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一号缉灵组 番外篇完本——by 夏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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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惊风歪头:“师父你生日?不对啊,你生日是在大冬天,这连三伏都还没过呢。”
陆焱清看傻子一样地看他,过了三秒,叹气:“关我什么事儿?你该不会连自个儿生日都忘了吧?哎呦,我可怜的徒弟成天都过得什么艰难困苦的日子哟,爹不疼娘不爱的,幸亏还有个师父。”
陆惊风开门去洗漱,闻言愣了愣,掐指一算,还真是自己生日,干巴巴地揶揄:“我这不平时忙嘛,再说了,您哪年记得过我的生日?”
面对奚落,陆焱清不以为然:“以前那是因为我要记的特殊日子太多了,这个的恋爱百天纪念日,那个的月事。脑容量有限……”
陆惊风:“……”
冲完凉,面无表情地吃完一碗没有油盐还带着点诡异甜味的面,他开了罐冰啤酒,就窝进了沙发看起书。
啤酒喝了一半,他才想起养生大计,于是去厨房翻出放了没有一万年也有八千年的枸杞,拈了几颗放进啤酒,回去继续看书,放在手边的手机一直安安静静。
也是,他好像没告诉过他自己的生日。
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梦里也有点失望。
下午四点的时候,门铃响了,一开门,是茅楹跟张祺,手牵着手,一个提着粉红色的生日蛋糕,一个抱着瓶红酒,红酒上还扎了蝴蝶结,怪正式的。
“生日快乐啊风哥!”茅楹把手从张祺手中抽出来,献宝一样把蛋糕盒子塞进陆惊风怀里,顺带制止了他满是疑问的小眼神,主动交代,“昨天晚上的事,都是酒精惹的祸,先处着试试。”
陆惊风拖长调子哦了一声,把她让进屋,笑看张祺。
张祺一脸娇羞小媳妇样,摸着后脑勺幸福地傻笑:“大致情况就是那样。嘿嘿。哎呀风哥你别这样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革命成功了啊张同志!”陆惊风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拍起他的肩膀,“任重而道远,楹楹脾气不好,被欺负了就告诉风哥,风哥替你出头。”
“给谁出头?谁不知道全天下你最护短?”
门即将关上之前,一只脚赶紧挤了进来,林谙一手拎着购物袋,一手捧着玫瑰花,气喘吁吁地进来:“到时候张队要是告状,说茅姐欺负了他,你保准儿拉偏架,又没出轨又没家暴忍忍就过去了,还能离咋地?”
张祺看陆惊风,陆惊风望天。
张祺悲愤:“原来你是这样的风哥!”
陆惊风咳嗽一声,结果林谙的花埋头闻了闻,娴熟地转移话题,:“你去哪儿了?”
“不是你说今天要请客的吗?”林谙熟门熟路地换了拖鞋,拎着东西进厨房,“照着你发给我的清单,我把东西都买了。对了,没找到鲈鱼,这些鱼在我眼里都长一样,就随便买了一条。”
陆惊风接过还没死透尚在扑腾的鱼,有点云里雾里。
客厅里,陆焱清抱着手机在跟魏菁菁语音,隔空对骂,酣畅淋漓;茅楹张祺在嗑瓜子看综艺,一个负责磕一个负责吃,分工明确。偶尔茅楹还得怼几句陆焱清,说他老不正经口嫌体正直,陆焱清知道跟她计较讨不着便宜,就对着张祺长吁短叹,说他下半辈子情路坎坷,姻缘堪忧,气得茅楹直翻白眼。
而林谙,正温温柔柔地从后环抱住他,下巴蹭在他肩头撒娇:“生日快乐……今天晚上别赶我走行不行?”
面前的景象,一切都似乎理所当然,但冥冥中总有一丝诡异萦绕在心头,陆惊风用刀背啪啪两下拍晕了案板上的鱼,思考着到底哪里不对。
找不出哪里不对。
“怎么不说话?”一只修长的手抚上他的脖颈,扳过他的下巴,印下一吻,柔软的唇舌悍然入侵,几经交锋后又恋恋不舍地撤退,林谙抹去他唇瓣上的晶莹涎水,恶狠狠地抱怨,“你就只会折磨我。算了,我不与你争谁上谁下,还不行吗?”
陆惊风呼吸紊乱,眼波流转,但笑不语。
“我妈听说你生日,给了买了礼物,托我送给你。”林谙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攥过陆惊风的手腕。
“手表挺好看的。回头我也挑盆花送过去。”陆惊风一看腕子上那只表就很贵,咂舌,“以后让你妈别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太破费了。”
林谙点头:“好,我让她直接打钱,人民币最实际。”
陆惊风:“?”
晚饭吃得其乐融融,觥筹交错,打趣嬉闹,每个人都喝了酒,面上或多或少都带了点深浅不一的酡红,最后蛋糕捧上来的时候,陆惊风已经醉了七成,眼角湿润,看什么都蒙着一层水汽,?0" 天字一号缉灵组0 ">首页 32 页, 葱Φ帽热魏问焙蚨伎摹?br /> 茅楹点上蜡烛,微弱的烛光跳跃着,欢欣地映在所有人的瞳孔里。
“许的愿望里得带上我。”林谙托着腮与他咬耳朵,手在桌子底下捉住他的,十指相扣。
陆惊风醉眼朦胧地与他对视,发觉那张俊美的脸上褪去一贯的放肆跋扈,温柔缱绻的笑意直达眼底,漾着宠溺的粼粼波光。
还没吃到蛋糕,但肺泡里已经溢满了甜甜的奶油味,眼前的幸福让他放松了警惕,潜意识里最后一丝疑惑的阴霾也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他闭上眼睛,默默许下心愿:“愿我身边的人,朝朝岁岁,平安喜乐。”
被一张张洋溢着笑意的面孔簇拥,他吹熄蜡烛,林谙带头鼓掌。
随着最后一根蜡烛的熄灭,脚踝处有阴风扫过,陆惊风的眼皮突然不安地跳动起来:“等等……”
似乎要印证他不祥的预感,一抹红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林谙身后,冲他恶劣地咧嘴微笑。
林谙浑然不知,依旧言笑晏晏,眼里倒映出陆惊风惊恐的面庞。
“不……”陆惊风猝然瞪大了双眼,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
林谙面色突变,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黑血从紧闭的指缝间渗出,滴落在他精致考究的衬衫上,紧接着,浑身的血肉开始剥落,如同枯萎凋敝的花,花瓣随风逝去,只留下光秃秃的根茎。
最后,化得干干净净的一具白骨被风一吹,倒进了陆惊风的怀里,一个成人的血量相当可观,遍地开花,地板上黏腻不堪,仿佛误入生猪屠宰场。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很久以前,应该也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如此这般在眼前惨死。
是谁?
“啊啊啊——”陆惊风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吓疯了一般,抱着林谙的骸骨就往墙角里缩,狂涌而出的泪水糊了一脸。
陆焱清等人无暇顾及他,各自拿出法器,与那红衣白发的恶灵缠斗起来。
“你们打不过他的。”陆惊风喃喃自语,捂着耳朵只顾发抖,“快逃吧,别打了,快逃……”
没过多久,他所能想象到的最糟糕的结果都一一具象化。
家里很快又多出几具森然白骨,在灯光下泛着可怖的冷光,枕着饱浸鲜血的地板,分蛋糕之前,他们还是活生生的挚友亲朋,现在却只剩一具枯骨。
令人作呕的鲜血充斥了整个房间,漫过了脚掌,一颗颗泪珠断了线般滑落脸庞,与血融合在一起,你中有我,永不分离。
“啧,他们都死了,因为你。”红衣白发的恶灵踩着鲜血,款步而来,蹲在了陆惊风跟前,恶意满满地讥讽,“懦夫,你还有脸活着吗?”
就像是孤儿院里备受欺凌的小男孩,只能独自抱着残破的布偶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以自保,陆惊风抱着林谙,瑟瑟发抖,神经质地摇着头。
“活着,就要继续痛苦。”那道声音充满了蛊惑,“死了,就什么都结束了,你爱的人将永远跟你在一起,你再也不用看他们死在你跟前,多好?”
陆惊风慢慢拔出了张祺的那把枪,机械地抵在了太阳穴上。
他流了太多泪了,泪腺已经枯竭,就什么也流不出来了。
“扣下扳机。你会得到解脱的。”声音继续游说,隐隐含着自得。
这时,裤兜里的东西隐隐散发出热源,有什么液体一路往上,冲进冰冷混乱的头颅,一根根捋平扭曲的神经。
陆惊风的食指放在扳机上,歪着头嗫嚅道:“鱼……霄……”
“是我。”
“不,你不是。”陆惊风慢慢转动起眼珠,那张跟鱼霄一模一样的脸上嵌着墨绿色的眼睛,“你不是。”
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为什么?”
为什么你居然清醒了过来?
“破绽太多了。”陆惊风丢了枪,慢慢放下怀中骸骨,抹了一把湿淋淋的脸,“你实现了我所有的愿望:从来不记得我生日的师父破天荒地为我做了长寿面,茅楹终于有了幸福的归宿,我爱的人对我百般宠溺,一切都这么完美,几乎填补了我所有的遗憾,完美得根本不像真的。”
“虽然不是真的,但当这些完美破碎在你眼前的时候,那些我塑造出来的人因你而死的时候,你是真的恐惧和伤心。”“鱼霄”的声音转变成苍老的音调,“这点你骗不了我,我只是奇怪……”
“奇怪我那么痛苦,为什么不去死?”陆惊风笑了,“因为我从没想过要死,我要活着,活着才能保护他们。”
第82章 第 82 章
走廊上, 波诡云谲暂歇,气氛陷入僵持。
“你拿这只虫子威胁我也没用。”陈启星被虎视眈眈的大清围在正中,凌厉迫人的煞气铸成精铁般的牢笼,任凭禁锢其中的人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移动分毫。
“魇阵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杀阵,根据各人心魔不同,其厉害程度也不同, 破不破得了完全看心性如何。心性软弱之人,惧意入骨,不自觉地就把假想敌塑造得过于强大, 强到自己无法逾越的地步,自然就只有任其宰割。反之,要是自我意识足够坚韧,魇兽捕捉不到任何恐惧作为能量, 魇阵杀机逐渐消弭,不攻自破。你家陆组长看上去挺威风的, 我才选他入阵以求胜率最大,不至于内心脆弱成这样罢?”
这话透出点讥诮,说完还促狭地笑了笑,少年人的狂妄自大展露无遗, 林谙面寒如霜,听而不闻,只当苍蝇放屁。
照陈启星的说法,为了大家最终能出去, 他是不得已才出手暗算,引导魇兽选中陆惊风。在场三人中,林谙有大清这样凶猛的式兽傍身,出于兽类畏强凌弱的本能,林谙首先就被剔除;而陈启星很有自知之明,他的心魔在鱼霄身上,早就根深蒂固,枝繁叶茂,入阵只有死路一条,他死不要紧,却会拖着大家一道下黄泉。
如此一分析,陆惊风确实是最适合且唯一的人选,奋力一搏,或有转机。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东方渐显鱼肚白,林谙恢复了沉默寡言的秉性,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搂抱着陆惊风,从头至尾只说了三句话,分别是——
“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闭嘴。”
以及一句稍微长点的狠话——
“哦,他要是醒不过来,你也跟着一起长眠吧!”
陈启星:“……”
他要是醒不过来,我们都会跟着一起长眠啊哥!
这时,始终双目紧闭、沉睡如死尸的陆惊风忽然震了一下,二人的目光有如飞速离弦的箭矢,嗖地化为实质,纷纷往他身上扎去。
“惊风?”林谙贴近耳边轻唤,话音颤抖,他握着陆惊风脱力的手,仿佛捧着什么世间至宝,生怕其磕碰弄碎。
一声惊风,凝聚了多少患得患失和温柔缱绻,只有他一人知。
陆惊风没听到,不知在阵中遭遇到什么极伤心难过的事,他阖着眼皮,睫毛簌簌,眼眶中的泪水盛不住,漏了出来,静静流淌,淌进鬓发,蜿蜒到脖颈,落至林谙的掌心,灼烫了一颗骤然紧缩的心。
与此同时,林谙一直压在陆惊风手腕上的三根手指立刻感知到,那沉闷缓滞的脉搏倏地变快了!欢腾之像,有如泥沙淤积的小溪历经艰险,终于得以汇入沧浪滔天的澹澹汪洋!
“他做到了。”冷眼旁观的陈启星下了断语。
陆惊风最终还是重拾起手枪,杀伐果断,于重重泪雾中锁定目标,扣下了扳机。
子弹顶着干涸的猪血冲破气流,尖啸着射向墨绿色的眼睛,正中眉心前,那双眼睛里还残留着不甘和震惊。
……
虽然凶手最终逃逸,但起码天谴阵破了,离奇失踪案戛然而止,愈演愈烈的杀戮秀也偃旗息鼓。
费天诚原本也被困在三垣四象落魂阵里,与其组员不断尝试各种自救的办法,几乎把鞋底磨穿了也没找到出口在哪里,最终还是托陆惊风的福,跟着一起得救。
兴许是顾及到这点举手之劳,在邢泰岩面前,他居然大方地分给陆惊风一点功劳,顺带说了两句好话,天字一号缉灵组得以从解散边缘被拉回来,暂时安全。
鱼霄与陈启星的情由始末遮掩不住,一一曝光,陈启星被收押,整个缉灵局一级戒严,全体缉灵师收到甲等缉查令,掘地三尺,把汉南地界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鱼霄给找出来,彻底消灭,绝不姑息。
闹到这种人人皆知的程度,茅楹那边肯定是瞒不住了,陆惊风胆战心惊,夙夜忧叹,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迎接姑奶奶的狂风扫落叶,辣手摧娇花。
但,茅楹越过陆惊风,直接跟邢泰岩申请休假,邢泰岩大手一挥,批了一周的年假。
目前一切风平浪静。
或者说,正处于暴风雨前伪装出的宁静。
酝酿一下再爆发,等待的过程比被直接指着鼻子怒骂更令人惴惴不安。
“肥啾啊。”陆惊风坐在客厅沙发上,摸着乌鸦顺滑亮泽的鸟头,第一百零一次叹气,“你说你家楹楹这座活火山到底什么喷发,倒是给个准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