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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一号缉灵组 番外篇完本——by 夏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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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需要担起责任,但天谴阵,则是竭力想要让所有雪花都为那场雪崩赎罪。
“要真是天谴阵,那这阵已经失去阵眼了啊!张梓羽不是都……”有人提出疑问。
“天谴阵不同于其他阵法,一旦启动,则与阵眼再无关联。只要摆阵者仍在,法力不撤,阵法的作用就会一直存续,直到……”茅楹低眉敛目,面沉如水,“直到杀光最后一个人。”
“开什么玩笑!”邢泰岩把他的大瓷缸子砰地砸在桌上,黑着脸拍案而起,“当晚跟风发弹幕的有多少人?”
茅楹蠕动了一下嘴唇,耿直地想报出一个数字,被邢局扬手打断,“我知道,少说也有大几百!甭管他口不择言在网上瞎喷了些什么鸟粪,该不该拿命来偿,这我管不了,这群网络暴民的素质差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这么多条人命,要真全都没了,这成什么了?这就是本世纪最大惨案!到时候,局长的位置我邢某再没脸赖在上面,缉灵局只能趁早解散,各位全都他妈的给我回家种红薯!”
说完,他一点不打顿直接顺着气儿往下吼,“陆惊风!”
“啊,我在呢。”陆组长一个激灵,本来歪在椅子上走神,不知道在思什么春,被这驴叫般的一嗓子吼得直接鲤鱼打挺站直了,“邢局你不用这么大声,我还没聋。”
“那个幕后的摆阵人是谁?”
“还不清楚。”
“你不是跟他打过一场了吗?组员还差点送了命。”
“这不是没打赢让他跑了吗?”
“……”
邢泰岩很暴躁,叉着腰急得满地乱转,伸直了胳膊用手指着他,威慑性地点了又点,偏偏陆组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梗着脖子翻着眼,能气死个人。
“凶手是从你手中溜走的,你负责再把他给逮回来!”邢局连连冷哼了几声,最后面如锅底地下了命令,“这件案子就由天字一号负责,只要有需要,不管是人力还是物资,全局上下无条件配合,各组尽全力给予充分的支持,陆惊风,给你三天时间,案子结不了,整个组都给我卷铺盖走人!”

“得,现在咱天字一号就成了冲锋陷阵的头一号傻蛋兵了,你是没看到费老狗那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啊,好像就吃准了我们三天内铁钉破不了案一样,姑奶奶真想一鞭子抽得他转陀螺。哦,你还不认识费老狗吧,这人跟咱们组的渊源可有的说了……”
林家小别墅里,茅楹不请自来闯进林谙的卧室,搬来椅子反坐着,一边剥橘子一边喋喋不休,全世界的话都让她一人说了,起码能顶十个肥啾。
林谙昏睡了足足五天,醒来喝了一碗南瓜小米粥,尚处在迷迷瞪瞪的阶段,也没力气打断她,额角跳着筋,半阖着眼兀自忍耐着。
“那个时候啊,本来是他接管天字一号当组长的,资格老嘛,人是二百五了一点但实力貌似还行,高层默认,都板上钉钉的事了。结果天不遂人愿,刚巧他手上一个案子办砸,折进去几个组员,组织上就有意见了,观察了大半年,结果让势头正盛的风哥半路截了胡。就这点破事儿,记了恁多年,气儿一直不顺呢。”
一个橘子从中掰开,自己攮进嘴里一半,另一半捋捋须子塞进林谙手里,咂吧咂吧嘴,毫无预兆地话题一转:“林弟弟啊,我总觉得风哥有什么事瞒着我。”
“?”
林谙掀起眼皮,目光里有着恰到好处的疑问,能用眼神表达清楚的他就懒得张嘴。
“诶,我也不知道啥事,就是一种女人的直觉,关于那个幕后摆阵者的,我问了他好几个问题,他都回答得含含糊糊,避重就轻的。”茅楹纵了纵鼻尖,掰开林谙的手把那半个橘子又拿了回来,边吃边觑着林谙,装得像是随口一问,“那天在公厕打了一场,能把你伤成这样,对方是不是特别厉害?”
“陆惊风不告诉你,所以想从我这儿套话?”林谙扯了扯因缺水而干裂起皮的唇,碾碾粘在手指上的络丝子,“行啊,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有个条件。”
“哟,还跟我谈条件?”姑奶奶挑起秀眉,抱着手臂不客气地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在对方是病号的份儿上,撇嘴让步,“说吧,什么条件?”
林谙闭上眼睛:“能不能把陆惊风带到我面前?”
“非要他?我不是在这儿呢吗?听说你醒了,第一时间买了水果,带着全组的问候飞奔过来,你居然这么无动于衷!怎么,歧视啊?诶,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本小姐难道不比臭男人赏心悦目?”
林谙把眼睛闭得更紧了,还往上拉了拉被子,遮住泛青的下巴。
他这副样子倒显出几分小孩子脾气来,茅楹噗嗤一声就乐了:“行了,风哥大概晚点会到吧,他这会儿挺忙,拉着张祺泡在刑警支队呢,说是要组建什么犯罪模型缩小范围网。”
“他是忙,还是不想见我?”林谙瓮声瓮气地问,语气里满是酸气。
“为什么不想见你?你俩闹别扭了?”这两人私底下发生过什么,茅楹一概不知,但这会儿闻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气息,几乎是条件反射,她想起之前林谙看陆惊风的眼神,还有那荒唐的猜测,心里咚地一声,忍不住了,“你,该不会——”
该不会喜欢我风哥吧?
问题还盘旋在舌尖犹豫着要不要落下来,林谙倏地睁开了眼睛,腾地坐起身,木着脸扭头就问:“我昏迷了这么多天,原本计划好的经脉疏通怎么样了?焚灵业火复原了么?”
“没,没有。”茅楹硬生生把上面那个问题咽了进去,差点咬了舌头,答话都不利索,“最近手忙脚乱的,风哥就把这事儿顺延了,想等你醒了再说。不过你醒得也是真巧,业火复原那事儿徒弟不急急死师父,焱清道长觉得迟则生变,拖了三四天硬是等不及了,打算今晚就动手来着。”
林谙张了张嘴,哦了一声,想问为什么一定要等我醒来?随便找个护法来顶上他的位置不就行了。
此时,楼下传来热闹的交谈声,是陆焱清到了,他还把“老年铁三角”的另外两位,魏菁菁和黄正奇一同带来了,以备不时之需。
林谙望着天花板,掐着手心,心想,果然是有替补队员的,不少他一个。
用了晚饭,长辈们在楼下边搓麻将边商讨具体事宜,活动了手指的同时还集思广益。林谙随便吃了点,浑身发冷,裹着两层被子捧着热茶歪靠在床上枯等,他攥着手机想给陆惊风发条短信,想问他什么时候来,但终究还是作罢。
期间苏媛上来量了几遍体温,换了几回茶水,记不清了,因为他昏昏沉沉地打起了盹。
经过一场恶战,应该是没占到什么便宜,大清也病恹恹地进入了休眠状态,大半天也不动弹一下,还有可能是气儿没消,不大想搭理见色忘友的狠心主人。
过了十点,正主才披着夜色姗姗来迟。
陆惊风在楼下跟林天罡寒暄了几句,提前表示了一下感谢,又被师父拉过去叮嘱了到时候的一些相关事宜,还被魏菁菁苏媛轮着搓了一顿脸,才得空上楼看看他因工负伤的组员。
苏媛说林谙貌似是撑不住睡了,睡之前一直在等他呢。
陆惊风笑了笑,搓了搓手,本来想着要不就不上去了,但磨蹭了十分钟,终究抵不过内心深处的一丝挣扎,具体挣扎什么也说不清,大概就是莫名其妙不想让某人失望。
人家白等这么久,不去看一眼还是个人吗?
于是争取做个人的陆组长弓着腰踩着猫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做贼一样,心里想得特别好,从门缝里随便溜一眼就赶紧走,这就算是良心大大地探望过了。
结果呢,一眼溜过去,心一软,再想走就没那么随便了。
第62章 第 62 章
林谙没睡。
从锁舌悄然离开锁芯发出一声轻而短促的微响起, 他就从浅眠中惊醒,猝然睁眼。
顿了几秒后,门才被缓缓拉开一条细缝,拖长了的吱呀声携着谨慎和迟疑,房内透进一指宽的光带。
他斜靠在床头,注视着那条光带逐渐拉宽,听着胸膛里按捺不住矜持而欢呼雀跃的振动, 唇边扬起一丝不明显的弧度。
然后,在期待中,林谙对上那双大抵称得上温柔的眼睛, 心上一热。
那双眼睛黑白分明,被抓包后明显有些讶异,瞳孔微微紧缩,愣了一下便快速眨了眨, 生拉硬拽地瞥向别处。
“你醒着啊。”眼睛的主人半边脸还掩在门后,犹豫着是进是退, 干巴巴地道,“打扰到你休息没?”
林谙没说话,只拥着被子,眼珠不错地摇了摇头。
陆惊风没见过这样的林谙, 可能是身体不舒服的缘故,那张脸上惯常的嚣张与凌厉荡然无存,有点憔悴,眉眼间换上安静, 平时总精致地抹着发蜡各种臭美支棱着的黑发这会儿柔顺地落在额前,在台灯下漾着圈圈光晕,把整个人衬得前所未有的乖巧。
陆惊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地滑进门的,随后理智拉住他想往床边走的腿,于是就势靠在门板上,隔得远远地问候:“身体还好吗?恢复得怎么样?”
“还好,就是总觉得冷。”林谙的声音有些沙哑,“还有,胸口疼。”
其实这些都不算事儿,但他就是想说出来,好博取一点同情分。
“你爹往你心口生生扎了一刀,不疼才有鬼。”陆惊风只手插在裤兜里,里面有张十块钱钞票,被他翻来覆去地交叠展开,“心也是真大,万一失手,刀口哪怕是偏差一厘米,你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这要是正常人在一边儿看着,得吓死,直播谋杀亲儿子,多新鲜呐。”
“不会失手的,林观主心狠刀也快,稳着呢。”林谙偏过头,眼眸晶亮,“怎么,吓着你了吗?”顿了一下又嘻嘻傻笑着,补充道,“为我担惊受怕,怕我就这么死了?”
陆惊风蹙起眉毛,理不直气也壮:“当然怕,你要是有什么意外,我这个当组长的难辞其咎。之前假死就把我折腾得够呛,可别再来一回了,求林少收收神威,在下年老体衰,光是想让心脏维持蹦跶不骤停都嫌吃力。”
“哦——”林谙拖长了调子,吊着眉梢看他,“只是因为你是组长。”
“啊,不然呢?”
兴许是对方的视线开始隐隐现出咄咄逼人的态势,陆惊风不自觉地后仰,脊背与后脑勺一线,紧贴着门板,就这样还嫌退得不够,使劲碾了碾,坚硬的脊柱骨挤兑得有点疼。
连他自己,都觉出自己肢体语言的僵硬,遑论语气里浓烈的防备,他有些恼,怪林谙把话挑明了,彼此相处起来都很尴尬。
林谙笑了下,没再往下接这茬,他按住胸口咳嗽了一声,有气无力地指了指不远处床头柜上的保温壶,再发声时声带如同被生生撕裂,喑哑不堪:“能帮我换杯热水吗?”
陆惊风打小吃软不吃硬,心里又对林谙伤势的轻重程度没底,看他这副羸弱的样子只以为真的虚到拎不动水壶,一个不忍,连忙背叛了相依为命的门板,直直就奔着床边去了。
倒水的间隙,林谙的咳嗽声骤地加剧,惊天动地花枝乱颤的,简直像是要把心肝脾肺一齐咳出来,把陆惊风咳得手一抖,眼皮打颤,一杯水泼出去半杯水,咧嘴无声地嘶了一下,满手湿淋淋的好不尴尬。
林谙原本弱柳扶风般娇滴滴病恹恹地倚在床头,见状,也顾不得装残废了,蹦起来就捉住陆惊风的手,翻来覆去左右细瞧,一不小心暴露了中气十足的精气神:“烫着没?怎么这么笨手笨脚!”
“没,这壶里的水只有五成热。”陆惊风摆摆手,扯过床头柜上的纸巾擦了擦,示意他不用大惊小怪。
擦完反应过来了,眼睛一瞪:“我看你这不是行动自如手脚挺活泛的吗?咳啊,怎么不继续咳了?”
四目相对,林谙红着眼睛,嘴一撇,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戛然而止的咳嗽声顿时又死灰复燃了。
陆惊风:“……”
“行了,就算装的,咳多了也肺疼口渴,喝水吧。”他哭笑不得,把水杯放在林谙一伸手就能够着的位置,转身欲走。
还没成行,腰间多出一条胳膊,一绞一收,顺势往后勾带,失重感随即而来,陆惊风按着那条胳膊往上一折,受本能驱使的躯体硬是在那半包围的怀抱里调转过来,与偷袭者面对面压了下去,同时屈肘,扼住对方紧要的咽喉。
“吱嘎——”柔软的床垫深深陷了进去。
“又想做什么?”陆惊风的脸色说不上好看,温润的颜色褪去,绷着嘴角冷眼觑着林谙,像是在觑一只不知死活马上要升天的恶灵,“我记得早之前就警告过你,尽可能跟我保持距离。你这接二连三地凑过来,让我很难办,信不信我废了你?”
凶凶的模样怪能唬人,但落在林谙眼里却成了小猫儿弓腰炸毛,用虚张声势以掩盖慌乱害羞。
因为陆组长放这狠话的时候,根本不敢与他对视,耳朵尖也悄没声儿地红了,全身上下除了压制咽喉的手肘,另一只手青筋暴起撑在床上,使其他部位得以虚虚地凌空着,像是很忌讳身体上的直接接触。
这让这个张牙舞爪的动作,威慑的效果大减。
林谙双手摊开,放在耳边,耸着眉,一副任凭发落的神态,“废了我也恕难从命。距离能产生美吗?保持距离能让你喜欢上我吗?要是能的话,我乐意勉强试试。”
陆惊风看他的表情一言难尽,像在看什么令他头疼不已的疑难卷宗。半晌,卸了力,松开人翻身平躺,为案子奔波了一天,一碰到床他就软了骨头,累到只想躺,不想为了小孩的情感问题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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