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森说完,想了一下又补充到,“顺便和上次在医院门口拍到的身形比对一下。” “好的,乔教授。”那警员收起材料就去了另一边去完成乔森布置下来的任务。 “乔森!”站在窗边的林队抽完了一根烟,叫住乔森,“过来一下。” “林队长。”乔森恭敬地向林队问好,林队还是他导师的朋友,在局里的时候也颇为照顾他。 “那个小老师没有事情吧?”林队因着和乔森导师的关系稍微了解一点他们这个行业,乔森跟进这个案子已经好几年了,他怕乔森陷进去。 “挺好的,还要谢谢林队批的那条德牧。”要不是林队批准了,乔森也不能那么快把豆豆领回家。 “那你和那个小老师是什么情况?可别蒙我是为了案子什么的,为了案子你不至于把人领回自己家去,还同意局里在你家装上监控。”林队也不是觉得时鱼的人不好,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时鱼就是一个大麻烦,而且乔森对于时鱼的感情又是不是受了案子的影响呢? “我和他在一起了,”乔森也没有什么打算隐瞒的,“林队,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是真的喜欢他。” 乔森极少抽烟,这会儿却问林队要了根烟咬着,不熟悉的烟味呛得他红了眼。 “哎,既然你说自己明白,那我也就不多干涉了,回去工作吧。”林队长拍了下乔森的背,先走回了自己的位子。 乔森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直到香烟都自己燃尽了,才搓了把脸,走回了位子,“切一下我家里目前的监控画面。” 虽说监控是局里去装的,但毕竟是在乔森家里,没有乔森的同意大家并不会把屏幕切到乔森家中的监控去,这个监控更大的意义是在于事后取证。 监控画面里,时鱼正在给豆豆洗澡,因为开了暖气和浴霸,时鱼只穿了一件衬衣,洗澡的时候豆豆乖乖地任由时鱼沾着沐浴露的双手在它身上揉搓,等到时鱼把它抱到吹风机下的时候,豆豆还是忍不住像大多数狗狗那样,一抖身子,将水都甩到了时鱼身上,不过时鱼一点都没生气,相反从监控里还能看出他笑得很开怀。 乔森一开始还能静下心来分析时鱼的情绪状况,后来就只能将目光落在时鱼带着笑的脸上,等到豆豆溅湿了时鱼身上唯一的那件衬衣时,乔森心中竟升起了一丝嫉妒和愤怒,为什么他要和那么多人一起看他的鱼儿? 乔森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人,大家都在低头进行自己的工作,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但只要一想到他们一抬头也能看到鱼儿,他的不高兴就忍不住浮上了脸。 “乔教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负责监控的小同志看到乔森越来越不好的脸色,忍不住发问。 “没什么,你把画面切回去吧。”乔森往自己位置走的时候还特地回头确定了一下画面的确是被切回到了道路监控。 那天回家之后乔森特地抬头朝装了监控的地方看了一眼,即使知道他们不会不经他的同意监视他的生活,乔森总还是觉得全身不舒服。 快步地走回卧室,时鱼果然已经睡着了,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睁眼等着他回来,乔森站在床边盯着床上的时鱼看了很久,久到地上的豆豆都重新趴下睡了过去,乔森忍不住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凑上去在时鱼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当热水从头上淋下来的时候,乔森回想着刚才唇上的触觉,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幸好当时没在卧房和浴室装监控。第49章 蝉、螳螂、黄雀(八) 第二天, 乔森醒来的时候, 餐桌上又已经摆好了早餐,他注意到他昨天吃的比较多的烧卖被多买了几份, 被喜欢之人悉心关怀的喜悦掩盖住了因为时鱼又独自出门而升起的一些烦躁。 乔森洗漱完的时候, 时鱼刚从厨房里端出来煮好的黑米粥。
“鱼儿, 这是你自己做的吗?”乔森这下是真的惊喜了。 “是啊,第一次做这个, 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时鱼参考了网上的配比, 用电饭煲定了时,味道应该错不了吧。 只是普通的黑米粥的味道,但乔森却吃出了满口的甜蜜,“很甜。” “我可是放了很多糖呢。”时鱼看乔森开始喝了之后, 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乔森看着笑得眯起了眼睛的时鱼,突然想起了他昨天晚上偷了的那个吻, 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眼,却又不舍得眼前的景色。 “是粥太烫了吗?慢点喝。”时鱼看见乔森的脸上微微有些发汗, 出声说到。 “嗯?”乔森还没回过神来, 捧着碗又喝了一大口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看向时鱼。 时鱼被乔森难得一见的迷糊样子逗得笑了出来,“乔老师,你的耳朵都红啦,慢慢喝, 不要着急。” “嗯, ”乔森放下了碗, 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果然本该凉凉的耳垂现在都烫了,“是粥太烫了。” 时鱼看见乔森的动作,有些手痒痒便也伸了爪子去捏了一下乔森肉肉的耳垂。 乔森没有预想到时鱼会有这样的动作,神经感受到时鱼凉凉的手指时就轰的一下炸了,刚拿起的勺子也磕到了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反倒把干坏事的时鱼给吓到了。 “我就想看看它是不是真的那么烫。”时鱼想做了坏事一样磕磕巴巴地解释到。 “没,没关系。”乔森似乎也被时鱼传染了磕巴,飞快地喝下了他刚刚才说很烫的那碗粥,“我吃好了,局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呐!”看着迅速拿起文件的乔森,时鱼只来得及把这句话递出还未完全关上的门缝。 门撞上门框的声音让今天从上餐桌开始就乱了阵脚的乔森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究竟在干什么啊,他明明是想要多陪一会儿时鱼的。 系统:人已经走了。 时鱼在门关上好就卸下了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明明还记得自己曾经是怎样的喜欢对方,记得对方为自己做过的所有事情,但心却无法再次悸动起来。 时鱼:现在攻略度多少? 系统:百分之七十。 时鱼撇了撇嘴,有些太慢了,他还不知道要再经历多少个世界才能回到现实,不能再在这些虚拟的世界里浪费时间了。 —————————————— 也许是因为家真正成为了一个具体的存在,乔森今天的工作效率出奇的快,但是很多时候并不是他的效率提高了就代表着今天可以提早回家,就比如说现在,他还得在局里等着他们比对的结果。 九点了,时鱼应该已经吃好饭准备休息了,也许他会看会儿电视,也许会和豆豆玩一会儿?乔森突然很想知道时鱼现在的情况,或者看看他。 周围的人都还在埋头工作,乔森忍耐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拿出了手机,昨天用局里的屏幕公放了时鱼的视频后,他就给自己的设备开通了视频共享的权限,这个决定让他接下来的行为便利了许多。 小小方方的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九个小格子,其中的七个都暗着,只有其中两个还亮着灯。谢天谢地,时鱼还没有休息,那其中亮着的两个屏幕里就有时鱼的身影。 乔森戳了两下那个小格子,被选中的监控视频就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乔森有些诧异地发现时鱼居然是在厨房,时鱼当时泡方便面的手法实在是给了他太深刻的印象。 时鱼一边看着手机,一边整理着食材,嘴里还念念有词。 乔森结合着时鱼的动作,读出了他的唇语,“白菜撕成小块,醋三勺,生抽两勺,白糖一勺,盐一勺,味精少许——少许是多少?几颗,半勺,还是一勺?” 紧接着乔森就看到了时鱼从装了味精的格子里舀起了一大勺,抖了一下,堆在勺子上的那个小尖尖就掉了下去。时鱼犹豫了几秒,拿着勺子的手又是一抖,勺子边缘的味精也落了下去。 乔森看着时鱼的动作就着急,结果就看到时鱼又是猛得一抖右手,这下好了,整个勺子里的味精都落下去了。 不管时鱼打算做的是什么菜,乔森已经对这盘菜的未来不抱有任何想法了,转而专心地去看时鱼的动作。 时鱼似乎还没预感到事情的不对,开心地将已经调好的汁放在一边备用,开了火,倒油的动作很流畅没有任何问题,时鱼拿着木铲在只有油的锅底划拉了几下,还蛮有大师的风范,接着把干辣椒和蒜末倒进了锅里,呛上来的辛辣味迷了时鱼的眼睛,时鱼忙掩住口鼻咳了几声,手放下来的时候,眼睛都已经红了。 乔森用三指放大了局部的画面,时鱼的眼睛红了一圈,可能刚才还不慎用碰过辣椒的手揉了眼睛,现在眼睛还迷瞪在一起,努力地眨巴眨巴,随着它的动作,睫毛上还挂上了几滴细密的小水珠。 等到乔森把画面还原的时候,时鱼已经不知何时把白菜下到了锅里,本来饱满水润的白菜迅速失水,它白中带绿的颜色开始朝着焦黄发展的时候,时鱼才慌忙地将刚才调好的料汁倒入,白菜的颜色瞬间又深了两个色号。 锅里的白菜还在噗噗得被架在火上备受煎熬,这边时鱼放下手机,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干净地碗,这才开始将生淀粉拿水化开。 乔森眼看着白菜已经要糊在锅底了,一碗水淀粉才浇了下来,险而又险地挽救了已经快烧干的锅底。 “乔教授?”一声仿佛炸在耳边的呼喊将乔森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乔森连忙摁了锁屏键,然后才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乔教授,我们通过比对发现行人丙就是在医院门口拍摄到的那个人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五。” “好,你继续说下去。” …… 等到乔森再次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多了,乔森再次解锁屏幕,九个小格子都已经暗了下去。 乔森对着全黑的屏幕回想着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锅里的白菜已经全然变黑,看不出本来的面目,时鱼拿着碗,脸上满是震惊,似乎是不敢相信他只不过是调了个水淀粉菜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这锅菜最后的归宿乔森没有看到,不知道是直接进了厨余桶还是先碰上时鱼的舌尖再进了厨余桶,不过通过时鱼前面材料的准备,乔森大概猜出来他想要做的应该是醋溜白菜,虽然最后的成果似乎离这个目标相去甚远。 乔森想着时鱼可能会怀着悲壮的心情品尝一下那锅白菜,说不定还会指着那盘菜可爱地批评上一顿,不由对着空无一物的手机屏幕笑了起来,幸好没有笑出声,乔森趁着周围还没有人发现,敛了神色,继续投入了工作。 乔森再一次看到那盘醋溜白菜是在一个礼拜之后,当乔森看到被摆上早餐桌的那盘卖相居然还不错的醋溜白菜时,居然一时失了声。
“快去刷牙,然后来试试我新学的菜。”时鱼已经拿好了筷子,跃跃欲试地想要让乔森赶紧尝尝。 直到乔森又坐回了餐桌边,他还是无法将记忆里那锅焦黑的食物和眼前娇嫩的菜肴对应起来。 “快尝一口啊。”时鱼将筷子塞到了乔森手里,眼睛亮闪闪的,看上去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 白菜的口感脆梆梆的,酸甜中夹杂着一点干辣椒的香辣,配着馒头吃,特别开胃。 “很棒,”乔森由衷地夸奖了时鱼的手艺,“鱼儿怎么想到开始学做菜了?” 乔森还记得视频里时鱼手忙脚乱的样子,这几天里也不知道他练习了多久,才在今天终于把成果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就是想做菜给你吃嘛,”说到原因的时候,时鱼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这样不好吗?” 乔森拉起时鱼的双手,原本光洁的手上现在碍眼得覆盖着几个小泡,还有一些已经变成了颜色稍深的小圆斑。 乔森放下筷子,从房间里拿了薄荷膏出来,轻柔地涂抹在这些痕迹上,“疼吗?” 疼的,特别是那些油一下子都溅到手上的时候,就像是一包加强版的跳跳糖在手上炸开,疼的他都像把盛着生白菜的盘子丢到锅里。 “我也疼,心疼。以后这些就放着我来。”乔森将时鱼涂了薄荷膏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鼻尖都是薄荷味。 盘里的醋溜白菜已经凉了,但乔森还是把它们全都吃完了。 早上因为这件事情耽搁了一下,乔森到警局的时间也比平时稍晚,他就干脆取消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将下午的工作也提了上来,只为了能空出一小时的时间,回家给时鱼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