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赌王肯定对自己产生了浓浓的戒心,如果知道对面坐的是自己的话,是一定不敢上赌桌的。 但是他有终极buff:两块黑灰。 故而想让赌王认不出他来,完全不成问题! 好的,到目前为止,计划都堪称完、完美……呸,还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要上赌船,必须要有足够的身份地位。
而他既然又想隐姓埋名,又想登上赌船,就必须要—— 包装自己。第75章 赌王听到顾奕新身受重伤, 不日便将不治身亡的消息,先是将信将疑。 中间人信誓旦旦:“我亲眼看见他先是被砍了一刀, 随后又中了一支毒箭, 紧接着被一脚飞踢自上而下踢中天灵盖, 险些丧命之际,被五百米外射来的一枚子弹轰中胸口,随后一记老拳砸在他下巴上, 将目标远远击出十米远, 落在马路对面。”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 他还拿出一个ipad,塞进赌王手里。 赌王点开照片, 第一张是航拍的“顾奕新与杀手M-Z屋顶对峙图”, 第二张是扑街在马路边的顾奕新的背影, 周围全是血啊。 赌王自然没有那么傻:“这张照片根本看不出来图上的是不是本人。” 中间人傻笑:“我怎么敢忽悠您呐!不信您自己看看接下来的新闻,这顾大少好歹是个名人,出点事能没有报道吗?” 赌王沉思。 中间人又道:“还有他们家那口子,您这几天找机会去搭个话试探试探, 一定是愁云惨雾。” 赌王心想就是没这事他陆铭时也高兴不起来, 他最近可是摊上事了。为什么赌王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当然是因为那事里头也没少掺和他的手笔。 提到陆铭时,赌王心思又活络起来。 陆铭时经营上的天赋无疑是非常优秀的, 只不过略微优柔寡断了一点,有一点对于商人来说过分多余的仁慈。 赌王蛮想吞并陆氏,借陆家的壳子把自己的资产洗白,但他并不想跟陆家撕破脸。 最好是将陆铭时蒙在鼓里, 紧要关头出来替他出个头,让陆铭时对他“保全了陆家的产业”感恩戴德,然后心甘情愿地为自己做事。 唔,到时候再让他在自己这二十多个儿女中随便挑一个结婚,年轻人培养培养感情,这子孙代的事他也不用愁了。 于是赌王在愉快的畅想之中把钱付了,并将中间人威胁了一番。 “明天我会亲自去向陆总确认情况,如果和你说的有偏差,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中间人点头如捣蒜,然后赌王一走,立刻将他的话转述给了顾奕新。 * 顾奕新很明白,接下来,就是考验演技的时刻了。 他正沉思着具体该如何包装自己,陆铭时的手机响了起来。 陆铭时拿出来一看,也半点不避着顾奕新地开了免提,接通了电话。 一通又长又无聊寒暄和打机锋之后,赌王终于试探着开口:“顾少最近还好吧?” 陆铭时立马警觉起来了。 他瞟了一眼顾奕新,顾奕新拿过一打厚文件,在文件的背面写道:“说我在医院重伤不治。” 陆铭时虽然没大明白这两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结下了什么梁子,但还是照做。 “不大好。”陆铭时的语调有些微妙,“能不能醒得过来还不确定,医生说……” 赌王急切问:“医生说什么?” “说是……” 陆铭时实在是不想诅咒顾奕新,顾奕新却又在纸上写:“活不过三天了。” “……说是三天不醒来……就醒不过来了。” 陆铭时纠结道。 赌王内心一松,自然表示了一番明天来探望顾少云云,陆铭时见顾奕新在纸上打了个勾,便答应了。 电话一挂,赌王无比兴奋。 一是兴奋顾奕新真的要挂了,二是思忖这陆铭时嘴上对姓顾的情深义重,实际上也没听出来语气有多悲痛,看来一片痴情只是陆总对外经营的人设罢了。
陆铭时一头雾水地看着顾奕新:“你在谋划些什么呀宝贝?” “以后会让你知道的。” 顾奕新勾起唇角。 * 顾奕新很少会主动请求陆铭时帮忙做一件事。 所以在他开口请陆铭时陪他演场戏的时候,陆铭时立刻就答应了。 地点:陆家的医院。 角色:病人,病人家属,医生,探病者。 演员:顾奕新,陆铭时,安乔,赌王。 陆铭时和安乔在顾奕新的再三叮嘱下,信誓旦旦保证一定表演到位,感情充沛,完满完成任务。 安乔大力拍着胸脯:“不就是表演吗?我大学是戏剧社成员,毕业后差一点就进了好莱坞,这个角色又是本色出演,真的没有难度!放心吧顾少!” 然而在他大力拍打胸脯的同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一阵小旋风冲进来,泪眼汪汪地捉住安乔的手腕。 黑澈忧虑道:“安安,你别这样,要出气你打我呀,你打自己打坏了可怎么办?” 安乔:“……你床上的绳子解开了?” 黑澈傻白甜地憨厚一笑:“我已经好了。” 安乔捂脸不忍道:“你要不来这一出就可以出院了,但是现在看来……显然是还没恢复好。哎,护士长,找几个人过来,再绑两天罢。” 陆铭时注视着黑澈与安乔,疑虑道:“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吗?” 安乔苦笑:“大部分都想起来了,就是感情区域记忆混淆,非把我当成他的梦中情人。没办法,慢慢治疗吧。” 说着抬手招了招,进来几个医生护士,合力将黑澈抬出去了。 黝黑的壮汉横躺着被几名壮年医生扛出门去,兀自撕心裂肺地叫着“安安”“安安”,手伸向安乔所在的方向宛若尔康。 扛着他的医生们纷纷忍笑,忍到肩膀打抖。 安乔正色:“不要笑,我们作为医生,对待病人要有耐心,不能嘲笑他们。不然等病人神智清醒了,知道自己曾经如此被人嘲笑,是会很难过的。” 医生们老实地带着黑澈告辞了。 陆铭时道:“黑澈老是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黑叔叔也挺着急的,你和米国那边联系联系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家吧。费用全部我来出,人是在我家里出的事,我一定得负责。” 安乔叹口气:“陆总,这话你刚开始就说过啦。我很早就和那边联系过,请他们派最专业的团队过来会诊。黑少已经经历过了完整的治疗,他现在想不起来,我们最终认为,是因为他自己不愿意想起来。这不是大脑的问题,是心的问题。感情问题,医学也束手无策。” 陆铭时意外地挑了挑眉,刚要再说点什么,一直躺在床上的顾奕新终于掀掉面罩坐了起来,呼哧呼哧喘气。 安乔这才想起来:“哎呀,顾少的氧气面罩没有接氧气。” 顾奕新喃喃:“我说这氧气闻着怎么像二氧化碳呢。” 安乔:“顾少说笑了,氧气和二氧化碳还能闻出味道来么……来我给您做个心电图。哎呀,心率过150了……” 正说着,一名负责报信的小护士步履匆匆冲进来,尖叫道:“来了来了!人来了!” 陆铭时眼疾手快把面罩重新给顾奕新戴上,安乔给接上氧气,顾奕新躺回床上开始闭眼装死。 赌王进门就看见一条缠了厚厚绷带的腿高高悬起,一名医生神色凝重抱臂看着器材监视器屏幕,陆铭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握着顾奕新的右手,神情忧郁。 赌王走近些,看到的顾奕新比他想象中还要惨。 年轻人面色惨白,要知道顾奕新已经够白了,所以不可能是粉底液涂出来的,没有哪个粉底液的色号能比他更白了。 顾奕新的右腿高高架起来,右手被陆铭时握着,左边袖管和裤管却空空荡荡。 赌王震惊道:“顾少的左手和左腿……” “没有了,先生。” 安乔代替陆铭时回答道。 赌王唏嘘不已:“顾少怎么会遭此不测,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下这种狠手?” 陆铭时摇头疲惫道:“还在调查。” 安乔介绍了顾奕新的伤情:“非常严重,胸口中了一枪,天灵盖遭受重击,颅内出血,下巴骨折,全身二十三处骨折,生命垂危……下手太狠了。” 赌王放了心,安慰了一番陆铭时顾少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话,陆铭时低落地听着,最终顺利地送走了赌王。 陆铭时在病房里陪床,安乔代替老板送赌王出来。 走到门外走廊上,赌王确定陆铭时听不见,掏出一张名片给安乔。 “久仰安医生医术高明,在陆家的医院里当一个主任,实在是委屈了安医生。不如跳槽来我这,直接从院长做起,工资随你开口,如何?” 安乔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走廊尽头正被两名男医生押送去上厕所的黑澈向这边张望,将赌王拿着什么东西凑近安乔的画面看得清清楚楚。 卧槽,什么东西又老又丑,还来勾搭我们家安安! 没看见他满脸不愿意,急得都要哭了吗?! 黑澈猛地挣开束缚,飞也似的扑过来,biu~把赌王按倒在地,左右开弓就是十个耳光! 安乔:“……” 医院路人:“……” 赌王气疯了,根本看不清穿病号服的黑澈长什么样子,脸被揍成猪头,眼睛都肿了起来。 他大喊要报警,一声问候黑澈家女性亲戚的粗俗谩骂刚说了半句,黑澈又是一顿左右开弓,这次抽得赌王掉了四颗金牙。 赌王还想挣扎,黑澈索性一拳砸在他下巴上,世界安静。 各科室和病房不断有人开门查看动静,加上走廊上来往的群众,大家纷纷开始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概是有坏人表白不成,恼羞成怒,试图侵犯安医生,然后这位病人除暴安良,勇救主任吧。” “啊,那不是最著名的暗恋安医生十八年的66床的病人吗?我之前嫌他太黑太土配不上安医生,可是他揍人的时候讲真还蛮帅的……“ 黑澈见赌王晕了过去,满意地站起来拍拍手,深情地看向安乔:“安安,我搞定他了!” 安乔无力地扶住额头,感觉自己也快要断气了。 黑澈立刻冲过来,先是把揍过赌王的手在病服上蹭了又蹭,这才小心翼翼地扶住安乔。 安乔有气无力问:“你仔细看看这个人,认识他吗?” 黑澈仔细一看,大惊失色:“安安,这个人是不是很厉害,我是不是闯祸了?” 黑澈瑟瑟发抖。 安乔叹了口气,向那两名来自精神科、正因为没看住黑澈而自责的男大夫勾了勾手指。 “不要怕。”安乔对不知所措的黑澈慈祥道,“医生永远有办法。来,现在让我们努力一下,为你开一个短期精神异常证明。” * 赌王醒来时,感觉浑身散架,他懵了十分钟才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咬牙切齿要找那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算账。 “我要报复他全家!” 下属胆战心惊道:“老板,那是黑总的儿子。” …… 赌王冷静了一下。 “先不买凶了,找律师过来,送他进去受点教训。” 下属犹豫道:“老板,报过警了,警察说他现在这里有点问题,不负刑事责任……” 赌王:???第76章 顾奕新从病床上爬起来,陆铭时帮他拆掉病号服的扣子, 露出完美的胸膛, 以及没了的左手。 随后两人一起拆掉了右腿上缠着的厚重的石膏。 顾奕新活动活动麻了的腿,陆铭时面带犹豫地看他, 似乎有很多顾虑。 “你很少会隐瞒我去做一件事。” 顾奕新思索后答道:“我想你需要专心工作。” 他赤裸着健美的上半身, 站在窗边俯视着医院周边的喧嚣尘世, 深沉道: “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可能需要离开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你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想念你和崽崽的。” 六月的阳光照耀着广袤的大地,行道树的绿在阳光下愈发显得深润可爱。 少年近在咫尺, 身影却如此遥远,仿佛随时要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