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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系小夫郎——by陆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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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莫世安。

  三个字,小雨细细在嘴里嚼了嚼,久违的快乐让他昏了头脑。

  他急切地回答道:“钱小雨。

我叫钱小雨。

”  ***  这边春心萌动,那边也其乐融融。

  江天天与大哥在铺子里,兄妹俩第一次单独相处。

  店里食材充足,江天天每天都自己做饭。

宋煦经常提醒她不要省,但她总是吃得小心翼翼。

  但今天不一样,今天大哥来了!  她高兴地做了两个大煎饼,与哥哥一人一个,还冲了一碗甜面汤。

  这桂花红糖是宋煦买了放在灶房里的,有时候夫夫俩早上起得太早来不及在家吃早饭,便会到铺子里吃。

  甜面汤就是他们青睐的一项美味。

  因为糖比较贵,宋煦他们每次做这个都会多做一些,让田小庆和她一起喝。

  不然她肯定不敢动的。

江天天想。

  但是今天是特别的日子!  没有爹爹打骂,虽然娘亲不在,但是有大哥啊……  江大哥面色阴沉,但看着江天天快乐地忙碌,心中又有些温暖。

  自上次与小妹一别,已经过了大半月。

  他去隔壁镇帮人做工修房子,一直修到昨天。

  没想到回到家后,却完全没看到小妹。

  他麻木地生活,看谁都没多少感情,对这个小妹更是没有爱怜。

除了上次给她十文买东西,几乎就没有对她好过。



  可当他发现小妹突然不在了,心中却涌起了陌生的担忧。

  他问小妹去向,爹娘均闭口不言。

  他开始后悔上次自己草率的提议,怕她遭遇了什么不测,反省自己这个大哥是不是根本就不配当。

  直到他娘悄悄地跟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小妹出息了,她能去别人铺子里帮工,一天还供家里十文的开销。

  大哥一开始有点高兴,但娘亲随即担忧道:“儿啊,可前天,那马掌柜突然亲自来了……他说还是想要抬了小妹,宁可多加钱,给我们足足八两银子!”  大哥愣了愣。

  “我就说,给点时间考虑考虑,儿啊,要么你去找天天……问问她?闺女还是要嫁人啊,不嫁人,以后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马家肯出这么多来聘,肯定对她有喜爱,那过门后日子也不会太苦……”  江大哥脸色愈来愈沉,他娘后来也讪讪地不再说。

  但江大哥心里闷得慌,便要去铺子找小妹。

谁知铺子门没开,他一时不知道该去哪儿找,犹豫间就站在门口发呆。

  之后便将小妹等到了。

  小妹好像胖了一点,不再是以前那像根柴火似的干枯样子。

  桌上的饼是他没见过的样式,喷喷香,甜汤也很好喝,沁人心脾。

  小妹叽叽喳喳地说着老板对她多么多么好,中午还带她去村宴,吃了多少多少肉……  江大哥在这一刻突然明白了做哥哥的感觉。

  他将他娘让他问的问题咽到了肚子里,决定只要他在一天,永远也不让那马掌柜再来打扰小妹。

  ***  浴桶。

  大浴桶。

  宋煦与小春刚吃过饭气氛就很不对,我不看你你也不看我的,脑子里想的全是浴桶。

  这么大一个浴桶,得烧多少开水啊!  好在下午的家务活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两人有一晚上的时间来烧开水。

  宋煦蹲在火膛前,脸都被烤红了。

  “……我早就说要赶紧把灶砌大一点,再加个锅。

我们家这一个锅,耽误多少事,你看每次蒸饭的时候都要再弄个瓦罐,就算蒸起来还好,那洗起来也麻烦啊!”  小春:“……好吧。

”  宋煦点点头,暂时满意,不一会儿又提意见道:“新桶,先刷一下,再烫一下。

这一锅水好了先拿去……对了这一趟趟太麻烦了,你把桶拿进来——”  小春啪地抢过他手里的火钳,终于发了火:“自己去!”  宋煦摸摸鼻子跟小春换了位置,自己捣鼓那浴桶去了。

  一锅锅的水倒进去,热气渐渐在房间里蒸腾起来。

  家里不大,宋煦便把浴桶放在了房间——否则,难道在柴房,在厨房,在餐桌旁边洗鸳鸯浴吗!?  富贵人家的屏风,自然不会出现在这样的小屋里。

浴桶正对着床,倒也大俗……大雅。

  小春把外间收拾好,一进房门,就瞧见了正襟危坐在床边的宋煦。

  “?”小春看这架势,不禁后退了一步。

  两人隔着浴桶面面相觑,小春面无表情,脱了外衣挂上衣架,接着脱里衣。

  宋煦:“…………”  比谁脱得快?我怎么能输!  冬□□服多,两人却越脱越快。

脱到后来,他俩都呼吸急促,面色潮红,水汽氤氲间,模糊了无限风情。

  两人冲动地亲在一起,又扑通一声双双扑进浴桶。

  小春在宋煦耳边轻声道:“不是说闺女双儿都喜欢吗?招赘也行?……那我们要一个?”  水花四溅,漫到地上,越涌越多。

混合着沙哑的喘息,水光倒映着灯影,昏黄暧昧。

  宋煦心想,果子果然要放放才好吃。

  看这投怀送抱的,多带劲啊……  ***  这个冬至与往年没什么不同,直到睡下时,彩秀都是这样想的。

  她没尝过甜,便也不知道苦。

  她不知道家人团聚的滋味,不知道和乐美满地喝着小酒吃着肉的感觉。

  所以她心平气和地睡下了。

  夜半风声大作,打得脆弱的窗纸沙沙作响。

  彩秀被冻醒,起来披起衣服检查了一下门窗,却突然听见咚的一声。

  “谁!?”彩秀警惕起来。

  她佝偻着身子,点燃油灯,小心翼翼地来到院门前。

  好一会儿,院子里都再没动静,她便悄悄上前,把耳朵贴紧了门……  “咚!”  “啊——!”  一声剧烈的锤门声炸在耳边,震得破旧木门上簌簌往下掉碎屑。

  彩秀被吓得尖叫一声,心如鼓擂。

  还没等她缓一缓,一声声撞门更加急促,她转身逃进房间,却只抵挡住一时半刻。

  不一会儿,三个壮汉撞进门来。

  其中一人提着刀,笑道:“这不是我们的头牌彩秀嘛……怎么这么快就人老珠黄了?”  “是不是被爷们草得太多了?哈哈哈哈——!”另一人附和道。

  彩秀避无可避,脑子里一片浆糊,只知道软弱地摇头。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强盗,嘴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翻她的柜子。

  柜子里没有多少贵重物品,唯有一点银钱,是她最近才攒的。

  她明天便要还租子,即使不能全还上,有那么一点也行。

  但如果一点没有,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

  可眼前的强盗们,丝毫不顾她控诉的眼神,只是肆无忌惮地翻箱倒柜,还不时在她身上动手动脚。

  彩秀太害怕了。

她既怕眼前的强盗,又怕明天交不出租子。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很累。

  壮汉们找遍了全家也找不出什么好东西,塞了钱袋在怀里,还颇有几分不平。

  三人对视一眼,便想在彩秀身上讨回来。

  她曾经是个名妓,就算现在脸上丑了些,不点灯也不碍事不是?  一只油腻粗糙的手摸上她的大腿,彩秀顿住,大脑一片空白。

  无数记忆闪回,她突然暴起,尖叫着推开压着她的人,抡起一旁的凳子就砸下去。



鲜血迸溅,伴随着男人们的怒吼,彩秀寻了个空档夺路而逃。

  身后的脚步声如同催命的符咒,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向前跑,再跑,跌跌撞撞的跑。

跑到呼吸间都是血的甜腥味,鼻腔里麻木得没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泛起灰蓝色的亮光,她这才站住脚步。

  茫然四顾,一片洁白。

  彩秀这辈子没有出过春阳县,她站在这里,茫然得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

  她穿着白色的里衣,就盯着那一线光亮看。

  那是日升之东。

  灰蓝越来越亮,与那线一同膨胀的,还有一行小小的黑影。

  那是从另一边走来的一队人马,浩浩荡荡,不下百人。

  有人举着华盖,有人抬着空无一人的轿子,有人持棍威慑。

马儿脖子上戴着铃铛,随着人行渐近,叮当作响。

  啊,那一定是钱三狗。

  是了,钱三狗昨天也要回乡祭祖,怕是今天才回来。

  彩秀想着,却一动不动,仿佛一颗扎根的野草,火来了也能心甘情愿地成灰。

  可突然有人冲上来拽了她就跑。

  彩秀反应不过来,她跌跌撞撞地被拽到了旁边一个大草垛的后面。

  “你不要命了!?”  彩秀这才抬头,面色已然青紫,却还是勉强认出了人。

  “……宋恩公?”  宋煦与小春已经在这里躲了一会儿了。

  他们昨晚胡闹了一通,早上起晚了。

平常他们天没亮就应该到铺子里包饺子了,今天却还在路上。

  谁知道一路赶着赶着,后方突然出现大队人马。

  大石村在春阳县的东边,进县的路宽阔好走,有商人来往并不稀奇。

但排场铺那么大,又有标志鲜明的华盖,宋煦和小春内心都报起了警铃。

  他俩往前跑了好长一段,见甩不掉,就赶紧找了个大草垛躲了起来,准备等钱三狗过去了再进县。

  谁知道那叮叮当当的车队还没来,春阳县的方向却歪歪扭扭走来一个人。

  宋煦起初以为那是个乞丐,可定睛一看,越看越像他认识的人。

眼看钱三狗都快要过来了,他这才冒险把人拉了进来。

  彩秀婶头发蓬乱,神色惊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宋煦把棉袄给彩秀婶披上,三人屏息。

  天越来越亮,白雪映衬下,更是亮到刺眼。

铃声渐近,百来人的脚步踏在雪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就在此时,变故陡生——  只见不知从哪儿窜出一个干瘦的男人,他举着一把砍刀,向钱三狗的车队冲去!  “钱、三、狗!”那破锣嗓子嘶哑尖锐,宋煦心中一紧,不禁探出一只眼睛。

  “你作恶!你作恶啊——!”  车队混乱起来,马儿惊慌地扬起前蹄。

  那人面对百来人的车队,仍然像蚍蜉撼树一般渺小。

  可他怀抱一腔孤勇,固执而绝望地呀呀着向那马车冲去。

  “你作恶——我杀了你——!”  唰的一声,血花飞溅。

  那男人的咽喉被割开,喷出高高的血柱,最后散落在皑皑白雪上。

  他仅仅倒在了三步之外。

  宋煦心神巨震,把小春摁在怀里,捂住他的眼睛。

    ☆、第 25 章  宋煦一路悄悄跟到乱葬坳。

  他眼睁睁地看着几个侍从, 将那死掉的男人如同一个麻袋一般扔到沟里。

  那可怜的尸体嵌在雪地里, 被随便几铲雪淹没。

  没了。

  等到侍从离开,宋煦让小春待在上面,自己就要下去看看, 却被彩秀拦住了。

  “恩公……别下去。

”  她冻得抖抖索索, 眼神却回复了一点清明。

  “这是乱葬坳,下面脏……”  乱葬坳。

  宋煦头皮发麻。

  “所以就直接把人扔在下面!?连埋都不埋一下?”  彩秀茫然道:“为什么要埋?顶多草席一裹……附近会有野狗和一些吃肉的鸟儿来,丢下去的人,没过多久就成了白骨。

”  宋煦半晌说不出话, 彩秀却叹了口气,悠悠说道:“况且,这人, 我认识。

”  原来这干瘦男人曾是县里的一个泥瓦匠。

他普普通通,娶了个双儿,生了个闺女。

  唯一值得一说的,大概就是他家夫郎的肚子不争气, 闺女之后再无所出。

  五年前, 闺女十八了。

家里见招赘无望,便想将她嫁出去, 左右一打听,便看上了附近村里的一家农户。

  这家农户家底殷实,而泥瓦匠只有一个闺女,也拼命给她抬嫁妆。

  因此这位新嫁娘,有了一场风光的大嫁。

  那时钱三狗才刚在春阳县站稳脚跟, 没来得及干太多天怒人怨的事情。

  他那日正巧上街,一眼就瞧见新嫁娘美丽的身影。

她笑得一脸幸福,胭脂红妆让这个平凡的姑娘,在那一刻展露了惊人的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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