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诡异的波纹荡开,镜子毫发无损,更诡异的是,云袖的拳头仿佛吸在镜面,怎么也甩不开! 镜面开始摇曳,云袖惊骇的发现有东西在拖自己。 不,是镜子在把她往里面吸! “老齐!”云袖憋红脸,那一瞬间,她差点化成原形。 鞭影一闪,齐舟的长鞭缠在云袖腰上,云袖滑动的身体暂时止住,她的半个胳膊都被吸进镜子里。 这一幕吓的张曼珍和保姆面无人色,抱团般的瑟瑟发抖。 江南扶额:“我让你想办法砸它,没说让你撸拳头就上啊。” 下一秒,他脸色一冷,一脚重重踹在镜面上:“当着我的面拉我手下的人,皮痒吗?”第35章 也不知是被江南这句话吓到, 还是被江南那一脚震住, 镜面开始抖抖抖, 然后像吐东西一样, 把云袖吞进去的半只胳膊慢慢吐出来了。 云袖和齐舟松了口气。 “这就够了?”江南打了个响指,示意云袖把衣袖挽起来,露出被拽红的那截胳膊, “这伤去医院检查包扎不要钱吗?故意伤害费, 精神损失费算谁的?” 镜子:“……” 云袖:“……” 她jio得自己还没娇气到要去医院检查的地步。 镜子没动, 大概虽然感觉到江南不好惹,却并不相信江南隔着镜子能对它做什么,就算把镜子砸碎也没关系,所以它十分安静,看起来和普通穿衣镜没有区别。 镜子安静的立在那儿, 江南安静的看着它, 周围人默默看着一人一镜对峙, 不明觉厉。 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即将发生。 一分钟后, 江南把头转向张曼珍:“有醋吗?” “有有有。”张曼珍到底是个在生意上见过大场面的女强人,吓来吓去, 吓到现在,反倒不怎么怕了, 迅速跑到厨房, 提来一瓶醋。 “再拿根香蕉来。” 不一会儿, 香蕉递到跟前, 江南把醋倒在杯子里, 用香蕉蘸着醋在镜面上流畅的画出一道让人看不懂的符文。 他把镜子推到窗户边,张浩思房间的窗帘布十分厚重,能将阳光完全挡住。 江南对齐舟道:“拉开窗帘。” 唰的一声,窗帘拉开,阳光透过窗户玻璃径直投射到镜面,江南用醋画的符文在阳光的反射下,竟然渐渐融化。 不过短短三秒,符文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与此同时,有凄厉的惨叫从镜子里传出,紧接着镜子开始剧烈抖动,下一秒似乎就能爆炸。 江南慢条斯理的用纸巾擦掉香蕉上的醋,再把香蕉皮剥开,咬了口,酸的他露出嫌弃的表情。 “房间里这么多人,若是爆炸伤到其他人,我跟你没完。”他把咬了一口的香蕉扔进垃圾桶。 剧烈抖动的镜子如同被按暂停键,忽然平静下来,再然后,镜面浮现出一行字:大佬,求放过。 所有人:“………………” 江南“唔”了一声。 镜面迅速滚出另一行字:“大佬,你放心,我出不去,绝对不会害人。” 江南还没说话,张曼珍却疯了般冲到镜子面前,厉声嘶吼:“你胡说!若是不害人,为什么要缠上我儿子!有本事你找我啊,你找我儿子算什么,我和你拼了!” 她拼命砸镜子,想到性情大变想要杀她的儿子,几乎用尽全身力量砸镜,仿佛这样就能将心中的愤怒、痛苦、仇恨、恐惧等全部倾泄出来。 “你儿子又不是我害的。”镜面字重新换了行,对方十分委屈 憋屈,它只不过是突然看到这个通道被人发现,想要将通道关起来,哪想倒霉的遇到瘟神。 “你儿子被他自己产生的心魔缠上,怨不着谁。” 看着镜面上的字,疯狂的张曼珍愣住,这几个字她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表达出的意思,她却不太明白了。 什么叫她儿子被自己产生的心魔缠上?那是什么东西? 六神无措的张曼珍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江南,后者接收到她的目光,想到二十万,顶着大佬风范的神情安慰她:“心魔而已,驱除掉便是。” 他倒不认为镜子在撒谎,对方没那个胆。 被自己产生的心魔缠上,这是江南第一次遇到,倒挺感兴趣。 “等你儿子回来就知道了……中午放学,他会回家吗?” “会的。”张曼珍忙不迭点头,“这段时间他一直说学校食堂的饭难吃,所以我中午都让他回来吃的。” “行吧,那就等他回来。”江南摸了摸肚子,他一般帮助事主时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张曼珍已经见识过这位年轻局长的厉害,把所有希望压在他身上,立刻让保姆去准备吃的,余光看到镜子:“江局长,那这镜子?” 哪怕儿 子不是镜子害的,但这东西这么邪怪,出现在儿子房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南轻描淡写:“暂时放这儿,等会儿有用。” 云袖看到,那镜子在江南说完这句话后,不易察觉的抖了下。 再看云淡风轻的江南,她服了。 几人出得卧室去客厅,云袖和齐舟落到最后,她用手肘怼了下齐舟:“好像真的来了个大佬。” 齐舟面无表情,仍然是那句话:“这是好事。” 张浩思学校十二点放学,学校离家并不远,走路回来十来分钟,张曼珍让保姆在家招呼江南三人,自己出门去接张浩思。 “云袖,你跟她一起去。” 张曼珍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 云袖:“走吧。” 张曼珍只好和她一起出门。 保姆在厨房做饭,香味一阵一阵传出,江南吸了吸鼻子,坐在沙发上磕保姆炸好的小肉丸子。 保姆厨艺确实不错,小肉丸子外表裹了淀粉,炸的酥嫩香脆,一点也不油腻,一口一个,江南吃的满嘴留香。 起初齐舟还能忍着不吃,他生性较为沉稳,不喜欢在事主家表现的太过随意,江南见他一直愣着不动手,邀请他:“吃呀,都中午了,你难道不饿?” 齐舟有心想问他一句:你饿了? 这位江局来到这里后,嘴巴就没停过,下意识瞄他的胃,这胃是铁胃吗! 然而,见江南吃的这么香,齐舟最终还是没忍住,朝小肉丸子伸出罪恶之手。 等云袖和张曼珍母子回来时,见到的便是栖霞分局前正局现副局和新上任的正局一口小肉丸子,一口饮料的享受模样,保姆欢快的端着刚炸好的又一盘小肉丸子放在桌上,供两位大师享受。 云袖:“……” 特喵的她居然看饿了! 江南抬眼越过云袖,看向她身后,张曼珍小心翼翼的站在一个少年身边,看着少年的目光又是害怕又是担心。 少年身高大概一米六五左右,身形清瘦,眼睛下有浓厚的青影,他微垂着眸,目光透过挡下来的留海观察客厅的江南二人,那目光说不上有多可怕,却邪的慌。 “浩思,妈妈刚刚跟你说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这几位都是妈妈的朋友,你……”她话没说完,张浩思突然动手,将张曼珍重重推倒在地,一个箭步冲进他的卧室,看到完好无损的镜子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 “浩思!”张曼珍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家里有几位大师在,她底气甚足,走到卧室门口,对里面大笑的张浩思道,“刘嫂已经做好饭了,我们先吃饭吧。”
“你闭嘴!”笑声戛然而止,张浩思转头,少年稚嫩的面容扭曲在一起,眼中尽是阴鸷之气,“找人想抓我?做梦。” 说完,他撞开门口的张曼珍,阴沉沉看了江南三人一眼,而后坐到餐椅,抓起筷子开始吃饭。 刚才还挺活泼的保姆此刻收敛所有神色,又惧又怕的站在客厅。 张浩思旁若无人的吃饭,仿佛家里多出来的这几个人是空气,又似乎是觉得这几人对他构成不了威胁。 张曼珍求助的看向江南,大师不是说等儿子回来就动手将邪祟除掉吗,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江南将最后一口饮料喝下,拿了纸巾优雅的擦嘴擦手,末了站起来:“多吃点,吃饱了好上路。” 众人心中一跳,均知道江南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张浩思扒饭的动作一顿,接着重重将碗摔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四溅,他瞪着张曼珍:“这是我的家,你让一些不相干的蠢货上门做什么?又给这些蠢货送钱吗!” 张曼珍手足无措中。 “是呀。”江南走过来,“你妈答应给我二十万呢。” 张浩思仇恨的目光转向江南,他胸膛不住起伏,像是随时会朝江南扑过来,但他没有这么做。 江南话峰突然一转,问张曼珍:“你以前是不是被骗过钱?” 张曼珍顿了下,然后尴尬的点头。 她一共被骗过三次,总数加起来,高达百万。 江南:“… …” 还是有钱闲的慌。 像他这种四个口袋一样重的穷人,若是有人不长眼的来骗他,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作为一名做生意挺成功的女强人,被骗一次可以说是不小心,被骗两次也可以是大意,被骗三次……而且每次数额不小,那就真真是有点蠢了。 张曼珍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我也被骗过。”云袖安慰她,同仇敌忾,“骗了我两百块,气死我了!” 张曼珍:“…………” 这个安慰还不如不安慰。 “最近一次骗,是不是在他生日之前?”江南又问。 张曼珍犹豫了下,再度点头。 张浩思冷笑,恶意的道:“她被野男人迷了心,被骗活该!哦,我想想,除了钱,还有没有骗其他,比如色?” “张浩思!”张曼珍浑身发抖,看着张浩思,完全忘了对方的不正常,她愣了两秒,忽然哭了,有些语无伦次,“我是个女人,我也想要个依靠,有人对我好,我为什么不能尝试着接受,我从来没想过和他组建新的家庭,只是想在偶尔累的时候,有个倾诉对象。” 她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儿子,但她也需要被爱。 “他让我给他三十万,说有急用,我就给了他。”她苦涩道,“我也没想到他是骗子。” 张浩思像是知道她的命门在哪,专攻击她的命门,他收敛所有怒气,眼尾上挑,眼里邪气弥漫:“可我屋里的镜子,就是他给的哦。” 张曼珍猛的抬头,脸色惨白,摇摇欲坠。 “我变成这样,是你引狼入室,都是你害的。”他目光幽深,“所以,真正该死的是你。” “该死的是我,该死的是我……”张曼珍喃喃,目光发直,浑然一副中邪的样子。 接着,她突然朝旁边的墙撞去,速度太快,距离她最近的云袖拉了下,没拉住。 眼见着张曼珍就要撞上墙,鞭影闪过,齐舟出手,将对方拽了回来。 江南给了齐舟一个赞扬的眼神。 “这就是心魔的力量?”江南围着晕过去的张曼珍走了圈,笑了笑,“放大宿主心中恶念,完成宿主心愿,最后占据宿主身体,倒是挺不错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浩思冷冷道,“我要你们马上滚出我家,否则我就报警了!” “张浩思。”江南忽然喊他的名字,他猛的愣了下,双眼在一瞬间显现出茫然神态。 然而迷茫只是一瞬,他很快恢复清明,看着江南的目光得意又嚣张,似知道江南已经明白所有,他道:“没用的,你奈何不了我,我就是张浩思,张浩思就是我,杀了我,你就是杀人犯。” “谁说我要杀你。”江南摇头,一派正直,“现在是法制社会,一切依法办案,我只需要让你从哪来,回哪去就行了。” “云袖,把镜子拖出来。” 云袖照做。 江南把镜子摆放在张浩思面前,后者看着镜子,目光从邪气渐渐变得温和,毫无惧怕之意。 这镜子也是戏精,光滑的镜面咕噜噜滚出一行字:“兄die,从了吧。” 只有张浩思的心魔除掉,镜子里的它才能恢复自由,那位大佬困住它了! 好气,却不能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