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齐北崧说:“实战?” 程几说:“电视上看到的,你喜欢看武打片吗?” 齐北崧点头:“你可真是个小天才,光靠看电视就能打实战啦!” 他脱掉了高领羊绒衫,里面不是秋衣,而是一件黑色的紧身T恤,这家伙火力旺,大冬天穿得也不多。他扔开衣服,在只有五六度的室温中光着小臂,恼火地说:“再来!” 程几说:“不能再来了,再来我的床都要塌了!” “塌了我就到欧洲去定制一张奢侈品牌两米乘两米全包围小牛皮床送你!再来!” 程几想:两米乘两米……这尺寸我房间倒是勉强能放下,但也只剩一张床了。 “再来!再来!”齐北崧催促。 程几便不等他站稳,忽然弯腰抱住了他的左腿! “?!” 程几左腿伸入他两腿之间抵住,飞快转体,用整个身子转向的力量去别他的支撑腿右腿。 齐北崧失去平衡往后跌坐,程几并不放手,顺势压住他右腿,紧抱住他的左腿往上猛扛了一下,扛得听到齐北崧关节“咔哒”一声。 “……!!” 程几撒手,齐北崧捂着剧痛的腹股沟又摔下了床,他刚才惨被强行开胯,腿间的韧带剧痛不已,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 他明白如果硬碰硬比力气,这小子只有被他压的份儿,但人家太清楚什么时候该爆发,以及爆发力应该冲着哪个角度哪个部位,如果不是曾经打过成百上千次,出手哪会这样干脆清晰! 齐北崧倒地,因为要面子而咬牙不肯漏出一丝声音,连翻来滚去都不肯,就是死撑! 程几总结刚才那一局:“你太硬了,如果换我的话,那样子不会疼的。” 足足过了一分多钟齐北崧才缓过劲儿,听他这么一说,就无论如何也得占嘴上便宜:“是啊!我特别硬!你要不要试试我有多硬?他妈的爽死你!” 他没撒谎,他真ying了,从闻到程几身上的味道开始,刚才被抱住腿的一瞬间简直是兵荒马乱! 但是不应该啊! 他对着一个漂亮但丝毫不解风情的直男,一个打他打得正开心的人,一个从内心来讲谈不上喜欢的家伙,居然就这么ying了,简直毫无道理。
齐北崧在床上时的确只喜欢男人,但他不是种马,不是见个男人就那啥,否则他周围几乎全是男人,他每天还用干其他事儿么?光升旗降旗了! 所以他相当惶惑,赶紧把反应忍下去,觉得自家老二真是不要脸,想一出是一出,还好他要脸! 程几平白无故被占了便宜,哭笑不得,只得大人有大量,不往心里去。 “跟你说了不能在房间里尤其是床上打,你个子高,空间小的地方对你不利。” 齐北崧偏要挽尊:“我喜欢!我第一次跟人上床不为Z爱,而是为了这个,刺激!” “……”程几脸又灰了,心想你他妈刺激了,我的人生希望都被你掐灭了,我第一次跟人上床,居然是为了这个! 终于齐北崧站起身,程几以为他还要打,便作了个格斗准备姿势,没想到对方神秘兮兮地说:“我察觉你一个弱点。” 程几愣怔。 “你怎么不绞我了?”齐北崧说,“你好像都是站着在跟我打,上次地面技巧呢?是发挥的空间不够,还是身上哪里疼不能碰?” 齐北崧可真不笨,他发现程几刻意护着左胸了。第十九章 程几心虚,以至于表情微变,他开始觉得自己托大了。 齐北崧要是不聪明不敏锐,怎么能从十六岁起就和大家长们因为性取向而斗法,并且很快更胜一筹?怎么能年纪轻轻就在宏晟上位? 他只是出身太高,资源太多,得到太轻易,所以不用那么聪明外露罢了。 齐北崧抓紧问:“是肋骨疼?” “没有啊。”程几说。 “没有你为什么护着?”齐北崧问,“这两天你生什么病?” “知道我生病,你还和我打?” “是你打我!” 两人还要吵,结果此时床塌了。 这张床的年纪比程几还大,是一张老式简易木床,构造为一块床板架在木制床框上,刚才两人打了半天,早把床框接头处给弄松了。 他俩的站位是程几站床头,齐北崧站床中,相距不到一米,现在塌的是床头。 程几猝不及防向后栽倒,慌忙背靠床头板维持站姿,可齐北崧没能平衡得了,他虽然脚下落差不大,四周却无依无靠,猛地朝程几方向倾斜过去,两人的脑袋磕在了一块儿! 程几哪经得起齐北崧突然这么一下,再说他是侧着脸,于是好巧不巧,被齐北崧的前额撞到了太阳穴。 ……这算是因果报应,所以别老惦记着打别人太阳穴,佛祖都给你记着账呢。 齐北崧只听“咚”地一声响,额头一阵剧痛,慌忙用单手撑住墙壁,眼见着程几在他面前软了下去。 不会吧!! 他扶着撞得通红的前额喊:“喂,姓程的!” “程几?” “……” “真晕啦?” 齐北崧匆匆跳下倾斜的床,俯身观察程几,一时无语。 这算个什么事呢?他堂堂齐大公子、齐总裁、齐帅帅,制服对手不是靠实力,也不是靠魅力,甚至不是靠权势,而是靠铁头? 这如果传出去,他在十里八乡就没法混了! 所以对不起,他不认! 他不认也有道理,从真实情况来讲,他的头硬只占20%的原因,还有30%是程几这个身体抗打击能力比较弱,50%是程几这两天偶感风寒,原本就有点儿耳鸣头痛。 “起来吧,地上凉。”齐北崧说。 见没回应,他只好把程几从地板上抱起来,扛到另一个房间,放在程女士的床上。 程几四肢绵软,晕得比较彻底,这样动都没醒。 齐北崧又闻到那股新茶翠竹般的味道,清淡而顽固。他想起来了,那是某种香皂,他小时候曾用过。 那时候他的父母亲成天忙于工作,他跟着齐老爷子和齐老太太生活。 两位老人年轻时吃过苦,不管后来地位多高,骨子里还是讲究节俭和艰苦奋斗,日常吃穿用度都和普通工薪阶层一样,比如香皂牙膏洗发水什么的,都是超市里的廉价大路货。 没想到这三五块钱的东西居然这么好闻。 他像个傻子似的立在床头,过了会儿,他掀开被子替程几盖上,然后趴在他的脸侧端详。 他觉得王北风没夸张,程几真好看。 他是美人在骨,架子生的好,当然皮相也好,若硬说有缺陷,那就是眉毛略淡了些,让他在无知无觉中显出了三分阴柔。但是不碍事,因为当他醒来,便又是英气勃发。 齐北崧见过太多美人了,玩过的也不少,程几在他玩过的人中,相貌排不上前三,身材排不进前五,如果不是程几待他这么恶劣,他或许连扫视他两眼的兴趣都没有。 ——因为扫视他第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直的,齐少屁股后面跟着人数众多的倒贴大队,各种演员明星模特网红二代总裁董事哭着喊着要做他的情儿,他犯不着撩直男。 那么这位直男为什么要撩他呢? 不对,“撩”是代表兴趣所指,是有后续的;这位直男没有后续,并且从这几天的遭遇战分析,他的确是打了就想跑,拔什么无情,一点不负责任! “你到底图什么呢?”齐北崧轻声问。 “别人接近我都有目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程几还没醒,眼睫像是一双静止的墨蝶,挨了撞击的太阳穴有些泛红,但唇色苍白。 他翻过程几的手背,看见两个输液的针孔,昨天一个,今天一个。 雷境几小时前跟他打电话说程几病了在挂水,他还指示别人先撤,结果自己却跑来堵人家,这行为谈不上光彩。 他试了试程几的额头,觉得没有热度,这才略微放下了一点心。 等一下,放心?他为什么要放心?程几有什么资格让他提心或者放心? “……” 齐北崧忽地站了起来,套上衣服,跑到阳台上抽了一根烟。 烟气缭绕,寒风吹得他发丝纷乱,他心中有很多念头,比如是守着还是离开,比如是否要把人送去就医,比如还要不要继续追着人不放……可惜只抓住了最恶的那个: 程几趁他晕厥的时候给他拍裸照,为什么他现在不能以牙还牙? 他扔掉烟头就往房间去,掀开程几的被子,狞厉地想既然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了! 程几微微偏着脸,毫无防备,他刚才是穿着毛衣和齐北崧对打的,毛衣里面也只有一件秋衣,而且比较宽松。 齐北崧掏出手机,猛然撩起了程几的上衣,十秒钟后缓缓放下,然后又撩起,又放下,又撩起…… 小奶头长得挺好看……不对,重点错了! 他清楚自己看见了什么,但是不能把这个东西和程几联系起来。 玩意儿虽然摘了,但痕迹仍在。 这个东西他没玩过(齐帅帅没有SM的癖好),但早八百年见过,带它主要的作用是视觉刺激,助性。 通常在床上,在那种时刻,疼痛夹杂着兴奋,羞耻掺杂着暴虐…… 但这个人是程几呀!像竹林像清茶一样的程几,一招就能把他制住的程几,谁敢这么玩他? 也为了那事儿?两个人耳鬓厮磨,肌肤相触,敏感到极点…… 他抗拒没有?哭泣没有?流血没有? 他把齐北崧都不放在眼里,又是谁会让他这么心甘情愿? 前男友?放屁吧,不可能! 那是谁?是哪个混蛋?哪个不要命的敢越过齐爷爷搓揉程几?!! ——这里代替已经失踪的剧情管理员解释一下,程几关键部位带环上钉是徐乐乐那个衰人闲着没事儿撺掇的。程几(原)当时内心比较苦闷,想籍着身体上的疼痛来缓解心灵上的压抑。 程几不管是原来那位,还是现在这个,都纯着呢,齐北崧自己胡乱发散思维。 齐北崧放下程几的衣服,给他盖好被子,捧着脑袋在屋里乱转,他想不通…… 他脑中的雷达不会有错,程几就是根筷子,直戳戳的,但他的某些方面又没那么直,比如前男友,比如当MB,往ru头上打洞…… 除此之外,还有个男人在搞他,而且还搞得像模像样,各种情趣!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精神分裂吗?! 正当齐北崧转到第二十圈时,床上的程几睁开了眼睛,眼波流转,那双极黑的眼珠就这么默默地、幽幽地盯着他。 齐北崧扭头而视。 对视逾久,他觉得自己也有些精神分裂了…… 程几见他不说也不动,便扶着刺痛不已的太阳穴哑声道:“不打了,让我缓缓,今天真不行,算我欠你的……” 为了不打,他还怂怂地捧了一句齐北崧:“你真硬。” 这句话省略了一个“头”字,多么大的忍让与牺牲。 这句话也戳进齐北崧心里,戳得他莫名一抖,为了掩盖反应他皱眉道:“你这个人有问题!” “对,我有问题。” “你有很大的问题!” “是,问题很大。”只要齐北崧今天不再折腾,说什么程几都顺着。 齐北崧担心露馅不肯看他,抓起外套说:“我走了!” “咦?”程几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好打发,惊讶地支起了半边身子。
“今天算了,明天再来找你。”齐北崧说。 程几又苦起脸:“明天也算了吧,反正我欠你什么——钱也好命也好——我认!咱们彼此都清净几天行吗?你不是想和我切磋吗,那就给我几个月练练腹肌,否则我也发挥不出真实水平啊!” “不给!”齐北崧说。 没腹肌都能把他打成这样,有腹肌那还得了? 程几无可奈何地叹气。 齐北崧走到房门口,不回头地问:“你为什么不揍他?” 程几问:“揍谁?” “揍……”齐北崧欲言又止,“……算了,走了。” 程几目送他离开房间,心里暗骂:莫名其妙!这个世界除了你还有谁欠揍? 忽然齐北崧又回来了,说:“隔壁塌了的床你别动,我一会儿喊人送张新的来。” “不用。” “等着!” “不用!!” 齐北崧带上门走了。 “……”程几瘫向床面,过了几分钟,开始觉得头侧原本麻木处针扎似的痛,一阵一阵,起起伏伏,嗡嗡作响,这里面有齐北崧的功劳,也与尚未痊愈的感冒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