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境不解,程几说:“连警察都放弃了周经理,你觉得他还活着吗?” 雷境沉默地注视他,直到电梯在负一楼停稳,门打开。 “他能活吗?”程几又问一遍。 雷境说:“凶多吉少。” 程几咬紧下唇:“我也这么想。” 雷境说:“你上楼去吧,北崧看不见你会奇怪的。” 程几说:“雷哥,我知道为什么山庄大门口的监控没拍到他,因为他肯定走东侧小门出去了,那个门口的监控是之前他自己移开的,为了让我进去找毛小伟!” “有这可能。”雷境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程几说,“雷哥,但凡有他的消息,无论好坏一定告诉我!我欠他的太多了!” 雷境点头。 程几上楼,门开后被齐北崧一把从电梯轿厢里拽了出来! 齐北崧低吼:“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跟着雷老大跑了!” “我跟着他跑干嘛?”程几问。 “呸!我不知道你么?”齐北崧气咻咻地说,“你正义小天使,就差胳膊上带个红袖箍了,你别想跟着他混到警察堆里的去!” 说实在的,这话提醒了程几,以至于他后来真混到警察队伍里去时,认为自己的觉醒应该从这句话算起。 齐北崧跟着程几,赔着十二分的耐心。 其实这人没什么耐心,碰到程几后才硬生生把个性给扭转了,当然也仅限于哄媳妇儿,其余人该咋样就咋样。 程几问他:“吃饭吗?我给你弄。” 齐北崧挺高兴:“我想喝粥!” 程几点头,他要把齐北崧喂饱了,然后去做自己的事儿。
警察抽不出人手找周经理,他找! 他正用长柄勺子轻缓拨动着锅里的米粒,齐北崧贴近,低声在他耳朵边说了一句话。 程几说:“……亏你还有脸提,别闹。” 齐北崧挨得更近了,声音极尽诱惑:“你摸我一下?……都大了。” “自个儿摸自个儿去。”程几说,“老子还没走到那一步呢。” “你说过要和我处对象的!” “那也得慢慢处啊!” 齐北崧黯哑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要回来造的。” 程几脸一红,随即说:“没心情。” 齐北崧说:“那让我抱抱总行吧?” 程几没拒绝,只说:“厨房有火,你给我注意点儿安全。” 齐北崧说:“一锅粥泼我身上,痛在我身,疼在你心,我皮开肉绽进医院,你正好陪床,咱俩都有事做,你在我身边也安全,挺好。” “烫伤要植皮呢。”程几没好气。 齐北崧从身后搂着他的腰,将下巴架在他肩膀上,许久没说话。 程几正奇怪,突然听他闷闷地喊了声:“程哥……” “……”程几转脸,“无事献殷勤,喊程哥是有事求我?” 齐北崧眯眼望着锅中腾起的雾气:“程哥,媳妇儿,你觉得我够格不?咱们以后就这样过行吗?我随便挣点儿钱,你随便给我做做饭。” 程几没答,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齐北崧问得轻松,其实在要承诺,可这种境况下,他能给出什么承诺? 陈光俊牺牲了,周经理下落不明,玉姐和医生重伤在床,凶手还逍遥法外,那什么鬼集团还不知能不能一网打尽,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他多希望自己还是上辈子的那个人,这时就能穿上装备,端着武器跳上车,满城搜捕! 一个个抓住,拷上!用枪管指着脑袋当面问:陈光俊是谁打的? 诊所的那把火是谁放的? 周经理人呢?! 他猛然抽紧了脊背,齐北崧连忙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什么……”程几闭上眼睛,克制着暴涨的怒意。 两人一起吃饭,他把一碗粥喝得飞快,好像不怕烫似的。他越快,齐北崧就越看出一点不对的苗头,那苗头叫做“舍我其谁”。 齐北崧问:“你不会打算自己去抓凶手吧?” 程几楞了一下,说:“没有,我又没枪。” 齐北崧佯装生气,把筷子拍桌子上:“有枪你就上了,是吧?” 程几忽然问:“你会打枪吗?” 齐北崧说:“我也就是每年去打打靶,技术不好。” 程几说:“我会打枪,技术挺好。但抓人是警察的事儿,我一个老百姓不会去给他们添麻烦,除非他们需要我。” “他们不需要你!”齐北崧立即道。 程几问:“哎,我都告诉你我会玩儿枪了,你怎么不吃惊?” 齐北崧嘻嘻一乐:“媳妇儿能干,我高兴都来不及,有什么好吃惊的?” 程几问:“按规矩,到底我是你媳妇儿,还是你是我媳妇儿?” 齐北崧笑骂:“他妈直男真讨厌,凡事要争名分,我警告你,在我这儿不许啊!往后不管我造你,还是你造我,你都是我媳妇儿!” 他凑近:“另外我不会让你造的,上次我有经验,打架我打不过你,床上你比我差远了,这玩意儿还是靠体能!” 程几说呸,埋头继续喝粥。 “多吃!”齐北崧给他添粥,“我挺好一媳妇儿,小身板怎么能一天比一天薄呢?” 程几撩起衣裳低头瞧了一眼,心想:多亏腹肌还剩下点儿,否则都不好意思跟人上床! 齐北崧问:“你看什么?” “没什么?” 老齐立即掀开T恤衫:“看我,我好看!精壮!” 程几翻了个白眼,心想您这人设都和原书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这要让原作者知道,得他妈举家上吊吧? “赶紧看我啊!”齐北崧撒娇。 “行行行,我看,我看……” “好看吗?” “还行。” “什么叫还行啊?不行我就再练呗,练到你舔为止!” “……”程几又翻了个白眼。 “凑近些看!” “你烦不烦啊?”程几吼,“长了几块腱子肉了不起啊?!” 齐北崧卫裤连带内裤地拉开了。 程几岔开五指往他脸上呼去,被他敏捷地躲开。 换了别人敢用大巴掌呼他,齐北崧早就给弄死了,但程几不一样,毕竟是亲媳妇儿,他都后悔自己躲得太快。 “光天化日的,你再敢褪裤子,我都他妈给你扔楼下去!”程几吼。 齐北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程几别那么眉头紧锁,情绪能活泛些,他这裤子就褪得值! “我没褪裤子啊,这不是拉开一点儿让你看腹肌嘛!”他笑道。 “……别闹了。”程几捂眼,“折寿。” 以齐北崧的心思,肯定要留在家里守程几,奈何公司不允许,不多久便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催他回去,又是要签字又是要开会。 齐北崧无奈,只得准备动身,他不放心程几一个人在家,喊来了赵家锐。 “有你和锐子看家护院我就放心了!”齐北崧笑道,“我敢说在宏城没几个人是你们的对手!” “既然加起来这么厉害,我们能出门吗?”程几无奈地问。 “不能。”齐北崧说,“我每小时查一次岗,你别让我查到啊。”
赵家锐到了,齐北崧临走时吩咐:“锐子,看好他,丢了我拿你是问!” “噢!”赵家锐保证完成任务。 齐北崧走了,程几和赵家锐大眼瞪小眼。 程几说:“我……想出去一下。” “去哪儿?”赵家锐问。 “你允许我去哪儿?”程几问。 赵家锐说:“这一整个单元都是齐少的,我允许你从四楼走到一楼,再从一楼走回来。” “……”程几说,“锐子,咱俩打一架再决定行吗?” 赵家锐双手交叉否决:“我不跟少奶奶打架!”说罢继续瞪眼。 他从小习武,性情专注,话虽多眼也毒,程几被瞪得很不好受。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老耿。 程几心里一喜:“干爹,你可算联系我了!” 老耿的嗓子哑得快要没法出声了,说:“对不住啊,我这手机没电了,刚跟人借了充电器。我有事告诉你,警察说诊所的火灾不是意外,是人为。” 程几“嗯”了一声,雷境说过,那是贩毒集团为了灭口蓄意为之。 老耿说:“而且他们检查诊所防盗门,发现有人事先把那门锁焊死了,多亏医生反应快,否则可能一个人都逃不出来。” “嗯。”程几在情感上不比他好接受,两人好长时间没说话。 程几忽然问:“找到起火点了吗?助燃物是什么?” “起火点什么的我不懂,听说助燃物是汽油和医生的氧气瓶。”老耿说,“所以烧得很快,先什么……对,闪燃,然后全楼就过火了,然后就爆炸,医生和玉姐也是命大,那帮混蛋铁了心要他们死!” “我不会放过他们!”程几恨声说。 “不用了!”老耿连忙说,“这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 “你什么意思?”程几厉声说,“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不是一家人!”老耿提高嗓门,“我姓耿,你姓程,我不认你这干儿子了,你也别认我这干爹,咱俩脱钩,从今往后我这摊子事你少管!我半老头子还坐过十几年牢,怎样都无所谓,你年纪轻轻的别沾上这麻烦,回去好好读书!” “别胡说!” “以后别喊干爹了,就叫耿师傅!” “师傅你个蛋!” “你个蛋!耿师傅现在就把你从忠义仁勇面馆开除!” “干什么?!”程几更加惊讶。 老耿放低声音:“虽然开除了,但我仍敬你是好朋友。听耿师傅一声劝,那鸟文凭虽然没用,毕竟是块敲门砖,能拿还是要捏着鼻子去拿。我听玉姐的儿子说,大学新学期已经开学了,你也应该回学校上课去,别跟着我浪费时间。如果不好好学习,耿师傅就是你前车之鉴!” 程几喊:“干爹你……” “不许叫爹!”老耿勒令,“学费我出,你明天就去上学,考不及格别来见我!” 程几叫道:“我有钱,还有一年半毕业我交得起学费!你他妈别把我往外赶啊!” 老耿说:“咱俩互相认干爹和干儿子就是为了好玩,你认了我这个干老子,什么光都没沾到,反倒陷入一大堆麻烦事,我心里过意不去。我这人天生扫把星,不适合和谁有亲,碰谁谁倒霉,所以咱别碰了,就这样!” 程几还要争辩,那边老耿迫不及待挂断,程几徒劳地对着话筒喊:“干爹?干爹?!” 赵家锐一直站在边上听,终于问:“干嘛吵架?” 程几放下手机,委屈地看着他,叹了口气说:“老耿这傻逼居然要和我绝交。” 赵家锐倒抽一口凉气:“始乱终弃!!” “……”程几问,“赵家锐你这语文是谁教的?” “以前是老师,现在是陈川啊!”赵家锐说。第六十六章 赵家锐问:“彪哥干嘛不要你?” 程几将十指插入短短的发间,苦闷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全, 怕我会像陈光俊和玉姐那样被人害了……他好像把我当做可以同富贵, 不可共患难的人了。” “可你们也没富贵过啊。”赵家锐指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程几说:“他就是头脑简单,以为不认干儿子就把我排除在外了, 他也不想想, 我和玉姐并不是通过他认识的。” 赵家锐点头:“嗯, 张副院长为人仗义, 对你真好。当初在长康医院蹲你,我去的不多, 听说她没少训王北风和陈川他们, 骂他们欺负孤儿寡母太缺德, 有一次还差点拿大拖把招呼王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