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人渣。陆尽下意识地观察四周,与列车员对上视线,对方的瞳孔黑得像墨,抓着他的手不放。“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想了一会,陆尽勾了个人人看了都想打的笑:“别把我想那么坏,我只是允诺了给她们大钻石和大宝石,但是拖着没到位,她们就想把我踹了,我只不过是先下手为强保护我的尊严。长官,您身为男人,应该能明白。”“……”手下注意到这里,赶过来,低头哈腰:“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列车员点着自己面前的屏幕:“他有犯罪记录,我需要核对,没有服刑不准离境。”手下擦了擦汗:“犯罪记录?这……好好好,你查。”几分钟后,列车员才松开了手,把证件递回来:“请进。”陆尽一挑眉:“那我的犯罪记录?”列车员:“半年前已经和解完成。”陆尽“啧啧”两声,摇着头往前走:“几个月前的事了,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老子现在换口味了,等老子回国就去花几百万包一只鸭。旺财啊,你喜不喜欢鸭啊?”手下:“……我不喜欢,谢谢您。还有您可以闭嘴了!”列车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离开,然后扬起假笑,继续手头的工作,示意下一位:“请把手放在上面。”.陆拾架着老花镜,拿着张财经报纸坐在候车厅,秦思媛靠在他肩膀上昏沉沉地睡着,乍一看是恩爱俩夫妻,还有三个孩子和几个狗腿子。大儿子挥金如土去小卖部花几百块买了一瓶水,导致周围人看他像看傻逼,可他遇到老爹之后就收敛了。二儿子身体不好,拿着氧气瓶吸氧,小女儿缩在一边毫无存在感。老父亲翻过一张纸,告诉大儿子:“去了帝国,什么都有,别怄气了。”大儿子:“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不是吗?”老父亲推了推眼镜:“我和你妈是为你好。”陆尽心说你这个老王八犊子不要脸,年纪一大把扯淡挺利索。在他腹诽的时候,手下在陆拾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陆拾开始低声训人:“这种错误也会犯?”手下说:“时间紧急,来不及筛选。”时间紧急,所以找了这一家符合人数的,没想到有个老赖。上了车之后,陆尽直接奔进自己的房间,左右两间房全被狗腿子包围,对面分别是陆思和陆瑶的房间。狗腿子在门口磨蹭了半天,直到陆尽关上门才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窗帘紧紧地拉着,陆尽脚步一顿,把几百块的“黄金水”往手里拍了拍,然后悄无声息地往前走了几步,模糊地看见床上多出一团,这人占了他的床不付钱。行吧。陆尽从兜里摸出二十块钱,自言自语:“没想到这种国际列车上还有特殊服务,不知道回去给不给报销。算了,不报销就不报销,反正这种货色肯定不贵。”床上的便宜货色咳嗽了一声,正想撑起身来,陆尽上前按住他,以他在上的姿势,把二十块钱塞进他胸口敞开的衣领里,然后开了床头灯。对方显然有些懵,低头看见胸口的二十块钱,说:“……顾客,二十块太少了?”陆尽一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放在枕头上,接着把水往床头柜一砸:“总共六百二,睡吗?”睡你妹。对方沉默了一会,打商量:“如果你睡我肯定不够,如果我睡你,可以考虑。”陆尽摇摇头:“没得商量,你看谁在上面。”对方巧劲挣脱一只手,长腿一夹把他按在床上,反问他:“想老子坐台的人从帝国排到联盟,二十块钱有点亏,也不是不行……你看谁在上面?”
陆尽曲起腿以免他整个人压下来,尝试几次没能把人推开,现实完全证明他是个在力量方面的弱鸡,体格方面的渣渣。对方看他用力用得满脸泛红,大惊小怪:“我感受到了力量,陆同学加油,你快掰开我的小拇指了。”听到这话,陆尽膝盖用力向上一顶,撞到对方的腹部,那人捂着肚子往后一倒,称赞他:“心真狠啊。”陆尽喘了口气:“姓顾的,要是我以前,你早就……”早就被拖出去吊打了!顾暗撑着脑袋看他:“早就……被愤怒地咬一口?来吧。”
说完他大字朝后倒,拍了拍结实的胸肌。陆尽咬牙,最后踹了他小腿一脚。顾暗拉着他的手腕,叹了口气:“说你心狠还不认,我在维护建设,保卫祖国的花朵,你一声不吭就跑路,见到我第一眼就骂我是便宜货,现在还打我……谁敢娶你?除了我。”娶这个字,陆尽不是很喜欢,但他被说的哑口无言,而且听着听着,脸有点红。陆尽抵唇咳了声:“小声点,旁边都是他的人。我猜测,不止原先那几个。”“嗯。”顾暗用力一拉,把人强行抱在怀里揉了揉,头发毛瞬间炸了,“我发现了很多非联盟人民,几十个左右。”陆尽被揉得无力反抗,怀疑人生地问他:“这么多人,你还在这做这些?”“车已经开了,他们逃不走,我的人还在渗透。”顾暗把腿塞进他双腿中间,无视对方恼火的眼神,问他,“你呢?”陆尽头枕着他的胳膊,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没什么,本来觉得他的人生像一则笑话,后来才发现他们的人生才是一场闹剧。”“他?”陆尽撑起脑袋,居高临下地看他:“当时在格瓦战场,通讯站失联,我……”当时的记忆很模糊,陆尽只记得几个混乱的画面,比如他准备上报,结果失去了知觉,回来后的医院报告显示他既没有身体虚弱,也没有各方面引起昏迷的疾病。“这件事……我们一向关注的是陆拾。”顾暗摸了摸鼻尖,“出于某些原因。事实也证明,他不是好人。”这个某些原因就是他父亲的事情。所以一有疑点,他都会去查。冒充助教去查陆尽,在垃圾星的时候故意被抓获去查这伙编外军是否与帝国有关。这种事情这二十年来,顾暗做了多少回,都数不清。好在快结束了。沉默的时候偶尔能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天色已经全都暗了,门窗必须全都紧闭,否则会承受不了风力。这块地方拨款最多的就是这辆车,几乎每年要进行质检,甚至是全部更换。陆尽算了算资本,问他:“如果这辆车坏了,你们拿得到拨款吗?”顾暗看了眼时间,距离发车过去了半个小时,刚刚外面有餐车推过的铃铛声。“如果我们能立功,并且顺利存活。”第52章 第 52 章52那些人把他塞进这个房间后就不管他了,只有口袋里的两片药,还是陆尽悄悄递给他的。陆思撑着墙面走到沙发边,没看到水,直接把药吞了下去,有些苦涩。不清醒的时候无法深入地思考,直到这个时候陆思才意识到自己不仅捡回一条命而且还得到了治疗,陆拾本来真的想杀了他,身上这些毫不留情的伤口就是证据。身上的疼痛退去了大半,看来陆尽塞给他的是止疼药,并且是特效药。只能说,陆尽和他十七年来所了解的那个陆尽有很大的不同。还有他的母亲……那天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想回忆,那把匕首是秦思媛准备的,时间地点也是秦思媛定的,陆拾那么警惕的人都被骗出来了,只有最后出了偏差。她对陆拾的恨累积了十七年,从他出生、陆瑶出生,再到秦家被陆拾吞掉,她意识到自己被骗。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如果不是自己答应替她做事,恐怕连自己和妹妹,她都能割舍。至于陆尽,秦思媛没把他放在心上过,所以他后来的一切变化都带来很大的转折。陆思蜷缩在沙发中,抬手臂挡在眼前,其实室内根本没有光,他只是单纯的想把自己藏起来,尤其是那些不堪的东西。估计是为了完整自己暴发户的人设,陆拾豪气冲天地定的最好的房间,不是那种一间四人上下铺,拉个床帘当遮光布的。但是没想到这地方不仅有路过的餐车,还有门缝下塞进来的小卡片。看来不论哪个地方都有包□□的特殊服务,特别照顾人民的生理需求。但是很遗憾,他并不需要。陆思把玻璃杯放在布里杂碎,悄声走到门口的时候,外面的人还在往里面塞卡片,目标客户受众群从“激情护士”、“夜店小野喵”转变成“火辣猛男”、“禁欲制服诱惑”。图片上的布料少到令人发指。外面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塞卡片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进来一张小纸条,写着:“你的哥哥介绍我来的,他很满意哦。亲,确定不来一发?”“……”陆思打开了门,门缝里直接挤进来一个人,穿着餐饮阿姨服,头上还系着头巾,胸口号码牌是NO.333,动作那叫一个迅速勇猛,如果没有抓着门把手,陆思恐怕要跌倒。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他的弱不禁风,伸出手来托了托,陆思左右观察一通,并没有发现监视他的人,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林副官……”林痕突然上前捂住他的嘴,原本的陆思可以和他动手较量,说不定还不会输,现在的他只能被拖着往里走,还好止疼药让他不太疼。“嘘,陆拾还没解决,小心点。”陆思嘴边是他的手掌,冰冰凉,他点点头,于是对方松开了手。“旁边房间的人?”“解决了。”落单的解决了,抱团的也解决了,在他们眼里这三个小孩子根本不需要严厉地守着,活着死了都不重要,活着算他们运气好,死了就死了。相比较下来,他们应该对陆尽的能力和身份更有兴趣。所以陆尽那边交给姓顾的。陆拾身边守着的才是狠角色,目前无法接近。林痕蹲在桌子边,手里正在折腾装备,那把枪只有手掌大小,可以容纳六枚子弹,放在一边的通讯器没有动静。“陆拾的房间号你知道吗?”陆思身后垫着林痕顺手塞进去的枕头,回答:“单数尽头的房间。”说完就开始自我怀疑,他们渗透到这种地步,不可能不知道房间号。林痕摇摇头:“看来你也不知道。”陆思下意识地回答:“抱歉。”林痕动作一顿,诧异:“你跟我道什么歉?”他们之间似乎并没有值得道歉的事情发生。哦,绿频星?那次林痕帮他解围,看他可怜又弱小,拿着邀请函在风里雨里瑟瑟发抖,乍一看被孤立了似的,于是顺便请他吃了顿饭,事实证明他一点都不弱小,资质不亚于自己。请吃饭,应该是道谢?陆思被问得慌乱起来,转移话题:“林副官找我还有别的事吗?”林痕被问到了痛点:“找个地方待,姓顾的找他老婆去了,我也没别的地方可以去。”……其实是没有地方可以藏身,他的好兄弟孤家寡人的明城目前不知在哪儿蹲着准备干事。距离开车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车身稍稍有些摇晃,每一次的晃动都很危险,尤其是在风雨天气。水声越来越大,林痕掀开窗帘的一角,从上往下只能看到数不尽的浪舌和急速离去的灯塔,雨滴无规则地打在窗户四周,导致某些地方看不清外界。其实车不发最好,但是帝国虎视眈眈,一旦他们有什么不常规的行为,对方就会发难,这对两国表面交好不利,虽然他们迟早会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以至于开战,但绝对不会是在这么突然并且以联盟为挑衅者的前提下。林痕余光瞧见陆思闭着眼躺在沙发上,很疲倦似的,摸了摸口袋只摸出来几颗增强精神的软糖,聊胜于无。“你们什么时候动手?”林痕收起那些幼稚的软糖,拉上了窗帘,把外面灾难片似的画面阻碍在布料的另一头,拿起通讯器传了条消息,然后微微挑起眉梢看着他。陆思张张嘴,最后说:“我是说,祝你们顺利……”林痕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到通讯器上:“我还以为你又要向我道歉。知道了,人民的需求,咱们义不容辞。”.秦思媛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在摇晃,身体软绵绵提不起劲,她抽动着手指,缓缓地抬起手按在左胸口处,那地方有一条疤,大约有十厘米左右。缝合的技术比她想象中好多了,那小子不是那么无用嘛。“醒了?”秦思媛看向声音的来源,陆拾没有看她,手里握着东西,身边一个人都没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