏时清的泪水全部擦拭干净,温柔的好像在触碰一块一触即碎的豆腐。
苏时清咬着唇,虚弱的靠在秦越胸前。
他被秦越带回来秦越专门为他买的房子里,这房子是复式小二层,有两百多个平方,苏时清的父亲苏元和母亲葛兰都住在这个房子里,他们也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苏时清了。
突然见面,双方竟然都先愣了愣。
苏时清是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竟然真的一直没有回苏家。
而苏元他们则是没想到自己儿子会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回来。
苏元现在也知道苏时清和秦越的事了,比起葛兰支持的态度,他的态度就差得多,在他眼里,自己的儿子跟男人混在一起,那就是不知廉耻,所以他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苏时清带来的好处,一边又厌恶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从某方面来说,他跟苏时清果然不愧是亲父子。
“爸、妈。”苏时清艰难地站在原地,抱住了葛兰,“妈!”
母子俩抱头痛哭。
苏元此时正在向秦越兴师问罪:“秦先生!时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狼狈?既然你不能好好照顾时清,就不要再来看时清了,这个家并不欢迎你。”
秦越:“苏叔叔,之前确实是我的疏忽,但是我能保证,我不会再让时清遇到危险。”
“爸!”苏时清连忙说,“不要怪阿越,阿越什么也不知道,要怪就怪我吧,是我自己的问题!”
看着苏时清到了现在还在维护自己,秦越的心软化成了一滩水,他信誓旦旦地对苏时清说:“时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我现在就去找沈臻。”
这是秦越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沈臻的名字,苏时清心头忽然一喜。
他和秦越在一起这么久了,但秦越每一次提到沈臻,都是叫的小臻,语气十分亲密。
虽然他从来不说,但不代表他不介意。
苏时清劝道:“现在小臻跟秦叔叔的关系很好,你不要去找他,免得秦叔叔连带着也不喜欢你,我……我没事的……”
“我受点委屈没关系的。”苏时清吸吸鼻子,“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在苏家被欺负,他只能忍。
在秦家被赶出去,他也只能忍。
沈家不欢迎他,楚家厌恶他。
他却什么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