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情一步步走向她,靠近她,带着戏谑和杀气。 封雪瑶长剑对向她,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和不安,“你这个魔头,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姜离情轻笑。 她想后退,脚下却动弹不得,她的长剑对向姜离情,手却在发着抖。 姜离情拨开封雪瑶的长剑道,“你不是很爱惜你这张举世无双的容貌吗?” 难道,他想…… 封雪瑶摇头,嘶声道,“你想做什么,姜离情!” 姜离情拿出无情剑,一把不再熠熠生辉的断剑,却依旧十分的锋利,他将手中的断剑贴在封雪瑶的脸上。 “不……不要!” “怎么?现在怕了?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在乎你这张脸?” 无情剑顺着他的脸轻轻划过,姜离情欣赏着她恐惧,绝望,无助的眼神,这张傲气了那么久的脸,终于不在那么令人生厌。 “封雪瑶,你以前不是很会教训人吗,怎么,如今这张恶毒的嘴变成哑巴了?” 封雪瑶闭上眼睛,她不敢再去望姜离情那对赤金魔瞳,她是封国的公主,她的尊严不允许她如此胆怯。 “呵,你要杀,就杀。” 姜离情捏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你想死?好,我成全你,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本尊的名声,我不会让你死的这么容易的。” 一声玄鸟长鸣而来,封降宸飞到瑶阁,看着遍地的血泊和尸体,他望向姜离情,喊道,“不要杀她!” 玄鸟落地,收起扑簌的羽翼,向姜离情低着头,这是畏惧臣服的表现。 封降宸走上前,看着姜离情,眼前的人看着像他,又不像他,他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固执又善良的人了。 眼前的人,只是魔神,一个魔。 “姜离情,不要杀她”封降宸再次开口道。 霜炼道,“眼前的是魔神尊主,没有什么姜离情。” 姜离情望向封降宸,手中的断剑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样子,他开口道,“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我要杀她,谁也拦不住。” “就看在我曾经也一次次的救过你,不要杀她,留她一命……” “救我,哈哈哈,是啊,你是救过曾经的姜离情,可他在你眼中亦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只因与那个卿卿身影相似?” “不!不是!” “封降宸,你在撒谎!” 封降宸走近他,目光中亦带着真切,“我承认,一开始,我是只当作新鲜,当作曾经回忆的寄托,可是,我封降宸从不强求,我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心甘情愿,一颗真心而已。” 姜离情嗤笑他,“你的真心便是将苍南明珠送给他,让他招惹来无法挽回的杀身之祸!” “一颗苍南明珠,让曾经的姜离情从痴傻中清醒!一颗苍南明珠让他走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封降宸痛苦的闭上双眼,是他的错,是他无法挽回的错。 “是我自私,是我嫉妒楚灵歌!是我一意孤行将苍南明珠给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呵。”姜离情不屑他的道歉。 “封降宸,你知道吗,你的好旁人承受不起,你对他好,却无法保护他,守着他,或许你的卿卿就是死在你对他的好!” 姜离情的话语入利剑刺穿他的心脏,让他痛的眼中泛起猩红的血丝。 “不,不是的……!” 封降宸欲抓起他的手,还未触碰,便被姜离情一掌挥开,“好,我不杀了她,但是她也应受到惩罚。” 封雪瑶眼中噙满泪水,不甘的望着姜离情。 姜离情道,“封雪瑶,若你自己去圣殿的锁云楼思过终生,我手中的断剑便留你一个完好的颜面。” 封雪瑶闭目,轻点头,两行泪自眼中溢出。 姜离情不再看他们,转身离去,封雪瑶身上的禁锢也随之散去,她睁开双眼,此刻又泛起狠毒的目光。 她手中长剑毫不留情的向姜离情心脏刺去,“去死吧!” “尊主!”霜炼反应即使,立刻持剑挡去封雪瑶的偷袭,二人打斗在一起,封雪瑶招招狠毒,皆致命。 百里霆欲上前帮忙,被姜离情拦住。 “雪瑶!”封降宸厉声唤道。 姜离情飞向霜炼,唤出焚情握在手中,封降宸看到姜离情手中的焚情,连忙上前阻止,“不要!” 焚情未化出箭羽,姜离情将霜炼护在自己身侧,焚情带着神力和灼灼烈焰袭向封雪瑶。 封雪瑶整个人飞向空中,封降宸一把接著她,带着她落在地面。 焚情还散发着灼灼星火,姜离情握紧手中焚情,看着封雪瑶倒在封降宸怀中,一声嚎叫划破瑶阁。 “我的脸!我的脸好痛!啊啊啊!!”封雪瑶大声的哭喊。 她的脸被焚情灼伤,脖颈,手指,只要透露在外,均被伤到,整个左脸全部都是片片的伤痕,衣物也被烧的残缺破碎。 “咎由自取!”姜离情转身离去。 “啊!我的脸!”封雪瑶的哭喊回荡在整个封国王宫,被焚情所伤,痛苦难耐,而且无法治愈。 “皇兄!我的脸!杀了他,杀了他!”封雪瑶嘶声力竭的哭喊,她此生都要伴着这一脸和满身的伤痕。 ☆、互相伤害吧 第86章 微风吹过,北国王宫四处飘散着梨花的香味,带着淡淡的清甜。 透过窗望去,楚灵歌坐在无心殿的书桌前依旧在作画,身影稍显落寞,如今只剩他一人在这偌大的北国王宫。 长公主楚夭带着莲儿回了莲山居,阿澈和年少的叶氏新任族长在叶氏门下,如今,连和他说话的人也寥寥无几。 他的心在痛,情蛊无时不刻的在折磨着他,嘴角不禁滑落一丝鲜血,滴落在画中的梨花上。 他低头看去,那朵洁白的梨花沾染鲜血,变得妖冶,灼眼,他的手捂上心口,思念多一份,便更痛一份。 姜离情倚身在远处的楼阁,望到楚灵歌苍白的面容,嘴角挂着血迹,他站起身,想去看看他,想去他的身边看看他。 他总说自己固执,他何尝不是,宁愿忍受折磨,日夜憔悴,也不愿来找自己! 楚灵歌,你果真是心狠。 他的脚步想要迈去,却生生止住。 只见李若初端着药碗来到楚灵歌的身边,他每日都在楚灵歌的身边,每日的药一次不落的给楚灵歌送来。 就算自己划伤他的手,就算自己如今是魔神,李若初依然不惧自己,时刻伴在楚灵歌的身边。 他果真不怕自己杀了他? 姜离情眼中酸了起来,心里更是酸楚,他真的好像曾经的自己,他不知何时也竟然开始怀念曾经的自己。 李若初……李若初…… 姜离情口中轻念这个名字,果真是人生如初见,一个妙人。 楚灵歌会喜欢上他吗?姜离情望着无心殿的二人,那个地方充满自己与他的回忆,那是自己曾经才可以住的地方。 那个地方曾经只有他和楚灵歌,没有第二个人。 不!不是的! 这北国的一切都应该是他们的,楚灵歌亲口说过只会对他一人那么好,北国的雪是他的,无心殿是他的,北国的梨花,遍地千山暮雪都是他的! 包括楚灵歌,也是他的! 姜离情轻瞌上眼眸,掩盖住金色瞳孔中流转的悲伤和残忍,楚灵歌,既然你不愿来找自己,你宁愿忍受折磨,也不愿向我低头,那便痛着吧! “回魔宫!” “是,尊主。” 霜炼跟在姜离情身后,一前一后回到无寂海魔宫,他如今想做的,要想的,他都能轻易得到。 可他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的心里依然不快乐,依然是空的,他依然觉得无所依靠,他在问自己。 踏进魔宫大殿,身边两侧站着各种各样的美人,少年,姜离情坐上魔宫大殿上方的宝座上,抬眼望去,平分秋色,各有千秋。 韶龄的女子环佩轻纱,婀娜多姿,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娇俏清纯,妩媚动人各有姿色,望着姜离情便开始在殿前起舞。 数名女子漫步到姜离情身边,纤细玉指向他伸来,贴在他的身侧,揉捏他的肩膀,在他的身上抚摸。 少年白皙,干净,全都是照着楚灵歌那样的清冷身姿寻来,穿衣打扮,皆为一身白衣,可谓是画皮临摹,饮鸩止渴。 姜离情站起身,厉声道,“炎烈!” 炎烈穿过曼妙佳人轻纱,走上前道,“尊主,属下精心为您挑选的佳人三千,应有尽有,可否满意?” “你!你好大的胆子!” “尊主,你看,这少年面如冠玉,身姿如风潇洒,任谁见了都心情大好,陪着尊主饮酒闲聊,偶尔还可琴棋书画一番,岂不美哉?” 炎烈拉着一位少年上前,迎面望着姜离情眼中的怒火。 姜离情拿出手中的断剑,一剑刺向炎烈的肩膀,顿时鲜血直流,怒火转瞬即逝,反而带着一丝笑。 他转动手中的剑,在炎烈的伤口里反复折磨,冷冷开口道,“你找来这些少年,还打扮成楚灵歌的模样,是在讽刺我吗?” 炎烈额头渗出丝丝汗水,但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疼痛,“尊主,这是你心中自己的想法。” “我自己的想法!炎烈,你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我只是一心为了尊主,难道你的心中没有牵挂他?” 姜离情望向他,抬起他的下巴,“哦?所以你就找来一群替身,来抚慰我的心,是吗?你可真是一条好狗。” 炎烈轻笑道,“自然是。” 姜离情握着无情剑的剑柄,又往他的伤口送了几分,刺穿他的肩胛骨,目光深不见底,轻声道,“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拔出。” “是的,尊主。”炎烈握着自己的伤口,退身站在一旁,任由鲜血直流。 如今,曾经的那个姜离情早已不复存在,魔宫歌舞升平,袅袅生烟,美酒佳人,好不快活,那些曾经让他痛,让他死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他的名声令人惧怕,厌恶,他是魔,魔是什么,魔便是邪恶的象征,是黑暗的象征,可这又如何,他很快活,快活极了!
他摸着手中的焚情,曾经的他,想要的只是一颗真心,最后却发现,他自己的心已经被消磨殆尽,千疮百孔。 醉生梦死中,回想起那三年的痴傻时光,爷爷和小花……那是唯一给过他家的感觉,给他温暖的地方。 那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平凡人,一个再也平凡不过的人,打鱼摘果,维持生计,嬉闹玩乐,自由自在。 他什么都不想,开心就笑,饿了就回那件破旧的小草屋,那里是他的家,他有落脚的地方,就天不怕,地不怕。 时隔往昔,他又再次踏向溪河边上的小村庄。 他蹲在溪河的水边,摸了摸那不再冰冷的水,望着水中自己的模样,那双金色的魔瞳一定会吓坏他们吧,自己如今可是魔神啊。 他闭上眼睛,敛去那双赤金魔瞳,一身黑纱漫漫,飞向小草屋,落在远处的梨花树旁。 爷爷在小草屋下和小花对坐而食,小花如今是大姑娘了,爷爷亦不再似往日健朗了,明显的比以前还要苍老,头发也全都白了起来。 “爷爷……小花……”姜离情低声的唤道。 远处的人没有听到,他想要抬脚走近,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小草屋,那是? 卓起! 他每日都守在楚灵歌的身边,为何此刻在这里,姜离情看到他手中拿着钱袋,递给小花,二人在你推我拒。 难道他们一直都有照顾爷爷和小花,难道楚灵歌也在这里!他在吗! 姜离情转头,向四周望去,黑纱飘起他转过身,楚灵歌就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他敛去的赤金魔瞳再次流转起神光,他那平澜如水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楚灵歌被发现,转头飞身离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为什么,楚灵歌你再躲避什么! 姜离情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飞回无心殿,楚灵歌背对着他,不去看他,清冷的身姿永远都是拒人千里之外。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小草屋!” 他对着楚灵歌的背影说道,带着质问,带着怒意,还有那一丝的往日的温存。 “你为什么不回答,你为什么要背对着我,你记挂着我,你心中有对往日的留恋,你放不下,忘不掉,是不是?” 他走上前,走到楚灵歌的面前,看着的脸,被情蛊折磨的脸,消瘦而苍白,他笑了,他不知自己是在笑楚灵歌,还是在笑自己。 他摸着楚灵歌的心口,摸着情蛊的位置,“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来找我呢,难道你都不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