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完本——by 金陵十四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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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岚山人高腿长,快步追赶上去,“女孩”无路可逃,只能被他逼上了天台。
“女孩”踩在了天台边缘上,在楼顶呼啸的夜风中,挥着刀对谢岚山大喊:“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了!”
谢岚山没有开枪,也没有继续逼迫这个女人,他停在了原地,劝说对方放弃抵抗,自首减刑。
这个女人确实年轻得令人瞠目,但当她不刻意收敛表情伪装成一个年轻女孩,她这张脸便显出了狰狞与老态,经由眼下这齐头帘长直发的装束一衬托,愈发显得格外怪异而恶心。
“女孩”还在四处张望,试图找出一条逃生的道路,她挥着刀狡赖:“真正的罪魁祸首是苏曼声!如果不是她勾引我的爱人,我们一家三口原来是多么幸福!凭什么她造成了这一切悲剧还可以重新开始,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你恨错人了。”谢岚山往前走了一步,淡淡说,“你该恨的是孔祥平,是因重男轻女疏于关心你的父母,以至于一个这么卑劣变态的男人用一条红裙子就骗取了你的童贞与爱情。遗憾的是,他对你却从来没有爱情,他也不曾爱过小嫚。我想他之所以留下你们没有杀害,是因为他不仅是个极端性变态者,还是个肮脏丑陋的恋童癖。”
”你胡说!”“女孩”濒于疯狂地叫喊起来,“他是爱我的,那个贱女人出现之前,他都是爱我的!”
“这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个爱情故事,”谢岚山冷漠地耸耸肩膀,以示自己对对方深感陶醉与感动的爱情全无兴趣,他说,“这只是一个孤独自卑的留守少女找错了自己的性启蒙老师。”
半生关乎爱情的信仰一朝崩塌了,小群发了疯似的朝他扑过来,谢岚山轻松一记闪避,紧跟一脚侧踢,就将对方手中的刀子踢飞了。
小群飞身去夺刀,一下没站稳就从楼上掉了下去,亏得谢岚山及时上前,在她坠楼的前一秒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耳旁风声呼啸,双脚悬空于二十层高楼之上,死亡的阴影随时可能将其吞噬。“女孩”开始害怕了,奋力仰起头,楚楚可怜地对头上方这个警察说:“救救我……我不想死……救救我……”
确实身板娇小,提在手里几乎没什么重量。只要对方不乱动挣扎,谢岚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拉上来,当然他也正准备这么做。
“女孩”为了给自37" 在黑暗中0 ">首页39 页, 己生存下去的可能增加砝码,她继续哭泣讨饶:“我是个精神病患者,我年幼时被孔祥平那样的变态性侵,受过巨大的心理创伤,警察叔叔,你救救我,给我一个自新的机会吧……”
“不,你不是精神病患者。”谢岚山的眼神一刹暗了下来,令正面对着他的这个“女孩”也感到非常诧异,这个男人飞身救她的时候分明全依本能而为,可现在的眼神却与刚才判若两人。
“我真的是精神病患者,不信我们可以做司法鉴定。”“女孩”对自己很有信心,她这次可以巧妙地瞒过一些警察与心理学家,当然也可以瞒过下一次,何况她本来就有这么一段悲惨的经历作为背书。
而精神病患者是不用受到法律制裁的。
“司法部有个数据,那些重大恶性刑事案件中,刑释解教人员的重新犯罪率超过七成,”谢岚山依然拉着“女孩”的手腕,微微蹙眉注视着她的眼睛,淡淡说下去,“而对于你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魔鬼,再犯罪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他的额发本就有些长了。因为这个俯身救人的姿势,额发被夜风轻轻拂送,时不时就要遮住他的眼睛,以至于他的眼神忽明忽暗的,难有鲜明的界限。
“就算是这样,你又能怎么样呢?你是一个警察,你的责任是将我绳之以法,至于法院最后会怎么判,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女孩”以个傲慢的姿态动了动嘴角,挑衅地对上了对方的眼睛——她以这样的姿态大胆宣战,表示自己永远不会停止杀戮。
然而四目相对那一刻,她狠狠受了一惊。
这张英俊的脸孔笼罩在一团夜晚的雾气之中,尽管当头的月亮非常明亮,但“女孩”还是有一瞬间觉得自己看花了眼,这个身为警察的男人居然笑了一下。
那笑容极浅,却极美,既充满了圣洁与纯净交织的一种神性,也像一个乐于杀戮的魔鬼。
陶龙跃带着小梁他们也终于从艰难的路况中杀将过来了。他刚从自己车里下来,还未疾奔上楼,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巨响。
他循声回头,握枪的手便松了一松,极度的震惊以身体上的不适反应表现了出来,他恶心欲吐,呼吸也在瞬间停滞。
小群摔死在了离他不足两米的地方,双目爆瞪,脑浆四溅,跟全身脊骨都被抽离了一样,“啪”地烂在了地上。
陶龙跃僵在原地,冷冷看着这个坠楼而亡的女人。谁说“落花尤似坠楼人”,明明是杜牧诓了你,不知是不是垂死者本能的反应,女人的脸孔与肢体开始抽搐起来,他看见这个女人眼球充血,死未瞑目,可她脸上竟无一丝垂死之人的恐惧,反而露出一种极为古怪安详的笑容。
一个魔鬼在临死之前见到了与自己同样的魔鬼。
第114章 善良的牙齿(4)
陶龙跃匆匆上楼,正逢谢岚山从天台上下来,他脸色平静地说,嫌疑人拒捕跳楼了。
这四平八稳的情绪一览无余,陶龙跃还想问什么,但谢岚山答兴寥寥,已经与他擦身而过了。他来到了宋祁连的身边,关切地问她跟孩子的情况。
小刘畅刚被沈流飞救治苏醒,一见谢岚山,就特别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谢叔叔,我没跟你白学水底憋气呢,我刚刚在水里憋足了三分钟!”
宋祁连也看见了谢岚山,她泪流满面地扑上去,用满腔膛的炽热感情紧紧拥抱住他。
“你和畅畅没事就好,不用再担心——”
谢岚山话还未完,宋祁连已经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覆上了自己的一双唇。
女人的嘴唇如此馨香柔软,吻得却是热烈动情,毫无章法。谢岚山微微吃惊,瞪大了眼睛,虽未以唇舌同样热情地回应对方,却也一时不知该不该将她推开。
陶龙跃也被这一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看沈流飞。沈流飞倒没什么过激反应,一贯的无晴无雨,微一垂眸,转身走了。
晚上十点多钟,倦鸟归巢时分,一些夜生物从蛰伏的状态中将将苏醒,城市流光溢彩。沈流飞没想回家,不断地扭转机车手把,将引擎调至最大功率。
油门逐渐到底,时速近于爆表,他与耳边的风声竞速,飞驰过一街密密麻麻的灯火。
月移花影乱,眼前是迷离梦幻的城市夜景,可方才所见一幕却怎么也挥之不去,沈流飞又拧眉头,车速更快了。
他有阵子没去搏击酒吧了,不知怎么,今天就想发泄一下。
酒吧老板见他过来自然高兴,殷勤招呼道:“沈老师,久没见你来了。”
沈流飞淡淡“嗯”了一声,随意扫了一眼酒吧里坐着的人,一直挺闹的氛围突然就安静了那么十几秒。
这人俊美得十分打眼,一身淡漠矜贵的派头逾于众生,可谓既惹异性眼馋,也招同性激赏。酒吧老板跟沈流飞算熟识的,不比旁人这么没见识。他倒是一直觉得这位沈画家气质过于忧郁,脸跟神态也全然不符,好比你看他这张脸,说他十七八岁可以,可转头再看他这副眼神,说他七老八十也行。酒吧老板不介意热脸相贴,还是客气:“有人慕名而来,问了你几回了,就想跟你打一场。他今天恰巧也在,要不我给你们安排一下?”
沈流飞点了点头,又说:“护具不在身边。”
一念而起,也没个周全准备,不过既是纯发泄,戴不戴护具就不打紧了。很快老板就领来了一个大块儿的男人,介绍说叫阿迅,也是职业拳手来赚外快的,听上去已经在这搏击酒吧蹲守他好几天了。
阿迅大鼻子大眼,皮肤是油汪汪的深棕色,很有几分东南亚土著人种的特点。他比沈流飞还略高出一点,一身肌肉结实遒劲块田似的,一双眼睛更像极了精钢开刃的好刀,瞧来必是个狠角色。
没成想中看不中用,沈流飞连便于近战的衣服也没换,就动如飞电,几招把人打趴在地上。
阿迅半晌没爬起来,屈膝跪地,捂着肚子哼哼唧唧。沈流飞略感歉意,为发泄心中不快,他这回下手有些没了轻重,结果把别人揍得不轻,自己也没觉出多少舒坦来。他轻喘口气,调整情绪,然后向着阿迅走过去,很有风度地冲他一伸手,想把人拉起来。
哪知这个阿迅狗急跳墙,装模作样地朝沈流飞递出一只手掌,忽地变戏法似的摸出一把早藏好了的小刀,猛一抬头,就朝沈流飞的腹部就扎了过去。
本就烦躁得两眼不见周遭事,这一击愈是来得猝不及防。也亏得反应还算及时,他往后避退的同时以手抵挡——刀没扎进身体,却把他的左手手掌捅了个对穿。
鲜血漉漉而下,围观群众齐声惊呼起来,阿迅飞速从地上爬起,连冲带撞地跑出了酒吧。
酒吧老板慌乱之中报了警,谢岚山还没到家,就听说了这搏击俱乐部里的恶性事件。
运气不赖,这一刀没伤及手掌的重要神经,损伤的肌腱休养个三周左右就能完全恢复,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谢岚山火急火燎赶回了家,推门而入,见沈流飞正坐在床前,手肘支着膝盖,身子微躬下来。他静静平视前方,不知所想。
将平日里的风流轻佻自脸上收得干干净净,谢岚山走过去,单膝跪在沈流飞身前,自说自话地拆了他左手上已经包好的纱布,从兜里摸出个小药瓶,打算重新给他上药。
他说,这是警队里专用的特效创伤药,一些破皮出血的小伤,一擦就好。
小心翼翼解开绷带,就看见一道皮开肉绽的伤口,血尚未完全制住,特别惨烈骇人。谢岚山心揪着疼了一下,眼眶也随之发烫,他一低头,把拧开的药瓶扣在了沈流飞的掌心上,一股脑地把里头的药水全灌向他的伤处。
这个时间去拳台跟人格斗就够不可思议的,偏偏还失察受了伤,谢岚山稍一琢磨,就意识到是那个吻坏了事。
他嫌他不爱惜自己,边敷药边嗔怪道:“拜托,你好歹是个艺术家,还靠这手拿画笔呢,以后跟人打架的事情能不能交给我?”
这药水灌入伤口,竟比被人一刀贯穿还痛出百倍,沈流飞咬牙强忍不住,突地一皱眉,问谢岚山:“你上的什么药?”
“警用辣椒水。”谢岚山仰起脸来,冲沈流飞很是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无毒无害无副作用,专治各种不坦诚。”
“什么!”伤处又是一阵钻心入骨的疼痛,还夹杂一种令人难忍的奇痒,跟千万虫子在肉里啃咬肆虐似的,沈流飞面无异色,但音调提了几度,显是要动肝火。
“疼才长记性,你这条命早不是你一个人的,不准这么随意糟践。”谢岚山将沈流飞的伤手牢牢扣在自己掌下,又将刚才卸下的绷带替对方重新包了回去。他抬头再次微笑,认认真真说下去,“我会永远在意祁连,她就像我的姊妹,我的至亲,我愿意尽全力护她平安康乐,但你跟她是不一样的。”
他跪在他的脚边,将自己脖子上的子弹项链解下来,一圈一圈缠绕于他的伤手上,接着又如获至宝般一遍一遍吻他的手心。
记得我爱你。
记得要记得。
第115章 善良的牙齿(5)
这夜两个男人温存亲热了半晌,谢岚山这儿是越亲热越心火难捱,但顾忌沈流飞受了伤,到底不舍得乱来。
他抬眼贪婪地在他身上梭巡,从那清冷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一直滑至他起伏的喉结与胸膛,最后落定在他裤门的拉链处,谢岚山突然弯眼笑笑:“小沈表哥,我亲亲你吧。”
说亲就亲,手指一碰拉链,轻松解开了那处的禁制。
以前情到浓时倒也这么没上没下地瞎亲过,但多半时间自己才是那个享受惯了的人,谢岚山基本没这方面的经验,刚要低头张嘴,忽又抬头说:“咬疼了你可别怪我。”
沈流飞伸手一摁他的脖子,强行让他低头,自己的喘息已经重了:“熟能生巧,以后有你练的时候。”
认认真真地啄着,吻着,两颊肌肉无章法地用着劲儿,谢岚山一手帮扶着自己替人办事儿,一手与沈流飞那只伤手十指交扣。他包扎的水平一般,甚至把这只好看极了的手都包丑了,倒是那根链子在沈流飞腕上缠了两圈,像一条别致的手链。
没来由想到初识那天的一声“执子之手,将子拖走”,谢岚山忽地牙齿用力,听见沈流飞一声短促而沉重的喘息,顶在喉咙口的东西猛地跳了跳,险些都教他含不住了。
咽下口中微腥的液体,又仰头看沈流飞,这人眼里湿气氤氲,一张脸难得显出几分暖色,好像融进了这片美丽朦胧的月光里。
唇边还溢着点点白浊,沈流飞伸手去拭谢岚山的嘴角,指尖在他唇上温温柔柔反反复复地摩挲几遍,然后轻轻一揪他的头发,俯身凑前,与他深吻。
与喜欢的人这么亲近不但不怪异、不恶心,相反还很是甘之如饴,谢岚山自认事儿办得挺不错,一高兴就伏在了沈流飞膝边,也不顾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的脸面与气概,闭着眼,拿脸去蹭沈流飞的膝盖与大腿,无尽缱绻。
月光透窗洒进来,斑斑驳驳一地银箔。两个人如此偎靠着静了好一会儿,沈流飞突然开口说:“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家里的事情?”
谢岚山闻言抬头,望着对方,眼里带上不可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