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番外篇完本——by 一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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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晏:“……”
岁晏指节轻轻敲了敲刀柄:“你还让我送不送了?”
江恩和回想起方才江宁看他的那个眼神,顿时怂得不得了:“送送送,我怕不送,我就成为这把刀的下一个冤魂了。”
岁晏似笑非笑地看他的怂德行,把他轰下了马车,撩着车帘朝他道:“不要慌张,有我顶着怕什么啊,回去和你姐说,我一定送到我哥手上。”
江恩和朝他挥手,大雪飘然而下,两人脉脉相望,颇有种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
“我等你的好消息!”
岁晏胸有成竹:“交给我吧。”
他将帘子一放,一转头没注意直接撞在了车壁上。
“啊!疼疼疼!”
江恩和:“……”
江恩和开始沉思,把这件事情交给岁晏来做到底靠不靠谱。
岁晏握着刀回了府,一进门便道:“君景行回来了吗?”
海棠出来迎接,瞧见岁晏手里的刀吓了一哆嗦,忙道:“还还还没回来呢。”
岁晏:“哦,行,他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海棠看到他这个样子哪敢和他讲啊,拼命点头称好,将岁晏迎进了府后,趁着岁晏去找岁珣的时间,健步如飞地跑回了偏院。
君景行在尹府待了两天,天越来越冷,便主动回来了,原本想着岁晏就算再生气也不至于气这么久,便心安理得地在房中看书等岁晏回来,一旁还温着他亲自做的甜汤。
没一会,海棠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
“君公子!”
君景行诧异地抬头,道:“怎么了?侯爷回来了?”
海棠上气不接下气,喘息道:“回来了,带着刀回来了,这么粗,而且一回来就问您的下落。”
君景行:“……”
君景行不可置信道:“带着刀?”
海棠拼命点头。
君景行在原地愣了一会,道:“我还是在外面躲几天吧。”
他说着,便将书案上的书收拾了一番,急急忙忙地要出门。
就在此时,一个人影霎时出现在门口处,黑乎乎的如同幽灵一般。
海棠和君景行全都被吓了一跳,骇然看着那人。
无愿面无表情地看着君景行,道:“小主子有令,既然君公子回来了,就别急着走了。”
君景行:“……”
吾命休矣。
君景行本能地想跑,无愿猛地抽出腰间的刀,冷声道:“坐那。”
君景行吓了一哆嗦,干咳一声,和海棠对视了一眼。
海棠爱莫能助,忙撒欢似的跑了。
君景行:“……”
君景行只好坐回了凳子上,无愿这才将刀收回去。
君景行看着无愿面无表情的脸,坐了一会才试探着道:“我……我要在这儿坐到什么时候?”
无愿冷冰冰道:“坐到小主子回来。”
君景行愁眉苦脸,但是也没胆子再逃,只好安安分分地坐下。
岁珣院中,岁晏在长廊下看着大雪中练剑的岁珣,着急地想要跺脚。
厉昭在一旁看着他十分心疼,小声道:“少爷啊,咱们还是进屋等着吧,二少爷还要一会子呢。”
岁晏道:“我哥果然有毛病,谁家大雪天的练剑啊,也不嫌冻得慌。”
厉昭无奈地笑。
岁晏又等了一会,天都黯淡了下来,岁珣才慢悠悠地收剑。
他皱着眉裹上外袍,将剑上的雪扫下,走到长廊冷声道:“大雪天的在这待着做什么?”
岁晏忙拉着岁珣的手往房里跑,边走边喊:“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大雪天的在练剑,难道不是更奇怪吗?”
岁珣被他拽进了房中,拿着干巾擦了擦头发的雪,淡淡道:“你胆子大了。”
岁晏手握着刀哼唧了一声,道:“你别总是骂我了,我现在可握着你的把柄在手上。”
岁珣瞥了一眼那把刀,道:“怎么,你想同我过几招?就用那把小短刀?”
岁晏将刀拔了出来,道:“我这把刀可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你别不识相。”
岁珣呵他。
岁晏道:“你真的不想看看?难道不觉得这把刀好像被一腔深情包裹着?就算是用钨铁铸成的,也隐隐有温情流动?”
岁珣:“……”
岁珣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把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不明来历的东西迟早给我扔出去!”
岁晏怒得站起来,一拍桌子,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把它扔出去,反正江宁也没说你一定得收。”
岁珣一愣,站起来一把抓住要朝外走的岁晏,艰难道:“你说这是江宁给我的?”
岁晏阴阳怪气道:“是啊,听说是剿匪缴来的,她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东西送兄长当定情信物呢。”
岁珣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把刀,半天才干咳一声,道:“那……那给我吧……”
岁晏:“呵。”
岁珣:“……”
岁晏握着刀,像是握着保命符,连说话都放肆了起来:“也不知道方才是说说的这是来历不明的小短刀,要我把它扔出去呢。”
岁珣面有菜色,深吸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想要揍他的冲动,艰难道:“是……是兄长错了。”
岁晏道:“是哥哥!”
岁珣:“……”
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挑衅岁珣,岁珣按捺住内心想要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是……是哥哥错了。”
岁晏立刻眉开眼笑,本想要将刀还给岁珣,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一把缩了回来。
岁珣马上就要拿到江宁送的刀了,乍一被收回去,他整个人都要压抑不住怒气了。
“岁晏!”
岁晏没有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中,歪头想了想,道:“我今天想和哥哥一起睡,成吗?”
岁珣狞笑,道:“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尽管和我一起睡。”
岁晏:“……”
岁晏这会才知道怕,他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道:“那……那什么……就一晚上,你保证不打我,我就把刀给你。”
岁珣又是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脾气真是变好了,能让这小混蛋爬到自己头上撒野了。
他冷冷道:“好。我说话算话,快把刀给我!”
岁晏知道岁珣一向守诺,便松了一口气,将刀递了过去。
岁珣一接到刀立刻收回了袖子里,眼神冷厉地横了岁晏一眼。
岁晏打了个哆嗦,讨好地笑了笑。
岁珣压低声音道:“你最好祈祷睡觉时不要碰到我,要不然你哪里碰到了我,我就用这把削铁如泥的刀削掉哪里。”
岁晏:“……”
岁晏噗通一声扑过去,哀嚎道:“兄长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岁珣面无表情,道:“叫哥哥,不是你说的吗?”
岁晏:“……”
岁晏像是被噎住了,想叫都不敢叫。
岁晏战战兢兢地用完了晚膳,哆嗦着洗漱了一番,小心翼翼地爬到了岁珣的床上。
岁珣冷冷看了他一眼。
岁晏立刻涌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球,滚到了床里,拼命往墙角缩,保证自己不碰到岁珣。
岁珣又抱了一床被子上了塌,一言不发地闭眸睡觉。
岁晏臆想中的和哥哥和和气气地睡在一起谈谈心的温暖生活被彻底打破,两人的气氛比外面的风雪还要寒冷。
深更半夜,偏院中。
君景行坐得浑身酸痛,一想起身,盯着他的无愿就立刻拔刀,吓得他再不敢乱动。
君景行痛苦道:“侯爷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能去睡觉吗?”
无愿是个死心眼,岁晏交代了什么他就按着做,丝毫不知变通。
他一板一眼,冷冰冰道:“不能,坐着。”
君景行欲哭无泪地坐了回去。
门外风雪呼啸,吹熄残烛。
作者有话要说: 岁晏幻想中的和哥哥睡觉。
岁珣温情脉脉:冷吗?冷得话就来哥怀里。
现实中的兄弟睡觉。
岁珣凶神恶煞:敢碰我,弄死你。
第64章 可惜
岁晏一整晚都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早上被岁珣强行拖起来上朝时,浑身酸痛。
岁晏满脸痛苦:“我今天不想去上朝, 你做什么还叫我?”
岁珣正在系腰封,头也不回地冷冷道:“你又没和我说今天不上朝。”
岁晏险些一头栽回床上。
岁珣道:“既然都起来了,就跟我一同进宫, 整日里不思进取,能成什么大事?”
岁晏赖叽叽地起了床, 洗漱一番后,瞥了一眼早膳, 没什么胃口道:“我不吃了。”
岁珣蹙眉:“好歹吃一点,不要总是作来作去, 是我惯着你了是吧?”
岁晏小声道:“我上完朝要去太子殿下那, 东宫新来了个厨子,点心做的十分好吃。”
岁珣看不惯他总是和太子走这么近,但是也没理由阻止, 只好皱眉自己喝了点粥,才拿起伞带着岁晏出了府。
大雪下了一夜,四周白雪皑皑, 银装素裹, 映着周遭一片皎洁, 天还未亮不用打灯笼也能瞧得清楚路。
岁珣单手虚虚环住岁晏, 用披风将他瘦弱的身体裹住,护着进了马车。
厉昭将灯挂上,马鞭一扬, 朝着宫中驶去。
车轮滚滚,在雪白的积雪上轧出两道齿轮印。
片刻后,两人撑伞进了宫。
端明崇大概是猜到岁晏今日会来上朝,早早在太和殿门口候着,此时远远瞧见岁晏和岁珣踏雪而来,忙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岁晏正在打哈欠,余光瞥到太和殿外的端明崇,顿时清醒了。
他从岁珣伞下直接跑出去:“殿下!”
岁珣怕他摔着,正要抓他,岁晏却像兔子一样冲进了风雪中,快跑几步,一下撞到了端明崇伞底。
端明崇伸手扶住他,轻笑道:“小心着点,当心摔到。”
岁晏抬起头冲着他笑。
大雪纷飞,一把水墨竹骨伞下,两个身着墨衣的少年长身玉立,寒风掠过,呼啸着将雪吹起,几乎恍了人的眼睛。
岁珣站在原地,有些怔然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不知为何,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奇怪的违和感扑面而来,但是细细去想,却不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隐约有了些危机感而不自知的兄长抬步走了过去,看着岁晏一直往端明崇伞底钻,蹙眉道:“忘归,不要太过放肆。”
岁晏从端明崇身后绕过去,躲在太子殿下另一边,撇嘴偏着头不去看岁珣。
端明崇将伞换了一只手为岁晏遮挡住风雪,柔笑道:“无需多礼,这雪太大了,咱们先进去吧。”
岁晏拼命点头,心虚地看了一眼岁珣,拽着端明崇的袖子进了太和殿。
岁珣跟在后面,视线阴鸷地盯着岁晏的后脑勺猛瞧,妄图看出点什么。
岁晏被看的浑身冷汗,凑到端明崇身边,小声道:“殿下,今天我能在东宫留宿一晚吗?”
端明崇诧异地看他:“为何?”
岁晏往他身边靠了靠,寻求安全感:“我昨天一时得意忘形,开罪了兄长,他昨天险些把我揍了一顿,今天回去指不定又要到处寻我的茬,我害怕。”
端明崇自来就知道岁晏怕岁珣,但是瞧见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霸王此时怂得抖爪子说“我害怕”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戳人心,如果不是不合时宜,他真的想直接揉一揉岁晏的头。
端明崇忍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能保证岁将军明日就消了气吗?”
岁晏讷讷道:“能拖一日是一日吧,殿下应该会收留我的吧?”
他拼命朝着端明崇眨眼睛。
端明崇轻笑出声:“自是会的。”
虽说外臣留宿东宫不合规矩,但是宫里的人都知道,一遇着岁侯爷的事儿,一板一眼的太子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什么不得体的事都会无条件地纵容。
一来二去,就连皇帝也懒得管他们,反正一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侯爷就算搬进东宫,也翻不出什么浪花儿来。
岁晏得到了一句恩准,顿时像是拿到了保命符,欢天喜地起来。
他本来对上朝就没兴趣,遇到了开心的事就更没心情听那些繁琐冗长的政事,全程都在盯着端明崇猛瞧。
不过一个时辰,满朝文武便散了朝。
在一旁的岁珣正要去逮岁晏,却瞧见他朝着对面的端明崇跑了过去。
岁珣皱起了眉头,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自己这个弟弟,是不是太粘太子了?
旁人的至交好友也这般腻歪吗?
岁晏伸出手,道:“殿下,要拿折子回东宫吗,我帮您捧着?”
端明崇忍笑道:“不必了,你人去就成了。”
岁晏从善如流地把手缩回来,道:“那咱们走?”
端明崇朝后看了一眼,道:“你对岁将军说了今日要留宿东宫吗?”
岁晏道:“没事,不用同他说,先溜了就行。”
岁珣:“呵。”
头顶传来一声冷笑,吓得岁晏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连滚带爬地扑到端明崇身上,哆哆嗦嗦往他身后躲。
端明崇忙护住他,含笑对岁珣道:“是孤请侯爷去东宫小住的,望将军不要怪罪于他。”
岁晏在身后点头如捣蒜。
岁珣想把岁晏抓来揍一顿,但是却碍于端明崇没有出手,只是朝太子行了一礼,冷冷看了岁晏一眼,转身就走。
直到岁珣离开,岁晏才松了一口气。
端明崇带着他往东宫的方向走,瞧他蔫头蔫脑的,轻笑道:“知道错了吗?”
岁晏点点头,道:“知道了,日后就算得罪殿下,也不能得罪兄长。”
端明崇:“……”
端明崇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行吧,只要他知道错了就成。
两人回了东宫,端明崇要处理一些早朝未处理完的折子,便在书房的书案前坐着批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