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妖奇谈完本——by 顾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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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老板那双修长的手,似无骨的蛇一般,贴上他的手腕,然后拇指和食指迅速点穴,一路而上。直接封住了他右手的几大穴位。
道士手臂一麻,手已经握不住剑。手一松,那剑便掉了下去,
眼看着要落到地上了,孟老板一个勾脚,剑身弹起,稳稳落在他手里。
吟雪剑入手,孟老板退开一步,打量了一眼手中的吟雪剑,缓缓说:“你看,我就说,重要的不是剑。”
道士左手用劲,解开自己右手被封的穴。牙齿快要咬断,“你不要太得意。”
“我没有太得意。”孟老板笑着纠正道,“我是非常得意呀大叔。”
道士大怒,抽出自己背后的拂尘,灌满内力,提气攻上来。
孟老板吟雪剑在手,再没有什么顾忌。手腕一抖,翻出几个剑花。动作优雅,全然不像在杀人,倒像是在后花园赏花。
那拂尘灌满内力,像一把软剑,缠住吟雪剑。孟老板用力一拉,道士一个不稳,往前跌了几步,又被孟老板一脚踢倒。
吟雪剑勾了一道优美的弧,咔嚓一声,那拂尘被绞碎。
道士大惊,想要爬起后退,却被孟老板一脚踩在脚下,“大叔,你这点功力,是怎么从我师兄剑下逃生的?”
“我杀了你!”道士厉喝一声,右手捏出一张符咒,风驰电掣般往孟老板身上贴去。
孟老板本意不想伤他,可是事出紧急,孟老板手下意识往前送去,那吟雪剑便刺入了他的肩头。
见血的吟雪剑瞬间如同活了一般,吸饱了血,变成鲜红色。
孟老板大惊,急忙抽出剑。
道士捂住伤口,匍匐在地。
第五十四章 风铃语(十四)
“蟑螂,快来给止止血。”孟老板伸手点了他的穴,然后唤张神医过来止血。
自己则走到申兰和钱婀娜身边替她们松绑。
申兰拿掉嘴里的布条,张口问:“孟老板,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
“我无事,不过是挨了一剑,不打紧。”申兰摇摇头,想让他安心。
见她说话顺畅,应该不太严重,孟老板点点头。
一边静默的钱婀娜,咬咬唇,轻声细语道:“孟老板,对不起。”
孟老板看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刺我这一刀,以后再跟你算。”
钱婀娜双眼霎时含泪,哭起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行行行,吓唬你的,哭什么。”孟老板连忙摆摆手。
张神医拿出身上携带的银针,两三下替那道士止了血。孟老板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水,然后蹲在他身边问他,“你说我师兄四处搜寻秘籍,是怎么回事?”
道士别过脸,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就是不出声。
“不说话是吧。”孟老板抬头对张神医道:“这人不听话。”
张神医立马心领神会,一阵扎在天宗穴上。
道士疼痛难忍,急忙开口,“我说我说。”
孟老板得意的给张神医递了个眼色,张神医又默默地拔了那跟针。
“孟无影练武成痴,到处找人挑战,赢了就拿走别人的秘籍,要是那人不肯挑战他就直接将那人杀了。”
孟老板眸子眯起来,语气冷飕飕地问:“你可知道,在我这里撒谎是什么后果吗?”
“我没有撒谎!”道士急忙否认,“我真的没有撒谎,你可以到处问问。”
说孟无影练武成痴,孟老板是相信的。他只是一时间无法接受师兄竟然变成了一个滥杀无辜的人。
孟老板起身,不再理?1" 沧州妖奇谈0 ">首页 13 页, 6粤礁龉媚锏溃吧昀脊媚镂薮扇ィ骨肭〗闾婷夏痴展思柑臁!?br /> 钱婀娜急忙点头,“一定。”
孟老板对张神医道:“你给申兰姑娘看看。”
张神医走到申兰身边,替她诊脉。仔细检查一番道:“没有什么大碍,就是伤口有点深,需要养几日。”
“谢谢张神医。”申兰朝他道谢。
张神医摇头,“不要客气。”
“如此,你就在这里住下吧。”孟老板替她做了决定。然后俯身拎了道士在手,准备告辞。
钱婀娜上前几步,“孟老板。”
孟老板止住步,疑惑地问她,“有事?”
钱婀娜咬咬唇,鼓起勇气问,“那晚你说能救我娘,请问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钱婀娜双眼放光,正要开口求他。听见孟老板又补了一句,“不过现在不行了。”
钱婀娜大失所望,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急忙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伤你。”
“钱小姐误会了。”孟老板打断她,指指自己左肩,“是因为这个,你刚也听他说了,那剑上有毒。并且对我来说是剧毒。那毒只要流进血液,我便失去了灵力。现在孟某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救不了你母亲了。”
钱婀娜呆呆地听他说完,没想到自己被奸人利用,弄巧成拙。不由得悲从中来,掩面哭泣。
孟老板于心不忍,又安慰道:“不过,待孟某恢复了,就立马救你母亲。”
钱婀娜一听还有希望,急忙朝他行礼,连声道谢“谢孟老板,谢孟老板。”
孟老板又嘱咐她照顾好申兰,带着道士,和张神医一起回了。
那老道士养了两天,孟老板见他能吃能睡,第三天一早就给扫地出门了。
阿玲知道自家老板受了伤,于是抢着将酒馆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点也不要孟老板操心。
孟老板躺在自己那张软塌上,解开衣袍,露出伤口。
泛黑的伤口溃烂的厉害,结了血痂的地方又反反复复地裂开,血糊糊的,惨不忍睹。
张神医手微微颤抖,忍不住红了眼。
孟老板笑着抬手捏他的脸,“这有什么好哭的?”
张神医默默摇头,给他处理伤口。
孟老板唇苍白一片,却依旧噙着笑意,仿佛毫不在意,“别哭,一点也不疼。”
张神医不吭声,只是手下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
一边替他上药,一边问他,“你师兄,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孟老板一愣,随即笑开,语气调侃,“喂,蟑螂,你这是在吃醋吗?”
张神医抬头瞪他一眼,否认道:“谁吃醋了?!”
孟老板哈哈大笑,震的肩头的伤口又裂开了几分,张神医急忙制止,“别笑了!”
“我和师兄从小一起长大,在山上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孟老板敛了笑意,轻声道,“后来我们十五岁下山,18岁便在武林大会上名动天下。”
张神医帮他包好,坐在一边听他讲。
“20岁那年师父被奸人所害,我和师兄赶到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告诉我们不要追查凶手,找个地方好好引魂渡生。”孟老板眼底忽明忽暗,仿佛回到了师父离去的那一天。
他在师父身边痛哭,并且发誓一定会找到凶手报仇。可是师父却说只希望他们能乖乖引魂渡生,做好引魂者。
他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哭,含泪在师父面前点头,跟他保证会好好做一个引魂者。可是师兄呢?
他眯眼回想当时的情景,却想起师兄好像并没有点头。恐怕那时起,他就存了要离开的念头吧。
“于是你就到了这里开酒馆?”见他良久失言,张神医忍不住追问。
“不止我,还有师兄。”孟老板道,“这里的日子平淡而安逸,一年后师兄便厌烦了,于是劝我一起离开。”
“他要去找凶手吗?”
“或许吧,他只是不安于这样的日子。”孟老板淡笑道:“我们是不一样的人,所以追求不同。”
“你觉得他会回来吗?”张神医又问。
“以前我觉得他会,现在……”孟老板含笑看着他说:“会不会,都不重要了。”
张神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处理好伤口,孟老板系好衣袍起身,又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张神医回了医馆坐堂,孟老板摇着扇子,坐在酒馆掌柜后听着众人闲谈。
阿玲忙碌地上酒又撤下空酒壶。
仿佛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可是阿玲知道不是这样。因为店里再也没有点过灯,也没有燃过引魂香了。
第五十五章 风铃语(十五)
有一天她看到孟老板把一直放在桌上的香炉放进了抽屉,忽然她有些想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直到一天早晨,小景敲开了孟老板的房门。
天才蒙蒙亮,孟老板眯着眼,打着哈切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小景慌乱的脸,他拿着一张纸,语气无措,“孟老板,我家公子不见了。”
纸上只有一行字,“访友,勿念。”
孟老板狭长的眸子微眯,觉得此事不简单。张神医来了这沧州城快两年了,也没听过他附近还有什么友人,显然是瞎编的。
小景已经慌了神,不住的碎碎念,“这可如何是好,丢了公子,师尊得打断我的腿。”
“别慌。”孟老板安慰道:“说不定他叛逆期到了,离家出走几天就回来了。”
小景哀怨地看着孟老板,“我家公子不是这样的人。”
孟老板当然知道,但他实在想不出来蟑螂突然失踪会去哪里。
“你看,他还留了字条,说明不是被人绑了,所以不要太担心。”只好安抚眼前失了魂的小景。
小景点点头,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去了。
因为张神医不在,医馆第一次关了门。孟老板坐在酒馆靠窗的位置,往下看挤在医馆门口的人,眼底结着一层忧色。
正在忧愁间,瞥见楼下的人群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文钦在人群里挤开一条路,抬头朝孟老板招手,“孟老板。”喊着,一路挤进了酒馆。
很快上了二楼,对孟老板道:“孟老板,你受伤没事吧?”
孟老板看着他带着担忧的脸,忽而一笑问:“我受伤的事可没告诉过你,你如何得知。”
李文钦面带愧色,在孟老板对面坐下,斟酒道:“唉,说来惭愧呀。那晚我喝的晕晕乎乎,醒来发现自己一个人在那小榭里。所以出来寻人,一路到湖边,正好看见那钱小姐刺伤你。”
抬眼看见孟老板玩味的表情,急忙解释,“我当时想出去救你,可是我这个人一无是处,贸然跑出去怕多事,于是就藏在暗处,想等她走了去救你。”
孟老板喝了一口酒,对他道:“那你为何不早点来探望我?”
李文钦越发惭愧,拿起手边的酒咕嘟嘟灌了三大口道,“我害怕呀,我听到那钱小姐说她娘是个妖精,我怕她来报复我。”
他担惊受怕的在家中躲了几天。结果发现什么事儿也没有,又听说孟老板跟平常一样,每日在酒馆谈天说地,才放下心来找他。
“有何可怕,那钱小姐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
李文钦连连摆手,“可算了吧,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比一般女子心狠,连你都敢伤。”他更加担忧某一天那钱婀娜发狠,把自己也给宰了。想着,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这钱府的婚事我是死都不去,我爹也替我推了。”李文钦悄声说:“我知道了天大的秘密,不会被灭口吧?”
孟老板含笑拍拍他的肩膀,“不一定哦。”
李文钦急忙凑近孟老板身侧,“孟老板,我不想死。”
“有一个办法。我可以保护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孟老板哗啦一声抖开折扇。
“你说你说。”李文钦急切道,“别说一个条件了,是个都成。”
“你把你家那棋博士请来,教教阿玲下棋。”
“阿玲姑娘,她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
孟老板扇着折扇,目光投向窗外更远的地方,缓缓说:“还不够。”
李文钦不再追问,当下点头答应,“行,我现在就去请。”
说完,就起身下楼了。
孟老板满意地起身,朝楼下的阿玲喊了一声,让她准备一间客房出来。
阿玲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照办。
李文钦不一会儿就带着一顶小轿子落在了酒馆门口。
孟老板带着阿玲亲自在门口迎接。
老先生被身边的童子扶着下了轿。孟老板和阿玲躬身行礼,“老先生安。”
那老先生很是受用,颤颤巍巍地朝他们回了一礼。
“那日先生棋艺实在精湛。孟某私心,特请老先生来寒宅住几日,好教导教导我这活计。”孟老板指指身边的阿玲。
阿玲急忙行礼,“请老先生赐教。”
老先生笑起来,捋捋银白的胡须道:“不必这般客气,叫我池兴子便好。”
两人又行了一回礼,恭恭敬敬的将池兴子迎了进去。
李文钦一把扯住孟老板的袖角,低声嘱咐,“孟老板,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啊。”
孟老板拍拍他的肩头,“放心。”
李文钦却难以放心,干脆道,“那我也住这里好了。”
有孟老板在身侧他才能安心。索性住在这里好了。
孟老板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随你。”
于是李文钦便和池兴子一起在酒馆后院住下了。
小景整日坐在医馆门前等张神医。偶尔偷偷抹泪。
阿玲看不过去,问自家老板,“这可怎么办?”
孟老板叹气,放下手里的酒杯,敲敲阿玲的脑袋,“你去专心学棋,我去看看。”
阿玲捂着脑袋应了,转身请池兴子去了。李文钦立马跟在她身后殷勤道:“阿玲姑娘,你累不累啊?”
阿玲一瞪眼,怒道:“你不许跟着我!”
李文钦没皮没脸地凑上去,一点也没有被嫌弃的自觉,“阿玲姑娘,你下棋,我替你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