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秦说完,便放开了白询,两人陷入了沉寂。良久,温秦再看,白询已经睡着了。司印自然听完了温秦所有的话,温秦对他的喜欢,他没法回应,就像即使他明白自己喜欢哥哥,他也不敢做出什么来,正如温秦所说,他们是没有明天的人。事情是想明白了,他喜欢哥哥,他要尽他所能对哥哥好,至于温秦……司印注定要辜负他的。疲惫不堪,最终撑不住了,逃避的闭上眼睛,陷入沉睡。司印本身不重,温秦看着地上安静睡着的人,把他手里的瓶子拿出来,把人抱回了宿舍,脱了鞋,盖上被子,守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没发现大量饮酒后的不适,便离开了。毕竟每个人的舒服,都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白询两大首领工作时间,私自大量饮酒,这是严重违反了规矩的。总要有人去接受惩罚的,能让你舒服一时一刻,我都当仁不让。这样安静守在你身边,更好,不是吗?……司印弄明白自己的心情,便回到了司绶身边。司绶还和以前一样,没有特殊对待。这次矛盾便看似悄声无息的结束了。司印看上去也安静了许多,更加无微不至的照顾哥哥,更加兢兢业业的工作。而背后却开始紧锣密鼓的准备其他工作。一边准备第二次刺杀言梧的事,言梧已经被刺杀过,一定会有所防备,有所针对;一边开始大量高速整理收集司家的交易信息。前者是司印势在必行,而后者则是迫不得已。本来不至于如此仓促,但是司印……第42章 第三十五章 日常三番这天,司印顶着两只沉重的眼袋来公司。顺手把美式咖啡,红豆味儿的起司放在哥哥办公桌上,便回了自己的位子。昨晚本来打算睡觉的,可是貌似是上次审问留下的后遗症,司印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了,脑子里总是绷着一根弦,晚上翻来不去的睡不着。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吃点儿安眠药休息一会儿。昨晚处理完调查的材料,躺下却再次失眠了,他不能长时间高频次的吃安眠药。任宇提醒过他,这些镇静神经的药对神经的影响太大,而且对他脆弱的心脏也负担太大。无法,他只能一周吃一次,所以他的休息也几乎是一周才能睡好一次觉。好在司印非人的意志力也挺过来了。上午司印还要去白询开个会,和司绶报告了一下,出门的时候,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向墙上倒去,眼前一片昏黑,倚在墙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难道是因为早上没吃饭,低血糖了?司印也没放在心上,便继续去开会了。司绶不经意出来找秘书要材料,看到人倚在墙上,一会儿又继续向前走,看着人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有些愣神。中午司印老老实实吃了饭,又很贴心地借了食堂做了点水果捞,放到哥哥桌上。下午看到哥哥把自己做的水果捞吃了大半,感觉心里比自己做的时候偷吃的蜜豆还要甜。连看文件都觉得有干劲儿,当然排除头一直隐隐作痛外,连大幅度的晃动都让司印感到头晕目眩。晚上审查新人员训练资料太晚错过了晚饭,索性直接省了。司印有时候不太弄得明白自己的这副破身体,白天晚上都睡不着,却一直昏昏沉沉的,泡了浓咖啡,缓过心脏剧烈的跳动,继续看材料。司印抢在司绶工作完之前,把一部分自己的工作完成,剩下的打算带回公寓接着看。当然,先把哥哥送回家排第一。司绶上车,看到后车座的厚外套,和小点心不禁下意识找了一下还没上车的白询。自从白询上次被罚完,回到身边工作后,就对自己的照顾更加细致入微。早上甜淡适中的早点,最爱的美式;中午变着花样的水果;深夜体贴的外套,易消化又舒服的夜宵。司绶不是木头,自然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用心。下意识的想看白询,却发现那人一手提着电脑,一手抱着一堆材料,竟然又倚在地下车库的墙上,和上午一样,缓了一会儿,朝车的方向走来。上车无话,司印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副驾驶。开车送司绶回家。车行至半途,司绶终究放心不下还是开了口,“白询,”“属下在,少主有什么吩咐?”司印下意识挺直背等哥哥下令。“身体不舒服就是找医生看看,别硬撑。”
司印愣了一下,哥哥看到自己刚才晕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有些开心,哥哥关心自己了,才后知后觉的回司绶,“属下无碍,谢少主关心。”剩下的路,两人再无他话,气氛却与前半程截然相反。司印确定司绶安全到家,转身打算驱车回公寓时,转身的一瞬间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被浓重的黑暗遮蔽,再无知觉。司绶刚脱下外套给佣人就听外面一阵喧闹,身体先于脑子行动,穿着衬衫就出去了,发现白询昏在原地,几个下人围在旁边。司绶三步并做两步上前直接把地上的人抱了起来,冲身边的一个下人吩咐到“叫任宇过来。”怀中的人实在算不上重,和自己相仿的身高,这体重轻的却着实令人有些意外。把人抱到了客房,等任宇来的时间里,司绶不禁有些气恼自己刚才的行为,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直接把白询抱了进来,明明有别人却自己抱了进来,实在有失风范,不过好在父母在外旅游,否则又少不了一顿鞭子。第43章 第三十六章 昏迷司绶气恼自己慌张的行为,虽然守在白询身边,但任宇来的第一刻便故作高冷的留下一句“给他看看”就离开了。好在司绶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否则……昏迷的司印竟然心脏病复发了,昏迷中开始剧烈的喘气,转瞬又开始脸庞涨成青紫色继而窒息,像一条离了水的大鱼,在窄窄的病床上挣扎。索性任宇第一时间认出了司印又带了心脏方面的应急药,及时的输入药液,令司印化险为夷。司印一直处于昏迷中,任宇有条不紊的给他做各种检查,可随着检查项目的深入,任宇金丝镜框下的眉间却逐渐皱起。司印和司绶的年龄,叫他叔叔都不为过,所以任宇是看着两人长大的,检查过程中时不时撇两眼司印大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司绶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问了下人知道白询还没醒,心里有些不舒服,说不出什么滋味,像一团乱麻搅来搅去,不由得心情有些烦闷,吩咐了下人,如果白询醒了,不用让他去公司,就在这儿休息,便去公司上班了。司绶一天都是低气压,看手下的几个虾兵蟹将怎么都不顺眼。把白询的小情人叫来,一通折腾才稍稍顺心了一点。——还记得司印有次在司绶面前心脏病发,醒来的时候在办公室的事吗?——温秦那段时间始终不放心白询,正好赶上那段时间他比较闲,就乔装打扮在公司里。那天看到白询晕倒便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抱着人,给人喂药,捋顺。一系列动作吵闹,自然惊动了司绶,司绶出来看到的,令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高大的保洁阿姨,紧张的抱着他的手下又是喂药又是叫人,最令人不能接受的是阿姨的声音实在有些粗犷。司绶上前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想说把人扶进办公室,结果却被“保洁阿姨”一手反扭了胳膊撂倒在原地,那人还不停手,把白询好好放在地上,竟然红了眼眶,再次推倒站起的司绶,一拳冲着司绶的脸打去,快准狠的一拳最终没打在司绶脸上,而是狠狠凿在坚硬的瓷砖上,大吼着“你他妈就不能对他好一点?”司绶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双膝跪倒在地,不看司绶,头撇向白询,盯着吃了药昏迷的人。司绶镇定自己,驱散了看热闹的员工,找了人把白询扶到自己办公室,把“保洁阿姨”也绑到了办公室审问。问了才知道,眼前的“保洁阿姨”竟是自己的手下,有些哭笑不得,看他的反应应该和白询关系不浅,要不然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袭击自己。而且堂堂七尺男儿竟然为了另一个人红了眼眶,不惜拼命,司绶难得有些惜才,杀手出身的人竟然如此重情,这也导致司绶以为两人有什么奸情。那以后司绶有空便会找温秦练武,不练就拿白询做威胁,一来二去才知道温秦是单恋,又多了一个司绶嘲笑他的理由。今天司绶心情一直不好,自然拿温秦开刀。晚上司绶早早下了班回家,任宇已经走了,留下一份检查报告和对小丫鬟的交代说明天再来,司绶匆匆吃了饭便去了客房。客房灯光调的是暖黄色的光,看上去暖融融的很舒服。照在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脸上,盖掉了虚弱的苍白。拿了椅子,不由自主的坐下,白询一只手露在被子外面,司绶一开始只想过来看看他,可是进来看到人觉得一天焦躁的心终于舒缓了,于是坐下。没拿手机也没拿书,就倚在椅背上看着昏睡的人。安静的房间,司绶也短暂的眯了眯眼,一会儿便醒了。醒来看到床上的人,手还露在外面,可能是还没睡醒,下意识把人的手往被子里送了送。手下的触感令司绶清醒了三分,不平坦的疤痕遍布,实在称不上好看,骨瘦如柴,伤痕累累形容那只手一点儿也不为过。仔细看上面的伤痕几乎都是月牙形的,也就是说,这些伤口都是他自己咬出来的。倏而脑海闪过司印小时候心脏病发时咬自己手的画面,仔细回想,小印那时候咬的也是左手,眼前白询也……思及此,起身把被子下的右手拿了出来,右手只有偶尔几道的伤疤,没有咬过的痕迹。坐下,兀自摇了摇头,自己是魔怔了么?看谁都能想起小印。继而又看向床上的人,面具下面的皮肤因为躺着不再和面具严丝合缝,露出窄窄的一边。当初刚接触白询的时候,他说的是,自己脸部受过伤,父亲特许戴面具,自己也没再多问。可此时看除去面具外的其他部分,高挺精致的鼻子,小巧圆润的耳朵乖乖的贴在两侧,薄薄有些苍白的嘴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竟然和小时候的小印五官意外相似。司绶对面具下的脸好奇度剧增……作者有话要说:咩哈哈(?ω?)hiahiahia,你们猜司印下一章会被扒马甲吗?第44章 第三十七章 扒马甲是件技术活司绶不由自主靠近床上躺着的人,伸手覆上那人的脸庞,一手伸到白询的脑后轻轻抬起他的头,另一只手抽开系带。一瞬间司绶有些恍惚,他该不该尊重他,哪怕等他醒了,命令他也是可以的。可心底有种强烈的感觉,想揭开他的面具。自从遇到白询,司绶多了太多不由自主,纵使他不愿深究其中感情,但也被卷入这拒绝不了的漩涡中。
终究还是拿开了白询的面具,面具下的脸令让司绶眼底一酸。是解脱?是心痛?是辗转反侧,肝肠寸断的另一个开始。昏黄灯光下的脸庞瘦削,颧骨挺立,眼底青黑色的眼圈配上昏睡一天一夜冒出的胡茬好不憔悴。令人心痛的是,本该安稳轻合的眼横贯三道苍白的长疤,一条从左眼底侧斜上直到右眼眉骨,剩下两条从右眼直直上划到头部发根深处。司绶在害怕,当他冒出白询可能是司印的念头的时候,他对白询做过什么?多次重刑加身,言语审问,有意至他于水深火热之中。他该怎么对待他?面具解开司绶看见的一霎那,就知道床上的人不是小印。他在庆幸,庆幸他珍视的小印没受过那么多残酷对待;他在心痛,心痛眼前这个被破坏殆尽的年轻面庞受过的伤痛。司绶把面具轻轻系回去,坐回椅子。他审视自己,已经这么冷情了么?自己在偷乐什么,那个被自己残酷对待的孩子不是小印,所以就可以随便伤害吗?身体前曲,温暖的双手牢牢地握住那只伤痕累累的左手,又把被刚系回去的面具盖住的刘海轻轻顺出来。就那样静静看着白询。一直飞扬的半长短发因为躺着的姿势乖乖趴在头上,纯黑简洁的面具压住那张破败的脸庞,从眼睛处伸出的细密盈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薄薄而苍白的嘴唇;因消瘦愈发突出的下颌骨,微微起伏的喉结,胸膛顶端的锁骨三者一起勾勒出一条性感而令人心酸的曲线。司绶下过决心为了司家,为了小印,他可以背负无情无义之名,亦可以承受行无情无义之事的后果。可是眼前的人令他动摇,他一心向着自己,虽有几次意义不明的行为但从来都是恭顺有礼,言听计从,他对自己的好是无微不至的,不是刻意的殷勤讨好,是白询因为自己接受到他的好,嘴角会偷偷扬起一个微弱弧度的那种开心。想到这儿,司绶在心里给白询留了一个特殊的位置,他是我要既残忍对待又要尽力呵护的一个人。他是我可以随时抛弃的人也是我非迫不得已不会放弃的人。把白询的手放回被子里,拿起任宇留下的报告。满满的一张病情记录。无规律的作息导致的中度胃溃疡,伴随性结肠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