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是传闻他是因为心脏病还是什么肺炎才退赛的吗?如果真是因为那样,他就更不该抽烟了啊!所以不可能是叶粼!你就是太想念你的男神了,才会看错的!” 岑卿浼不断向夏致证明,他在后巷里见到的那个人不可能是叶粼。 “你说的一半是对的,一半也不对。” “哪里对的,哪里不对?” 夏致走向前去,回头看了岑卿浼一眼:“巷子里抽烟的人应该不是叶粼。以及,他不是我男神。” 说完,夏致就揣着口袋继续向前走了。 舒骏他们一行,好不容易绕到了巷子的另一头,没堵到夏致和岑卿浼,只有一个高挑的身影,仰着头眯着眼,懒洋洋地正抽着烟。 火星忽明忽暗。 那人穿着纯白色的衬衫,腰上围着黑色的围裙,看起来很文雅,缓慢将烟圈吐出来的样子,仿佛站在另一个世界里。 被夏致一拳锤到肺差点出来的阿才忍不住了,吼了声:“喂,见到两个小崽子了吗!一个长得跟个小娘们儿似的,还有一个个子挺高穿着运动衫的!” 抽烟的男人缓慢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只剩下小半截的香烟在他的手指间转着圈儿,好像随时都可能戳中他的掌心,可偏偏他又游刃有余地避开。 散漫又危险。 直到清润的声音响起。 “是阿骏啊。你不在网吧看着生意,怎么跑这儿来了?” 当男人的五官越来越清晰,舒骏身后的兄弟们都微微愣了愣。 眼前的男人很好看,眼眸清亮,带着能将一切都包容的沉静和坦然。 他很高,衬衫的袖口正好折在了手肘下面,仅仅只是一小截小臂,显露出紧硕而流畅的线条,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壮硕,肩宽和腰身连起来,温和的优雅和男性的力度融于一体。
“粼……粼哥……那个,我被人耍了一道,所以嘛……”舒骏摸了摸后脑勺,陪着笑。 “算了吧,你们这么多人围人家两个人,也不好看。”叶粼走到那堆因为岑卿浼的倒栽葱而散乱的垃圾前,动手收拾了起来。 舒骏赶紧上前帮忙:“粼哥,你认识那两个家伙?” “不认识。”叶粼侧着脸笑了笑,“就是其中一个小家伙,腰身挺好看的。真被你们给折了,就暴殄天物了。” 舒骏愣了两秒,这才说:“哦……粼哥你说不追了,我们就不追了!来!兄弟们帮个手,把垃圾收拾一下。” 叶粼这才叼着烟,抱着胳膊向后退了一步,说了句:“这才乖啊。” 等舒骏带着兄弟们离开这条巷子,其他人才开始问。
“骏哥,那人是谁啊?你怎么那么听他的话?” “那是我大哥的大学同学,叶粼。”舒骏回答。 “哦,原来是大哥大的同学啊!那就是学霸啊!这哥们儿挺高啊!” 这伙人管舒骏叫“大哥”,舒骏家里那位大哥就自然是他们的“大哥大”。 “练游泳的,从前的泳坛名将,人家拿过全国冠军的。”舒骏回答。 “这么厉害?今年还有比赛吗?哥儿几个是不是也该给大哥大的同学捧场啊?” “去年开始就没参加比赛了。身体出了些问题。”舒骏叹了口气。 “什么问题啊?” “好像是心脏病,直接在比赛的时候昏厥过去了。” “诶,那还真可惜啊!怪不得现在不游泳,到酒吧打工了。” “别傻了,他到酒吧打工不过是调整状态罢了。”舒骏瞥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压低了声音说,“没事儿别惹他,也别和他套近乎。” “为什么啊?” “你们大哥大给过忠告——社会我粼哥,人狠套路深。” “这还……真没看出来。” 这时候的夏致已经带着岑卿浼回家了。 书包往桌上随便一扔,抬脚将椅子勾到身边,夏致大剌剌坐了下来,朝岑卿浼勾了勾手指。 岑卿浼立刻会意,将数理化的模拟卷和作业本全部上缴。 谁知道夏致还在继续勾手指。 岑卿浼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还要什么啊?” “英语和语文啊。” “你有没有人性啊!抄我的英语和语文,你还不如自己瞎选呢!” “懒得。” 岑卿浼只好将埋藏在书包最深处的英语和语文也拿了出来,夏致动作飞快地开始抄写,必须要在母亲陈芳华女士回来之前,把所有作业都抄妥当了。 夏致和岑卿浼的母亲是同一间医院的医生,两人是大学时代的闺蜜,就连生儿子的时候都在同一个产房里。当时就说好了,如果生了一儿一女,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培养感情。 谁知道生下来两个都是带把儿的,夏致比岑卿浼早出生了十几分钟。 从幼儿园开始,夏致就和岑卿浼在一起读了,因为岑卿浼从小就弱鸡,夏致到现在还记得岑卿浼脑门上的留置针,心里还觉得这家伙真酷炫。夏致从小没怎么病过,没机会那么拉风。 陈芳华从小就叮嘱夏致多照顾病弱的岑卿浼。 于是,岑卿浼在幼儿园里抢饭抢不过小朋友,是夏致摁住两人饭碗,方圆所有餐桌无人敢动。 小学的时候,岑卿浼在花坛前被女生追着调戏,躲到男洗手间里藏着,是夏致把他拎出来的。 初中的时候,岑卿浼被校霸逼着交出作业,是夏致一拳打三个,荣升新一任校霸,承包了岑卿浼的所有作业本。 在夏致的保护下,弱鸡岑卿浼长成了肤白眼大、脑子好使却不用在正途上的……青少年。 两人网上渣游戏,号称T大附中双煞——岑卿浼太阴险,夏致太利落,其他人一看到他们联合出现就要躲。 自从夏致游泳卡没了,岑卿浼就到处搜罗游泳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倒卖优惠券的。 大概是因为养惯了弱鸡,夏致在之后的日子里继续养鸡的生活。 而高中,夏致原本的目标是读旁边的体校,朝着游泳运动员的方向茁壮成长,可那一年夏致的父亲为了救落水的孕妇和孩子没能回来,这成了夏致妈妈的心病,一听见儿子要游泳就要发火。 夏致心里明白,直到岑卿浼打听了消息说“夏致,你进T大附中就和叶粼是校友啦”,于是夏致背着书包上T大附中了。 可那一年T大附中的高三部在市郊,还没挪回来,夏致连叶粼的背影都没看见过。 那是岑卿浼第一次信息搜集失误,甘愿承包了高中作业本。 除了高考放榜,夏致在大红榜上看见叶粼排在第一,七百多分的总分,据说是全省理科状元。 叶粼,本可以靠游泳保送Q大,可人家偏偏靠了智商。 T大附中是什么样的地方啊?重点大学的摇篮,人才济济,在这里夏致就是个吊车尾,他们班同学都十分感激岑卿浼将夏致拉入了T大附中,不然在这个吃午饭都要背单词的地方,没有夏致垫底,让其他人怎么活呢? 至于岑卿浼不仅是根长得漂亮的白菜,数理化也不错,不上课都能听懂。 只是他的语文和英语烂到人神共愤,英语老师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看看岑卿浼选了什么,大家选另外三项,正确率就提高了。 但夏致知道,这货脑子好使英语怎么会烂,只不过是不想出去留学罢了。 此时的岑卿浼正撑着下巴感叹:“你说,你说我怎么就撩了个带把的?” 夏致将数学模拟卷盖上,拿出理综卷子打开:“唐僧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真经,你有唐僧的背景雄厚吗?人家是金蝉童子。你应该以失恋九十九次为目标!” “去你的,我又不是樱木花道!” 夏致顿了顿,抬起头来补了一句:“我是说,我期待你凑整。” “你会后悔的——我从我爸那里摸来的游泳券,我拿去请班花!” 岑卿浼那得意的小表情还没有摆两秒钟,就被夏致猛地扑倒了。 夏致先是去摸他的衣服和裤子口袋,岑卿浼不断挣扎起来。 “哥——哥你这是要干啥!” 夏致差点没把他的裤子给拽下来:“你活利索了!竟敢私藏泳券!” “哎哟妈呀!你快放开我!你压的我快断子绝孙了!到时候真赖你一辈子!” “滚滚滚!”夏致把岑卿浼的书包给拽了过来,刨了半天,还真的刨到了两张新开的大酒店游泳馆的招待券。 岑卿浼一把就摁住了夏致:“哥,不是我说,这泳券放你那里不安全啊!你麻利的赶紧把你的泳裤泳镜塞我书包里,咱们周末去爽一把。” 夏致怀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把泳券骗过去了,周末请班花游泳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岑卿浼觉得很委屈。 “你是啊。”夏致回答的理所当然。第3章 小样儿 “……你好好想想,我要是骗了你,舒骏派人来堵我的时候,谁来救我?” “警察蜀黍。”夏致起来了,从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里拿出了自己的泳裤和泳镜,塞进岑卿浼的书包里,“别给哥丢了。这是哥仅剩下的了。” “其他的都给阿姨扔了?” “嗯……” “谁叫你……吊车尾吊了两年了呢?你的成绩但凡争气点,阿姨也不至于那么反感你游泳。”岑卿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还故意把夏致的泳裤拎出来,“哎呀,哥……你的泳裤怎么这么小,还真看不出来……” 下一秒,岑卿浼的脑壳子就被拍了一下。 “蠢货!这是高弹的!带着你的作业和哥的泳裤滚吧!” 岑卿浼呵呵傻乐了两下,就背着书包回去了。 只是得罪了舒骏,他们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上网吧嗨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夏致出门的时候还真的被母亲大人给拦住了。 “去干什么?”陈芳华冷着眼问。 夏致一八八公分的身高,在母亲仰视的视线之中,完全没有气势。 “卿浼说帮我吊一下物理,不然月考又得垫底。” “是么?”陈芳华瞥了一眼夏致的背包。 夏致很自觉地把包拿下来,打开来,里面果然是什么N年高考N年模拟,就连夹层都打开了,没有丝毫夹带。 “去吧,早去早回。” “嗯。” 夏致很淡定地开了房门,进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差点没有跳起舞来。 终于成功逃出了集中营啊! 岑卿浼也背着书包,就在街头等着他。 两人问好都省略了,直接跨上自行车,冲向目标酒店。 “阿致,你说酒店游泳池的水会不会很冷啊?” “不会,一般都是恒温的。” “现在也不是夏天,游泳的人应该也不多。你可以游个尽兴了!”岑卿浼眨了眨眼睛。 “得了吧,就怕泳池的长不到二十五米,游的没意思。”夏致回答。 岑卿浼感叹了一声:“唉……都说女人是水做的,你那么喜欢水,怎么每次有女生跟你示好你都不明白呢?” “你就够能祸腾的了。” “我又不是女的!”岑卿浼不满地说。 “你哭唧唧吹鼻涕泡的时候,连女生都不如!” 说完,夏致长腿一发力,自行车流畅地遛过了弯儿,风吹起了他的运动外套,鼓动着仿佛酝酿着某种蓬勃的力量。 岑卿浼叫喊着:“等等我——” 他的竹马只留给了他一个帅气的背影。 “有种你别等我——你泳裤还在我这儿呢!” 夏致只好在接口停了下来,双手揣着口袋,单脚点地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青梅。 偶尔有微风掠过夏致额前的发丝,他那有点小骄傲的表情和挺拔的背脊让人莫名安心。 好不容易,岑卿浼终于骑到了夏致的身边,还不忘调侃他:“哟!你还知道要等我啊?有本事啥也不穿下水啊!” 下一秒,岑卿浼的脸就被对方狠狠掐了一下,泪花儿都快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