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名番外篇完本——by 一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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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明崇这才笑了。
岁晏踹了他膝盖一脚:“送两笼!”
端明崇柔声道:“好。”
很好打发了。
岁晏还想再折腾折腾端明崇,但是他病刚好没多久,今天又着实累惨了,哼唧了半天靠在端明崇怀里,很快便睡了过去。
桌上的残烛还未灭,端明崇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怀里的岁晏,只觉得这人从上到下没有一处是自己不喜欢的。
岁晏的眼尾还有些微红,端明崇轻轻地伸手勾了勾,瞧见他如鸦羽般的羽睫微颤,恍惚间想起了方才在温泉白雾弥漫中,那双不住落泪的桃花眼。
岁晏甚少哭,除了几次重病时神志不清地落泪,平常就算是掉眼泪也是装模作样居多,端明崇本觉得平日里的他已是最令他沉迷,却未想到,被情.欲逼得边哭边拼命摇头求饶的岁晏,简直令人神魂颠倒。
他就算忍受不住落泪时,性子也是绝不认输的,一会大逆不道咬牙切齿地骂端明崇混账,一会在他肩上磨牙喘息,可饶是如此,他的双臂一直都是紧紧环着端明崇的脖子,自始至终都未想推开过他。
大概是被逼入了绝境,也不舍得将端明崇放开。
端明崇的手无意中触到岁晏的羽睫,岁晏迷迷瞪瞪地蹭了蹭,含糊道:“虫子,殿下……”
听到岁晏在睡梦中也唤自己的名字,端明崇轻轻一笑,凑过去,却听到岁晏在梦呓:“殿下,把它吃了。”
端明崇:“……”
端明崇默默地将手缩了回来,也不敢再看,轻搂着岁晏也很快睡去。
夜雪飘落,万籁寂静中飘在窗棂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天还未亮,端明崇便起身换了衣服,让人将热水送上来,才走回榻边轻轻将睡得迷迷糊糊的岁晏唤醒。
岁晏睡得迷糊,本能地便要坐起来,但是才刚直起腰,便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腰栽回了枕头上。
端明崇忙去看他:“怎么了?摔着没?”
岁晏本来睡眼惺忪的,愣是被这一下被痛清醒了。
他咬牙切齿地看着端明崇,一把拍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下回我再和你一起单独出门,我便不姓岁。”
端明崇看着他扶着腰艰难坐起来,有些欲言又止。
岁晏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骇然地看着他,道:“也不能姓端!”
端明崇:“……”
好吧。
端明崇年龄不大,本就是想得太多,却因他多年来养成的温润谦恭的性子大多都不能宣之于口,而岁晏像是看穿了他一样,一句话就将他心中臆想堵得死死的。
岁晏皱着眉将衣服一点点穿上,端明崇站在一旁每次想要帮他就会被他一巴掌拍开,凶极了。
端明崇无法,只好道:“我先去让人准备些早膳,咱们吃完再走。”
岁晏冷着脸穿好衣服,瞥了一眼旁边的铜漏,才道:“很快到了上朝的时辰,不用耽搁时间,殿下饿的话,便备些在车上吃吧。”
端明崇一时拿不准岁晏是在为浑身的酸疼而不舒坦,还是因为起床气,也没再反驳他,点头应了。
很快,两人坐上马车,朝着宫中驶去。
岁晏一路上都靠在车壁上补眠,他昨晚许是太累了,眼底已经有些了青灰色。
端明崇看着有些不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扶着岁晏的额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岁晏被惊动,微微张开眼睛瞥了端明崇一眼。
端明崇冲他温柔一笑。
岁晏就算有天大的气,也被端明崇这个笑容给彻底安抚住了。
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心道算了吧,反正早就栽了。
岁晏趴在端明崇腿上,垂着眸看着垂落的墨发,小声道:“也不知道我哥这回会不会打死我?”
夜不归宿也就罢了,而且还被一个男人吃干抹净了,饶是岁珣再不管他和端明崇的事,知道此事恐怕也得炸。
端明崇轻轻摸着他的头发,道:“他不会怎么着你的。”
岁晏心道当着你的面确实是不能把我怎么着,你走了之后就不一定了,到时候他可能就不是装病,而是真病了。
马车驶了约摸两刻钟,马上便要进城的主街。
岁晏迷迷瞪瞪地都要睡着了,突然感觉到一直摇摇晃晃的马车倏地停下,马匹的嘶鸣声也与此同时响起。
岁晏猝不及防,险些直接滚下去,被端明崇眼疾手快地抱在了怀里。
岁晏皱着眉坐起来。
端明崇道:“怎么了?”
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殿下,宋冼大人拦路。”
岁晏眉头皱得更紧:“他一个人吗?”
“是。”
端明崇还要再说什么,岁晏就冷淡道:“让他让路,不让便碾过去。”
车夫:“……”
端明崇:“……”
第99章 撒气
车夫为难道:“殿下, 这……”
端明崇无奈道:“宋冼他总归是朝中大臣……”
岁晏面无表情地看他。
端明崇改口道:“照侯爷说的做。”
车夫:“……”
车夫一言难尽,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真不敢直接碾过去,只能让跟随来的侍从去让宋冼让路。
马车停了一会,外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很快便再次动了起来。
端明崇看着岁晏有些微沉的侧脸,试探着道:“他怎么惹你生气了?”
岁晏抬起头, 看了他一眼,幽幽道:“他没有惹我生气, 是你之前惹我生气,我咽不下这口气, 又舍不得朝殿下发, 宋冼他正巧撞上来我可不就朝着他发吗?”
端明崇:“……”
端明崇讷讷道:“那你现在消气了吗?”
岁晏胡说八道:“没有碾过去,所以没消气。”
端明崇:“……”
端明崇很担心他会把自己给碾了,忙扬起笑容朝他张开手, 柔声道:“还继续睡吗?”
岁晏瞥了他一眼,才赖叽叽地靠在他怀里,被他抱着再次去睡回笼觉。
片刻后, 马车在侯府倏地停下, 岁晏睡得迷迷瞪瞪的, 挣扎了两下没有起身。
端明崇看他实在太累, 索性用披风将他裹着,直接抱着他下了马车。
厉昭在外面迎接,瞧见两人的架势险些吓得从台阶上摔下来。
“参见殿下, 我家少爷……这……”
端明崇面不改色,道:“他累着了,我送他回房。”
厉昭忙不迭地在前面引路。
三人朝着偏院走去,只是还未走过长廊,便迎面遇见了穿好朝服打算去上朝的岁珣。
端明崇:“……”
昨晚岁晏一夜未归,半夜才被东宫的侍从告知他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岁珣一晚上都阴森着脸,把海棠吓得不轻,他本来打算下朝之后再去派人找一找岁晏的,没想到还没出门就看到了自家弟弟——被太子抱回来的。
岁珣的脸当即就阴沉了下来。
端明崇把别人家弟弟吃到了手,对着兄长没有丝毫的赧然心虚,他抱着岁晏的手很稳,微微朝岁珣点头:“岁将军。”
岁珣就连强做出来的温色都做不出来了,他艰难道:“忘归他……”
端明崇对着岁晏轻飘飘的一句撩拨脸能立刻红透,对着旁人却丝毫不慌乱,波澜不惊得令人叹服。
“昨晚花灯节,阿晏朝着要放花灯,孤便带他去了城郊西南的温泉别院小住了一晚,岁将军不必忧心。”
岁珣强行忍着,看了一眼靠在端明崇胸口脸色苍白的岁晏,还当他病还没好全,想了想还没有直接发作,强笑一下,道:“劳烦殿下送忘归回来。”
端明崇淡淡道:“将军这么说倒是生分了,孤同忘归早已不分你我,何来劳烦一说?”
此言一出,岁珣脸都绿了。
厉昭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唯恐岁珣拔刀将端明崇给砍了。
端明崇轻飘飘说完,彬彬有礼地一点头,才抱着岁晏稳稳地朝着偏院走去。
岁晏并不知道端明崇和自家兄长兵不血刃杠了一顿,依然睡得死沉。
不多时,他迷迷糊糊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接着有微弱的触感轻柔地落在自己眉心,一触即分。
岁晏脑子如一滩浑水,应该是恍惚间知道了端明崇要走,他拼命着想要伸手抓住他,但无论如何都清醒不了,只能从喉中发出一声呜咽,似乎想要留住端明崇。
端明崇轻轻叹气,俯下身又亲了他唇角一下,柔声道:“睡吧,我下午会过来。”
岁晏眉头紧皱,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手指却始终丝毫抬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逐渐没了声音,岁晏挣扎了半天,才勉强张开了眼睛。
“殿下?”
他脑子还有些朦胧,撑着手臂想要坐起来去寻端明崇,还没坐稳,酸痛从腰间瞬间浮上来,让他差点再次跌回去。
海棠在外室准备早膳,听到动静忙跑了进来:“少爷,您醒啦?”
岁晏半撑着手肘,额角落下几滴冷汗,看来是难受得不轻。
他皱着眉头,不耐烦地抬起眸:“太子殿下什么时候走的?”
海棠讷讷道:“都走了一个时辰了,外边天都亮了。”
岁晏这才反应过来,他看了看窗棂处有些刺眼的光,重新躺回了榻上。
海棠瞧见自家少爷明显有些不悦,他小心翼翼地跑上前想要为主子分忧:“少……”
只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岁晏就闷声道:“别和我说话,太子来了再同我说。”
海棠只好闭了嘴,小声道:“那早膳呢?”
见不着端明崇的岁晏要糟心死了:“不吃,拿出去。”
海棠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道:“有甜粥呢,少爷之前不是心心念念许久了吗?”
岁晏直接将被子盖住了头:“不吃不吃,吃了我会叫你的,下去吧。”
海棠唯恐岁晏真的动了气,忙兔子似的跑了。
虽然早已知道端明崇会去上朝,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浑身不舒坦的岁晏越发觉得糟心,恨不得把端明崇捉回来揍一顿解气。
他正在被子里生闷气,突然听到外室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
岁晏一怔。
窗棂似乎是被人从外打开,接着一个人轻巧地翻过窗户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又鬼鬼祟祟地朝着内室走来。
岁晏的房间只分了内室和外室,穿过珠帘便能瞧见被床幔遮挡住的宽大床榻。
那人轻手轻脚地朝着床幔走去,姿态十分警惕。
透过床幔,可以看见鼓起一块的锦被,那人飞快冲进床幔,眼疾手快地一把掀开了锦被。
里面是两个堆起的枕头。
这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宽大的披风,劈头盖脸把他的脸罩住。
岁晏从床榻后的帘子后闪出来,一脚就将那人踹翻在地——虽然在动作时他的脸因为疼痛扭曲了一瞬,不过并不影响他踹人踹得飞起。
那人被罩住头,直接被踹翻在了床边的脚踏上,大概是那脚踏角卡住了他的腰,让他猝不及防惨叫一声。
岁晏连停都没停,直接踩在他身上,面无表情地将他揍了一顿。
无事从房梁落下,有些尴尬地看着怒气冲冲的岁晏,小声道:“少爷,这是……”
岁晏头也不回:“不关你事,走。”
无事被噎了一下,才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转身走了。
那人被揍得嗷嗷直叫,扑腾了半天才将头上的披风给掀飞,怒气冲冲道:“岁忘归!够了,是我!别打了别打了!”
宋冼鼻青脸肿,拼命去抓岁晏停都不停的手。
岁晏不解气,又踹了他一脚才作罢。
“你鬼鬼祟祟来我房里,我还当你是刺客,打你都是好的,我要是拿的是刀,你现在早就躺地上见佛祖去了。”
宋冼爬窗进来本就心虚,就算被揍得半死一时也辩解不了什么,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府上的守门家将拦着我不让我进来,我翻个墙爬个窗容易吗我?”
其实宋冼进来时岁晏便知道是他,侯府戒备森严,也只有岁晏的熟人才能不被暗卫拦下,只是岁晏心里正不舒坦,宋冼又擅自爬窗来找他,正好将发不了的气全都撒在了他身上。
岁晏揍了他一顿,心里舒坦了,被几乎撞断的腰却再次隐隐作痛。
他满脸惨白地扶着床榻坐了下来,小腿有些发软。
宋冼恨不得反揍回去,但是看到岁晏一副似乎被人虐待的惨样,想起他前些日子重病险些救不回来的样子,又不忍心下手,只好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床榻上。
岁晏皱着眉踢了踢他,道:“别坐在这里,看着你就烦。”
宋冼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愿意见你啊,要不是有要事找你,我才不来你这里挨揍。”
岁晏还要踹他,宋冼一把按住他的脚踝,怒道:“好好听我说话。”
岁晏顿时痛呼一声,骂道:“给我放开爪子!”
宋冼看到他有些苍白的脸,忙松开了手,他偏头看了看,发现岁晏未遮挡全的小腿上竟然是青色的指痕,衣摆遮掩的缝隙中似乎还有几枚红痕。
宋冼蹙眉:“你的腿……”
岁晏立刻抓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腿,冷声道:“有话快说,要不然我就赶人了!”
宋冼这才没管他小腿的事,正色道:“三殿下好像出事了。”
岁晏曲着小腿抱着膝盖,忍着难受,道:“他出事关我什么事,你至于跑这里来找我说吗?”
宋冼道:“若是因为朝里的事我自然不会来找你,但是此事……”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岁晏一眼,压低声音道:“似乎与你有关。”
岁晏蹙眉:“我?”
宋冼朝着岁晏坐了坐,神兮兮道:“你信鬼神之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