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就他们俩也不用忌讳,蒋胖子把店里最近的账本搬出来,两人就一边喝茶一边聊了起来。 管了大半年的店,现在的蒋胖子已经不像开始那会什么都得他超心了,账本写得也是清楚有条。 他教的现代数字计算记账法也用得十分熟练,只要不是特别大的数目,很快就能心算出来,如果再历练几年,胖子在生意上肯定本事不会差。 不过蒋胖子也很疑惑霍承毅教他的东西,不管是算术还是店铺的超前思想经营方法,都是他前所未闻的。 “蒋老哥,你忘记当初我在镇上混的时候最喜欢去哪里了?码头。这天下大得很呐,没事儿多去码头跟那些走商交交朋友,会学到很多的,咱们铜牛县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对于没办法解释的事情,霍承毅一贯风格就是故作高深莫测的瞎忽悠。 蒋胖子也没读过多少书,市面也仅限铜牛县,哪里能跟他斗,再加上心里长期养成的崇拜,忽悠过去根本不是事。 这也是霍承毅为什么选择做吃食而不是其他生意,因为他的奇特实在太多,做日常生意是最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即便有人发现他的不一样,但也不会过多关心和在乎,对别人来说他就是个捣鼓吃食发财的小商人而已。 没两句胖子就把惊奇的疑惑给抛到了脑后,开开心心把注意力转移到数银子报账上。 串串生意最火的时候就是冬天,过年之后还有元宵,县城里的人流量是一年中最大的时候。 而经过之前的一系列炒作宣传,再加上果酒的特色,他们蒋记店现在已经迅速跻身铜牛县的名店之一了。 这两个月光是串串方面,他们店里每天的纯利润约莫是五十两,两个月就是近三千两。 而外卖汤底虽然没这么多,但还是出乎预料。 由于过年元宵这些节日,家家户户都会串门请吃饭,不少懒得做饭的就喜欢买他们的串串汤底回去。 这样既方便,又节约,并且一大家子围在一起吃串串那节日的气氛更是热闹。 所以这两个月外卖的汤底总利润竟然达到了八百多两,实在是一个惊人利润数字。 “不过也就这两月赚了,等天气热起来咱们店的生意怕是就要少很多……” 蒋胖子数着银子是又高兴又犯愁。 串串赚钱的时间也就那么几个月,天气一热吃串串的人就不多了,毕竟味道再怎么喜欢,大热天的吃这么燥火也受不了。 不管什么生意,他都有个淡季。 “这个没关系,等天气热了咱们就改做酒楼,到时候我再跟你说,这次果酒赚了多少?” 霍承毅不担心这个,他现在只想知道这次能分到多少银子,够不够买后山。 “果酒因为是限量卖的,每月利润都差不多,两个月除去分给我们店的售卖佣金,大概有一千六百多两。” 也就是说,两个月的时间,这次串串店加果酒的利润,他能够拿到两千多两!
这数目实在惊人,不过想想镇上就他们一家店,以及镇上人流数目,垄断生意赚这么多也不足为奇。 如果他们店再大一些,怕是还不止,这两个月忙得值了。 现在这些银子买下后山也是完全绰绰有余的。 不过买山不是小事情,不像买田村子里正做主,是要去衙门办的,他还得喊蒋胖子出面跟他一起去衙门。 “蒋老哥,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看这两天那天有空,你再跟我去趟衙门吧,我想把我们村后面那山买下圈果园……” 谁知一直爽快的蒋胖子这会忽然为难了起来。 “这……老弟你说到这里,我还有件事忘跟你说了。” “什么事情?衙门出事了?” “不是出事也差不多了吧,我姐夫辞官了……” 蒋胖子愁着脸。 他们生意之所以能做得这么顺,除了经营,最大的原因还是借了他姐夫县令的风头狐假虎威,现在方县令辞官,就意味着他们没靠山了。 “我听我姐说京都最近好像不太太平,那些大官斗得厉害,下面不少小的都遭了殃,我姐夫你也知道,就是个捞油水的猪脑子,听到风声就吓怕了,过年去递的辞书,半个月前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养老去了……” “现在新的县令还没定,衙门暂时由主薄做主,我之前跟那主薄的关系不太好,你去买山他怕是要坑你不少……” 何止不少,像他们这种小地方的衙门想要坑谁,绝对是把人扒层皮走才安心的。 “霍老弟,依我看买山的事情先放放,山上的野果雇村里人去摘,那些都是无主之物衙门暂时不会管,等新上任的县令来了,咱们打好关系再办。” “恩,也只有如此了。” 他们赚钱也不容易,没道理让一个小小主薄扒层皮走。 就算要坑也得让新县令坑,银子送出去能换个人情交际回来,现在送出去实在不划算.第106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 朝廷上面的事情变化莫测, 霍承毅也十分无奈。 像他们这种白手起家的小老百姓做生意最愁的就是关系靠山,方县令辞官跑了,以后没有唬人的名头,他们怕是要遇到不少事情。 这是没办法避免的事情,只看下一任县令来了再打关系吧。 买山的事情可以缓,但果园必须尽快围起来,山上四季都有野果,去年的酒已经买了一半了, 他们得把今年酿酒的事情提上日程。 唯一庆幸的是这里的人土地产权拥有意识不强,就算后山还没有买下来, 只要跟村里人说通, 后山圈果园就不是问题。 霍家现在在村里的威信已经不同往日了, 谈不上登高一呼百应,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给蒋胖子道完喜回去,霍承毅就把村里人召集到祠堂, 说了下他要圈果园的打算。 他只是让村民不要破坏山上的野果,并不是不让大家上山活动。 并且到时候果子成熟他还会出钱雇佣大家去摘果子,有好处村民就没意见,全部举双手赞同。 而之前被何庄休回来的那些娘子夫郎霍承毅也做了编制,让这些人负责山坡野果的施肥剪枝照料,全部安排妥当。 手了有银子, 一直被耽搁的‘霍记调味’就可以尽快开业了。 工厂已经做了不少的酱油腐乳和豆豉等商品出来, 是时候开始销售。 而且估摸现在着日子,相信最多一个星期天气就会彻底暖和, 到时候河面冰化,各地窝了个冬天的商贩们就要出门做买卖。 届时铜牛县的中转码头热闹起来,路过的商贩就能把他们的商品带到外地去卖,一个传一个打响名声。 铺子的装修早就弄好了,位置还是在码头,不过不是之前刘记的那个铺子,挨着不远。 如果到时候有他们之前发过名片的商贩来进货,也不担心找错地方。 选了个好日子,放响鞭炮,‘霍记调味’就正式开张了。 为了让大家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以及酱油腐乳豆豉等东西的吃法,霍承毅还特意在店铺门口摆了个试吃摊。 就像当初在船上吸引那些商贩一样,香味飘出去不怕顾客不好奇围过来。 开张这天为了把动静闹大,霍承毅非常舍得花银子请了一个戏班子过来,围着整个县城舞狮跑了好几圈。 像霍大伯、郑家还有他丈母娘周大花这边也都跑来凑热闹。 霍大伯郑叔跟他大哥还送了不少礼,果酒又分了几百两几家人都高兴得不得了,他开店大家自然要送礼捧场。 总之‘霍记调味’开张这天弄得是非常热闹,铜牛县没人不知道码头有这么个小店铺开张的。 本来开始大家还只是看个热闹稀罕,可之后怀着好奇的心情去围观过后,闻着霍记店铺门口散发出来的香味瞬间态度就变了。 尤其是离得近的几个酒楼饭馆掌柜出来凑热闹,闻见香味就敏如的看到了商机。 等到再试吃过霍记加入了酱油、腐乳、豆豉等东西调味出来的食物,开业当天这些做吃食的掌柜们就买了不少回去。 至于镇民们买的就少了很多,新东西大家都只是抱着尝试的态度购买。 所以开业前几天店铺的业绩并不是太理想。 但这种情况也只是持续了几天而已,等到回头尝试过霍记店铺的东西后,大家的购买态度就呈直线上升般的热情高涨。 尤其是住在乡下的村民,像乳腐豆豉这种可以做菜又可以当咸菜直接下饭,并且售价还便宜食物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 大家早就吃酸菜咸菜吃腻了,这下有了实惠便宜的新口味当然要换。 酒楼饭馆那边情况也差不多,他们有大厨在,只要有调料那些厨子就会想尽办法研究新菜来吸引顾客。 想想镇上有多少酒楼饭馆,一笔一笔的订单下来,数量简直不可估计。 如果不是霍承毅考虑到要给跑商的商贩留货,把商品的名气往外面做,就铜牛县的销量他那小工厂真是供不应求。 之前投资的生意终于都开始相继回本了,每天回家算着账本,霍承毅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事实上他也是担心失败赔本的。 再看看肚子越来越大的小白,从年前忙到现在的辛苦也不觉得了,日子是越过越有盼头。 . 时间匆匆过去,转眼就到了三月末。 在村民忙着春耕下种、修路的时候,春试结束,去郡县考试的读书郎们终于回来了。 春试结果不仅考生家里人关心,同村的村民也同样紧张。 毕竟士农工商,这里推崇文人,村里要是出个有功名的人物,真是光耀整个村的人。 这次黄溪村一共去了三个人,分别是霍祝源、廖博才、以及陈钰祖。 村里其实还有好几个读书的,不过只有三人是有出息的,十几岁就考上了童生。 虽然童生算不得功名,不像考到秀才就能得到朝廷的照顾,能够免税领禀米,但童生是功名路的第一步,这一关就会刷下去不少人。
当初他们村出了三个童生,可是在十里八乡出了一次大风头。 今年黄溪村的祖坟又冒了青烟,一下子出了两个秀才! 霍祝源和廖博才俩双双考中,陈钰祖则名落孙山失利。 这消息由官差传回来,当即就让整个黄溪村的村民高兴得跳了起来。 霍大伯一家喜极而泣。 廖婆子更是扬眉吐气的在门口都快笑傻了,霉了几个月,她家终于要走好运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儿子能行,有钱算什么,当官才是光耀门楣!” 春试结果出来,廖家两口子在村里溜达了好几圈,见人就说这句话,尤其还专门跑到霍家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想把这么久的憋屈给找回来。 但可惜的是霍承毅压根就没把她们放在心上。 村里人见到廖家的也就笑笑不上去多交流。 大家都不笨,廖家出了个秀才又怎样,霍家这边也有个秀才郎啊。 再说以廖家那种自私的性格,就算以后廖博才真当官了,怕也是会举家搬走去享福,根本不会为村里做点事情的。 但霍家就不一样了,霍大伯是里正,为人又仁义,以后他家二小子当了官多少肯定都会提携村里一二。 而且现在霍家就出了个霍承毅,已经让他们得了不少惠顾和甜头。 这番相比之下,傻子才会为了前程不确定的廖家而得罪霍家。 所以想要炫耀出气的廖家目地注定是要落空的,没人理,嚷嚷得无趣了最后只能憋屈自个儿回家乐。 至于根本就没考中的陈家则更加乌云密布的惨淡。 其实吧,本来陈钰祖没考中也没太大的问题,功名不好考大家都知道,考上一辈子都不中的也大有人在。 就霍祝源和廖博才也是考了好几年这次才考中秀才的。 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次村里去的就陈钰祖落榜,有了比较就突显高下了。 再加之陈钰祖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当初退了周家的亲后也没答应别家,嫌弃村里的姑娘小哥太粗糙,想高中后娶镇上的小姐闺女。 以至于现在陈钰祖都二十二了没成亲也没有定人家。 陈家平日待人处事也充满着傲气,嫌弃村里人。 眼下陈钰祖没考中,村里就有不少幸灾乐祸的人议论了,让本就大受打击的陈钰祖羞愤得回来后就没有出过门。 周大花也蛮幸灾乐祸的,憋着陈家多年的那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大家都是乡下农户,让当初陈家考上童生就嫌弃她们周家,还好当初陈家毁约,她儿子才能有另一番际遇,遇到个真正疼爱的人。 所以说这指腹为婚还真不能轻易定,谁知道以后孩子们会是什么样,乱点鸳鸯谱可真是会害儿女一辈子的。 他们这周陈两家、霍廖两家就是现成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