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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鱼求生——by微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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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北崧说,“给我吧。

”  程几于是狠吸了一口,将烟头扔远,招手让他过来,封住他的唇。

  烟气和舌头一起钻了进去,柔软而无孔不入,辛辣而甜蜜,齐北崧从不躲,程几也不退。

  铁架子要倒了,齐北崧双手用力托住,连带着怀里的程几也不让动。

  终于分开,程几添着水光盈盈的嘴角说:“尼古丁都给你了。

”  齐北崧哑声说:“不够,再多给点儿。

”  程几说:“那把程爷爷的拐拿来!”  “干嘛?”  “点了当焰火给你看。

”  齐北崧被他逗乐了:“你那拐是合金的,怎么点?”  程几故作烦恼:“可惜,我刚想出这么一招浪漫的!”  齐北崧笑得直揉他的脑袋。

  程几望着他,眼梢微红,情难自禁地凑到他耳边,用气声说了一句。

  “……”齐北崧愣住了,许久才道,“我还以为你表白呢,结果你他妈来一句‘偏三轮最好漆成军绿色’,你他妈什么思路?”  程几用小臂挡着脸笑,两边肩胛骨耸着直抖,他是说不出口,临时改了!  齐北崧抓住他的手,合在掌心里轻吻。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都明白。

”  程几撤开手腕:“……真明白?”  “嗯。

”  “那你每天我想起我一点儿?”  “想!一周之内我写回忆录给你看!”  程几垂下眼,温柔笑了一会儿,忽然说:“老齐,我……那个……我还是把拐点了吧!”

“……”齐北崧哭笑不得,“我说心肝儿,你他妈连第二次机会也没抓住!‘我爱你’这仨字很难出口??”  程几伏在铁架子上狂笑,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再不说我就走了,一会儿看你怎么下来!”  “别走别走!”  程几揽着他,双臂在他身前交叉,脑袋顶在他后肩上。

  他往后许久都没说话,但是齐北崧能懂。

  齐北崧转过去吻他的脸。

  “别说了,我懂,我全盘接受。



  程几笑得明媚。

  “你懂什么了你懂?”  “真懂!”  终于,程几说:“齐北崧,我可是把一腔孤勇都献给你了啊。

”  齐北崧得寸进尺地去吻他脖子上的那条狰狞的伤疤、那颗诱人的红痣。

  “而我是刹不住车的狂热。

”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正文就完结了啊,谢谢各位陪我这么久,我本来也没想写这么长,多亏大家鼓励。

  码字初开始是冲动,而后就是承担了,我的承担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是你们的功劳,否则以我的尿性十万字时已经跑了。

  因为有你们,我写到现在仍是满腔热情,感觉还能再战,所以咱们下本见,我不确定什么时候有时间写,总之下本见!  下一章是新春番外,看过的不用买了啊。

第八十六章  大年三十下午,齐北崧歪在齐宅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怀里睡着他闺女儿。

  他捧闺女儿就像捧着个地雷,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生怕动静大了把她闹醒, 然后不得安生。

  今年他爸他妈也从岚省赶回来过年, 大宅里几十口人齐聚一堂, 热闹非凡,高峰时期麻将都能凑七八桌。

  这待客迎宾的活历来都是他干, 从年二十九有人回家, 到年初五请了财神, 他天天都要露面, 用齐家人的话叫做“出样”。

  首先因为他是长房长孙,义不容辞;其次因为他长得帅,虽然不怎么喜庆, 好歹有排面。

  他今年仍是是忠孝两不误, 一边抱着闺女守大门, 一边用顶多三十分贝的声音重复说三句话——“回来啦?”“挺好?”“都在会客厅。

”  等到他姐姐齐北岺第八次风风火火地路过,他小声埋怨:“轻点儿行吗?我好不容易把这小祖宗哄睡了!”  齐大姐吼:“一大家子过年!别人都忙得滴溜乱转,你丫屁事不做光躺着嗑瓜子, 还要怪别人吵!”  齐北崧赶忙捂住他闺女儿的耳朵,低声警告道:“别把你侄女吵醒, 她醒了我就得累死,瓜子也嗑不成了!”  “你个废物。

”齐大姐小小声。

  “你个猪倌。

”齐北崧说。

  齐大姐当年被老爷子送到部队历练, 原本想当个女特战队员,结果阴差阳错养了两年猪,她爱岗敬业,干一行钻一行,攒了几大本母猪和仔猪护理心得。

  齐大姐说:“齐北崧,你只要有猪一半的善解人意,我也就满足了!”  “……你在家好歹换双鞋吧?”齐北崧无奈,仰躺着看她,把闺女放在心口。

  齐大姐偏不,高跟鞋是她的装备,鞋跟越高,附魔越高,十厘米以上的算橙武,她踩着如履平地。

  当然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回来过年的堂哥齐北岱也不知哪根脑筋搭错,居然牵了两条大狗,说是给老爷子解闷。

  两条狗都是德牧,即咱们老百姓俗称的黑背,这狗聪明、忠诚,但是精力旺盛,运动量不够就会撕家。

  两条狗都才半岁大,换了环境有些烦躁,一进齐家大宅就开始撕,拉都拉不住,首当其冲遭殃的就是齐大姐的毛茸茸拖鞋。

  堂哥还夸二位狗子有眼力,不愧是他亲手训练的犬,是敌是友爱憎分明,不然怎么谁都不撕,就撕齐北岺呢?  齐大姐还要忙,问弟弟:“程儿呢?”  “找他干嘛?”齐北崧问。

  “找他干活啊!”齐大姐说,“你只要有程儿一半实用,我也满足了!”  “我都舍不得差遣他。

”齐北崧没好气,“你倒好,没把他当外人啊!”  齐大姐说:“本来就不是外人!我现在常常怀疑你和程儿是当年在产房抱错了,程儿才是我老齐家的种。

”  “放屁!”齐北崧气得笑了,“同一天生的还有可能抱错,我比他大五岁多,你见过隔了五年抱错孩子的吗?”  齐大姐嚷嚷:“抱错了就是抱错了!”  齐北崧捂闺女儿耳朵。

  “程儿去哪儿了啊?”齐大姐缺帮手,非得找她心目中的真弟弟。

  “去凰村了。

”齐北崧说,“他们凰村为了讨年初一的头彩,习俗是大年三十晚上村口上灯。

那两只通天灯有好几吨重,部件构造又复杂,就算用起重机吊也得有二三十个人合力才能把灯装起来,程儿装灯去了。

”  “不回来吃年夜饭?”齐大姐问。

  “回来啊。

”齐北崧说,“等咱爸妈到家,年夜饭差不多八点钟开席,我一会儿就出发去接他。

”  齐大姐临走还表扬程几说:“看看,能干的哪儿都抢着要,也就是你成天在家吃饲料!”  “……”齐北崧继续嗑瓜子。

  齐大姐刚离开,那牵狗的堂哥又来了。

  “小程呢?”堂哥问。

  齐北崧酸溜溜说:“养猪的找他也就算了,养狗的又找他。

那是我媳妇儿,我同意你们找了吗?”  “北崧啊,你们家门口的那株茶花要重新种了,让我的犬给刨了。

”堂哥说。

  “赔钱。

”齐北崧也干脆,“那一本叫做‘紫袍’,茶花里的名贵品种,种到这么大怎么也得值好几万吧。

你是打算刷卡还是给现金?”  “打个折呗?”堂哥笑道。

  “这个数。

”齐北崧伸出五指比划,“算是给我闺女儿的压岁钱。

”  堂哥给了他五块。

  “……”齐北崧说,“你可真做得出!”  堂哥说对你我有底气啊!  “什么底气?”  堂哥说我现在在黎城,过两年说不定调宏城,就算仍旧任原职,那你家小程就归我管了啊;再或者我调到省厅,小程更是我的麾下,你说我有没有底气?  堂哥局长兼副市长,管公安;程几混公安,普通一兵。

  齐北崧恭恭敬敬把那五块钱放在茶几上,单手搂闺女,另一只手给堂哥敬烟,点火。

  他低三下四地说:“岱哥,求您一件事,如果您调宏城,首要任务是找个借口赶紧把程儿从一线撤下来。

他成天到晚端了个枪在外头跑,我在家里提心吊胆寝食难安啊!”  堂哥说这么屁大一点小事还要找我?你他妈干什么吃的?  齐北崧说我不敢啊,他端枪端得兴致勃勃,我不能强行给他卸了啊!总之先谢谢您了啊!  堂哥说你个废物,不如我犬。

  齐北崧说让您的犬放爪去刨茶花,“紫袍”边上还有一本“六角大红”呢,刨!怎么开心怎么来!  堂哥走了,齐北崧也终于等到了他奶奶——老太太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虽然身穿旧棉袄,但精神矍铄,浑身散发着救人于水火的光辉。

  齐家老太太年轻时吃过大苦,到老了也不见得养尊处优,该干活就干活,基本维持着艰苦朴素的生活作风。

  齐北崧跳下沙发,将闺女的襁褓递出去,老太太双手接过,两人跟拆弹似的谨慎交接,见怀里的玩意儿没醒,才同时松一口气。

  “我去凰村了。

”齐北崧小声说。

  “去吧去吧,有我呢。

”老太太说。

  齐北崧问:“一会儿她要是醒了闹怎么办?”  老太太指着门外说:“那儿拴着两条狗呢,我先把她喂饱了,然后让狗陪她玩,保证能撑到程儿回来!”  齐北崧说跟狗玩可以,得小心看管着,千万别让她喂了狗啊。

  老太太摆手说:“没事,北岱在呢,那小子干别的不行,养狗是一流好手,他的狗比你还听话!”  齐北崧得到了保证,出笼的小鸟儿一般跳上了车。

  大年三十下午五点,太阳即将落山,已经过了归家的高峰期,路上车流渐少,通往凰村山路上的车辆几乎已经清空。

齐北崧把着方向盘心情愉悦,开得快而谨慎。

  他给程几打电话,对方接了,但来不及说两句就被老耿喊走。

  “来村口找我!”程几挂电话前说。

  “嗯嗯嗯!”  于是齐北崧的车子刚进凰村山门就看到了程几,他正站在高高的牌坊上面指挥吊车。

  那牌坊三层楼高,斗拱飞檐,雕梁画栋,朱漆圆柱,但毕竟只是个牌坊,最顶上虽说能站人,但那根木梁也只有三四十公分宽。

  “日!”齐北崧赶紧下车,“怎么上去的?!”  他视线一转,又看到了在牌坊下扶梯子的老耿,低声骂道:“我就知道这老东西不靠谱!”  他穿过人群站到牌坊下边,仰着脑袋干着急,又不敢出声,生怕吓着程几。

  程几也厉害,在顶部横梁上走来走去,四平八稳。

  按照凰村自古遗留下来的规矩,每年正月的两盏通天灯就得挂在牌坊两侧的山道上,灯座是石头的,外形好似圆磨,直径在三米开外,高近两米,中间有一木桶粗细的圆孔,用来插灯柱,数百年来就未移动过。

  凰村的地形虎踞龙盘,早年是个屯兵的军事要塞,抗金、抗倭、抗清、抗日……但凡打仗从未落于人后,因此民风剽悍,宁折不弯,乡土情结浓重,外出必定抱团。

  这两盏通天灯传说就是当年抗金时期打造,原本是天天高悬,灯在人在,后来才改为悬挂一整个正月。

  过去的灯和灯柱早就在历次战乱和社会动荡被摧毁了无数次,现在所用的灯是十年前专门请南方木雕大师精工细作,工艺繁复,彩绘如生。

  凰村三年前准备搞旅游开发,有人建议把通天灯挂出来揽客,结果刚挂上去,夏秋之交的一场强台风差点儿把灯连带灯座一起刮山底下去!只得拆下藏好,仍旧等到年三十才拿出来。

  凰村挂灯是男女老少一起上,有力出力有钱出钱,指挥吊车今年原本是老耿的活儿,奈何他肩周炎犯了胳膊抬不起来,这才让程几上去。

  吊车在山道上小幅度地挪动,完全听程几调令。

  程几为了活动方便,大冷天只穿一件羊毛衫,越发显得紧腰窄胯身材劲瘦,可没戴帽子,手里虽然举着扩音器,嗓子也早哑了。

  齐北崧看着真来气,心想你好歹在腰上系根安全绳啊!  他跑向老耿,示意由自己来扶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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