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他不是渣虫完本——by 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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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亲自去见他。无论是苦衷还是内情,我自会评断。”
“谢陛下。”
“走吧,我在国宴厅为你和几位将军设了简单的便宴,为你们送行。”
“是。”
在各路大军出发的时候,虫帝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塔楼上,注视着天空中密密麻麻排列的舰队。他左手腕上的通讯器所连接的光脑是开着的,正播放着云墨与路尼在刑堂内的那番对话。这是他刚刚亲自从刑堂内架设的监控设备上剪下来的录音。
他就那样沉默的看着,又沉默的听着。
高楼的冷风凛冽的刮动着属于帝王的精致而繁复的衣袍,鼓动的袍袖将那道削瘦的身影映衬的更加空虚轻薄,就仿佛是一只在狂风中飞舞的蝴蝶,脆弱又无助。
对于这一场迅猛逼近的内乱外患,虫帝拉斐尔其实并没有必胜的信心。
他清楚的知道除去这些明面上的危机,还有很多黑手正隐在幕后,虎视眈眈的窥视着他的帝国,只等他流露一丝破绽,就会蜂拥而上,疯狂的蚕食属于他的王座与权力。可是,他能做的却只有孤注一掷。
这是一场豪赌,他将所有的本钱都压在墨家的血统上,祈望着千年前令帝国起死回生的墨家军神能再次为他带来惊喜。
而对于路尼,他的情绪就更为复杂。
他其实并?9" 虫族之他不是渣虫0 ">首页31 页, 挥凶约合胂蟮哪敲次耷椋芄焕斫饴纺岬牧⒊。擦Ф苑降纳硎溃匆惭共幌滦耐反丝谭杩裼慷姆吲胪纯唷?br /> 他是前任虫帝与虫皇唯一的后嗣,也是唯一的雄子,自他出生,他便被立为皇太子。从小,他就接受一切最为严格的宫廷教育,他的雄父教给他何为帝王心术。他的雌父□□他怎样不露声色,还有他的老师们,每一个都无不耳提面命,告诫他权术二字,意在难测,即使是鬓边枕上,都理应时刻警惕。
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想那么孤独的猜测和防备着周围所有的虫,独自前行。
所以,他将两个年幼丧亲的表弟接到自己的身边亲自教养,竭尽心血和诚意。
所以,他愿意顶住压力专宠路尼,因为他在那只雌虫的眼底看得到对方隐藏的情意。虽然他做不到顶着法度与规制将对方扶上正位,毕竟虫皇的位置他需要留待给一个或许永远不会有爱的政治联姻对象,但他能够承诺给路尼,他会真心宠爱着他,并与对方携手到老。
手指捏紧了掌心中的通讯器,拉斐尔觉得自己的眼眶竟然开始酸涩。他已经多久没有哭过了,一只55岁的虫帝,在帝王的位置上坐了几十年,他应该早已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却似乎马上就要失态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亲口承认呢?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路尼呢!
帝王的真心,何其不易。
那是放下了所有的戒心与防备,卸下一身的钢甲来谈一场没有利益牵扯的爱情。一旦付出,就是覆水难收,就是万劫不复。
路尼的背叛,就是在他那被拔除了所有尖刺的软肉上狠狠的割上一刀,那就像是一根刺,就这样迅猛得扎进了心里,给了他一个极为深刻的不听从历史告诫的教训。
让他如此的措手不及。
他真的不应该去爱么?
他已经够克制了!
他时刻谨记帝王威仪,一举一动皆遵从仪礼。他用分寸丈量着所有虫与他的距离,每一个命令,每一个步骤,都要在心里筹谋思索,三思后行。
可是,感情由不得自己。
他也想要获得纯粹的快乐,想要一份被宠爱的温暖。没有道理帝王就必须孤独,必须无情。
可是命运,却用现实打击了他的天真,告诉了他一个世代传承的真理:
高处,不胜寒。
风越来越大了,寒意倒逼,冻得虫帝浑身轻颤。他却分不清这是来自体外的寒冷,还是心中的冰寒。
要原谅路尼么?
在他的立场里,他也是迫于无奈,真正卑鄙的应该是南氏家族与南纳言。路尼不过是一颗对方的棋子,被操纵着前行,没有自由。
可是为什么不说呢?
三十几年,多少个日夜!那些彼此身体缠绵的恩爱往昔,难道真的就感受不到一点点他的信任与支持么?在他把所有的布局,集权的计划,甚至接下来的虫生完全敞开让对方参与进来的时候,雌虫却怀着二心,将那些信任变成筹码,暗中传递给了他虫。
那么多年,他对南家的掣肘无力,处处受限,又有多少是路尼传送的情报?
不能,他无法原谅。
他容忍不了枕边虫的心怀二心。
可是三十几年的感情啊,恐怕他以后再也做不到去那么宠爱一只雌虫了,这一刀如果下去,割掉的岂止只是感情,还有他的真心,他的回忆,他的往昔,他的青涩和他那自以为幸福恩爱的前生。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这种感觉犹如针刺,犹如刀割。如坠深渊,几欲窒息。
仿佛漫无边际的绝望裹着无边森冷的寒意将他彻底包围,他攥紧了双拳,却仿佛连动用精神力发泄的力气都丧失了。
罢了……
是他太大意,从不去加以防备。
是他太天真,过于自我懈怠。
若是他谨守雄父告诫,不动本心,这一次的事件又怎能伤他分毫?
当断不断,其乱自败。
那么多的难关他都迈过来了,没道理会摔在这个坑里起不来。
不要在优柔寡断,不必去眷恋难舍,他该做的是及时止损,翻盘再来。
虫帝拉斐尔·圣·西弗兰汀用力的极度缓慢的狠狠的吸了口气,用一口冷风让自己清醒。他硬是压下满心的痛楚与愤懑,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下高楼。
而身后……是那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揉成粉碎的通讯器与光脑的碎屑被狂风吹起,飘散如烟。
第78章 临别之言
俗话有言, 见面三分情。
虫帝即使先前在心底下了非常大的决心, 意图就这样狠厉坚决的断绝一切。但在亲眼看到那只雌虫浑身狼狈又凄惨的趴跪在地上,虔诚跪拜着迎接他所给予的惩罚的时候, 虫帝又极为少见的显露了几分迟疑。他用手势让身后端着酒壶和酒杯的随侍和宫廷侍卫们暂时逗留在刑堂门口, 自己独自走进了关押着路尼的牢房。
皮质精致的靴底踩踏在冷硬粗糙的地面上, 走出一路沉重的心声。
牢房内布置的十分简陋, 只有一个提供排泄的马桶和一条简单粗陋的方凳。但或许是云墨吩咐过, 这间牢房显然刚刚被彻底的清洁过一遍,气味并不难闻,地面也算干净。除去没有床……哦, 也不对, 那条简陋的板凳名义上就是给犯人休憩和睡觉的地方,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新一轮的折磨方法。
虫帝难免微微皱起了眉,这是一个极为微小的动作, 然后,也不知道路尼是如何察觉的,或许是多年伺候习惯了吧,他几乎是下意识就侧身取过了那个凳子, 用自己的袖子擦干净, 然后沉默的摆放在虫帝可以立即就坐的位置。直到做完这一切,路尼才惊觉到自己现在是待罪的身份, 完全不该如此逾矩, 立即又惊慌失措着回复到原本的叩首姿态。
不过这样一来, 倒是把先前凝滞而沉重的气氛给突破了。
虫帝的眉眼难免因此柔和下来, 他撩起长袍后倒也没有思考太久,就坐入了那张雌虫准备好的凳子。然后,没话找话般的开启了一个话题。
“你和云墨的谈话录音我已经听完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回陛下,有。”路尼早已清楚等待着自己的结局是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倒也不再愿意继续保持沉默。他维持着以头扣地的姿势,声音沉稳的开始诉说。
“陛下,我这么多年一直在搜集南氏家族与南纳言大公的罪证,虽然所获大多可以归类到帝国予以大贵族特权的纵容,但也查到了一些令我有所质疑,却又没有确凿证据的疑点。”
“嗯,你说说看。”或许也是存了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吧,虫帝此刻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分外的心平气和。
“南家的星域领地内应该有很大一部分是原先属于墨家的领域星系,属下曾经在南家的时候意外发现过南家最早的星域图。虽然没有圈定出具体的星域范围,却在面积与领地划归上与如今的规模并不相符。当初的南家与墨家交好并毗邻,在墨家覆灭后,应该存在私下侵占并吞并的部分。不然,我想象不出为何南氏家族的区域会囊括那么多富饶的行星和资源星,这不符合单独一位大公的封地资源配置。”
“确实,这一点我也曾质疑过。但是毕竟千年前墨家覆灭之后,其领域财富和从属家族都被当时的虫帝收归于帝国。又进行重新分配和划割,即使之后有所疏漏,也不适合去仔细查验和责罚。若是南氏家族在那个时候就存了私心,这倒也是很有可能的事。那你有查出大概的区域吗?”
“有。属下为了防止被南家索查,这一份星域图我是亲自手绘的,就藏在陛下您的绶带下方的缝线内。”
虫帝闻言挑了挑眉,他看向自己的绶带,一时间倒有些怔愣。
将这种重要的证物留存在他的身上,动的又是帝王的标志绶带,他倒是真不知道该说路尼是胆大包天还是谨小慎微了。短暂思索了片刻,虫帝倒也利落的从身上解下绶带递给路尼,吩咐道:“那你现在取出来吧。”
“是。”
路尼双手高举头顶接过绶带,指尖在瞬间变为利刃,极为精准的划开绶带底部他所偷偷缝制上的一块隐形般的附布,再将那块布整片撕下来。这一系列的动作,极为迅速而准确,虫帝的绶带丝毫未受到任何损坏,便是连地面都没有触及过。然后他又将绶带和布帛一起高举在头顶敬献给了虫帝。
拉斐尔接过后,先是重新挂上了绶带,然后再展开那一条细细的绢帛。上面果然有一副手绘的星域图,标注之仔细,划分之具体,可以看出绘制者的细致用心。而在布帛内的绘图周围还有一些其他零零落落的小图和一行行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虫帝原本也就是无心的初略一览,却被旁边角落处某个疑似通讯器的绘图和它的备注说明吸引了注意,又在看完之后,不可置信得瞪大了眼睛。
“墨家王虫墨赟的通讯器?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在南家看到过这个?难道当初偷盗那份墨家基因的,是南家?那培育出云墨的,难道也是……”
“陛下,我一开始也是如此以为的。这也是我当初开始觉察到南家不寻常而搜寻南家罪证的起因。偷窃墨家基因与墨家王虫通讯器的确实是南家。但是,云墨却不一定是南家培育出来的。如果云墨是南家培育的话,为什么南家却似乎完全不追寻甚至放任云墨的存在?而且照着南纳言的秉性,他也是不可能放过拥有墨家血统的后代雌虫的。我疑惑过,如果云墨不是南家培育的,那又如何解释云墨手上的通讯器和南家拥有的那个通讯器。那两个通讯器外表几乎完全一样。在历史上虽然有记录南吉兰大公与墨斌大公交好,但墨赟上将却并不曾属意过南吉兰大公。根据我查阅到的一些资料,墨赟上将在私交上似乎更偏向于当时的米诺·吉·塞维斯大公。如果是以私人名义赠送备用款的未曾激活基因程序的通讯器,那应该也是赠送给当时的塞维斯大公才对。”
“对。是这样,我记得那个年代的虫帝手册里也提到过,如果墨赟大公凯旋归来,他应该会属意与米诺·吉·塞维斯大公订立婚约。这一份请求,墨赟上将曾在出发前向虫帝口头透露过。”虫帝跟着路尼的话陷入了沉思,同时倒也不忘肯定路尼的猜测。
“而且在我进入暗影团又领养了云墨之后,我翻阅核对了有关千年前的王虫控制芯片所残留的相关文件,我还发现到一个疑点。王虫控制芯片并不是死物的集成数据,它是一种活着的以吸收光线能量寄生的记忆金属。每一个芯片除非输入当时的虫帝针对每只王虫所设置的控制指令,其间就算通讯器被拿下,那个芯片也会以极为微小的微寄生状态寄生在雌性王虫的敏感神经末梢上。以吸收雌性王虫的能量源存活。直到和其链接的通讯器被重新佩戴上,它再钻入内芯之中,转化光能生存。”
“还有这样的设置?!”虫帝彻底震惊了,他突然想起了凯恩前不久问他拿过的神经元控制器内芯的控制解除口令,再想起凯恩不止一次向他证实过的云墨的墨家血统!暂且先不提被偷盗的墨家基因到底去了哪里,又有没有后代被培育出来,单单就说这个敏感神经元链接器……
如果云墨真的拥有这个内芯,并且因为输入口令而解除了控制,那就说明云墨佩戴的通讯器才是真正的墨家王虫墨赟的通讯器,可是这又岂不是说明……云墨就是千年前的墨赟本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也实在太脱离现实,太过荒谬而神话了?
“路尼,你能够肯定那个芯片是寄生式的么?通讯器肯定需要相似基因甚至直系血缘后代才能佩戴,那芯片难道真的并不是存在于通讯器的内部,而是直接链接在神经末梢上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初墨家的那一封密报里附带的,又在后期被南家所偷盗走的王虫墨赟的通讯器就有猫腻了。而且,既然通讯器的卸除并不能证明敏感神经元内芯的同步剥离,那墨家又为何多此一举的寄回王虫通讯器呢?
“千真万确。陛下,我甚至在那件绑架事件后,在云墨重伤时也曾偷偷查验过,用的是帝国目前最先进的有机/无机微生物探测仪。通讯器在佩戴时有显示出极为轻微且不易察觉的生物反应,但在摘除后,通讯器则完全没有生物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