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会儿我把你扎残了,才判三年以上呢!” 赵小敬说:“哟,你他妈还牙尖嘴利的,我……” 刚才提议对付程女士的那个跟班拉住他:“哥,别跟这种人吵了,咱通个视频吧!” “和谁?” 跟班说:“和亮子啊,他不就在长康医院嘛! 这人比赵小敬的脑子好用,当即把手机举起给程几,指着说:“帅哥你看哈,这位正在冲你招手的是我的小老弟,这位呢……就是你妈了。哎哟,不知不觉我的小老弟已经走到你妈床边上了,这病房里怎么没人管呢?” 他说得一点儿也不错,手机屏幕里明明白白就是程女士昏迷不醒的脸,而那位叫做“亮子”的小混混正凑在她的床头,比了个“V”字手势。 亮子满脸青春痘,年龄大概在十八九岁,正是中二病严重自控力又极差的年纪,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赵小敬大笑,问:“亮子,身上带刀了吗?” 对面的亮子说:“哥,这还用得着刀?我把这老太婆鼻子里的管子一拔,估计她就得去见上帝喽!”说着手就伸向程女士的氧气管。 程女士其实有自主呼吸,那氧气管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但程几从未拔下过,也不知道拔了会有什么后果。 他愤而咆哮:“你们他妈对付一个病人要不要脸?!!” “不要。”赵小敬说,“我要钱,没钱就公了。” 程几把三棱刺往地上一扔:“公了!别碰我妈!” “哎,这就对了!”赵小敬松了口气,一边提防程几,一边示意手下把三棱刺捡起来,转而得意洋洋。 “现在知道服软啦?早干嘛去了?”他说,“你小子敢得罪齐北崧,就得有这个觉悟。我对你已经够客气的啦,没把你的手筋脚筋都抽了,还好端端地送你去吃公家饭,感觉自己都能拿文明奖金了!走啊,赶紧去派出所啊,警察叔叔该等急了!” 程几默然往门外走。 赵小敬说:“就这么走啊,太便宜你了。那谁谁谁,给我把他捆上!” “别碰我,我打人呢!”程几愠怒道。 “哼哼,打人罪加一等,我还怕你不打呢!”赵小敬冷笑,“那谁谁谁,给他的罪状再记上一条:打人,威胁恐吓,强J妇女,鸡J妇男,藐视公共秩序,使用管制刀具……真他妈能把牢底坐穿了!” 跟班附耳问赵小敬:“真送派出所?” “你傻啊?”赵小敬简短地回。 跟班赶紧出去安排。 所以哪儿来派出所、公家饭,赵小敬不过是想把程几绑到某个偏远的废弃仓库里关上一两天,饿得他半死不活,然后再放他出来,算是给他个教训。 因为听齐北崧的语气像是不打算往死里整程几,赵小敬也不敢太过分。 一行人从宾馆里出来上了车,程几还是被从身后捆起了手,原因当然是那个亮子。亮子只要一刻不离开长康医院,程几的软肋就始终暴露着,不听话也不行。 这笔账又被算在了齐北崧头上,程几后悔当初不该手下留情,搞得如今后患无穷。 这辆越野车里坐了五个人,赵小敬坐副驾驶位,程几被夹在后排中间。 那个被程几弄晕了的丑陋光头男已经清醒,正用三棱刺刀柄抵着程几的后腰,一副要把他挫骨扬灰的狠毒样儿。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赵小敬踌躇满志教育他,“你不会做人,总得有人教你做吧?” 程几问:“你能联系到齐北崧吗?让我和他说句话。” 赵小敬啐道:“啊呸!你什么东西也配和他说话?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落在他手上还不如落我手上呢,你爷爷我仁义,好歹给你留一条生路,他齐北崧可就不一定喽!” 程几拧过头去,小脸气得煞白,心想:好,齐北崧,有你的!你给我等着! 程几不熟悉附近路况,只觉得对方一直在大路上猛开,这就有点儿不对劲。众所周知派出所不是公安局,需要深入社区,选址通常不会在主干道上,反倒是老街老巷老小区的可能性较大。 车子整整开了二十分钟也不见停,突然拐了个弯,转到另一条路上。这条路程几是认识的,沿途再开十分钟就能直接上绕城高架,那就意味着随时随地都能出城区了。
程几问:“你打算把我弄哪儿去?” “派出所呀。”赵小敬说。 绝对不是。 “你们是齐北崧派来的妈?” “都说啦,老子不认识什么齐北崧!”赵小敬明明早已说漏了嘴,此时又不认。 程几绷紧了脸。 前方有三处红绿灯,其中一处因为两条大路交汇,红灯时间较长,他打算这三处不管哪一处遇到红灯停车,都要争取在几十秒内跳车。 这当然不容易,必要时刻他得拼命,好在他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经验,大不了再死一次。 或许是无巧不成书,正当他们遇到红灯停下时,程几眼尖,突然发现对面左拐车道上等红灯的第一辆车很眼熟。 他在脑中迅速过了一下便想起:那是齐北崧的几辆改装路虎之一,当初曾开到长康医院门口排成纵队耀武扬威,吓得医生护士无所适从。 好极了!他不知道那里面正在开车的谁,但不管是谁,他都要闹将起来,最好让两辆车迎头相撞,八个轮盘朝天! 赵小敬的车直行,路虎左拐,宏城绿灯顺序是先左后直,所以路虎先被放行。 思索间,左转红灯已经跳转绿灯,对面路虎缓速启动,程几突然飞身而起蹿到前座,一脚就踹在司机脑袋上! 司机停车时原本就没握驾驶盘,此时剧痛捂头,连脚下刹车都松了。 车子闯过红灯停止线向前滑行,路边交警吹哨,副驾驶位赵小敬和程几争夺方向盘,后座光头丑男担心碰到自己人而不敢挥动三棱刺,只用手来拉! 程几才不怕他们拉,打横坐在司机身上,用脚猛蹬赵小敬的脸。 赵小敬连绣花枕头都不算,就是一包草,哪经得起他踢,没两下就疼得吱哇直叫。 “哎哟喂!这小子真他妈横!”赵小敬吃痛地嚷嚷。 “去你妈的!!”程几踹丫的。 司机缓过劲儿来了要反击,程几一手肘按上了车喇叭,于是这辆赵小敬特意搞来的、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就带着刺耳啸叫,摇摇晃晃地朝路虎撞去。 而那车里头,齐北崧正在点燃一支忧郁的烟。第二十五章 齐北崧名下有许多辆车,但真开起来却没那么讲究, 往往是哪一辆车钥匙离得近就开哪一辆。 现在开的这辆车是公司的, 平常大多数情况下是雷境使用,今天雷老大锻炼身体跑步回家了, 齐北崧便顺手抓了他的车钥匙。 齐北崧过信号灯时看见了对面那辆歪歪斜斜的黑色越野车, 还嘟哝了一句, 说:“车开成这样, 喝酒了吧?”说罢踩油门加速通过。 这一边,司机终于突破了程几的控制, 一脚踩住了刹车, 黑色轿车横着停在了马路中央, 挡住了左转和直行的两个车道, 喇叭声未歇。 执勤交警恼火不已,吹着哨子从马路对面向他们跑来。 程几则在车内以一对四,不亦乐乎。 赵小敬还算清醒, 叫道:“别打了!交警来了, 快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 程几当然不让, 又踢又蹬:“妈的,绑架了人还想遮掩!你不找警察,老子替你找警察!” “交警真来了!”赵小敬吓得不行, “赶紧把他拉到后排去!” 程几体重轻,被四个大男人合力推拉, 抱腰扛腿拽胳膊拉脚一下子就被从前排掀了过去,光头丑男飞快地捂住他的嘴, 将他往座椅下方压。 赵小敬弄来的这辆车也是越野车,后排空间很大,且底座中间没有横杠,完全能够躺下一个成年男子。 丑男跪在程几背上用全身力气摁着他,另外一人也如法炮制,两人为了阻止程几出声想把他弄晕,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等会儿先别开窗!”赵小敬命令司机。 程几在两个壮汉的钳制下仍奋而反抗,呜呜出声,眼看就要压不住他。 光头丑男在程几脑后咆哮:“还想不想要你老娘的命了?!” 程几顿时一怔。 外侧交警很大力地敲车窗,喝道:“干什么呢?!” “别开窗别开窗!”赵小敬急得一头油汗。 于是硬拖拉了十多秒把程几藏好,直到交警失去耐心准备呼叫支援了,司机才缓缓降下车窗。 副驾驶座上的赵小敬满脸堆笑,右手架在额前,一副要敬礼又不敬礼的样子:“你好警察同志,请问有什么指教?” “喝酒了吧?”交警威严地问。 赵小敬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他刚才腿抽筋!” “腿抽筋?证件给我!”交警信才有鬼,指挥道,“先靠边停车,别横在马路中间影响交通!” “是是是。”赵小敬点头哈腰。 等交警退开两步,他向司机使个眼色,司机猛踩一脚油门,车子便像箭一般冲了出去,急速超过十几辆直行汽车,汇入稠密的车流。 交警赶忙用电台报告,但赵小敬这辆车是套牌车,追查起来没那么容易。 司机看着后视镜说:“交警骑着摩托车追来了!” 赵小敬不耐烦道:“我又没瞎我看到了!真他妈烦人,前面拐到小路上换车牌!” “哥,来不及换!” 光头丑男建议:“要不撞交警一下?” 赵小敬回手就想给他一个嘴巴子:“还嫌闹得不够大啊?你他妈真废物一个,连小孩都打不过!你要是能在房间里就把他处理了,现在哪还有这些破事儿?!” 他又指着程几骂:“你个小强J犯更是活腻烦了!我本来不想把你怎么样,结果你居然陷害到我头上来了,现在你求神拜佛也没用了,我要把你挂上水泥块扔到海里去!!” 程几嘴里塞着一块擦车的抹布,又脏又油,他正在想方设法把那玩意儿搞出来,没理会赵小敬的叫嚣。 赵小敬还要骂,司机喊道:“哥,我要转弯了!交警和我们之间只隔着几辆车,再不转就要被他追到了!” 说着他猛打方向盘,往路右侧一条小路开去。 这个时机选得比较巧,车子正好位于交警的视线盲点,后者并未察觉他们改变路线,径直开了过去。
赵小敬看着后视镜拍掌大笑,说:“好啊,你小子够灵活!前面有弯再拐!” 司机点头,正要赶数百米开外的另一个路口,忽然一辆车从后侧超出,一个利落的急刹车加漂移堵在他们前方! 司机拼命踩刹车,但还是撞上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车内五个人——包括被按在车底板上的程几——都在惯性的作用下往前摔去。 赵小敬没系安全带,脑袋差点儿把挡风玻璃都磕破了,人也短暂晕了过去。另外两人则撞上了椅背,大声呼痛。 “日!!”司机一身冷汗,暗暗庆幸自己还算遵守交规,系了安全带。 对方是把他们的车往右侧马路牙子上别的,从司机的角度看不见前车驾驶座,但能透过玻璃看见车门开合。 惊魂未定之际,前车上的那一位已经大步流星走到他边上,也不去看两车相撞的地方,而是敲着车窗喊:“开门!” 那是齐北崧。 司机顿时就僵直了。 他当然认识齐北崧,跟着赵小敬的谁敢不认识? 交警可以不理,但齐北崧的话不能不听,因为那是齐北崧啊!他如果真想整你,连手指头都不用动一下。 司机别无选择,挂上停车档位,颤抖着按下开锁键。 齐北崧拉开车门瞥了他一眼,又弯下腰往副驾驶位上看,说:“果然是赵小敬,难怪我刚才余光瞧着有些像。你们凑在一起干嘛呢?” “齐总,你……你好……”司机说了这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喝酒了?”齐北崧吸了吸鼻子。 “齐总,他没……没有!”后座光头丑男替吓坏了的司机答道。 “没喝酒你那样开车?你想害死赵小敬?”齐北崧也觉得没酒味。 “我开……开开车……那个……”司机哆嗦。 齐北崧又问:“赵小敬怎么了?” “刚才刹……刹车时,他撞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