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小小的幻术而已,为了舞蹈而变."
可是,就在那莲蕤夫人笑的瞬间,孤云仿佛出现了幻觉,幻觉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最心爱的人儿.
他,已经和自己恩断意绝了阿!
孤云摇了摇头.
"你们都先下去吧,做自己的事情去.我要先回房了."
如何在深爱着别人的同时,何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结婚呢?
二十
话说孤云清晨不辞而别后,烟凌等人也启程,离开了花城.
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是回到水华,询问假消息的来源.
何况,那爱闹的莫菲,怕也已经开始絮絮叨叨的诅咒起多日不归的烟凌了吧.
花城城主之子洛昭炎,要求和烟凌一同前往,寻找红莲剑的下落.
理由是,自己想要正式出入江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作为幻真幻假的传说.
而城主洛叶很轻松的就答应了,理由是,儿子长大了.
......
也许,回到水华,就会真相大白把!
粗糙的黄沙渐渐不再汹涌的随风扑面而来.
空气中也似乎多了些草木的味道.
终于要从大漠,回到中原了.
烟凌似乎有些什么预感,总觉得这次即使回到了水华,不但不会让事情明朗化,反而,会更加复杂.
这样想着,不禁抽鞭,加快了脚程.
这时,烟凌,梁空玄还有洛公子看到不远的前方扬起了尘土.
"嘿."
洛公子拔出罗刹,黑色的剑身在空气中发出悲鸣--这是罗刹所吸取的灵魂发出的绝望的呼喊.他们在召唤更多的同伴.
"不用拔剑."烟凌制止了昭炎,"是自己人."
果然,二个身影逐渐靠近,马背上的正是当时留在水华的莫菲和鲁鸣.
"烟凌,烟凌烟凌烟凌~~~~"马未至,莫菲敏捷的身影已经一跃而起,落向烟凌的马上.
脖子被紧紧的勒住. r
"人家好想你嘛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还不回来你是个大坏蛋我已经要跟你分道扬镳....."
莫菲大声的嚷嚷,手上越发的用力,烟凌感到几乎要窒息了,更不要说开口回答.
"阿?你怎么不说话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已经把我忘记倒九霄云外去了是不是阿你说啊烟凌."
莫菲大力的晃动着烟凌的脑袋.
"莫.........菲......我......."
一旁的昭炎看的目瞪口呆,几乎要拔剑斩落莫菲勒住烟凌脖子的双手.
"莫菲,你这样勒死烟凌的几率是80.023%.烟凌因为无法畅通的呼吸而不能回答你的几率是99.523%"
一旁的鲁鸣开口说到.
"啊?不是把!"
莫菲终于放开了烟凌,疑惑的看着鲁鸣.
"当然是!"烟凌有些愤愤,佯装生气,"莫菲,我看,这世界上最想杀我的人,就是你了."
"啊?怎么可能嘛~~我莫菲最喜欢最喜欢烟凌了~~"莫菲已经当真,开始慌乱起来.
"好了好了,莫菲,我们是有要紧事通知烟凌的,不是来叙旧."
这时,烟凌等人才注意到.鲁鸣和莫菲的马匹,都在二人下马的瞬间伏到在地--千里骏马,也承受不住了如此不停蹄的连夜长途赶路.
"发生了什么事吗?难道是父王他......."梁空玄显示出焦急的神色.
"不,不是,我们有空英和红莲剑的消息了."
又有消息?!
"这位是.........?"这时,鲁鸣看向了烟凌身边的昭炎.
"哦,花城少主,洛昭炎.你不妨直说把鲁鸣,自己人.何况,现在这件事情,也已经不算什么秘密了."
"什么~!?你就是花城的少主洛昭炎?!我还以为会是一个高大英气的少年呢~!没想到传说中的西域蛟龙却是这样一个小不点?!"莫菲大声的嚷嚷起来,跳到了昭炎面前,不断的打量.
"呃......."昭炎青筋直跳.这位小少主平常最不爱别人提起自己的身高问题.
"好了好了,莫菲,不要闹了.以后你可以看个够了."烟凌制止了莫菲接下来的胡闹.
"到底怎么了,鲁鸣?"
"三日之后,青国大帝苏国晴让位于皇太子苏孤云.同时,新帝苏孤云将在那天迎娶皇后."
昭炎吃了一惊,不自主的看向烟凌.
烟凌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脏破裂的声音.
自己真是太傻了!还以为,还以为那夜的对话也会给那个人造成和自己一样无边的痛楚和绝望!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那个人就已经要迎娶皇后!!!
"烟凌,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可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空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带上红莲剑赶去了京城,说是要在孤云国晴退位之前,亲手杀了他!"
什么?!
"孤云阿,明天,你就要成为青国新的大帝了.为父的......很期待看到你雄霸天下的样子阿!"
国晴皇帝和皇太子苏孤云便装漫步在京城外的山岗上.
虽然是夏天,不过初夏的清晨,空气还是很凉爽.
空气中沉浮着微小的水气,很容易把衣服占湿,变得沉重起来.
花草的香气,也混合了水珠,变得粘稠.
孤云凝视着山峦之下玉带般的河川,似乎没有听见.
沉默.
"父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孤云收回注视着远处的目光,直视自己的父皇,"我,不想娶莲蕤夫人."
"啊,原来是这件事."大帝似乎早已料到.
他脸上还是带着和蔼的笑容,目光却变得深邃起来.
"为什么?难道,我儿已有了意中人?"
"......"孤云一时间竟然答不上来.
意中人?
可是,对方不仅是个男人.
而且,还已经和自己恩断义绝.
最重要的是,他,要杀的仇人,是自己的父亲,眼前这位青国大帝.
杀父之仇,灭门之恨.如果不报,那岂非是禽兽之行!
可是......
"孤云?"
"禀父皇,没有."
竟然连爱你,都无法说出口.
烟凌,你知道吗,这个时候,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无能的废物!
"那,为什么不呢?"
大帝顺手折断一枝野生的紫藤,嗅了嗅.
"有这样一位奇女子相助......孤云,即使想要收服西域,也不是没有可能阿!"
大帝的眼神意味深长.
"你说可恨吗孤云,有人为了得到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将这家人活活逼死灭门,只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青国大帝,你的父亲!"
烟凌恨恨的话语又回荡在耳边.
刺痛.
得了天下,又怎么样?
得了举世无双的宝剑,又怎么样?
"父皇......那本不是青国土地,为何要去抢夺?"
"不是青国的土地?"大帝转过身去,面向脚下无限起伏的山川,张开了双臂.
"那你说,天下哪里才是青国的土地?难道,这些就是吗?!"
不管是哪里的土地,也是靠掠夺而来.
"......可是,孩儿不懂.这和娶莲蕤夫人,有和联系?"
"孤云阿......你还太没有经验.我们要夺取的,不是土地,不是财物,而是,人心."
"人心?"
"对!人心!得人心者得天下!而人民,要的无非是安定的生活.而无知得他们总爱把这个愿望寄托神祗之上--这,就是莲蕤夫人的任务."
"孩儿不懂.她只是一个阴阳师而已."
"只是一个阴阳师而已.可是,她化为凤凰前来,医治好了老夫的病,可是全国届知阿!"
"......"
"明白吗,孤云!得人心者,得天下!"
浑厚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萦绕山川.
起风了.
大帝将目光投向脚下那一望无际的河川山峦.不,那目光,似乎投向更远,更远,更远的地方.
得天下.
得天下.
风猎猎的吹着.
孤云突然感到有些寒意.
二十一
继位大典和封后典礼.
青国百年建国以来没有这样热闹过.
每家每户都扎起了鲜艳的大红灯笼.
街边的树上也挂满了红色绸缎.
皇宫内外的侍从,全部穿上了红色的正服.
午时三刻,继位大典开始.
朝廷百官跪拜在皇祭坛前.
孤云匍匐在龙椅之下,身穿崭新的天子之服.
莲蕤夫人跪拜在更远一些的地方.
坐在龙椅上的孤云国晴大帝,含笑着摘下头上的龙冠.
"报----------------------！！"
急促的传报声让大帝的动作僵硬下来.
"谁?!那么大胆竟然敢打断继位大典!"
大帝怒喝一声,重新戴好刚要取下的龙冠.
"小的,小的该死!报陛下和皇子殿下!水华城城主次子梁空英求见!说是带了礼物前来,请陛下原谅迟来之罪!"
"哦,原来是梁空玄老头的次子?"
梁空玄是朝廷功臣,因此大帝和他很熟,称呼非常随意.
"朕正奇怪梁空玄老头为什么缺席,快请他进来!"
"是--！请梁空玄小少主进祭坛--！"
梁空英走了进来.他一身武士打扮,却全身素白.右手扶在左腰上的剑柄之上.
"家父病卧在床,特派空英前来祝贺.小的却为寻礼物来迟,请陛下处置!"
空英跪拜在祭坛之下.
"哎,小少主快快平身.不知梁空玄老头病情如何?"
"家父病情虽严重,可也有好转迹象,不劳陛下费心."
"那就好,那就好.不知小少主,给寡人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听闻陛下一直在寻找江湖奇剑红莲,家父也不遗余力,四处搜寻."空英握住了左腰上的剑柄,"不久前,终于找到,特让小的带来赠与陛下!"
话音未落,空英抽出宝剑.
一瞬间,周围跪拜着的文武百官都几乎睁不开眼来.
红莲剑在出鞘的那一刻散发出刺眼的光芒,将半径百米之内染成红色!
凌厉的剑光逐渐涣散,变谈.终于变得柔和,温柔的笼罩在剑身周围.
仔细看这红莲剑时,却发现它的剑刃并不锋利.甚至还有些钝钝的感觉.
但是,那温柔的剑光,却有着说不出凌厉的杀气!
杀戮之剑.
曾经,江南第一杀手锻造出它之时,就有人这样预言:
红莲剑出鞘之时,剑刃所指之处必将陷于血与火.骨肉离散,至爱分离,血流成河.
二十年前它的出鞘,灭了江南第一杀手血脉.
而二十年后再次出鞘,将是怎样的灾难?!
"好剑!"
大帝啧啧赞叹起来!
"好剑!"
孤云和跪拜在地的文武百官,也纷纷被剑气震惊,不成一语.
而一旁的莲蕤夫人,似乎已经被吓呆,连表情也凝固.
"好剑.的确是把好剑.陛下真是有眼光!"
空英说着,持剑向前走了一步.
"快呈上来,让朕好好看看."
大帝掩饰不住的惊喜,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
"好剑......"
空英又上前了一步.喃喃着.
"这把剑是杀戮之剑阿,带来的只是痛苦和不堪,哪里是什么好剑!"
又上前一步.
这时空英已经和大帝只有三步之遥,距苏孤云只有2步了.
"我就让陛下,仔细的品尝一下这把天下奇剑!"
话音未落,空英人已腾空而起,剑刃直指大帝的心脏处!
他的肩膀处,微微散发出红光.
砰!
剑身相撞的声音,还有刺眼的火花迸出.
大帝身边的孤云拔出辉日,硬是格当下了空英全力所出的这一剑!
尔后,也就是那么分秒之间.孤云手腕一拧,借助回力,辉日直直劈向了空英的左肩!
空英在空中无法回避,生生让孤云劈掉了半边手臂!
红莲剑也飞到了一边,插在地上.
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空英受伤的左臂上隐现出一朵莲花,微微发着柔和的红色光芒.
莲蕤夫人似是不忍看这血腥场面,伏下身去,紧贴着地面,颤抖不已/
"父皇!你没事把?!"孤云急急扶起被吓倒在地的大帝.
"大,大胆!朕对梁空玄世家向来不薄,你为何要刺杀朕?!"
大帝的声音已经扭曲.
是愤怒,是惊恐. d
"咳咳......对,对."空英横躺在地上,顿时被皇宫武士团团围住,"你是对梁空玄一家很好."
咳出一口鲜血,空英右手轻轻抚上左肩上的红色莲花.
"你,你可记得,二十年前被你诛杀的冷氏一族?"
孤云猛地一颤.
大帝有些迟疑.
"那红莲剑的主人,江南第一杀手?!"
"呵呵,陛下的记性,也不错嘛!"
空英笑了起来.
"我冷空英,即使做鬼,也不会放任此血海深仇不报!"
空英喷火的眼神,和那晚在花城内烟凌的眼神何其相似!
"你,你......来人,杀了他!快杀了他!"
大帝暴怒,大声喊到!
"父皇......!"
孤云来不及制止,围住空英的几十名武士手中的长刀已经落下.
孤云抬起头,闭上了眼睛.
"陛下......"一个温柔的女声响了起来,原来是方才一直匍匐在地的莲蕤夫人走了上来.
她的脸上已经被泪水沾湿.
她走得极慢,却十分轻盈,让人感觉不到她足尖落地的声响.
"你......"
大帝奇怪的注视着款款而来的莲蕤夫人.
她手中握着染满了空英鲜血的红莲剑.
"陛下."她这样叫着,却是无限的温柔.
"不要再走进了!"
孤云有所警觉,同时,他也不想再因为这柄剑伤害无辜的人.
辉日指向莲蕤夫人,想要制止她的前进.
"太子殿下."莲蕤夫人看向孤云,轻轻一笑.
她额头上,一朵红色的莲花璀璨的绽放.
她没有停下,还是径自向前走去.
辉日刺破了她的肌肤,从后背直穿过去.
孤云惊呆了.
他甚至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殷红的鲜血从辉日的剑尖滴落.
"可恨阿,可恨!此仇不报,何为冷氏后人!"
发出尖利的喊声后,莲蕤夫人将红莲剑刺入了孤云身后颤抖的国晴大帝!
"陛下!!!"
文武百官们惊呆了!纷纷慌乱起来.
孤云这时才回过神来.
"父皇!"
他闭上眼睛,将手中得辉日用力抽了回来.
莲蕤夫人轰然倒地.
"空英......姐姐......不会让你寂寞的......"
唇边带着绚丽的微笑,她爬向祭坛下空英的尸体.
"我们的仇......报了......今后,姐姐,你,还有我的弟弟你的大哥烟凌,还有父亲母亲, 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莲蕤夫人的手牵住空英的手的同时,她也被武士挥刀斩杀.
"父皇!父皇您怎么样?!"
孤云抱住父亲的尸体,用力摇着.
"孤,孤云......你要......你要为父报仇阿......你......你要重建青国,统一天下......"
带着不甘与遗憾,这位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合上了眼睛.
"父皇......"孤云伏身抱住大帝的尸体.流下泪来.
报仇?要我将这对姐弟碎尸万段?要我斩杀冷家最后的传人冷烟凌么?
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二十二
"有人闯入祭坛拉!有人闯入祭坛拉!"
朝臣慌乱的声音响起.
刷刷四声,烟凌,莫菲,鲁鸣,梁空玄已经站在了祭坛之下.
看到祭坛之上几乎是惨不忍睹的惨状，五个人在那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而 已。
红莲剑竖立在祭坛之上，散发出不可抵挡的杀戮气息。
红莲剑出鞘之时,剑刃所指之处必将陷于血与火.骨肉离散,挚爱分离,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