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匹诺曹/亲爱的小戏精完本——by 寒菽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太累了，他就是个废物，他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想着想着，乔逸的眼前慢慢变得模糊，他抹了一把眼睛，大口大口呼吸，平复情绪。
乔逸红着眼睛憋着一肚子闷气回到裴明峰的公寓，整个人像是绷紧到极致的弓弦一般，因为太过愤怒，反倒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来。他还记得换了鞋以后把皮鞋摆整齐，脱了外套，解开领带，挂在手臂上。
客厅的灯开着。
裴明峰在厨房，混不知情般，还穿着围裙，正在做饭。
裴明峰听到他走过来，说：“哥，你闻到香味了啊？今天做你最喜欢吃的菜。”
乔逸握紧了拳头，牙关紧咬，两颊鼓硬，径直走过去，说：“别做了，裴明峰，我有话要对你说。”
乔逸平时都是亲密地叫他“小峰”，只有吵架时才叫他“裴明峰”。
裴明峰愣了下，抬起头，一脸茫然：“怎么了？”
乔逸：“把火关了，过来说。”
裴明峰不明所以，乖顺地听从了乔逸的话，把火关了，放下勺子，跟乔逸走到客厅，但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下来，乍一眼看去，活脱脱是个温柔体贴乖巧的居家小狼狗，而且一脸懵傻。
这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
乔逸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平顺了气息，问：“裴明峰，你到底都瞒着我做了多少事？”
裴明峰还傻乎乎的：“哥，你在说什么呢？我瞒着你什么了？我听不懂。”
乔逸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索性摊开来说：“好好，你听不懂，那我们一件件事来慢慢说，裴明峰，王浩南的手是你找人打断的吧？乔成华破产是你动的手脚吧？”
“还有，我之前的工作被开除、后来面试找不到工作，都他妈是你在背后下黑手搞鬼的吧？”
裴明峰脸上的神色先是震惊，然后是伤心，他非常委屈地说：“我、我不知道啊……王浩南是谁啊？你爸破产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不是他自己工厂被检查不合格吗？他偷税漏税难道是我逼的？我一点都不知道啊！”
“你被开除找不到工作是我害的这又从何说起……”
裴明峰像极了被冤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可怜人，泪眼汪汪地望着乔逸，心急如焚地说：
“哥，你都是从哪听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啊？你就怀疑我？我说你最近是怎么了？对我那么冷淡。”
“谁跟你说的？他有证据吗？你不相信我反倒相信别人吗？”
“你不能这么冤枉我……让那个人拿出证据来啊。”
第57章 果断离开
乔逸如鲠在喉。
他还没有傻到如此轻易地相信了裴明峰的这套说辞。
可真要说证据, 乔逸的确是拿不出来的, 所以他一下子被堵回去了, 无法反驳。
裴明峰见乔逸没有反驳，继续卖惨说：“哥，你就是耳根子软, 你太善良好心了, 那些人才骗你……你别听他们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啊？”
好似乔逸是个负心人，听信了别人说的谣言，辜负自己的真心恋人。乔逸忽然发现, 裴明峰好像经常用这一套，他装破产那次装得更好呢, 比这次还可怜。
乔逸是真的不敢再信他了，而且裴明峰也弄错了一件事, 现在的重点并不在于有没有将裴明峰“判罪”的证据。
裴明峰的这番行为, 反而让乔逸更生气了。
裴明峰是真当他是个傻子吗？？？
乔逸气笑了：“呵呵, 很好, 都是我冤枉你，我耳根子软，是，我确实是耳根子软, 要不是我耳根子软，我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相信了你。”
裴明峰无辜又着急，伸手去抓乔逸：“我没有, 哥，到底是谁说的？他为什么这么害我啊！”
乔逸：“你管他是谁！”
裴明峰口不择言地猜测：“是不是……是不是高海？”
居然被裴明峰一口猜中，乔逸僵了一下。
裴明峰立即确认，愤愤不平又失望透顶地说：“真是高海？！你别相信他啊！哥，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他看我们这么恩爱，想撬我墙角，给我泼脏水呢。他是怎么说的？你怎么能相信他不相信我呢？”
乔逸甩开他的手：“你管他是谁。裴明峰，你弄错了，现在不是谁不谁的问题。”
乔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裴明峰，相当冷静地说：“只有你有动机做这些事，裴明峰。”
“别跟我来这套了，裴明峰，别这样，我已经弄不清楚你到底在装还是真的了。你对我好，你一面一遍遍对我说让我别去工作，说你养我，一面背地里把我工作搞没，你怎么能这样？我当我是什么啊？你的宠物吗？任你摆布？”
裴明峰说：“我真没有，哥，高海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你现在不是在工作吗？我又没有拦着你去上班……”
乔逸冷声说：“我之前拿着介绍信过去的工作机会就是被人故意搞黄的，谢先生给我提供的工作是意外，这是我唯一在定下来之前没有告诉你的工作，幸好我没告诉你……”
裴明峰没好气地说：“姓谢的是不是也和你说我的坏话了？他也不是个好的，他就是被我堂哥整过，所以才连坐我，对你说我的坏话。你别相信他们啊。”
“谢先生没有……”乔逸察觉到了裴明峰些许的敌意，忽然想起自己得到这份谢先生介绍的工作，是在谢先生被媒体出柜之后的几天，在那之前，就是谢先生提醒了自己裴明峰没失忆，而他傻乎乎地把这事都告诉了裴明峰。
乔逸怔了下，脸色一白，冷不丁地问：“裴明峰，谢先生在网上被曝光是同性恋的事该不会是你弄的吧？”
裴明峰适当地露出诧异的神色：“哥，你怎么一会儿一件事的，还全都怪在我头上，什么证据都没有，你就怪我。”
乔逸看着他的脸，仿佛没有一丝破绽，但就是表现得太完美了反而显得虚假。
“证据，证据，证据？呵。”乔逸低低笑了一声，眼眶都红了，“裴明峰，你一口一个证据，要我已经拿到了确凿的证据，我就不在这里和你说话了，我就直接走了。你明知道我是个小老百姓，我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我斗不过你。”
“你说的这些话不是在逼别人，是在逼我。”
“你非要证据才愿意承认的话，我觉得谢先生应该愿意帮忙查一下，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做坏事，这个人情我欠着他以后我慢慢还，大不了还一辈子。”
裴明峰：“……”
裴明峰那张英俊的脸上，无辜可怜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乔逸往旁边走开：“你继续轻轻清白非常可怜吧，反正现在我没办法和你待在一起。”
裴明峰见他要走，着急了，大步上前，伸手要抱乔逸：“哥，你别这样……”
乔逸想要挣开他：“裴明峰！”
裴明峰紧紧抱着他不放，泪汪汪地说：“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就是已经在心里给我判刑了，你根本不听我的辩驳。哥，我之前是骗过你，我装失忆，可不代表我在其他地方也骗了你啊，你上次说你原谅我了，其实没有，你还对我骗过你一次的事情耿耿于怀。我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呢？”
“你就是想趁机甩了我。”
“你一直在盘算着要分手。你觉得我们迟早会分手，所以别人告诉你一些不清不楚的事，你就立即怀疑我，要和我分手，你要抛弃我。”
“我们都订婚了，你答应了愿意跟我过一辈子了，就剩三个月了。”
“你不能不要我……”
乔逸心针扎一样的痛。
要说对裴明峰有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有的，不然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忽略了平日里的种种破绽，毫不怀疑地相信了裴明峰。
乔逸自己也很难受：“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能结婚？”
“裴明峰，你非要我和你说的那么清楚吗？”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你把我逼到绝路上，逼到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你觉得没有证据我无法奈你何，但还能是谁做呢？”乔逸眼眶又红了，他看着裴明峰说，“你自己看看，我身边除了你还剩下谁，除了你还有谁？”
裴明峰愣了愣，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乔逸把他推开了。
裴明峰慢了半拍，亦步亦趋地跟在乔逸身边：“哥，你要去哪啊？”
乔逸直接往衣帽间走，他想把自己来时的那个行李箱找出来，装上东西离开，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裴明峰心急如焚地围着他转，问：“你找什么啊？”
乔逸说：“我搬进来的那个行李箱呢？”
裴明峰迟疑了下，说：“我……我看那么旧了，而且拉杆都坏了，拿去扔掉了。”
乔逸只觉得血都往脑袋里冲，太生气了，荒谬地问：“你问都没问我一句，把我的旧箱子拿去扔了？？”
裴明峰把旁边的名牌行李箱推出来，说：“我买了新的给你的，用这个吧。”
乔逸斩钉截铁地拒绝：“我不要。”
乔逸索性翻出来一个他购物留下的超市塑料袋，又去翻衣柜，翻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带来的旧衣服旧裤子也找不到了。
乔逸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头看了裴明峰一眼：“裴明峰，你别告诉我我带来的衣服鞋子你也都偷偷扔了。”
裴明峰更心虚了：“……”
乔逸问：“你说话。”
裴明峰：“放着占地方，我、我置办了那么多新衣服给你，你也没再去穿旧的啊，我以为你都不要了呢。”
乔逸气过了头，反倒麻木了：“嗯，你说的还真有道理。”
裴明峰恳切地求他：“别走了吧，哥，你要是不想见到我，我去西边的屋子睡，隔得那么远，你看不到我，你消消气。真的都只是误会，你冷静一下，你现在听不进我的解释，我等你冷静了，我再和你好好说。”
“你别动我，裴明峰。”乔逸瞪着他说，“我现在很冷静。我他妈的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冷静过！”
“你是觉得你把我的行李箱衣服鞋子都扔了我就走不了了是吧？你觉得我是个贪慕虚荣的人，我舍不得这么好的房子和生活。”乔逸从兜里把公寓外面大门的门卡还有裴明峰给的什么黑卡、车钥匙都掏出来，扔在裴明峰的脚边，硬气地说，“这下正好，没什么要整理的行李，我可以直接走了。”
裴明峰：“……”
乔逸不再和他多费口舌，离开衣帽间就往门口快步走去。
裴明峰追着他，真的慌了：“哥，你别走。我错了，都是我错了。”
乔逸头都不回，手刚碰到门边。
裴明峰从后面拦腰抱住他，把他拖回来：“那就当是我错，我和你认错，你别离开我。”
“你错什么啊？你不是什么都不认吗？”乔逸本来就怒火中烧，转头差点没和裴明峰打起来，还没揍到裴明峰，就被人抓住手腕，裴明峰胆大包天，凭借着体型的优势，直接把他按在墙上强吻。
乔逸本来是咬紧牙关的，但是裴明峰太了解他了，没多时就缠住了他，亲得他快要喘不过气，脑袋晕晕乎乎的，不知该如何拒绝。
本来两个人就都一肚子火气，满身燥热，渐渐有些变了质。
裴明峰还想更进一步。
乔逸回过神来，抗拒起来，他太厌恶这个优柔寡断的自己了，他这都是在做什么呢！这样算怎么一回事呢？乔逸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甩开了裴明峰，还给了裴明峰一拳：“你是想强奸吗！！”
裴明峰被他揍得偏过头去。
乔逸浑身都气得在发抖，他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瞪着裴明峰过，他用了很大的力气，自己的手都在隐隐作痛。
裴明峰看到这样的乔逸，终于恢复了理智：“我……我不是……我只是想留下你。”
裴明峰不敢再拦，乔逸转头便走。
隔天裴明峰收到个包裹，里面装成一身衣服和鞋子，就是乔逸离开时穿的那身衣服，也是他买的。
裴明峰抓着衣服，手攥得很紧，手背的青筋都突了起来，他抬起眼，看着这偌大而空荡的屋子，眼底阴鸷。
第58章 倒打一耙
乔逸回了以前的出租屋落脚。
幸好年前那会儿他为了糊弄老妈, 续交了一个季度的租金, 没有退租, 不过现在也是租期的末期了。
这里已经好几个月没人住了，冷锅冷灶，地板和墙壁因为回南天湿漉漉一片。
大概的东西都还在, 不用再重新添置。
乔逸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 凑合着先睡一晚，结果发现被子潮湿发霉，合衣而眠。
乔逸一晚上没睡安稳，一直在做梦, 全是关于裴明峰的，一会儿好, 一会儿坏，一会儿是少年, 一会儿是现在, 颠来倒去, 反反复复, 折腾个不停。
早上便显得非常疲倦，可乔逸还是按时起床了。
乔逸去最近的大商场随便进了最近的一家男装店，买了一身平价的衣服，然后把昨晚穿着出来的衣服送去了洗衣店, 多付一笔钱，拜托老板把衣服洗干净以后寄去裴明峰的住处。裴明峰肯定是不在意这点小钱的，是他自己在斤斤计较。
乔逸去医院探望王浩南, 路上买了份饭和补汤给他吃。
买饭时看到菜单上的“鸡蛋面”，乔逸立即想起当初裴明峰在医院同他说“我想吃鸡蛋面”，他当时还以为只是凑巧，现在想想，当时裴明峰并没有失忆，裴明峰就是故意那么说的。
裴明峰一直记得十三岁生日时，他给煮的那碗再平常不过的鸡蛋面。
乔逸到了病房，放下东西，坐下，没跟王浩南说几句话就开始发呆。
王浩南因为右手还是好的，可以自己吃东西，吃完了看乔逸还在那失魂落魄，问乔逸：“乔哥，你怎么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