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洛叶大笑着走到烟凌面前，第上一杯酒。
"既然平安来了，就无须多说，大家一起饮酒吧！你们有什么旧要叙，什么情要述，就等到晚上吧！"
烟凌笑着接下酒杯，一饮而尽。
"洛前辈说得不错，我们之后再谈这些问题吧！"
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众人纷纷入座，谈笑风声，大碗饮酒，到也欢乐如常。孤云，黄粱，烟凌，昭炎却个怀心事，甘酿入口，却全然不知其味。
十七
入夜,花城中亮起了点点灯火.要说西域的著名景观,这花城的夜景便是其中之一.
"真是名不虚传!天哪!太漂亮了!"
梁空玄站在花城的瞭望阁上,大声赞叹着.
花城中,总共有10万人户,每家人都有在门前挂红莲灯的习俗.每当入夜,10盏红莲灯同时亮起,整个城市几乎象是燃烧起来一般,变得一片火红.而这片火红,又由于各家各户地位或者贫富不同,大小和颜色也不尽相同.加上整个城市的居住设计,犹如行云流水一般,蜿蜒缠绕,直至大城门,所以从高处看花城的夜景,犹如一条红莲河一般,让人犹入仙境.
要说风景优美,水华所处的江南水乡,也是名扬天下.不过,那种小桥流水,杨柳飞絮的景色,和花城的气势磅礴却不失风雅的夜景,却是完全无法相比.也难怪梁空玄和黄粱不顾形象的大声赞叹.
可是,一旁陪同梁空玄前来的昭炎,却完全没有心思欣赏这无双的夜景.他看了看陶醉中的梁空玄,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一点,由瞭望阁的一角飞檐而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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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没有心思欣赏夜景,至少,还有一个人.
烟凌没有接受洛前辈欣赏夜景的提议,独自一人留在了洛公子府上.
月光如华,尽洒在花园中心的莲花池上.烟凌看着波光凌凌的水面,犹自叹气,蹲下身去,掐了一朵红莲在手.
"终于找了红莲.......却没有能够找到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红莲的花瓣在烟凌手中轻轻落下,宛如泪滴.
昭炎悄悄来到了莲花池附近,四处张望了一会,轻身飞起,藏在了屋顶的飞檐之后.
"如此大的骗局.....我以为我在骗人,没想到却为人所骗......"
烟凌喃喃着,突然一抬手,只见一道红色的光芒飞向石山的阴影处,划破暗影!
也就在那一瞬间,昭炎几乎要被耀眼的白光刺的睁不开眼睛.璀璨的白色光华划破夜色,包裹了那朵自烟凌手中飞出的红莲,将之削成碎片.破碎的红色花瓣飘然落下,一枚银光闪闪的飞镖叮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辉日剑!"昭炎心中暗呼.
"烟凌........."孤云叹息着从阴影处走出,"你就那么想置我于死地么?"
"过奖了,只不过是随手掷出的一朵花和一只小小的飞标,就能要了我们青国皇太子的命吗?"
烟凌站起来,笑颜如花.
"烟凌....."
"真没想到啊.我冷烟凌,竟会如此有眼无珠,和青国皇太子一路通行竟然一无所知."
烟凌作了个请罪的动作.
"还望皇太子殿下大人大量,原谅草民的无知把!"
"烟凌.....其实我......"
"不用解释了,你一早便是为了红莲剑而来,对么?!什么情义,什么什么恩德,都是骗人的!都是骗我的!"
虽然面不改色,但是烟凌的语气,已明显有些歇斯底里.
"烟凌.....对!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是在骗你!我的确是想利用你来得到红莲剑!可是,可是....."
"可是你没有料到,我竟然也不知道真正的红莲剑在哪里,对吗?"烟凌冷笑,"想不到我们的皇太子殿下,也作了赔本生意."
"可是我真正没有料到的事情,是我确确实实是爱上了你!"
孤云几乎是喊出的话语,让烟凌彻底呆住了.
一直以为,一直以为只是自己在一相情愿,一直以为只是自己在独自沉沦........
烟凌的眼神开始悲伤,开始妥协.
"烟凌,你要相信我.....不管我如何骗过你.......我却从不曾欺骗自己的心......"
孤云轻轻拉过烟凌,揽在怀中.
".......没有得到红莲剑,你........甘心?"
烟凌没有反抗,语气也迟缓了不少.
"不会放弃,但是不管是否甘心.至少,我得到了你."
"..........."
这边的柔情蜜语,听到昭炎耳中便实在不是滋味.他只觉得喉咙处又干又痛,说不出的苦涩.
"烟凌.......正是因为我不想欺骗你,所以........我还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
"什么?"烟凌抬起头,眼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怨恨,只剩无尽柔情.
"........"咬了咬牙,孤云说了出来,"鲁郁,是我杀的."
"鲁郁,是我杀的."
是我杀的.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是我.
是我.
是我.
......
烟凌的感官似乎在这一瞬间全部失去了功能.他已经看不到孤云痛悔的表情;听不到孤云解释的话语;感受不到收中拥抱的温度.
他周围的世界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连时间,都凝结成冰.
好友鲁郁死时的惨状清晰的浮现在了烟凌眼前.
冷汗和眼泪顺着烟凌细长的眼角滴落.无声息.
十八
原来,那日众人在绿洲之中休息之时,孤云和黄粱在屋内闲谈时不经意说到了寻红莲剑一事.
夜晚的月光银白皎洁.
二人在屋内谈话的内容被恰巧路过的鲁郁听到了.
鲁郁本是个耿直之人,做事又比较鲁莽.听到之后火冒三丈自然冲进屋内与孤云二人起了冲突.
孤云原本的打算是,尽快制服鲁郁,然后用忘时兰抹掉他的记忆.
可是,虽然鲁郁并不是孤云二人的对手,但是,二人毕竟有所顾虑,加上也低估了鲁郁的实力,一时半会儿,没有迅速的解决掉他.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了烟凌的声音.
孤云大惊,走神闲鲁郁的大斧已经落到头顶.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月碎银蓝色的光华撕裂黑暗,叮的一声,钉在了走廊尽头的柱子上.
这一刻,流动的黑云遮住了月光.
孤云情急之下,身体做出了本能的反应!不待鲁郁的巨斧落下,一招"零式"已赫然出手!
江湖之上,见过此招的人,都已经成为"零式"的祭品.
鲁郁也不例外.
可怜的他甚至连零式得出招都没有看清.
孤云只听到肌肤撕裂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失手了. z
自己杀死了,烟凌最好的朋友之一,鲁郁.
明月从云闲探头出来.这时的月光,已经被染成了蓝色--孤云配剑晖日之上,涂抹着见血封喉的巨毒,红莲.
头脑一片空白的他,被黄粱拉着从窗口跳到了一楼.
于是,烟凌看到的,就只是鲁郁的残肢和惨不忍睹的尸体.
"不,烟凌.我知道,我知道我无法得到你的原谅,我知道我做了不可挽回的事........"
如今的孤云,即使只是回想当时的情景,也仍然感到无边的痛悔.
"孤云."
烟凌冷冷的打断了他.
他抬起头注视着孤云.
以其说是抬头,不如说他只是稍稍向上方抬起了眼睛.一双如冰般冰冷,又深深绝望的眼睛.
他的目光似乎要冻结起来.
"孤云.为了一柄红莲剑,你竟然做出如此卑劣之事?!"
烟凌深吸了一口气.
"红莲剑,对于你,真的那么重要么?!"
".......烟凌,你可以认为我是在为自己开脱.但是,它是我重病在床的父皇几十年来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也是立太子的依据.是吗?"
一针见血的问题,让孤云不知怎么回答.
"烟凌,其实,对于我来说,太子的位置....."
"那你还真是孝子阿?"
烟凌毫不退让,咄咄逼人.
"我......"
"孤云."烟凌打断了他,"想听个故事吗?"
不等孤云回答,烟凌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月亮在云闲穿梭,在烟凌脸上投下斑驳的月影.看不到表情.
"二十年前,江南水乡有个名赫一时的杀手,住在燕庄.江湖上有人传闻,他用七七四十九朵红莲的汁水溶入到铁水之中,锻炼了七七四十九天,得到一把奇剑,红莲.而正是由于这柄奇剑,他被武林八大门派逼死在南山脚下.他的妻子亲手毁掉了燕庄并杀死自己的子女之后,也带着红莲剑投江自尽.于是,奇剑红莲,和这武林第一杀手的血脉,就此消失在这世上.你说可恨吗孤云,有人为了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将这家人活活逼死灭门,只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青国大帝,你的父亲!"
烟凌如冰的眼睛中,似乎要喷出火来.
"知道吗孤云,苍天并不是瞎子.他没有让那江南第一杀手的血脉消失.那个本应该被母亲烧死的次子,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他二十年如一日的勤练武艺,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血债血还!终于,二十年后,他成为了一个武艺高强的杀手.而正在这个时候,红莲剑重现江湖的传闻也在青国传播开来.
是时候了.是时候,以江南第一杀手的身份,让二十年前的血债得到偿还!"
云层退开,月光照到的,是烟凌愤怒如剑般的眼神.
"......"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孤云不禁向后退了一步,"二十年前,那江南第一杀手的姓氏......"
烟凌凄然一笑,唇边的笑意极其妩媚,眼角却有着无尽的绝望和悲哀.
"好记,江湖之上,唯他一人姓此'冷'."
"!!"
不要说孤云,就连屋檐之上的昭炎,都快压抑不住的惊叫起来.
"孤云."烟凌突然笑起来.那么那么得开心.开心到泪流满面.
"孤云."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这样呼喊着孤云的名字.
银蓝色的剑光闪过,砰的一声,莲池边的一块卧石被劈成了两半.
"记住,下次我们再见面时,我们其中的一个,就,会,死."
恩断义绝.
烟凌转过身去,留给孤云一个不可挽回的背影.
只有躲在屋檐上的昭炎看到了,这个时候,这个清秀的男子脸上,是怎样一副绝望,悲伤欲绝的表情.
只是,他没有流泪.
因为,他已经觉得无所谓.
无所谓曾经的依恋.
无所谓曾经的誓言.
可是,即使无所谓,还是有伤痛.
无所谓的伤痛.
只有心死之人才能体会到的伤痛.
目睹了这一连串的变故,昭炎一时间都回不过神来.烟凌离开时的表情,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轻轻向上扬起的嘴角,微微的笑.
可是那微笑却绝望得让人要无法喘息.
微微上翘的眼角,那里盈满的,是悲伤.
可是那眼神却在说,我已经无所谓.
那时,昭炎突然明白.
烟凌,已经心死.
孤云叹息着消失在黑暗中,昭炎也从屋檐上掠下,消失不见.
庭院中又恢复了平静.
莲花池中绽放着旖旎的红莲.
草丛中是金铃子清脆的叫声.
长势并不是很好的樱花树,已经过了开花的时节,葱葱翠翠的长满了叶子.
月亮,躲到黑云后面去了......
第二天一早,青国使者带来了皇帝的圣旨,孤云和黄粱领召赶回了青国.
十九
一切,都开始改变了.
青国大帝苏国晴,到底因为什么急事把孤云一行人急召回帝都呢?
这也是孤云心中坎坷不安的原因.
难道是父皇病重了?
或者是其它什么重要的原因?
马不停蹄,此时的孤云归心似箭.
虽然已经在心中设想过了无数种原因.但是,听到前来迎接的太监说,父皇准备继位给自己,并且让自己在继位当天完婚的时候,孤云还是大大的呆了.
完婚?!
和谁结婚?!
一向头脑冷静的孤云,第一次感到一片混乱,理不清头绪.
浑浑噩噩之中,孤云随着太监走到了皇宫的御花园之中.
御花园中有一个几乎要一望无际的莲湖.
清风吹拂下,湖面微微出现波纹,向湖中心荡漾开去.
隐约听到了歌声.
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岸边的杨柳,似乎经受不住诱惑,随着歌声轻轻摇摆.
越走越近,孤云看到了湖中心有个人影.
是个身材相当曼妙的女子.身着一袭白纱裙.
女子在湖中心轻盈起舞,长长的亚麻色长发在风中飞扬.
随着发丝飞扬的,还有那清丽的歌声和女子长长的水袖.
白色的水袖拂过水面,从那里竟然飞舞出了红色的蝴蝶.
无数瑰丽的红色蝴蝶乘风直上,翩飞到离湖面三尺的地方,便纷纷化成点点亮光,悠悠落下.
蝴蝶不断的飞起,消散,飞起,消散......
女子周围的莲花,绽放得如火如荼.
人世间少有的美妙图画.
"太子殿下,这就是您未来的妻室."
太监毕恭毕敬的对孤云说道.
孤云似乎没有听到太监的话.他只是出神的看着湖心,目光却又似乎没有落在那女子身上.
"殿下......"没想到一向为人称赞的孤云太子,也会被女色所惑?太监微微一笑.
就在这时,空气中响起了孤云的怒喝!
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辉日出鞘,赫然劈向湖中的女子!
凌厉的剑气划破水波,直至女子所在之处!
剑气划破了女子脚下的水面,女子瞬间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落入湖中.
正在这时,她脚下的水面突然涌起浪花.
一只全身雪白的大鱼跃起,托起即将落入水中的女子,向岸边游弋过来.
远远看去,女子似乎眉眼含笑.
到了岸边.她轻盈一跳,飘落岸上,没有一丝声响.
"陛下."女子伏地就拜,亚麻色的发丝和白色素衣随意的散在地上.
这样一个"非人"的女子,就是自己未来的妻子么?
"你是何方妖女?刚才是如何在湖面舞蹈?又是如何回到岸边?!你就是用这种妖法迷惑了父皇么?!"
孤云凌厉的发问.
"陛下."女子莞尔一笑,"小女子并没有用什么妖法,刚才那只白鱼,是在下的式神."
"式神?你是......."孤云上下打量着女子,"你是阴阳师."
"陛下英明."
"......."孤云收起辉日,转向太监,"我想知道,为什么父皇要我娶她."
原来,苏国晴原是身患顽疾,卧床难起.
一天,天皇孤卧在床,惆怅的看着东边的御花园,感叹人生苦短.
这时,一道金色的光芒闪过.朝御花园呼啸而来.
定睛看时,却是一只金色的凤凰!
天皇大惊,急唤侍从.
侍从匆匆赶去之时,只见凤凰落处,款款走出一绝色女子,身着华丽的金色宫服.
"烦请通报天皇陛下,小女子凤姬,前来为陛下治疗顽疾."
虽然此女子来历不明身份不明,众人皆只知道她是个阴阳师,自称凤姬.可是她确实是治好了天皇的顽疾.
而且她举止风雅,聪敏过人.
"朕要是不是现在这样年老多病,一定纳之."
天皇曾这样叹过.
于是,天皇就突然决定,召所有皇子回宫,继位于大皇子苏孤云,并且将凤姬赐与他为皇后.
"救过朕的性命,就相当于拯救了青国.这样的女子为后,想必天下必将永世繁荣."
于是,赐名"莲蕤夫人"于凤姬,并且急召孤云回宫继位成亲.
不知道来历么.......孤云皱起了眉头.
"你的头发,天生就是亚麻色么?"看着这无比熟悉的颜色,孤云有种说不出的痛楚萦绕在心头.
没有回答,莲蕤夫人莞尔一笑,这笑容也又那么八分与烟凌相似.
就在这一笑之中,那亚麻色的长发,瞬间变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