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把这具肉身的风流情债给抛到了脑后呢? 苏昀正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发现崔晴岚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根本无力反驳。 娘,真的好苦。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我们才刚分手不久,你是不是就又和这个小白脸混在了一起?” 苏昀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发现自己还呆在陆钺怀里没出来。 陆钺甚至更加用力地将自己锢在了他的怀里,眯眼望着崔晴岚。 崔晴岚受到了刺激,她疯狂地对苏昀吼道。 “我告诉你,我们彻底结束了!你就和这个小白脸混在一块去吧!” 他在心底泪流满面地想到,太好了,这具肉身与她终于彻底结束了。 挨这一杯‘忘情水’,还上一笔情债,值。 陆·小白脸·钺没有否认崔晴岚的话,他轻声开口道。 “小昀,我们走吧,晚上不是说好还要看电影的吗?” 苏昀震惊地回头,与陆钺对视着,陆钺坦然地接受着他审视的目光。 他快要昏厥过去了,陆钺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就几乎坐实了他们的关系。 还有他们什么时候说过要一起去看电影? 崔晴岚冷笑一声,“这渣男就留给你好好享受吧!” 用着她那圆规一样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划出尖锐噪音后,崔晴岚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餐厅后,苏昀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对陆钺解释道。 “我不是那样的人。” 陆钺定定地望着苏昀,将他轻轻地拥入怀中。 “我知道你不是,别担心。” 苏昀第一次没有立刻从陆钺的怀里挣脱出来。 ……只是倚靠一次胸膛,应该无关要紧吧。 他垂着眼,头轻轻地靠在陆钺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小声说道。 “你的衣服都湿了,快点回家换衣服,到时候感冒了就不好了。” “可是我们不是说好要去看电影的吗?” 苏昀头顶呆毛警觉地屹立起来。 “……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这件事情?” 未等苏昀说完,陆钺就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地失落说道。 “昨天。” 苏昀茫然地在脑海深处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搜索到相关记忆。 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催促着陆钺道。 “你先回家换衣服,我再陪你去看电影。” 陆钺轻声问道,“你陪我换衣服吗?” 苏昀面红耳赤地更改了动词,“我等你换衣服。” 陆钺低笑出声来,他抬手摁了摁苏昀的呆毛。 “好。” 被漆黑吞噬的房间里,男人打开房间里的落地灯,坐在沙发上,在膝上摊开一本泛黄的纸簿。 纸簿上本来一片空白,在他的指尖抚过黄纸时,一行行泛着淡淡金光的字却慢慢地显现出来。 男人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阖着眼睛的白蛇。 白蛇的心脏被深深地劈开了一道,血肉翻飞的伤疤至今未愈,被男人用白色纱布细心地包扎着。 男人边翻阅着纸簿,边用指腹摩挲着白蛇的头, 白蛇则乖巧亲昵地任由男人抚摸着,又忽然一路爬至男人的肩膀,用头部轻蹭着男人的嘴唇。 男人合上纸簿,他站起身来,拉开落满灰尘的帘幕,望向窗外,对白蛇轻声说道。 “阿宴,没有人能再伤害你了,没有人。” 盘在肩上的白蛇身形一僵,忽地变作人形。 郁宴刚恢复人形,便禁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他瞒着男人擦拭干净手掌心里咳出的血块,从背后环着男人的腰,慵懒地将头搭在男人的肩上。 又不住地亲吻着男人的侧颊,用舌尖舔舐着男人的耳垂,环着男人腰的双臂愈发用力。 郁宴轻轻地一咬男人的耳垂,似是开玩笑又似是认真地说道。 “我今天吃醋了。” 男人侧头凝视着郁宴,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眼底满是心疼,嘴上却说道。 “多吃点醋有助于你恢复身体。” 郁宴凑上前去,恶狠狠的架势像是要将男人的嘴唇咬下来一块般,最终却只是轻轻啄了一下男人的唇瓣。 “哪里有这门歪理,我当年身边多一个长得好看点的伺候小厮,你都要生气到许久不来看我一眼。” 他将头埋在男人的脖颈中,神色黯然,低声埋怨道。 “我又不能自己寻上天庭去找你,只能苦苦地等你下来找我。” 男人垂眼,没有理会他的哀怨话语。 “那时多少人争着给你送男宠,你怎么又来者不拒?” 郁宴委屈地说道,“我明明一个都没有碰!那些人不过只是我修炼灵力的食物罢了。” 男人沉默不语地望着窗外,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来,不知是嘲讽还是苦笑。 “那我呢,阿宴,也是你的食物吗?” 还没等愤怒的郁宴解释清楚,男人便赤着脚走回了房间里。 走到门口时,他顿住了身形,对着阴影里神色不明的郁宴,淡淡说道。 “阿宴,很快你就不必再拘束在这副身体了。” “当然,也不必……再呆在我身旁了。”第38章 美色攻击 莫名其妙地与陆钺回了家后,苏昀坐在陆钺家里的沙发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他和陆晟,究竟是如何从最初一开始的‘雨天相遇’发展出后续的‘游乐园约会—共进晚餐—回他家里’剧情的? 陆晟似乎将他的各种小爱好都琢磨得极为透彻,知道他不喜欢吃蒜吃香菜等种种个人口味。 难道陆晟研读过传说中的人间心理学,可以从他们俩不多的相处片段中提炼出他的兴趣爱好来? 陆钺还在主卧的浴室里洗澡换衣服。 卧室的门大敞着,水流撞击肉体与地面的哗啦啦声音隐隐约约传到客厅里。 苏昀胡思乱想着为何明明两人并不算太熟,陆晟却对他如此之好,在暴雨天时帮他挡雨送他回家,甚至还放下手中的繁忙事务陪他去娱乐园玩。 浴室里传出来的水流声音太过清晰,清晰到他无法集中心神去思考事情。 每每闭眼,眼前浮现的居然是他不小心撞见从温泉中站起、赤裸着上身的陆司长的场景。 只不过陆司长的脸换成了陆晟的脸。 晶莹剔透的水珠沿着陆司长的修长脖子滑落,沿着锁骨一路往下滚落,淌过线条分明的诱人腹肌……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十八禁不良画面? 苏昀猛地睁开眼,微喘着气,用力地拧了一把胳膊肉,警告自己立即停止这亵渎陆司长的想象。 这时,浴室的水声骤停,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陆钺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小昀,我忘了拿衣服,你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陆晟如此谨慎细心一人,居然在生活中也会犯迷糊劲吗? 苏昀有些疑惑地起身,走进卧室里,应道。 “好,衣服在哪里呀?” 苏昀总觉得陆钺的家与陆司长大殿里的布置有些类似。 一百多坪的屋子里摆放的装饰全是空气,只有简单的电视沙发茶几餐桌这几大件,孤零零地占领着全部领土。
他看着就莫名心疼这十几万一坪却只摆着空气的地价。 “在衣柜里,多谢。” “好,我找找看。” 苏昀还在客厅里时,浴室的门只推开了一条能够传达话语的门缝。 而等到苏昀进入陆钺的卧室,正走到衣柜前准备拿衣服时,浴室的门却忽然被推开了大半, 陆钺只在腰间松垮垮地围了一条浴巾,赤裸的上半身完全探了出来。 “小昀,你找到了吗?” 苏昀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就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这劲爆的一幕。 他几乎是瞬间就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猛然将头扭回来,快要爆表的心跳速度飙升至顶点。 甚至因为回头的速度过快,他的半个身子都跌进了陆钺叠得整整齐齐的柔软衣物里。 苏昀的头还埋在坍陷下去的衣服堆里,他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别出来,小心受了凉。” 受到惊吓的小苏昀狼狈地将手搭在旁边的墙壁上,支撑着自己直起身来。 却发现被自己跌乱了的衣物正是一摞干净崭新的男士内裤。 陆钺见苏昀半个身子还埋在宽敞的衣柜中,作势要从浴室里走出来。 “没事吧?” 小苏昀还呆呆地愣在原地,捧着陆钺的贴身衣物,脸颊烧得像是喝醉了般红通通的。 察觉到陆钺很有可能从浴室出来后,大脑一片空白、一动不动的他瞬间诈尸,从原地一跃而起。 紧闭着眼睛,手忙脚乱地将一旁的上衣裤子塞到陆钺的手里。 而后又紧闭着眼睛,半句话没说,就从陆钺的卧室里冲了出去。 没等他在沙发上喘息冷静片刻,浴室里陆钺的无奈声音就又开始轰炸着他敏感的耳膜。 “小昀,你拿了两件衣服给我?” 苏昀又赴死一般地再度冲进陆钺的卧室里,迅速从衣柜里拎出另外一条裤子来,塞进门后陆钺的怀里。 正当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容在这刺激之地逗留片刻,就要立刻离开时,他忽然间看到了陆钺床头柜上摆放的那精致的透明水晶花瓶。 与花瓶里所插的那枝微微绽放的姻缘花。 苏昀转身离去的身形刹那间僵住了,他愣愣地盯着那朵姻缘花,屏住了紊乱的呼吸。 仿若有一颗巨大的钉子从天而降,将他牢牢地钉在原地。 ……那居然是生平难得一见的绽放后的姻缘花。 苏昀脚步极轻地走到那朵姻缘花前,怕惊扰了即将入睡的它。 又蹲下身子,两手趴在柜沿上,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朵摇曳着的姻缘花。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连力道不敢使上一分,轻柔地触了触还蜷缩着的花瓣。 在他的指尖接触到姻缘花瓣的一刹那,流淌着深邃幽光的浅蓝色花瓣瞬间舒展开来,傲然挺立在窗缝里刮进的寒风里。 整朵姻缘花就只仅仅剩下还被一层花瓣包裹着的花蕊没有露出。 苏昀身体微微一颤,手肘不小心触到了旁边的水杯,水杯摇晃着掉下床头柜,应声坠地。 玻璃碎裂满地的清脆声音传进浴室里,浴室的水声骤停,情急之下,陆钺又只简单地围条浴巾就出来了。 “小昀,怎么了?” 这次苏昀却不避不闪,他紧紧地盯着陆钺的表情,像是要从上面观察出些什么来。 声音里虽然还带着颤,苏昀的神色却十分自然,他冲陆钺不好意思地说道。 “对不起,我不小心打破了水杯,到时候我会赔给你的。”
陆钺稍稍放下心来,他没有思考太多事情,无奈地说道。 “你看花也看得太入迷了,小心不要被玻璃扎到就好。” 凡人是根本看不到姻缘花的。 无论姻缘花是什么状态,盛放或者枯萎,他们能看到的都只是一根枯萎的丑陋树枝罢了。 他本来疑惑的只是为什么陆钺要将这枝本该躺在垃圾桶里的枯树枝捡回来,还将它珍而重之地插在精致的水晶花瓶中。 ……然而现在,他所疑惑的问题却变成了为什么陆钺能够看到这朵姻缘花。 苏昀紧攥着的手心微微出了些汗,他轻声唤道。 “陆晟。” “嗯,小昀?” 苏昀歪着头,视线牢牢地锁在陆钺的脸上,他故作不解地问道。 “你的房间里哪里有花?玻璃瓶里插的……不是一根枯树枝吗?” 陆钺心下倏地一沉。 这才想起来那朵姻缘花还在他的床头前摆着,也才反应过来他‘不能’看到那朵花。 陆钺面对着苏昀清澈的眼神,喉结上下滚动了半天,竟说不出半句解释的话语来。 两人沉默不语地对峙了半天,苏昀的表情先有点绷不住了。 陆钺倚在门上,垂眼盯着地板,上半身还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珠。 苏昀的视线总是忍不住下移到陆钺裸着的胸肌上。 又触电似地迅速转移回陆钺的脸上。 ……陆晟的身体怎么看上去与陆司长的有八九几分相似? 陆钺仿若根本没有注意到小月老的紧张一般,他慢慢地向苏昀走来,开口道。 “你看到的那枝枯树枝,便是我口中说的花,我说的这些话,或许你会觉得并不科学,但这的确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