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几见那麻醉药物作用可控,略微放心了些,问齐北崧:“你怎么不睡?” 齐北崧也纳闷,他现在非但不想睡,甚至还有些兴奋。 “那小兔崽子是不是给我下了另外一种药?”他问。 程几不知道,连小兔崽子自己都不知道,总之齐北崧眼下看来是无碍的。 又走了几十米,拐过一道弯后老耿彻底昏睡,话也不说了,脚也不挪了,呼噜倒是震天动地。 老耿比较魁梧,体重在一百六七十斤,两人拖着他难以前行,程几问道:“你会扛人吗?” “怎么扛?” “这样……”程几便钻到老耿身下示范。 那是特种兵常用的单人扛伤员的方法,简单来讲就是重心向前,让对方横趴于肩,脑袋和四肢均挂在下边那人的胸前。伤员体重全部压在一人肩上那肯定不好受,但是移动得快。 程几本来想一鼓作气把老耿扛起来,结果腰还没挺直就被压趴下了,不管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力量一向是他的短板。 齐北崧倒是扛得动,可惜不得要领。他也不计前嫌愿意背老耿,可老东西真会享福,趴在他背上一个劲儿往下出溜,非要躺平了才舒服。 两人只好采取了一个最笨的法子——抬。 多亏面店和酒吧距离不远,之间只隔着一条小街和一座小石拱桥,否则真要把人腰腿都累折了! 他们气喘吁吁来到面店门口,把睡得跟死猪一般的老耿抬在门口大床上,程几摸门钥匙时整条手臂都在抖。 进了门,开灯,实在也不可能也不高兴再把醉鬼弄上楼了,两人便把几张八仙餐桌拼起来给老耿临时做床,再从楼上房间抱来棉被替他盖上。 忙完这一切,程几汗流浃背地坐着休息,暗骂小酒保屁事不懂尽添乱。 突然他注意到齐北崧的面色红得不正常,顿时警觉起来:“你怎么了?” 齐北崧也坐下,搓了搓脸颊说:“我热……” “热?” “……”齐北崧眼睛转向他,嗓音沙哑,“……你中过催情药么?”第四十八章 程几怎么可能中过催qing药?他呼啦一下站起来,神情比齐北崧本人还要慌乱! “你……你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齐北崧扶着额头想, 血液鼓激, 全身发烫,脸颊发烧, 喉咙里有血腥味, 耳中听到自己心跳怦怦巨响, 如果不是下fu部一阵阵发紧, 燥热得胸口都要裂开,或许还真和发烧差不多感觉。 “小事, 几个小时后药性就过去了。”齐北崧故作轻松, 不想让对方担心。 他们俩一个面色煞白, 一个满脸通红, 对视数秒,突然程几一个箭步冲出门外! 他飞跑向酒吧,那边刚刚消停, 小酒保正在洗杯子。 骤见程几, 小酒保吓得叫唤一声, 程几越过吧台一把揪住他的衣服领子将他拉近,从牙缝里问:“你给两杯柠檬水里加的是同一种东西吗?” “是……不是……好像是……” “到底是不是?!” “不……不是。”小酒保知道自己理亏,声音越来越小, “这东西一瓶里面很少,因为彪叔太闹, 我想给他稍微多加些,结果一瓶就没有了, 然后我就……我就又开了一瓶,给帅哥也加了一点点。” “两个东西外观有区别吗?” “没有……有……”小酒保说,“都透明的,帅哥喝的那个好像颜色深……深一些,我以为是沉淀……” “……真该打死你!” 程几松手将其撂开,返身便跑,追打这小兔崽子已经无济于事,他得赶紧回去照料齐北崧! 齐北崧有自救的意愿,正把脑袋放在厨房水龙头底下冲。 齐爷当然也没有中过催情药(谁敢给他下呀),但他目睹过这玩意儿是如何运作的,那个圈子里谁都不是白纸一张,所见所闻俱是纷乱。 程几从身后一下子把他从凉水里拉开:“你这样要生病的!” 齐北崧身上发烫,迷乱的瞳孔无法聚焦,好半天才说:“……你去哪儿了?” “我刚才去酒吧求证了一下!” 程几用干毛巾罩住他的头,架起他的胳膊说:“上楼去,我给你弄药!” 齐北崧问:“什么药……” 程几不知道什么药对症,但楼上他的床头柜里有几瓶藿香正气水,那玩意儿能缓解中暑,说不定也能缓解这个!齐北崧如果不喝,就给他硬灌下去! 齐北崧被他拉走,眼前五光十色,什么都在旋转,仿佛头顶悬挂着早年间歌厅上空的转灯。 楼梯六十公分宽,程几一个人走都嫌窄,何况还拖着个齐北崧。 齐北崧十分不配合,喊:“你……离我远点儿!” 程几明白那不是嫌弃,而是最后的清醒。 齐北崧的清明意识就像一团被包裹在气球里的烟,剧烈的药性把外边那层薄膜刺破了,烟气要散不散,他正在努力地维持,一旦散开,他大概也就兽yu癫狂了。 齐北崧死要脸皮,宁愿自残也不愿在程几面前那样,所以上楼期间他一直在自残,故意用额头撞得木质扶手咚咚作响。 “干嘛呀你?”程几用手掌在他额头和木头之间挡了两次,“不疼啊?” 齐北崧迫切需要那份疼痛,他抓住程几的手,低吼:“你管不着!”
程几说:“别闹!快来!” 齐北崧说:“别说‘来’这个字!”
“也别说‘快!’” “……” “别说话!再说老子亲你了!!” “……”程几大气都不敢出。 齐北崧明明在爬楼,但感觉却像是在爬山。 楼梯上没灯,只有楼下门厅处的一盏节能灯提供照明,四周昏暗,他却觉得烈日火轮高悬中天。 火烧火燎,无遮无拦,山巅、峡谷、树丛、危岩……周围的一切都被炙烤得滚烫,仿佛身处明晃晃的大火炉,一股股热浪席卷着他,他几乎窒息,只有身边程几是凉的,冰的,好似一汪清泉,诱惑着人将其大捧大捧掬到嘴边! 他忍不住要把脸凑过去闻他的味道,去汲取他的凉意,去舔他身上清冷的水珠,然后将他压在身下,揉在怀里,捧在心口,沉入在内…… 程几命令:“抬脚!” “别说话!”齐北崧最后一次警告程几,“离我远点儿,别管我!” 程几偏要管,他如果是那种撒手不管的性子,当初就不可能去救沈子默。 “你别急!”他几乎扛着齐北崧全部的体重,语气吃力,“我一会儿把……把你放在莲蓬头下面用温水冲,大不了多冲几个小时,一定有用!” 齐北崧笑了,他笑程几的天真可爱,以及他真的、真的很想对着这个天真可爱的宝贝儿解裤子。 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渍入新鲜撞出伤口,带着血色滚落面颊,他已经感觉不到那皮肉的微痛,在他身体内部,饥渴、阵痛和困顿侵蚀了他,那里已经坚硬如铁,他距离疯狂大约只剩半秒。 他抬起汗涔涔的眼睛望向程几的侧脸,后者没有回视,专注地盯着楼梯上方。 他说:“哎……” 程几转眼。 齐北崧突然扑倒程几,翻身将他压在楼梯上! 程几如无骨蛇一般从他身下脱困,双手架在他腋下,猛然发力将他拽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齐北崧重重地摔倒在地,抬手要去抓对方,程几已经飞身跑了。 齐北崧本想站起来,忽然像是被抽了无形的一鞭子,在冰凉的地板上蜷缩成一团,拳头紧紧抵住下腹。 ……又是一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地板的撞击让他稍微清醒了些,他熬过一阵炙热后嘶哑地喊:“你别走……把我弄晕啊!” 程几不答,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楼下厨房,打开燃气热水器;再飞身跑回,拧开淋浴房喷淋;他用手试水温,直到觉得差不多准备去拖齐北崧过来,一转身才发现那人就堵在他身后。 齐北崧粗暴地将他压在淋浴房的玻璃隔断上,撞得他闷哼一声,热水在隔断那一侧哗哗流淌,蒸汽腾腾地充盈整个空间。 “叫你……把我……弄晕。”齐北崧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yu念。 程几真有点儿惊恐,他应付过许多状况唯独没有这种,齐北崧将整个身体卡在他双腿之间,手肘撑在他脸两侧,这是一种团团环绕不容挣脱的姿势。 过去他不觉得与齐北崧大约十公分的身高差有什么要紧,现在知道了,原来人也和冷兵器一样一寸长一寸强,他正和齐北崧视线相平,但双脚已经被提溜离地,使不上力气。 他当然有技巧挣脱,但那势必伤害对方,齐北崧是无辜的,他只是不清醒。 是我的错!程几咬牙想:当时小毛头把药水扔进垃圾桶,我不该马虎大意,而应该盯着他一瓶一瓶敲碎! 他犹豫之际,齐北崧已经俯身亲了上来。 ……或许那不叫亲,而叫咬,叫吞,程几脑袋里嗡地一声响,等回过神后觉得两片薄唇上压感非常,甚至是痛的。 齐北崧放纵地啃噬他,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将自己送进去,不知哪里破了,血腥气在二人口中蔓延,齐北崧一点儿也不在乎,舌尖添过上颚,他饥渴若狂。 程几喘不上气开始挣扎,齐北崧紧按着不让,以力量而论他占据绝对上风,况且他现在已经疯了。 程几知道现在攻击哪儿都不如攻击那处效率高,但他不能,他怕自己一掌下去毁了齐北崧下半辈子。 齐北崧正在用那处蹭他,蹭得他惊惧僵直如木桩,那感觉真是……对方还真他妈是个十足的男人了。 操,有权有势有颜也就罢了,身体条件还这么好,电线杆子都能被他蹭燃了! “给我吧……”齐北崧突然放开了他一秒,开始剥扯他的衣服。 傻瓜也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程几知道再不跑就晚了! 他右手四指并拢,戳向齐北崧肋下,齐北崧疼得一缩,他趁机钻出桎梏往卫生间外跑! 没想到齐北崧反应也快,扑过来勾住他的腿,那鬼药让齐公子只有一个目标,一个yu望,一种执着,誓不罢休。 程几本该蹬他,但看到他那迷乱的脸就下不去脚,于是又被抱紧了腰。 两人在冰凉且面积窄小的瓷砖地面上翻滚撕扯,均不止一次磕到了脑袋。 程几断断续续地喊:“别,住手!……冲水去!冲了就好了!” 齐北崧一言不发,因为他蓄势待发,他动作坚决迅猛像一只兽,程几里三层外三层穿得那么厚,几乎都要被他撕开了。 程几始终没法真下手打他,因为知道他现在有多难受! 他上辈子不止一次配合过缉毒行动,亲眼见过那些中枢神经被侵蚀的人,他们言行诡异但不自知,在那段时间内已不是完整的一个人,而只是人的本能,追求极致的欢欣,极端的刺激,以及最大的释放。 除了初两次见面,齐北崧其实待他不错。 齐公子态度傲慢嘴还臭,行事却是另一种风格,用凰村人讲话叫做“恶惯”——恶恶的,凶凶的,板着脸带点儿欺负,但其实是惯着你,纵着你。 程女士去世当天,他因为齐北崧而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为此还揍了他;但事后想想,却也不是齐公子的错,只能怪阴差阳错诸事不巧。 今天也是,齐北崧不过是和老耿抬了几句杠,他犯了什么罪要经受这些? 程几缓缓地抬起眼,齐北崧正咬他的脖子,种下一枚枚鲜红的wen痕,还好他穿的是套头卫衣,比较厚比较紧身,齐北崧那双不太听使唤的手到现在也没能把它脱下来。 他说:“我帮你。” “……嗯?什么……宝贝儿?”齐北崧埋首在他脖颈间,凭本能在啜吸。 “我帮你。”程几说,“用手。” 齐北崧迟钝了大约三秒,听明白了。 他停下动作,双手擒住程几的脸,贴着极近极近地瞪着他,突然他拦腰扛起程几往房间大步走去,将其扔在床上。 “帮我,宝贝儿……”齐北崧站在床前,湿漉漉的额发下垂,大敞着衣领,露出他形状优美的锁骨。 “用手就行……” 他真不怕冷,这种天气也只不过在大衣里穿一件鸡心领羊绒衫,肌肉的块垒似乎隔着衣服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