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龙君,不矮!完本——by 凌卿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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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墨沉央的棺前跪了三天三夜,只觉得前路一片迷茫,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往哪里使力,就好像心底里的一盏细灯被人毫不犹豫的掐灭了一样,再无生念。
是魔尊给了他最后的生念。
魔尊强行拉开他令墨沉央下葬的那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泫云还活着,那个孩子还没找到,你确定要陪她一起去死?”
那盏细灯又被重新点燃了,安城帝君想道,是啊,大仇未报,独子未寻,他凭什么去死?
也就是那天,一代战神安城帝君,天界第六十四任掌武帝君,选择了坠魔,额间坠魔印一出,再也不负当初盛名,也再也算不得神仙了,他的前半生,就这样荒唐的结束了。
魔界多了个深居简出的客卿大人,天界再无安城帝君。
利用楚闲劫期大伤在他体内埋下引子是安城帝君的主意,而直接断骨是魔尊的恶趣味,安城帝君没反对,甚至是默认了这点。
魔尊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他也不知道魔尊到底想做什么,只是安城帝君此举实业是为了天下不安,六界陪葬。
龙君掌管八方水族,安万里山河,一身龙骨撑起的是六界天下,龙君不安则天下不安,龙骨折损则为六界隐患。安城帝君自己本是毫无生念的,他暗地里画了一个阵,阵眼是龙君,镇阵的则是龙骨,只是这个阵花费的时间可能会长些,他想着若是真的找不到那孩子,便让这天下六界给他们母子陪葬好了,那他们三人也算是能重聚,这也挺好。
只是他自己都没想到老天跟他开了个多大的玩笑。
魔尊和安城帝君两人似乎达成了共识,第一次共同出手就是谋算龙君那一身龙骨,唯一的分歧点大概在于,魔尊知道楚闲身边的颜辞镜就是墨沉央那个半神半魔的孩子红叶,而安城帝君毫无所知,甚至他连楚闲身边有个孩子都不知道。
后来,天界隐隐传了点谣言,龙君劫期未过,在外受了重伤,司缘神君拼了命才把他从鬼门关里抢回来,而此事刚过不久,久凌帝君亲自下令把一个孩子打下了碧海云天。
据说那孩子是个半神半魔。
安城帝君初开始听闻此事的时候,还隐隐带了点笑意,却在那个半神半魔的孩子那里顿住了。
天界等级森严,大多数神仙一辈子都不一定见过魔族的影子,以前也不是没出过半神,只要天帝不追责,又没人告发,司命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自然不会翻开天命簿子去查到底是谁做的这等事。
那半神半魔这么明显又稀有的特征,会是巧合吗?
安城帝君暗暗找了自己以前的人去查听这事,却发觉这事空前的严重,且不说久凌帝君一身怒气,就连司命神君那里也是真的翻遍了天命簿子,也没能查到那孩子的生父生母是谁。
只知道那孩子有一双长狐狸眼,是龙君在广陵城游玩的时候捡到的。
墨沉央也有一双勾人的狐狸眼,她的尸身也是魔尊从广陵城带回来的。
这个玩笑,实在是开的太大了点。
之后种种,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安城帝君一心谋划碧海云天,钻研了那封印千年,这期间还不忘布自己那个天下之阵,想好了若是那孩子还在碧海云天就带他出来,自己以身替了封印再补起来算了,若是不在……
那就六界神魔给他的妻儿陪葬好了。
他唯独没有想到,颜辞镜修了碧落黄泉,提前数百年便从碧海云天里出来了。
他更没有想到,魔尊对此事清清楚楚,却一点也没有告诉他,眼睁睁乐呵呵的看着他继续祸害封印。
是啊,碧海云天破了最先祸害的是天界和西天佛境,魔界完全可以隔岸观火,甚至可以很方便的火上添油,这天下越乱就越利于他趁乱打劫,重新整理出一个秩序出来。
颜辞镜微微抽了下唇角,低声问他:“那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所谓病逝,到底是以伤所致,还是被我拖得?”
安城帝君想伸手去拉他一把,到底也没敢去,只微微对他笑了下:“多半是伤到了底子所致的,不然魔界那么多人,也没听说过谁家生了孩子便没了命的。”
颜辞镜低声“哦”了一声,抬眼去看泫云:“是你做的?”
泫云却直直的迎回去:“我没有。”
颜辞镜微微弯了弯唇角,指间一动便见一道银红色冷光飞了出去。
眼见轻水的刀刃就要刺到泫云,楚闲却直接扑了过去,久凌惊道一声:“小心!”
手掌翻动间白玉长箫就出现在了他手里,久凌手腕微甩,飞出去的的玉箫险险的打偏了轻水刀,他只是一个文神,玉箫和雁翎刀也完全比不得,虽然打偏了刀刃却也在楚闲面上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一向爱护那张脸的楚闲却擦也没擦脸上的血迹,一手拦在泫云面前,一手持剑横在胸前,越过颜辞镜对安城道:“安城帝君,泫云是您亲手教出来的,他什么为人您还不清楚吗,这事绝无可能是他做的!”
颜辞镜拿刀的手指一颤,当即道:“闲闲!”
楚闲倒是没跟他生气,想来也没什么好生气的,他叹了一声:“我一直不想让你跟安城帝君对上,他怎么说都是你父亲,你若是跟他打起来有违天理伦常,但是辞镜,辞镜儿,咱们好歹也得有点自己的判断吧?”
颜辞镜瞬时哑口无言,就那样拿眼睛看他,看的楚闲实在说不出什么怪他的话,只好转而去看久凌,用眼神示意他,你倒是说两句?
久凌盯着他的伤口把眉头拧的几乎成了一个死结,一边冷冷的剐了颜辞镜一眼,就好像如果不是这会儿情况所致哪怕打不过他也要跟颜辞镜打一架,往死里打的那种。
温文尔雅的久凌帝君把这笔账记了起来,随后笑吟吟的看着安城帝君:“安城帝君,您说的话我自然都是信的。那问题来了,敛恻上神明摆着说了他是泫云派去的吗?就算说了,您不信自己的徒弟却去信一个外人?您这些年可曾找过敛恻上神,还是就这么把所有罪过都推在了泫云身上?您连一声辩解都不曾相信,直接就抽走了他的战神之力,打伤了他的肺腑,泫40" 我,龙君,不矮0 ">首页42 页, 云他难道就不冤吗!”
安城帝君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敛恻上神也得本君找得到他啊。久凌你自然理解不得本君,不过没关系,等哪天,楚闲找了人把你堵了要弄死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了。”
说罢这句,他终于挑高眼尾去看了一眼久凌:“若是你的话,怕是连两个武神都用不到的。”
久凌:“……安城帝君,您这个例子举的十分可笑,闲儿不会。”
而此时,云海之外传来一声轻笑,连带了不远不近的两个字:“我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广陵外遇仙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月都忙得很,一直找不出时间更新,昨天抽时间码了点,本来是打算今晚再写点凑个三千的,结果这会儿发现发烧了,只能先发出来了,不然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对不起大家
忍不住想剧透……
久凌和安城这两个人吧,我最开始设想的时候,给了他们每人一句话,温柔到极致的疯狂和疯狂到极致的温柔,至于这两句话指的是什么,那就仁者见仁啦,我好像也没能把这种感觉写出来,略有些遗憾
感谢观看
这声笑对于泫云来说, 其实是十分熟悉的。
其他人没他这么熟, 久凌却马上看了过去, 楚闲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会来的, 又是这样说话的, 怕只有一个人了。
安城帝君却猛的转头看了过去, 整个人眼睛都亮了起来,手指发颤着捏紧了匕首, 他勾了勾唇角, 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敛恻。你来了啊。”
来人轻轻一笑:“我若不来, 还不知天下要给帝君祸害成什么样子, 臣下怎敢不来。”
楚闲微微皱眉:“敛恻上神这声音,我是不是最近在哪听过?”
他说着便微微侧了头去看正往这边来的那人, 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这不是……不对, 也不像……你到底是谁?!”楚闲手中的剑瞬间调转了方向,直直的指向了那个面带轻笑的白衣人。
白衣人歪头看他, 说来奇怪,天界穿白衣的人不少,例如久凌那一身云白色华服,华贵又繁琐, 玉冠玉带玉佩一应俱全, 很是能彰显身份,再如司命的广袖白衣,配着好看的脸和白玉骨扇, 满满的仙风道骨,风雅无双,次点的就如楚闲之前那一身简单的白衣,实则在众仙之中并不出彩,绣着的暗龙银纹一般还看不出来,只有在走动间或者阳光下才能看出那种低调的奢华。
而这个白衣人则,一身简简单单的白衣却映出了他勾人的脸,有几分风尘味道,偏偏白衣外面配了件浅灰色纱衣,把这种风尘感压了几分下去,倒变成了满满的风流。
这绝不是敛恻上神,天界上神便是再不着调也不会长得这般模样,天界神仙大多都该是久凌司命那副模样的才对,便是武神也多是英朗俊俏的,泫云便是极好的例子在这里摆着。
楚闲自认他的脸已经很不天界了,主要是一双凤目俊美的有点过分,其他的就连风华无双的安城帝君也是真真的丰神俊朗啊,安城帝君是气质加成。
就算楚闲没怎么见过这位上神也知道这人不对,天界何时……有过这般的神仙?
敛恻上神对着楚闲微微笑了笑:“龙君殿下并未记错,我们不久前才见过。”
楚闲懵了,他仔仔细细的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到底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再说……这也不是敛恻上神啊!
倒是颜辞镜想起来了什么:“广陵城外?”
敛恻上神轻生一笑:“公子记性真好。正是广陵城外才见过的,那日多有冒昧,并非臣下本意,龙君殿下切莫见怪。”
楚闲一脸的莫明奇妙:“本殿下什么时候在广陵城外见过你,广陵城外本殿下只见过墨清寒和七槿啊,哦还有墨寻钰,你难道要说你是鬼……”
敛恻上神微微点了点头:“龙君殿下所说不错,那个鬼正是臣下。”
楚闲现在才是一脸见了鬼了的表情,他转向颜辞镜:“你确定是他?”
颜辞镜微微点头:“且不说那时他那一身鬼气和惨白的脸,还是能看出来的。”
楚闲:“……”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注意广陵城外那个厉鬼长什么样,那惨白惨白的看着就伤眼的啊,谁闲的没事还关注他的脸,他怎么知道那个厉鬼收拾收拾长这个样啊!
厉鬼,啊不,敛恻上神好像看不到现场这气氛,把视线放到了泫云身上,如有实质的目光仿佛透过了千年一般,似乎要把这千年的担忧和关切全部放在他身上:“你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幅样子?”
泫云手指还有几分颤抖,他轻轻推开楚闲的剑:“敛恻?”
敛恻上神对他轻笑:“是我。不过帝君还是莫过来了,我……臣下现今已不是仙人。”
说罢他转身去看安城帝君:“多年不见,安城帝君风采依旧。”
安城帝君抬起眼皮看他:“彼此彼此。”
“臣下和帝君可不是彼此彼此。臣下千年前早已身死,留了抹残魂不神不鬼的苟且偷生。可不敢与帝君彼此。”敛恻上神面上的笑一直就没停过,却也格外的沉重。
☆、因果原轮回
此话顿时惊起了在场几人的心潮, 只颜辞镜一人无波无澜的开口:“这具身子不是上神的?”
敛恻上神低头轻笑:“自然不是, 公子聪慧, 我生前怎么说也是上神,怎么会有这样一张脸。”
颜辞镜“哦”了一声, 转向安城帝君:“千年前那事若是他做的, 你居然没把他魂飞魄散?”
安城帝君脸色阴沉:“魂飞魄散?我哪有那个本事, 不知是谁这般有眼,竟弄死了你, 真是可喜可贺。”
敛恻上神不气也不恼:“可惜了, 帝君, 那人不仅有眼, 还足够胆大,不然怎么敢用一个假的上神去应对一个帝君呢?还是上任战神。”
安城帝君冷笑, 手里的短剑弹指间已经飞了出去, 直指向敛恻上神的眉心:“说点本君能信的可好。”
敛恻上神不闪不躲,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短剑停在自己眉心前, 却连笑也笑不出来:“泫云,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短剑停在了泫云的指间,他手指尖还有些微微发颤,泫云从他眉心前把手缓缓的拿了下去, 他浑身都在发抖, 唇边未擦干的血迹衬的脸色白的似雪,楚闲莫名想到了方才涟幻城外震颤不止的群山,只是那群山郁郁葱葱之中, 还能看到几分生气,泫云却只剩下了满目的哀伤。
他定定的看着敛恻上神的脸,那是一张陌生到让他完全不认识的脸,这也是一个陌生到让他认不出来的敛恻。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会死,不是说好了只是去闭关吗,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告诉我你不是敛恻,你说啊!”
敛恻上神没避开他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我没法这么告诉你,泫云。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承认我是敛恻,可是现下,我不出来不行了。”
是啊,地动山摇,四海不安,六界动荡,能不管吗?
如果可以敛恻上神是绝对不想以这般姿态出来的,他好歹也曾是天界上神,结果却用着凡人的魂魄,顶着不属于自己的脸,出现在这里,自己为自己辩解。
说出去有谁能信呢?
楚闲却皱紧了眉,他先看向安城帝君:“帝君方才说,是敛恻上神奉泫云之命带人围攻的您?可是看现在这情况,帝君啊,莫不是敛恻是您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