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对于直播时俞柯的职业态度还是放心的,相信他不会让直播的场面失控。 “好,我会去问他,但是他同不同意我不保证。”昨天柳教授和他说实验又有进展了,俞柯恨不得可以再多赚些钱好让时鱼醒来的可能多上一分。 —————————————— 时鱼这几天一个人待在游戏大厅里,没有俞柯他也提不起一个人进游戏的兴致,只是一遍又一遍地研究手上的手机,只是每翻阅一会儿都会点开V信去看一眼那个只有一个对话框的界面,即使他已经将对方设成了特别提醒。 “你明天晚上有空来一起双排吗?” 手机屏幕的上方突然弹出一个消息,时鱼有些慌乱地点开了信息,斟酌了很久才敲下回复的话,“有空,是八点到十点吗?” “嗯,但你不要有多余的行为。”俞柯想了一下又把后面半句给删掉了。 时鱼看着那只有一个嗯字的对话框,却仍是抑制不住对于明天晚上的期待,在期待中又突然有些紧张,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和俞柯相处。 俞柯回还了嗯之后就再也没有关注过微信的情况了,他的时间很紧,陪伴时鱼,跟进实验的进度,调查手机的去向,以及晚上的直播赚钱。 平心而论,那个戏精路人的确给他带来了不错的流量,操作烂不是问题,如果对方不尝试去挑战他的底线的话,他可以考虑和对方多排几场。 但是俞柯还真的没想到,几天没见,对方竟然变得如此的——文静? 对方竟然从组队一直到现在跳伞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要不是耳边还有对方刻意放缓了的呼吸声他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没有开麦,“怎么不说话,被吓蒙了?” 时鱼现在的确觉得有些身子软,但不是因为恐高,而是因为他现在正拥抱着的人,明明上次跳伞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但这一次心却跳的格外的快,双手悄悄地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地方伸进的俞柯的外套里,搂紧了他的腰。 “啊?”时鱼听到俞柯的问话才回过神来,却又发现自己的怀抱一空,原来俞柯已经打开了跳伞。 “等会儿落地先找房间躲好,我喊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离着地面已经很近了,俞柯已经可以看到其他队伍的人影。 “嗯嗯。”时鱼跟着俞柯的降落伞一直飘到了地面,双脚一触到地拔腿就跑,任凭子弹在他身边穿梭,硬是凭借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毫发无伤地躲进了一间小屋,一间没有窗户,墙上只有他跑进来的那个门和一个比他身体还高的小开口。 时鱼尝试着蹦跶了几下,却只能看到一些白白蓝蓝的天空,倒是落地的时候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这是一个手榴弹? 关了门以后房间里的光线有点差,时鱼蹲下身自己看了看才发现绊倒自己的是个信号弹,不过信号弹是什么东西? —————————————— 门外的枪声已经响了一会了,时鱼看不见门外的情况,更不敢开门,只能通过声音来猜测外面战事的激烈。 “好了,出来吧。”随着最后一个敌人倒地,俞柯对着麦说到,“出来捡东西吧。”
时鱼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只看到一地绿莹莹的盒子,当即开心地跑了上去,一个个摸。 俞柯看了眼时鱼那又傻又乐呵的样子,转身进了房间里。一群落地就成盒的东西有什么好捡的。 “走了。”俞柯把需要的东西都拿上了,出门就看到了还在盒子间蹲蹲起起的时鱼,身上还叮叮当当得挂着平底锅,□□和一把□□!居然真的会有人选择这种冷兵器。 “哎,来了来了。”时鱼赶紧起身,拍了拍自己鼓鼓当当的三级包,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大佬,等我一下。” 俞柯握着鼠标的手顿了一下,但操纵角色的动作不停,仿若未闻地继续往前走,径直跳上了一辆小轿车,不等时鱼上来就开。 “等等我啊,大佬,Die,Die大神!”时鱼在汽车后面一边跑一边大口喘着气呼喊。 嗞——,俞柯踩了刹车,停了下来,“原来你知道这个单词怎么念啊。”丢下这句话,又是一踩油门,给快追上来的时鱼吃了一嘴的尾气。 时鱼傻愣愣地盯着又开远了的汽车,终于反应了过来对方想要的回答是什么,“爹,爹行了吧。” 已经驶远了的轿车一个侧漂停到了时鱼的面前,“上来吧。”第63章 别开枪,自己人(六) 看着自觉就坐上了副驾驶座的时鱼, 俞柯一下子就不明白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低级又欠的举动,真是和对方呆久了, 连年龄都被对方拉下去了吗? 生着自己气的俞柯沉默地开着车,盯着车子的油量,只等把油开完就下车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时鱼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恋人现在还不知道自己, 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从游戏的方面入手, “大佬, 我刚才捡了个信号弹,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哦, 你装着吧——”嗯?俞柯猛踩了刹车, 在山林里拖出两道轮胎印, “你捡到了信号弹?” “对啊,就在刚刚那个小屋子里。”时鱼不明白俞柯怎么一下子变得那么激动。 那可是信号弹呐,俞柯几乎能看到AWM在朝着自己挥手了。 俞柯瞥了一眼屏幕里时鱼的角色, 人和人呐,真的是不能比,尤其是在人品方面,容易肝疼。 这局的安全区刷的有点偏,这会儿附近的玩家应该还不多。 俞柯选了个隐蔽性好,视角又广的位置发射了信号弹, 没一会儿一个空投物资就朝着俞柯和时鱼的位置落了下来, 后面还粘了几只苍蝇。 俞柯让时鱼跑出去把物资都捡了, 自己在暗处解决了冒头的那几只,然后就看见刚才跑出去的那个变得绿油油的又跑了回来。 “大佬,你看,我捡到了吉利服,你要穿不?我脱下来给你。”时鱼作势就要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不用,不用,你自己穿着就行。”也许是时鱼之前的表演都太入戏了,现在看着游戏里的那个小人脱衣服俞柯还真的有些觉得不好意思,“那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有把枪,你等着,我给你。”时鱼麻溜地就从包里掏出了刚才捡的AWM,讨好似地放在了俞柯的面前。 捡起AWM的时候,俞柯还真的有一些不真实的感觉,切开面板看了好久,才确信自己的确是在游戏里摸到了AWM,不过…“它的子弹呢?” “哎,有的有的。”时鱼也忘了自己刚才捡的是哪个型号,一股脑地把自己包里的全都丢到了地上。 那琳琅满目的型号还真是看傻了俞柯,对方不是机器人,这得是仓鼠成了精吧? 不过对方就算是个仓鼠精那也是个好运仓鼠,看在手上这把AWM的份上,俞柯好声好气地把他带进了一间阁楼,还给对方找了个软乎的床位让他趴好,就是对方那吉利服在白色的床单映衬下有些扎眼。 “你就在这安安静静地躺着,剩下的都交给我,可以吗?”俞柯着重强调了安安静静这四个字,希望对方可以领悟到其中的深意。 时鱼给自己换了个姿势,好让自己可以看到蹲在窗边的俞柯,俞柯的每一次动作就意味着场上的人数要减一,这就是他的恋人,无论在哪一个世界,都同样的出色。 时鱼自然也明白自己之前的举动让对方反感了,但许久未见的思念,已经屏幕相隔的距离让时鱼已经快要无法压抑住自己的倾吐的欲望。 “你认识时——”画面跳到了结算界面,时鱼和俞柯的语音也自然就断了。 你认识时鱼吗?你和时鱼是什么关系?你…还喜欢他吗? 时鱼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大厅里低声问出了这几个问题,他好怕自己找到了对方,却已经物是人非。 俞柯很快就发来了下一局的邀请,“你刚刚想问我认识什么?” “没什么,”时鱼已经冷静下来,刚才那些问题实在不适合在直播间里问出来,“你的手链挺好看的,是什么人送的吗?” 俞柯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手腕上系着的红绳,却没有直接回答时鱼的问题,“你不是活在游戏里嘛,怎么还能看到我的手链?” “我可以用手机上网呀,岛上不能带手机,不然我怎么和你联系的呀?”时鱼一本正经地说着没有人会相信的真话。
“那你们上网一般都干些什么呀,网购物资?查查天气?你们不会还有机器人专用论坛吧?”俞柯显然也不可能相信时鱼说的话。 “没有们,只有我,我还没有遇到自己的同类。我上网一般就看你的视频,”时鱼说到这个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不了口,“你…挺好的。” “我是不是也要商业互吹一波?”已经直播了许多年的俞柯面对这样的尬夸倒是没什么别扭的,“你的运气也挺好的。” 时鱼默默地接受了俞柯这不算夸奖的夸奖,努力想转回原来的话题上,“我原来也有一根和你一样的红绳,后来被我送给了我的大学同桌。”其实那红绳是网购的时候店家送的小礼物,他拆包裹的时候其他室友正在起哄说俞柯那么贤惠,让时鱼干脆收了他得了。 时鱼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头脑一热,就抓过俞柯的手那红绳往他手腕上系,还一边说着系上我的红绳可就是我的人了的话,结果俞柯一戴就是那么多年。 现在回想起来,俞柯那会儿的确也没有反抗或是不高兴,他也的确是对自己好得不似是普通朋友了,只是自己当初根本没有往那方面细想。 “我的,也是一个朋友送的。”俞柯无比眷念地看向了腕间的红绳,直播间里的弹幕也因为俞柯突然的深情停缓了下来,“他呀,可能都不知道这个代表着什么。” 相似的经历让俞柯有了一刻的动容,但很快他又清醒过来自己现在还在直播,语气装作轻快地玩笑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给同桌送红绳还是个传统不成?那我今天回去也给他补送一根。” “我自己也没想明白怎么当时就给送出手了。” “行了,都过去的事了,看爹爹我带你吃鸡。”一时间,耳朵里只有枪响的声音。 时鱼听不得俞柯故作轻松的语气,若是已经过去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戴着它,我又怎么会还出现在这里? 心里揣着事,时鱼接下来都没法专心趴在地上装作一株小草,没过多久就被人几枪解决了,救都救不回来了。 俞柯估计也是同样的心情,虽然仍旧吃了鸡,但打完这一把之后也没了兴致,两人沉默地在游戏大厅里站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再按那个开始的按键。 “今天就先到这里了吧,我接下来单排两把,你剩下的自己安排?”俞柯不准备鸽了剩下的直播,但也实在没心情和一个不熟的人双排炒气氛了。 “没关系,我可以去看你直播呀。”时鱼也明白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想着事后再和俞柯在V信上解释。 俞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这也是自己的粉了,陷在回忆里的沉郁心情也被对方的话弄得轻松了不少,“那我接下来可得认真玩,可不能让你下次嘲笑我。” 时鱼又和俞柯嬉笑了几句,就退了游戏房间,像他所说的那样打开了俞柯的直播间也就看到了直播间里的弹幕。 “我现在登游戏假装机器人还来的及嘛?” “不瞒死爹说,我家里还有108根红绳,就缺一个能够承受它们的手臂了。” 自从时鱼的那句爹说出口后,粉丝对俞柯的爱称就变成了死爹。 “红绳是什么神仙操作?我命令他们马上去结婚啊!” “发生了什么?在我啃苹果的时候死爹和该男已经确定关系了吗?” 时鱼把这些弹幕从密密麻麻的弹幕墙里一条条的找了出来,每看一条,嘴角就是一弯。 时鱼能看到的,俞柯自然也能看到,“别瞎想了,我们只是朋友。” 是的,是朋友。俞柯顺从自己内心的说道。虽然对方的很多行为在他看来都是不可理喻的,但对方偶尔能够给他带来的轻松和快乐也是自时鱼出事后他就再也没有体会过的,即使那份轻松很细微很短暂,对于俞柯来说也十分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