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前后完本——by 丧心病狂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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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最后也没放弃。”
温子辰苦涩地笑了一下,他抬起头看向夏庭晚:“你说过,我从来不是你的对手,对吧?”
夏庭晚眼睛里划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没来由地觉得温子辰也像是一只栖息在树上的小雀,或许是夜莺吧。
他说不上为什么,可还是莫名地觉得这个男人有种在夜色里才会绽放的性情。
温子辰并不抗拒堕落,甚至也不在乎自己有多卑微,可是他明明能够对自己这么狠,却还是一定要依靠着点什么才能生活。
如果无枝可依,他就会异常痛苦。或许苏言是他最想要的那棵枝干。
夏庭晚看着温子辰,慢慢地说:“你记错了。我说,我的对手不是你。”
温子辰怔愣了一下,随即才喃喃地说:“是了,你在乎的,一直都只是苏言的想法罢了。他才是你的对手。”
他说到这里,忽然面色苍白地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突兀地问:“我现在彻底没戏了。那么……你赢了吗?你们之间的问题都解决了吗?”
夏庭晚脸色有点不好看,他盯了一眼温子辰:“你是什么意思?”
那句话乍一听起来像是挑衅,可是却又好像隐含着某种深意。
他忍不住介意起来,可是却也抓不住头绪。
“没什么。”温子辰却忽然不再继续了。
“既然没别的话了,那我也要回去了。”夏庭晚彻底失去了耐心,他伸手拿起大衣站了起来。
“等等——”温子辰也马上站了起来,他身体微微颤抖:“夏庭晚,我是真心喜欢苏言的。我知道我和你说这些很奇怪,可是他再也不肯见我了,他是那种决定了就再也没有转圜余地的男人。所以这几句话,我只能和你说。”
“你难道要我帮你给苏言转达你对他的喜欢吗?”夏庭晚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的。”温子辰眼神痛苦地看着夏庭晚,轻声说:“我不是说这个。我做的事我都可以对你承认,我不想让宁宁跟着你去住,我想留在苏言身边,宁宁也不想过去,所以画画的事,是我教他的。他生病是假的,他只告诉了我,但是我却没有告诉你们,而且我还和他说,可以再多试几次,或许能让你们意识到他真的不想过去住。但是除了这些——”
“我绝对没有暗中唆使宁宁推你。我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可是我发誓,真的没有。”
夏庭晚看着温子辰,温子辰的眼神里满是哀求。
“这也不重要了吧。”他想了想,平静地说:“苏言不是说了吗,他查过了,并没有把那件事都怪你。”
“不是的。”温子辰摇了摇头,挡住了夏庭晚的去路:“他不能肯定是我,可是他怀疑我了。我妈的病,他本来说会一直帮我负担,可是那件事之后,他就、他就不再管了。我不是想再向他要钱。我只是想,这些事发生后,他一定会觉得我只是为了钱,所以算计他,算计尹宁,我之前和他说的那些喜欢,都是假的。”
“可是我不是这样的,我真的不想他从今以后都这样想我。”
温子辰像是要哭出来似的,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求你了,夏庭晚,我不奢求你现在就愿意帮我和他说这些。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彻底地好了,哪怕是很多年后——如果有一天你们还会提到我,请你告诉他,我对待他的感情,是真的——我没有骗他。”
夏庭晚最终也没有给温子辰一个答复。
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之间也觉得有些茫然,他还是对温子辰半点好感也没有,他甚至并不想要去想到这个人的存在,可是或许觉得某个层面上来讲,那也是个很可怜的男人。
一旦开始觉得一个人有可怜的地方,厌恶也就无法彻底了。
人生似乎就是这样,很多事都没有答案。
他知道他现在绝对不会去和苏言谈到温子辰的事,可是很多年后呢……如果千帆过尽,会不会想到现在的事,很多东西也都变得可以谅解。
他是真的不知道。
温子辰临走前和他说,如果尹宁有什么事,还是可以找他,他随时都愿意帮忙。
可是这件事夏庭晚还是干脆地拒绝了。
温子辰离开后,夏庭晚又在外面自己慢慢地走了走。
一直到心绪渐渐平复之后,他才回到了香山。
苏言正在主卧看书,夏庭晚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
心里有万千话语,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怎么啦?”
苏言把金丝边眼镜摘了下来,回身把夏庭晚横抱在自己腿上,温和地问:“心情不好吗?”
“我很想你。”
夏庭晚忽然说。
不知为什么,那几个字脱口而出时,他却觉得心口发酸。
他不会再让苏言哭了,永远不会了。
他在心里发誓。
苏言愣住了,他随即把夏庭晚搂在了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夏庭晚的背脊,低声说:“小家伙,我有事和你说,工作上有点急事要处理,我明天早上的飞机,要去趟国外。”
夏庭晚猛地抬起头:“这么突然?”
“嗯,”苏言点了点头,沉声说:“还不知道要去几天,要看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夏庭晚忍不住环着苏言的脖子垂下眼帘,他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舍。
或许是温子辰那个问题——“你们的事都解决了吗?”让他有种微妙的不安,他真的好想和苏言好好在一块儿,他不舍得苏言离开他,哪怕只是暂时的。
“我的宝贝,乖。”苏言吻了一下他的脸颊:“你好好的,脚还是要注意,别叫我担心。”
“嗯。”夏庭晚勉强打起精神,他这次出奇的听话,用脸蛋磨蹭了一下苏言的下巴,小声呢喃着说:“我等你回来。我这段时间会好好琢磨剧本的,苏言……咱们会视频吧?”
“嗯。”苏言点头。
“那……”夏庭晚怯怯地抬头看苏言:“你还会给我写明信片吗?”
他好久好久没收到苏言的信了,过去的那些情书他都搬去了天澜阁珍藏了起来,数量一直停留在138封。
“会写的。”苏言很好看地笑了。
第二天的清晨,苏言在最后检查自己随身带的小皮箱,夏庭晚竟然也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了。
苏言吃了一惊,摸了摸夏庭晚的脑袋说:“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我……”夏庭晚刚开口就大大地打了个哈欠,他眼里泛起了迷蒙的困意,但还是说:“我想送你。”
苏言噗地笑了:“你可从来没送过机。”
他虽然是无心之言,可夏庭晚听了却忽然觉得很羞愧。
他出外拍戏时,只要苏言没在忙工作,一定亲自去接送他,无论凌晨还是深夜。
以前总觉得那都平平无奇,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多少次忙完工作疲惫地回到H市时,下飞机就见到苏言在等他时,他总是感到安心。
可苏言出差,他却既没送过,也没接过机。
“我以后都会送你的。”夏庭晚看着苏言小声说。
苏言的眼神有些复杂,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庭庭,今天不用了,太早了,而且路上我和秘书还要理点文件,顾不上和你说话。”
他说着把夏庭晚横抱起来,又温柔地放回了温暖的被窝里,他伏下身,吻了一下夏庭晚的额头,低声说:“宝贝,我也想你。”
夏庭晚忍不住握着苏言的手,过了好久才恋恋不舍地松了开来。
第二十八章
苏言不在的这段时间,夏庭晚前所未有地用功起来。
他每天都尽可能地浸入在顾非这个人物的状态里,哪怕是在香山的家里和容姨他们交流,也用手比划。
虽然每天都很不方便,可是容姨他们知道他在找状态,也都很有耐心。
秋天正在一天天离开。
H市偶尔突然降温时,凛冽的严寒让街上的人们都突然穿得厚实起来。
夏庭晚一直挺怕冷的,出门都戴了个羊毛帽,再戴上墨镜,脸就遮盖得比较严实,所以倒也不太课能被人认出来。
他有一天去7-11买烟,一时之间竟然太过于沉浸在顾非的世界里,买烟时也用手势比划了起来。
店员头也不抬,按照他手指的方向随手拿了一包红万宝路扔给他,夏庭晚忽然有些较真起来,他明明指的不是这一款。
他用手按住那包烟,又执拗地指了指摆着的黑冰爆珠。
“你干嘛啊?”店员有些不耐烦地瞟了夏庭晚一眼。
夏庭晚指了指那包红万,摇了摇手指,又推了回去,他仍坚持着不肯说话。
“谁知道你要哪个啊?”年轻的店员不客气地甩了一句话出来,转身噼里啪啦拿了几包不同的万宝路下来,毫不客气地扔在夏庭晚面前:“喏,你自己挑行了吧。”
夏庭晚低头挑出了自己想要的黑冰爆珠,低头拿钱的时候,又听到店员嘀咕了一声:“烦得要死,后面还有人等着呢,也不知道是真哑巴还是假哑巴。”
夏庭晚猛地抬起头盯着店员,可是店员却看都没看他,只是熟练地把找回来的零钱一把塞给了他。
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排着的几个人,他们都用很淡漠地眼神看着他,虽然倒也没流露出多么不耐烦,可是他却还是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都因为难堪而发烫涨红起来。
他在众人有些微妙的眼神注视着,走出了7-11的店面,第一次竟然觉得自己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虽然并不是真的哑巴,可是却忽然第一次切身地感觉到了,在这种时刻,失去语言的能力是多么的无力。
把万宝路揣在口袋里走出去的时候,夏庭晚站在街道上,有些出神地看着面前匆匆来回走过的人们,并没有人多看他一眼,他感到渺小,又有一点孤独。
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触摸到了一丝真正的顾非的灵魂。
在瑟瑟秋风里,他掏出手机,若有所思地打了两个字出来,“失语”。
失语,或许不仅仅泛指个人沟通能力的缺失。
一个哑巴的人,更深一层的悲伤,是在人与人的交际中,在社会中,也彻底地失语了。
他忽然想到《寻》——
顾非刚来到北方的大城市寻找徐荣,他费力地听着北方的口音,在美院里来回走着,他不知道该去问谁,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最后顾非颓然地拿着一瓶可乐,坐在篮球场旁边的看台,呆呆地看着那些和他同龄的男生在球场上尽情奔跑,大声地呼喝着,没有人注意到他,也没有人和他说话。
小说里写——
“顾非一直坐到傍晚,直到球场上的人潮渐渐散去。他站起来,茫然地拿起那瓶还没喝完的可乐,往校门外走去,夜色里,他的影子像一棵瘦弱的树。”
夏庭晚仰起头,眼神有些忧郁地点了一根烟,站在寒风中吐了一个烟圈。
H市的夜来得越来越早,六点多钟时,晚霞已经褪成一片铅蓝,洒在灰蒙蒙的街道上,叫人无法不感到落寞。
他忽然更加明白了顾非对徐荣的爱情和向往。
《寻》的剧本里,顾非根本没有台词,可是徐荣却时常有大段大段自言自语一般的嘀咕。
徐荣大概是那种有些浮夸的年轻男人,话很多,有些话更是又傻又没营养。
可是徐荣每次说话时,顾非都听得很认真,甚至不舍得错过任何一个字
夏庭晚试想自己是顾非,在孤独的人生里,徐荣是第一个愿意和他说这么多话的男孩,或许对他来说,徐荣每一个音节,每一个灵活生动的词语,都迷人得甚至超越性 爱。
因为这是他一生中,第一次感觉自己被同龄人平等地接纳了。
那种感觉,大约在顾非心中宛如神迹。
夏庭晚想着想着,心里忽然感到一阵难过。
他能明白顾非。
他也无法形容第一次在苏言面前脱下衣服展露那一身丑陋伤痕的时刻。
他脆弱地流着眼泪,可是内心却如同有山洪倾泻。
哪怕他枯萎,哪怕他不为人知地支离破碎着。
这个世界上,依然有一个人,愿意穿过茫茫人潮,向他伸出一只温暖的手,告诉他——
你还有我。
那不是神迹是什么?
夏庭晚回家之后,就把《寻》的剧本里徐荣的台词都用高光笔画了出来。
之前他一直专注于如何表达顾非,可是他现在忽然意识到,徐荣的每一句话对于顾非来说也同样重要,他必须非常认真地记住徐荣的台词,每一次情感转折,每一次语气波动。
因为真正的顾非一定听得无比认真,他的情绪流动,就如同在和徐荣的话语在跳一曲无声的优美华尔兹。
……
晚上夏庭晚临睡前躺在床上和苏言视频,苏言那边是早上,可是苏言却看起来很疲惫,脸色也有些苍白。
“你看起来好累,苏言。”夏庭晚把手机竖在床头柜上,趴在枕头上,有些忧虑地望着视频里头的苏言,小声说:“工作不顺利吗?”
“嗯,有点小麻烦,但是能解决的。”苏言点了点头,“你呢,还好吗?”
“都好。”夏庭晚停顿了一下,有些委屈地说:“就是……想你。苏言,你昨天都不回我信息。”
“昨天太忙了,一时就没顾上。”苏言眼神里含着一丝歉意,温柔地说:“可是我夜里梦到你了。”
“真的吗?”夏庭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嗯,其实说是梦,但是其实是以前发生的事而已。”苏言慢慢地说:“我梦到那次你熬夜抽了三包烟打游戏,我起来看到你还没睡,烟灰缸里都是烟头,实在是太生气了,就把你的烟都从三楼窗口扔了下去。那次把你吓坏了,一天都不敢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