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番外篇完本——by 一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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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铁血冷漠的将军有些无措,只得道:“你别、别撒娇。”
岁晏见有效,蹭得更起劲了:“二哥,哥哥,你一走就是几年不归,我在京中被人欺负都没个人给我出头的……”
听到这里,岁珣眉头一挑,冷声道:“谁欺负过你?”
岁晏正要再接再厉趁这个机会告告状,一旁突然传来一声轻笑,他偏头一瞧。
——一身墨衣的端明崇正站在门口,唇角挂着笑意睨着他。
岁晏愣了一下,接着脸腾地红了,手足无措地松开手。
岁珣飞快回神,转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岁晏缩着头坐在一边,被岁珣拽着手臂站起来,低声斥道:“不得无礼。”
岁晏连忙跟着行礼:“请……请太子殿下安。”
身边无人时他能老脸不要的跟自己哥哥撒娇,反正丢人也只是丢到自家去,只是没想到他这一幕竟然被端明崇看了个正着。
此时岁晏恨不得找条地缝一头钻进去,羞愤欲死。
端明崇依然在笑,道:“不必多礼了,小侯爷和将军的感情还真是好。”
岁晏满脸通红,小声道:“我……我去瞧瞧三殿下那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就少陪了。”
说完不等端明崇回答,便裹着大氅飞快跑了出去。
岁晏一头钻进了大雪中,耳畔风雪呼啸,还能隐隐约?" 污名[重生]0 ">首页6 页, 继砗蠖嗣鞒绲那嵝ι?br /> 岁晏绝望地心想:“啊,不知道怎么说,反正就是……想死。”
刚重生回来后,他是看破红尘满心无趣想要寻死,而现在却是羞愤交加尴尬不已的想死,恨不得一头栽到雪地里把自己闷死算了。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丢人尴尬的时刻都能让端明崇瞧见?
岁晏几乎要崩溃了。
他慌不择路地沿着游廊一路往前,披在背后的墨发上全是白雪,在尽头转了几个弯,这才到了三皇子府的正厅。
今日下着大雪,前来送礼祝贺的人也着实不少,岁晏往里面瞧了一眼,发现大部分都是朝中的一些文臣,正三五成群相谈甚欢。
端执肃正在同枢一个身着墨衣的男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余光扫到门外的岁晏,愣了一下,才对那人说了句话,抬步朝他走来。
端执肃一把将他拉了进来,用手将他墨发上还未融化的雪拨干净,皱眉道:“不是在偏院喝茶吗?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冷吗?”
岁晏冷得牙齿打颤,哆嗦道:“太子殿下在和我、我我哥谈事情,我不好打扰……就、就跑出来了。”
端执肃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和一旁的宋冼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岁晏走到了后院的寝房。
寝房中烧着炭盆,岁晏进来没一会便感觉头发上的雪化为水划了下来,端执肃为他将大氅脱了下来,轻声嘱咐道:“今日我还有的忙,你身子骨弱也不要出去胡闹了,就在这里睡一会吧,晚间筵席开始了我再来叫你。”
岁晏点点头。
端执肃道:“怎么,我方才瞧到你一直在打哈欠,昨夜没睡好吗?”
岁晏将鞋子脱了,坐在床上拥着被子看他,轻声道:“昨天被我哥罚抄书,没怎么睡好。”
端执肃将安神香丢在了一旁的小香炉中点燃,白烟袅袅而上。
“抄书?你又做什么错事了?”
岁晏摇了摇头,端执肃正在为他把发冠取下来,道:“别乱动,拽掉头发了疼得还是你。”
岁晏只好不动了,道:“我没做什么啊,就去了趟花楼。”
端执肃动作一顿,皱眉道:“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吗,那花楼不是什么好去处,就算是逞口舌之欲也不能多去,你去就去了,怎么还能被你哥抓到,他没把你打死?”
岁晏不想说话,揉了揉头发便一头栽在了软枕上。
岁晏年少时,侯府常年无人,自从端执肃在宫外有了皇子府后,他便京城过来蹭吃蹭喝蹭床睡,一来二去也都习惯了。
端执肃没再多问,让人送来了一碗热姜汤看着岁晏喝下去,这才转身离开。
岁晏侧躺在床上,嗅着鼻息间清冽的冷木香,满脑子胡思乱想,一会想着到底是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酒里下毒,一会又想到岁珣此去南疆到底还能不能回来,没一会,安神香效用发作,他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耳畔隐隐约约传来呼啸的风雪声,岁晏的梦中也是仿佛刮了冷刀子的风雪夜。
他身着披风,跪在太和殿外,大雪在耳畔呼啸,寒意止不住地往骨子里钻。
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老太监撑着伞弯腰在他身边低声劝道:“小侯爷啊,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不会见您的,这么冷的天,您还是回去吧。”
少年岁忘归摇摇头,一张口声音便吹散在寒风中:“我今日一定要见到皇上,劳烦公公再帮我通传一回罢。”
老太监着急道:“皇上这都要歇下了,我的小侯爷啊,您要是在这里跪出个好歹来……”
岁忘归轻轻笑了笑,哆嗦着胡说八道:“没事,我不冷。”
老太监算是看着岁忘归从小蹦跶着长大的,哪里瞧见过他这样颓然的笑法,他被吓了一跳,将伞放在岁忘归身边,挡住风口的风雪,又回到了太和殿,打算再劝一劝皇上。
只是他刚走到大殿中,却看到皇帝伸手轻轻敲了敲桌案,道:“去倒一杯酒来给端执肃送去。”
老太监吓了一跳,满脸苍白,试探着道:“皇上,岁小侯爷还在外面跪着,外面正下着大雪,他身子骨一向虚弱……”
皇帝皱了皱眉,道:“宣他进来。”
老太监一喜,连忙后退几步走了出去。
不多时,岁忘归满身风雪地走了进来,一见到皇帝立刻噗通一声跪下,额头触地,抖声道:“求陛下开恩。”
老太监正端着一杯酒侯在一边,见状呼吸一顿,为岁忘归捏了一把汗。
皇帝冷漠地看着他,道:“你要朕开谁的恩?如何开恩?”
岁忘归哑声道:“三殿下就算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但是也是陛下的亲骨肉,还望您看在……”
他话没说完,皇帝便一袖子将桌子上成堆的奏折扫了下去,怒道:“你竟然还敢为他求情?!你看看,这、这些!这些全部都是满朝文武参他的折子,毒害太子,结党营私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当真是朕的好儿子!”
岁忘归伏地磕头,颤声道:“三殿下不是做出谋害胞弟的人,定然有人陷害……”
年少的岁晏不谙世事,翻来覆去给端执肃摘罪,说出的话根本都没过脑子。
“铁证如山!你又怎么知道这事是别人诬陷他?”皇帝气急,盛怒之下捞起一个砚台朝下砸了下去,直直砸在了岁忘归的左肩,墨迹洒了一身。
老太监连忙跪下:“陛下息怒。”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这才道:“岁忘归,旁人瞧见他落难都避之不恐,你怎么就没心没肺地往上凑?”
岁忘归说不出话。
皇帝满眼阴鸷地盯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岁忘归,半天才道:“端执肃,谋害胞弟,赐死,将这杯污名送去三皇子府。”
老太监一惊:“陛下,这……”
与此同时,岁忘归霍然抬头,眼睛一片通红:“陛下,求您看在多年父子情份上,饶他一条性命!”
皇帝冷眼瞧着他一头磕在冰冷的地上,许是用力太大,额头破了皮,一丝丝血迹缓慢留了下来。
“陛下!”
皇帝按着书案缓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道:“既然你为他求情,那这杯毒酒,便赏赐给你吧。”
岁忘归一愣,接着缓缓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皇帝朝着老太监道:“去。”
老太监浑身都在发抖,却不敢违抗皇命,缓步走到了岁忘归面前弯下了腰,手中木托上的玉酒樽微微闪着碎光。
岁忘归呆愣地看着面前的酒樽,半晌后抖着手将酒樽拿了起来,垂眸瞧着。
皇帝看着他害怕地发抖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正要开口,却瞧见岁忘归抖着手突然将酒樽凑在唇边,将酒一饮而尽。
皇帝一惊,怒道:“你!”
老太监吓得也跪了下来:“小侯爷!”
玉杯落地,被摔了个粉碎。
毒酒顺着喉咙咽下,冰凉中又带着点炽热,他明明害怕绝望得要死,但是还是额头触地,声音发抖:“求陛下饶了三殿下性命。”
皇帝怔怔看着他许久,才一把将桌案上的烛台挥到地上去,怒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来!”
老太监忙不迭跑了出去。
岁忘归依然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但还是在低声道:“求陛下……”
求陛下……
额头突然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冰凉的触感将岁晏猛地激醒了。
岁晏缓慢张开眼睛,端执肃正坐在他床边,皱眉看着他,道:“做噩梦了?”
岁晏一时间没分清楚这是梦还是现实,只是呆愣地看着他。
端执肃又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没起烧啊,看来是睡懵了。”
他拍了拍岁晏苍白的小脸,哄道:“忘归,还认人吗?筵席很快就开始,不能再睡了。”
第15章 心知
岁晏浑浑噩噩地被下人伺候着套上衣服,出了门才被迎面来的寒风吹得彻底清醒了。
端执肃撑着伞,和他并肩朝着前厅走去。
大雪呼啸,岁晏依稀记得上一世端执肃生辰也是这样的鹅毛大雪,那少年站在宾客散尽的正厅中央,嘴唇发白满目颓然。
然后他说……
他说什么来着?岁晏突然想不起来了。
这么会功夫,两人便穿过游廊,到了宾客满座的正厅中。
端执肃虽然不太受宠,但是和一些王公贵族的子弟关系甚好,举目望去都是身着华衫的少年郎,因为没了大人管教,行为举止极其放肆。
岁晏被下人引到了位子上时,宋冼和江恩和正在一旁朝他挤眉弄眼,他没理会,坐下后才发现自己身边竟然是端明崇。
一看到端明崇那张温柔的脸,岁晏突然记起来之前他是如何丢人了,苍白的小脸立刻泛起红晕来,几乎要把头埋到桌子上。
只是生辰筵席,也没分什么首座次座,端执肃同几个少年坐在一起,举杯朝着众人道:“多谢诸位赏面前来一聚,今日只是小聚,不必拘束,我先敬诸位一杯。”
满屋子的少年连忙举杯,一饮而尽。
接着便是各种插科打诨的玩闹了起来。
岁晏上一世还有精力和他们玩耍,现在却没了这个心思,他捏着杯子抿了一口酒,却愕然发现他杯中竟然放的是桃花蜜。
岁晏抬起头,对面宋冼正朝他笑,偷偷做口型道:“不要告诉别人。”
岁晏失笑了起来。
一众少年在一起玩闹,加上有端执肃的放纵,整个正厅热闹的不行,岁晏却在一旁只打哈欠。
一旁的端明崇看到他眼泪都掉下来了,轻笑道:“孤听说这一天你都在三皇兄寝房那睡觉,怎么还是这么困?”
岁晏一见到他就窘迫得要脸红,但是瞧到端明崇似乎没有打算将之前的丢人事拿出来揶揄的打算,也渐渐没那么在意了。
“许是要冬眠吧。”岁晏一本正经地说。
端明崇被他逗笑了出来,道:“你啊,也不知道哪里来那么多鬼主意,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岁晏弯眸冲他笑,余光却直往端明崇的桌子上瞥。
不知为什么,端明崇面前的桌上竟然没有酒杯,只放着个晶莹剔透的瓷碗,似乎盛着是参汤。
岁晏试探道:“殿下,不喝酒吗?”
端明崇道:“今早随武艺师父练剑时右手臂受了伤,太医敷了药,叮嘱三日不可碰酒。”
岁晏“哦”了一声,心下疑惑连连,上一世他也听说了端明崇受伤的事情,那他到底是怎么中毒的?掺在参汤里吗?
岁晏正在疑惑,门外突然有下人禀告,说二皇子到了。
端执肃连忙站起身,让人去请进来。
正厅中放置着许多炭盆,房门大开也不见得有多冷,但是那一身墨绿色衣衫的二皇子裹着风雪进来,还是将众人冻了个够呛,连方才蹦跶的正欢的人都不敢吱声了。
二皇子端如望性子十分古怪,在朝中手段十足城府极深,在朝臣和皇帝看来便是年少有为可成大器,但是在同龄人眼中,他便是冷厉又乖戾的怪脾气,加上有段时日满城疯传他有虐杀下人的怪僻,更是令人闻风丧胆,每每提到他都满脸骇然之色。
所以他一进来,就连江恩和都蔫蔫地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端如望扫了众人一眼,众人连忙讷讷行礼。
他皮笑肉不笑挤出一个笑容,道:“不必拘礼了,原本想早点过来给三皇弟祝寿,但是在内阁被父皇多留了片刻,没耽搁太久吧。”
端执肃笑道:“二皇兄肯过来已经够执肃受宠若惊的了,哪里还谈得上耽搁。”
端执肃将端如望请入了座,两人看起来相谈甚欢。
岁晏在位上漫不经心地喝着桃花蜜,余光一直往端如望那乱瞥,许是他太过明目张胆了,一旁的端明崇轻笑道:“过了年后你要上朝听政,到时定会和二皇子打交道,要趁这个机会结识一番吗?”
岁晏连忙摇头,心道自己才不要和那样的怪人打交道,我看他只是防止他使坏。
端执肃和端如望在那不知道谈了什么,岁晏都连喝了好几杯桃花蜜,饶是再喜欢吃甜也免不了有些腻。
就在岁晏有些不耐烦时,端如望终于站起了身。
在场的人他身份最高,瞧到他站起来旁人也不敢坐着,连忙跟着站起来。
端如望抬起酒杯,淡淡道:“内阁还有要事,我便不再多留了,敬诸位一杯,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