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乐对秋觉猝不及防的出柜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这是脆皮鸭文学,只云淡风轻的笑笑:“没事,我也不喜欢。” “啊……” 时乐揉了揉眉心:“我的意思是,不打算沾染风月。” 秋觉愁眉苦脸一笑:“那我也不沾染得了。” 闻言,时乐没忍住笑了笑,秋觉奇怪的看着他,皱眉:“祁前辈笑什么。” 时乐清嗓子道:“沾不沾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那祁前辈自己又能说了算?” “我与你们……有些不同。” 秋觉沉吟片刻,点头:“也是,祁前辈是锦鲤仙。” 时乐也不反驳秋觉的调侃,反而道:“我这个锦鲤仙还能算姻缘,要不要给你算一卦?” 秋觉笑:“那就有劳了。” 时乐煞有介事的要了他的生辰八字,凝眉瞧了半晌,秋觉憋着笑都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我的姻缘如此不好?” 时乐揉了揉太阳穴:“你会在不久后,遇到一位姓叶的道长,他是浮余山仙君的首徒。” 他所描述的,就是男主叶知行。 看他描述得这么详细,秋觉当真有些惊到了,不自觉正色问道:“我们如何相遇的?” “在寒江,你救了他。” “……” “咳……放心,不似我……这般从棺材里蹦出来。”担心对方误会,时乐有些尴尬的调侃。 秋觉又问:“那我和他结局如何?” “事在人为,这个我就说不准了。”面对处处为人着想的秋觉,时乐实在无法将真相说出口。 秋觉觉察出时乐的迟疑,也没继续问,笑微微的:“好,我就等着瞧祁前辈算得准不准。” 两人言尽于此,默契的不再往深了聊。 当然,作为穿书者时乐知道的远不止这些,他清楚秋觉与秋慈并非亲姐弟,秋觉作为全书的医疗担当,自然不是普通人。 …… 去了一趟笠州,时乐便不再出门,托人捎了笔纸,每日用过朝食便伏于案上吭哧吭哧的写,秋觉好奇问及他在写什么,时乐答,他的锦鲤仙传。
“锦鲤传?”对于这位祁前辈的行事作风,秋觉从来捉摸不透。 时乐笃定答道:“是,比如,我出生那日,干旱了三载的晋城连下三天雨;七岁到河边玩耍,随手捡了块石子竟是最纯粹的灵石,换了千两银子;十三岁到落厌山拜师,灵试时是第四名,他们只收三人,当夜我正收拾包裹准备回家,谁知第一名突然家遇变故主动弃权……” 秋觉听得目瞪口呆,许久才喃喃道:“真的?” 时乐翩然一笑:“杜撰的。” “啊……?” “待把这些故事逻辑圆好了,就以口耳相传的方式,让它们流入市井,特别是那些说书唱戏人的耳里。” “何意?” “三人成虎。”
秋觉还是不明白,一脸不解的看向时乐。 时乐搁了笔,回过头耐心道:“待所有人都相信这些,它便是真的,我的锦鲤仙身份就坐实了,且戏班一唱,面对的大多是富贵人家,他们信了,我的钱就更好赚了。” 他这般煞费苦心,便是要打造一个锦鲤仙的IP。 “在祈愿方面,人是不吝于花钱的,说不定还有富贵闲人给我建锦鲤庙呢,到时候还有香火钱可以赚。” “若不灵验怎么办?” 时乐无所谓的笑笑:“大多数人祈愿,只为求心安罢了。” 秋觉沉吟半晌才捋清楚,歪着脑袋调侃道:“敢情就是虚张声势的骗人呢。” 时乐笑着点点头,这么说没毛病。待时机成熟他还想办个锦鲤祭,符纸随便拿,也不收香火钱,只在庙外摆集市,挣摊位费。 他把自己的商业帝国想得极好,殊不知变故在一点点接近,毕竟他忘了最重要的一点,这本书是脆皮鸭修仙。 …… 在时乐的苦心经营下,他的锦鲤人设甚至已经传出笠州,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他也攒了不少钱,寻思着开春后在笠州寻座宅子,买下来送给秋家姐弟俩。 这段时日他把秋觉当做自己弟弟看待,对这个少年越瞧越欢喜,一想到他最终要落入男主后宫,便有些惆怅,或许他能做点什么,也为这位秋小公子逆天改命。 想归想,他却没有什么实际的法子,再说吧,应该没这么快。 转眼到了惊蛰,梅雨落了三日,这日午后阴雨未晴,时乐刚租下一间店铺,在瓷器铺边上,又瞒着秋觉去看了几座宅子,最后挑了个院子最大的,想着秋觉能在院子种些草药必定欢喜,付过定金后,天色已晚,时乐忙驾了马往寒江村赶。 春寒料峭,天也黑的早,寒江畔玩闹的孩童早回家了,时乐这日起得早,此时有些犯困,便停下马打算去寒江洗把脸提提神。 彼时冬雪消融,寒江水夹着冰渣子,依旧是刺骨的寒,时乐掬水洗脸,立刻冻得神清气爽,正欲转身上马,脚下忽然被一物绊住险些摔了跤。 丛生的杂草堆里隐约可见一方水红纱幔,天色太暗了,时乐只得躬身眯眼去查看,拨开草丛的瞬间,心脏狂跳,寒江畔的草堆里,躺着一位昏厥不醒的姑娘。 时乐探了探脉搏,还活着,忙松了口气,立刻蹲下身将姑娘抱起驮上了马,动作间不小心碰到了胸前的位置,时乐心惊缩手,却好在没摸到什么。 平胸的好处这时就体现出来了。 平,真的平,一马平川。 还好是个姑娘,不然时乐真要怀疑自己又抢了情节,将男主叶知行捡回家了。 秋觉正在摆碗筷等时乐回来开饭,突然听到门砰的一声响,看对方抱着一个湿漉漉的姑娘进屋,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还活着,有救。” “祁前辈,你你你……” 时乐忙打断:“不是我弄的,是我在江边捡的。” 因抱着姑娘,时乐身上的衣物也湿了大半,秋觉总算回过神儿来,忙点头镇定道:“祁前辈先去换身衣裳,我让姐姐来料理。” 时乐也顾不上姑娘身上的衣物会将被褥弄湿,就把人轻手轻脚的放在了自己的榻上,他自己则去换了身衣裳,待他料理完毕,秋慈也带了姑娘家换洗衣裳赶过来,待两个大老爷们回避,秋慈忙替姑娘换衣诊脉。 “现在多了这姑娘,我们住在此不大合适。”时乐很认真的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姑娘何去何从待她清醒再决定,但她恢复之前,定是要收留的。 秋觉愁眉不展的点头:“把她送去姐姐姐夫家也不合适……” 时乐正想借此机会将笠州的宅子言明,正欲开口,忽而听到屋里秋慈一声惊叫,秋觉时乐忙冲了进去,便看到秋慈背对着床榻捂着脸,十分为难的抬起头—— “祁公子,他……他不是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秋觉:前辈,以后这种长得巨美,胸巨平的姑娘,就别往家里捡了,说不定是个男孩子。 时乐:完了,我还想着给自己捡一漂亮媳妇呢。 作者:那可不是捡了个漂亮媳妇么,没错啊。 第4章 大佬 “不是姑娘……?” 时乐心头咯噔一声响,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觉没能理解姐姐的话,依旧愣愣的,秋慈羞红了脸:“嗯……他……我看到了。” “……” “……” 秋慈嘴唇颤了颤,终究再说不出什么,羞煞的小跑着离开了,时乐看了秋觉一眼,秋觉也回望时乐一眼,心情都有点一言难尽。 “我来罢……”时乐叹了口气,既然是男孩子,谁来都一样。 他走到榻边,仔细的看了眼眉眼紧闭的少年,水红衣衫湿漉漉的贴在瓷白的肌肤上,蜷缩着的身子越发显得娇小可怜,睫毛浓长鼻梁挺直,薄唇天然带点微翘的弧度,眼尾狭长似墨痕扫过,好看得令时乐都经不住晃了晃神。 他伸手替少年解开湿透的衣衫,指腹不经意触及冰冷细致的肌肤,指尖便像过电般颤了颤,脸颊也随之微微发烫…… 这少年有的你也有,害臊什么?思及此,时乐无奈笑了笑,是自己想太多。 想通透了,时乐手上的动作就利索许多,三下五除二将少年扒干净,又用放了姜片熬的热水替他擦身,最后换上洁净的衣物。 他犹豫了一阵,要不要继续给少年换女装?最后还是作罢,让秋觉取了寻常的男子衣物来。 秋觉又替少年诊脉施药,说情况很不乐观,这少年根骨遭到重创,修为几乎废了,捡回一条命已属幸运,调养好了修为最多恢复三层,要想恢复五层以上都是天方夜谭。 也就是说,这少年在修行之路上毁了。 “祁前辈,这位公子他……” 秋觉的声音把时乐拉了回来,他看对方欲言又止很反常,有些担心的追问:“怎么了?” “他……会不会……姓叶。” 秋觉声音微颤,寒江,救人,男子……种种条件都满足于时乐先前给他算的姻缘之人。 好问题。 时乐摸了摸鼻子,很仔细的想了想:“应该……不能吧。” 根据他的印象,书中描述叶知行应该是温润如玉的俊朗,并非这般摄人心魄的美,且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而叶知行此时应该十八了。 “嗯……”秋觉点头,一张脸依旧紧绷着。 时乐转而调笑道:“怎的,失望了?” 秋觉脸皮薄,转瞬耳朵尖都红了:“祁前辈莫要打趣我。” 家里添了口病人,花销多了许多,时乐总是买最贵最好的药,不光为那少年,更为了秋觉。在时乐不计成本的栽培下,秋觉的医术突飞猛进,连秋慈都惊叹弟弟的天赋,唯有读过剧本的时乐毫无意外。 在秋觉的悉心照料下,少年在五日后醒了,那日时乐没去笠州,午后闲来无事手痒痒了,研了墨铺了纸心无杂念的写小黄文玩儿。 听到榻间声响,时乐笔尖一顿,回过头时少年已然坐起了身,四目相对,少年眼中的茫然之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冷厉戒备之色。 “你怎么……” “嗯?” 时乐目光下移,揣测他紧拽被褥的手在试图运转灵力,温声道:“先别着急,慢慢来。” 试了几次,少年放弃了,眼中的质疑之色却有增无减,直直的盯着时乐,似要将这人用目光射穿射透。 时乐打了个寒颤又觉得滑稽,搁了笔,清淡的笑了笑道:“你瞪我何用?又不是我把你弄成这样的。” “……你笑什么?” 时乐觉得这人说话极没礼貌,遂也起了调侃之心,指了指少年的左脸颊:“这里,压出了印子。” “……”少年忙捂着被枕巾压出印儿的左脸,微眯起眼继续盯着时乐的一举一动,十分警惕。 这是对恩人该有的态度吗?显然不是。 时乐心思微转,到榻边坐下,少年立刻往里挪了挪,躲避的意味十分明显,眼神始终没从他身上离开。 “你认识我?” “……” “怕我?” 少年不答,片刻,极轻的摇了摇头:“我……是谁?” “……”草,时乐在心里暗骂了声,居然玩失忆梗,但转念一想,他从少年初醒的言行举止揣测,这家伙八成是装的。 “你又是谁?” 时乐勾了勾唇角,奉陪到底:“在下祁遇,五日前在寒江遇到昏迷不醒的你,就顺手将你捡了回来。” “为何?”少年的语气咄咄逼人,毫无被人所救的感激之意。 时乐对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并不待见,遂起了调笑之心:“因你当时穿着女子衣裳,我以为捡到了姑娘,想带回家养着做媳妇。” 少年渐渐敛起警惕之色,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他咬牙:“那让你失望了。” 时乐笑:“无妨,我不计较男女。” “……”少年的手握成拳头,骨节泛白,显然已经在极力忍耐:“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