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 梁声正式被录取普渡大学数学系博士。 期间另外一个继续着作为梁飞龙这个名字的人生,在外头走南闯北,只是谁也没告诉的,他们俩就自己在北京另外留了一个家,并且时而就会一起住一段时间。 而时间就这样一转眼到了2017末。 就在两个人一直默默地在网络上关注的情况下,一件原本只存在于梁生上辈子记忆里的案子也踏着他曾经的回忆发生了。 ——319三人团伙猥亵幼女案。 在此之前,这个案子曾经一度令梁生苦苦寻找当时那些时间人的下落。 但因为他的记忆早就因为过程中的很多因素而淡去了,所以找遍了很多地方,他依旧不记得自己当初到底是在什么准确的时间,作为目击证人遭遇了这件案件。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命运主动来临时,竟然会让又在一次出公差的夜里意外再次撞见了这件事。 这一次,他依旧是梁生。 但临时夜里过来考察,听到厂房后头第一时间有呼救声的毛成栋和司机已经直接上去救人了。 而万幸赶在一切恶行发生前,将那三名歹徒打倒,又救下了这个身上衣服都已经破了,只大哭着穿着着儿童内裤的小女孩。 当时就不顾一切上去,先赶紧用自己西装抱住那个小女孩身体的梁生许久才抖着声音,以一种他自己都没想到的语气回了一句。 “别怕……别怕,咱们已经去找警察叔叔……丫头,你先告诉叔叔一句,你的名字叫什么?” “呜呜……我好害怕……警察叔叔……爸爸妈妈……快来救我……我,我叫叶初秋……” 时隔两世,梁生再一次选择出庭为叶初秋作证。 三人强奸团伙告破,两世轮回,此前累累罪行全被公之于众之时,他甚至已经无法认出面前丑陋到形同走兽,不堪一击的三个人。 这就是上辈子在他记忆里的那些象征权利,金钱,以至于他作为底层不敢做出一丝反抗,最后还赔上性命的加害者们吗? 可这三个人明明看上去那么……那么不令人惧怕。 他们犯下罪行,站在审判台上等待法官宣判罪行的样子,那一双双眼睛充满血丝,既惊恐又猥琐的样子,到底有哪里值得人去惧怕? 这偌大的法庭上,最可耻,最卑微的就是这三个人,无数双赤裸裸的眼睛落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的丑陋一点点撕开,受害者的谴责便足以将这三个人的全部人格打垮在原地。 他突然觉得这个世道十分现实,却也现实的让人不得不为更多地事做出改变。 那就是当你的双手软弱到没有力量时,不提去保护别人,你根本连保护自己不被他人伤害的权利都没有。 心灵的强大,肉体的完整,才足以支撑一个人去做心中任何想做的事。 捍卫这个社会本该存在的公平,正义,从来需要用更强大的力量去守护。 这也许才是人活着,不断超前奔跑的意义吧。 接下来的这几年,是梁声作为博士在读几年,他走上了和另一个梁生完全不同的路。 本硕连读,去美国深造,同时他将当时在嵊泗船厂和蒋新文联合发表的水压动力测算公式申请了专利,获得了包括中科院在内的十六项科技大奖。 用这笔钱办了属于自己的科技子公司,在中国和加拿大两地批量生产这个零部件,同时在这个基础上,把这个公式继续优化。名义上,他是一名国家工程师和测算师,实际他所获得专利成就却已经在国家的范畴上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而在这一年里,另一个人也将沿海船运业的事业如火如荼地展开着,舟山群岛这几年的经济越发繁荣,下一站,他的着眼点将会是葫芦岛。 曾经那个结局里,连接起上辈子记忆中的2018年又一次到来。 两个梁声一同回到舟山渔村,这一次他们将要见证‘西王母号’第二次下水,这是他们当初定情的地方,到此咱们的这个故事迎来真正的大结局。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有一个很简单的愿望,我又没有告诉你。” “是什么?” “愿我爱之人,如树扎根,长于肥沃土壤,岁月安好,生生不息。” “……” “这下辈子真的还想和你呆在一块,我的声声。” “好巧,我也是。” …… “梁声,让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 “那是关于一个走到人生尽头,又回到一切开端的人最终拯救了他自己的故事。有点长,却也很美,我知道你会喜欢的,对吗?” …… ‘什么是灵魂伴侣?’ What\'s a soulmate ‘就像是你最好的朋友,但是又不只是这样。’ it\'s like a best friend but more ‘他是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要懂你的人,他是那个让你想要变得更好的人。’ It\'s the one person in the world who knows you better than anyone else.It’s someone who makes you a better person. ‘事实上让你变得更好的人,是你自己。’ Actually, they don\'t make you a better person you do that yourself. ‘但因为有他一直支持你,他是一个把你永远挂念在心上的人。’ Because they inspire you,A soulmate is someone who you carry with you forever. ‘他是那个懂你,接受你,并且相信你,在其他人相信你之前,在没有人相信你时就已经做到的人,’ the one person who knew you and accepted you and,believe in you before anyone else did or when no one else would. ‘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永远爱着他,什么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And no matter what happens, you\'ll always love them.Nothing can ever change that. ——《What’s a soulmate(什么是灵魂伴侣?)》 ——全文end 写在最后的话: 2019年2月22日,历时漫长六年时间连载的《生生》终于完结。 爱篇结束,整个故事也到此画上句号,感谢所有读者朋友们。 因为来来回回拖了那么久,除了每天固定一二百多个捧场的读者点和文下的十多条评论,我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其他人看,但这篇文到此终于是写到了最后一个字,我自己也是长舒一口气。 说起来有些朋友可能并不知道,这篇文的雏形其实诞生于2013年初,我专栏里那篇唯一解V的就是这篇文的前身。 因为那时候,我还无法真正写出自己想要传达的一些东西,所以整整六年反复尝试,我都没有真正写完,后来还解V退还了读者们全文收入的113块钱。 那113块的事情我一直都没忘记,但有时候填坑这回事,逼着自己凑个差不多的结尾容易,写的让自己感到真的打从心底满意却很难。 写文在我看来一直都是讲究过程性的事,不止是说写眼前的这个故事,也是一种自己当下状态心情的记录吧。因此即便失败重头来无数次,不入V没收入也没什么人在乎,我也还是想把它在某个时间点真正意义上的写完,用我自己的方式写完。 写到最后一个字时,又一个平常的夜晚刚好又即将过去,内心十分感慨和激荡,像是忽然回忆起了很多关于自己少年时的事情。 嗯,也谨以此文献给世界上永远最了解自己的那个——“自己”。 梁生也曾经是梁声,但最终他们也都通过自己个人的努力,将梁生和梁声这两个名字活出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所以不要有犹豫,趁着年轻想去做就去做吧,即便这一次失败了,但人生路长,咱们压根就不怕,对吧。 也愿每一个努力,积极,即便此刻陷入困境的人能够站起来面对崭新的人生,爱惜自己,强大自己,最终变为最好的自己。 最后,依旧还是一句千山万水总相逢,祝所有坚持到这里,喜欢与支持这篇文的各位都能如文中的两个生生那样一直安好幸福,生生不息。 那咱们就下篇文再会了,谢谢你们每一位这么久以来的陪伴,再会^ ^ ——石头羊
所以同样,从未来回到过去,初来乍到的梁生面对着眼前这个熟悉又全新的世界,满眼自然也都是陌生和新鲜感。 他有专门留意农贸市场门口的小提板上每天都会更新菜价。 对比现如今大多数家庭基本工资在千元左右,Y市的新鲜蔬菜和肉食的价格倒也不算离谱。 而就他所知,02年之前的Y市一共就只有这一个大型农贸市场,位于这城西工人村周围,主搞农副产品批发,主要就是为了方便老城区人民的一应生活基本需求。 可他印象里三四年后,会开在城北那片如今还荒芜着的空地上的则会是一家正经的国营菜市场。 新鲜大棚蔬菜鱼虾较多,工人家庭少,菜价价格也偏向于昂贵——而那里,最终也成了08年之后Y市第一批天价房迅速炒起来的地方,此后十多年都居高不下 这事不得不说,还真是个令人万分激动亢奋的好消息。 哪怕梁生努力压着,却也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关于自己和小孩未来更多的一丝可能。 而这么仔细在心里琢磨之后,暂时还是个无身份无业者的他干脆就趁热打铁地在六厂旁边的老菜市场里,先找了个给人来回蹬三轮车运鲜鱼鲜虾的短工活儿。 这个四处在市场找工的过程,起初说起来还并不算顺利,甚至是有些坎坷。 因为暂时还拿不出合法的身份证件,所以梁生只能有所保留和人老板两口子扯了个谎,又补充解释说自己从老家出来后就把证件丢了,这才弄得现在只能四处打短工混口饭吃。 市场的鱼贩老板曾茂才祖籍是粤西人,方头圆脸,五官窄小,四十一二出头,一看就是典型的南方男人。 他平时主要负责出货,他爱人金萍则主管账目,恰好下半个月金萍回娘家,市场里缺个人手。 见梁生年纪轻轻,眉眼带笑,性格豪爽,很会说话。 虽然不是他的同乡,一口广东话说得不错便将他当做了半个朋友,这位曹老板就板破例给了他这么一个混口饭吃的机会。 于是乎就这么按照市场的规矩按天数开时薪,包顿午饭和住宿。 每天早上五点往返于工人村和六厂附近的各大饭店,送三十箱冰虾和白江条,梁生这两天最基本的衣食算是暂时有了着落。 而且这种活干起来对年轻男人不重,有余力的情况下在外头忙活上一整天的梁生也并不吃力。 只是自打回来,他一直都是和路边要饭似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别说是一般肉菜了,就连热腾腾的大米饭都没吃过一碗。 所以头一天在曹茂才那儿送完鱼虾回来晚了,没赶上晚饭的梁生一脸餍足地就着一碟卖相不佳的剩菜,竟也有滋有味地吃了两大碗米饭,还差点没把面前油腻腻的碟子给生啃下去。 “阿,阿生,你今晚饱乜?” “乜啊,老板娘,味道好好,吃不够哦哈哈。” 他这么饿死鬼投胎般的一搞,彻底惊了的曹茂才金萍两口子私底下这才确定这时常新招来的帮手肯定是个一个人闯荡社会的苦出身了。 不然这全中国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这正常家庭长大的孩子,怎么会连一碗普普通通的米饭都吃的这么兴高采烈呢? 这天大的误会弄得这一直以来心底不坏,本分踏实的老板两口子一晚上都有些皱着眉在暗自自责。 再一想起梁生这两天明明各方面手脚勤快,表现的不错,自己却还让他饿着肚子吃剩饭剩菜更是万分的过意不去。 所以隔日,大早起来老板娘金萍就在家里烧了条石斑,又特意趁着梁生在的时候夹了大半条给他放在铁饭盒里装走,自己和丈夫则吃了碗里剩下的半条。 这半条放在这个年代都价值不菲的石斑可把梁生给弄得有些诧异。 再等他仔细想起上次那件事,一直以来都没怎么好好体会过这种真来自他人挚又温暖的善意,以至于向来没心没肺的梁生反而觉得有点陌生,奇妙甚至是不可思议起来。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活到这个年纪其实还是挺没出息的。 虽然早就自诩是个无可救药的混混,却还是会因为这种偶尔得到一丝善意事而说不出话,以至于刚刚连句谢谢都没说。 而默默地端着底下还发烫,里头油汪汪的铁饭盒坐了会儿,许久一口没舍得动,就这么一个人眼巴巴看了半天的梁生才将饭盒盖盖上,又径直端起来笑着自言自语道, “算了,正好没事做,去悄悄看看我家声声,声声小同学,今天算你有口福,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