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陆尽也不想鱼死网破,厚着脸皮学着用一用。“哐!”二人视线不约而同地朝后看。巡逻队队长捡起文件夹旁若无人地拍拍封面,然后负手站好,面上一派严肃:“抱歉,手滑。我去站岗。”没说集合,却全部跟着离开。陆尽成功恶心了那伙人,最想恶心的那个没成功。身前的锁被解开,陆尽推开板后站起身,按体型看他能干掉死者的几率大概是零;按以往一个月的经验看——不可估测,这是一个从五十六楼摔下来后只在医院躺半天的就出院的男人。虽然其余人也没有出事,但暴徒全被检查过,并没有发现异常,而张菲菲醒来之后就自发前往检查,情况完全正常。只剩下陆尽,连研究部都对他虎视眈眈。顾暗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这只不过是一个发育不良体型偏瘦的未成年——危险的未成年。“我今天上完最后一堂课是下午三点,到这是五点二十分。你不觉得他出现在我身边格外巧合吗?”顾暗示意:“你觉得有多少人想害你?”陆尽整理着衣袖,抚平上面的皱褶,云淡风轻道:“数不清。”“继续。”陆尽不解:“继续什么?”顾暗理所应当:“你没有洗脱嫌疑,如果仅仅是这种程度,无法离开。”陆尽满不在乎地勾起嘴角笑了声:“我没洗脱的嫌疑太多了,顾指挥官。连我自己都还在摸索真相,怎么证明给你看?太强人所难了。”顾暗忽然道:“你有三天假。”陆尽一愣,觉得这人没安好心。“没错。”陆尽话锋一转,玩味道,“我这半年进了两回医院,要是一会突然晕了,请你多担待些,大人有大量。毕竟我一个草包废物,体质只有F,禁不起风吹草动。”顾暗不冷不热道:“如果你敢晕,我就把你扔到任务点自生自灭。”“什么任务?等会,我还是个孩子!”.远远就能听到舞池的声音,带着朦胧的震动感,更显眼的是张扬的灯光和装饰。“实不相瞒我刚从这店出来就被你的人带走,现在里面估计还流传着我的传说。”二人站在酒吧前门,推开那层帘子就能进去。“闭嘴。”顾暗没穿着他的军装外套,里面是黑衬衫和西装裤,腰间还挂着一辆超悬车的钥匙,典型的富二代模样。他抬起手勾搭在陆尽的肩膀上,手掌一推把他脑袋按在自己颈窝间,气势突然一变。“搜......操!谁他妈的敢拿东西扔老子!”这是今天第二次被砸,翻了天了!大块头凶狠地瞪向大门口,格外眼熟的两个人勾肩搭背狼狈为奸,两个人的衣领都没拉好,松松垮垮带着褶皱,矮个子脖子上几块红色的痕迹给他心里留下了不可挽回的创伤。矮个子他妈的现在还埋在对方脖子上!迫于对生命的珍爱,大块头一句“死基佬”死活说不出口。顾暗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他颤巍巍低下头,手中是能要他狗命的会员证,他点头哈腰连忙让出一条道:“请、请进!”酒保看准时机迎上来:“需要给您订包厢吗?”顾暗扔给他一张卡,酒保拿着后直接在前方带路,绕过外场的沙发和吧台走进一条走廊,地砖以蓝紫色为基调,格外迷惑人。“197是您的房间,祝您过得愉快。”关上门勉强把音乐声隔绝了大部分,陆尽把自己从顾暗身上撕下来,随手扯来一张凳子坐下,揉了揉脖子间的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下手挺狠。”顾暗靠着门盯着外头,简短回答道:“时间急迫。”陆尽往嘴里塞了颗小番茄:“风水轮流转,下回肯定是你。”一张平面地图被铺在桌面,顾暗不紧不慢地回答:“祝你顺利。”陆尽一脸看好戏:“我又没说下手的是我。”这家酒吧有几个地方连会员也不能去,根据搜索小组查回的信息来看,昨晚那个男人一直待在酒吧没有离开,但是武器是什么时候被带走,是在哪儿被带走,无法定论。“你去三楼北,我去三楼南。”陆尽停下动作,双手抱胸往后退:“不是说只要帮你混进来就行?”顾暗望向他:“我什么时候说过‘只’这个字?”强词夺理、丧尽天良。一只手掌手心朝上伸过来,四只手指往上抬了抬,显然在暗示某件事。顾暗:“?”“你应该知道我是个很容易被姑娘缠上的男人,就像刚刚那样,我需要简洁有效的手段制止她们,方法很简单——钱。”顾暗自己就是这么打发的,没毛病。于是塞给他几张支票,面额十万起跳。想让人知难而退的陆尽再一次感受到了贫富差异。他把玩着手中薄薄的几张纸,觉得很不可思议:“顾指挥官这么信任我?我记得咱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不合适吧?”顾暗动作顿了顿,停顿不过一秒,他圈着地图坐标:“没有不合适,任务为先,用不完要还。”作者有话要说:flag不能立,一立就掉收QUQ所以今日双更!一小时后就更!第20章 第 20 章20每个通道的拐弯处是噪音最低的地方,几十根红绿交替的小灯泡被挂在上面,张扬的涂鸦和露骨的照片是其余的装饰。陆尽猫着腰跟在顾暗后面,对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套正儿八经的衣服给他,穿上就是这间杀马特死亡金属风格夜店最靓的仔。空闲的包厢中,陆尽换下自己的运动服,抽空问道:“看了我的资料,你就知道我是个什么水平的人,万一被抓怎么办?”顾暗在门外守着,手中转着六角玻璃杯,里面流淌着暗棕色的液体,酒味溢到房间里,他简短回答:“逃。”“逃不掉呢?”“呵,就用刚刚对我的那招对付他们。”哪招?刚才扭扭捏捏喊“帅哥”的记忆全部自觉地涌上心头。陆尽尽量心平气和:“这么做能安全撤退?”“不能。”陆尽扯扯嘴角:“那你说个……”屁。顾暗冷漠道:“但是能使对方恼怒恶心,这样你可能只会得到一颗子弹。”折磨人的手段千千万,尤其是他们那些玩地下的,一个月不带重样变着花样来,他们从来没有“不虐待俘虏”的观念。
这番话说的过于真实,陆尽系扣子的手一顿,心说我也很恼怒,怎么想出这么个破方法。门被打开,陆尽扯着领带走出来,他只穿过一回这种束缚人的衣裳,上回的领带是租衣店的老板娘给他打的。“从洞里穿过去。”陆尽抬起头,顾暗站在灯光下影子被拉得老长,五官精致英挺,可惜说的话和他这幅男人味十足的外在不太搭。顾暗看了眼时间微叹气,接手陆尽的领带。他弯腰垂头,平时用来握枪的手上缠着暗红色的布料。靠的太近,陆尽皱着眉向后倾。陆尽动作一顿,突然急促地低声道:“有人。”原本还缠着领带的手指往下滑,没有成型的领带顺势向下,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领带被盖在他的眼上,遮盖了眼前的光线,最后一眼是顾暗低头的面容,现在只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呼吸。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行人喧哗着走来,夹杂着玻璃瓶碰撞的声音。陆尽感觉到左脸被温热地触碰了下,带着醉人的酒味。激烈无意义的谈话安静了些许,等到脚步声经过且远离后,陆尽才听到有人说道:“操,碰着俩死基佬。”“同性婚姻合法多少年了,小心这俩醉鬼去法院告你。”“滚蛋。”那人骂出来的三个字什么意思,陆尽不知道,他的状态就跟几十年没下过山的山顶洞人差不多,勉强把生活上该认识的东西认识了遍,其他“潮流”玩意还没补齐。自我认知属于“文盲”行列。但是“同性”和“婚姻”,他知道是什么意思,虽然拼凑在一起没见过,他也能靠着想象力理解。总而言之,陆尽这块没人要的陈年老豆腐被人吃了,对方是个男人,所以使得别人产生了两词拼凑的臆测。陆尽脸立马青了。他妈的,他竟然被一个小辈……对方一触就走似乎并不想过多与他接触,唯有“两两相厌”能够表达此时此景。陆尽拉下眼前那块布,卷起来扔进包厢眼不见为净。陆尽扯开扣严实的袖口,擦身而过:“速战速决。”没正经样的人生气了,顾暗意识到这件事。因为被他亲了一口?的确,普通人随便被人亲一口都会生气。按照陆尽刚才下意识地本能反应来看,似乎并没有受过应付紧急情况的训练,否则不会这种反应。楼梯口有三个人守着,明目张胆地非法武装,但都是市面上流通已久的基础武器,尚且没有看到除此之外的其他。如果只有陆尽一个人,他可以用摄魂术或者随手掐个昏睡诀弄晕他们,甚至让他们对今天发生的事毫无记忆,可是顾暗就在旁边,毕竟是一位优秀毕业生代表。陆尽去了趟厕所,用五分钟的时间搞出一个简易版迷雾弹。“等会你去打碎警报装置,我把它扔出去假装火灾。”顾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把鸡蛋大小的迷雾弹检查一遍,陆尽一看他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全怪他太火了,仰仗全星网的网民,他草包废物的名声日渐壮大。想弄死他的人群队伍也日益扩大。“实不相瞒,我在学校学得最好的一门课就是做这玩意。以前有个人际关系障碍症的助教,病得那么重,他还夸过我。”人际关系障碍症的助教沉默,接着诱导着问道:“夸你什么?”陆尽木然:“夸我为学校省材料,建议我去为环保事业做贡献。”“……”仔细一想,顾暗曾经似乎的确这么“夸”过他。这叫夸吗?!陆尽幸灾乐祸:“谁叫你让我出任务,怪我吗?嗯?”语毕,陆尽拿着烟雾/弹扔进角落,同时顾暗打破了警告装置的玻璃,临时应急系统开启,整个房间变暗,只有逃生出入口的标记闪着光。.整洁空旷的桌上放着两块能源块和从男人身上搜出来的R型链,样品拿去检测已经半个小时,林痕站在桌前等待对方的回应。魏长言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一抬眼就是对方笔笔直的身影,他揉揉额角示意:“林副官,请坐。”林痕连忙说:“报告,我站着就好。”一旁的机器迅速地吐出十几张纸,正是新鲜出炉的检测报告。魏长言看过一遍后,问道:“这些能源块都是陆尽制作?”林痕:“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他制作,但是也没有查到有别人帮助他。”魏长言突然问道:“顾暗最近还好吗?”林痕的眉毛一跳:“指挥官听从上面安排,一直在好好养伤,这两天伤快痊愈了。”“他一定对陆尽很感兴趣。”林痕无言以对。魏长言话语一转:“即便这样,在事情水落石出前最好阻止他们来往,顾暗父亲的事情你应该有所耳闻。”顾暗的父亲,曾经的联盟上将,死于二十年前,那时候陆拾是他的副官,事情发生后他因伤退役回到卡塞尔星,再也没有和中心球有任何来往,直到今年。陆拾也就是陆尽的父亲。.和顾暗分开后,一切都无拘无束起来,迎面走来俩凶神恶煞拿着棍子想打爆他头的男人,被陆尽一道昏睡诀弄晕过去,接着一道定身术把人定在门口当门神,别提多有安全感了。“没想到多年之后的人口味如此独特。”陆尽踢开地上味道古怪的纸巾,正准备扔开不堪入目的杂志,忽然一顿,眼神缓缓下移,那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照片。.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显然是被击晕。桌上的文件被拷贝的差不多,顾暗往这家夜店的系统深处植入跟踪程序,他没有带“星轨”,一切只能由他亲自动手。分开前顾暗交给陆尽一只耳机,从各个角度而言,顾暗认为对方是不会想要与他联络的,然而这才十五分钟,耳中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陆尽犹豫地问道:“顾指挥官,你是不是少告诉我任务信息?”顾暗不解:“什么?”陆尽合上杂志,从自己看到的所有现代词汇中挑选出一个略微恰当的,说道:“比如他们拐卖妇女,被迫卖、卖……”顾暗输入最后一个指令后关闭系统,把一切放回原处,拿着资料往外走,途径沙发时用手腕间的腕带贴在对方额头两秒,等他醒来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