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原来如此,”时乐笑:“不过,大小姐,这副装扮很适合你,真的。” “闭嘴。” “凶什么,话说回来,仇家多……大小姐可是想起什么了?”时乐假装漫不经心,言语间皆是锋芒。 少年目光微沉,片刻冷声道:“没有。” “……”时乐扯了扯唇角,好一个睁眼说瞎话。 作者有话要说: 时乐:文案上不是说被迫女装么?这明明很主动 作者:?你承认他是你家攻了?矜持点。 时乐:……被套路了。 第7章 改观 三人来到归燕楼时,正是店内最热闹的时候,人满为患。 他们三人往那儿一站,很快便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尤其是化了女装的少年,许多食客望着他眼都直了,不知不觉停下筷子,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店家招呼了几声,才又恢复原本觥筹交错的热闹。 秋觉朝熙熙攘攘的人堆望了眼,拧眉:“要不换一家?实在不行我可以做饭……” 时乐摆摆手:“不用想着省银子,别的馆子大小姐怕是瞧不上。” “是了,我差点忘了寒公子喜欢归燕楼的口味。”秋觉尴尬的挠挠头。 少年不动声色,薄唇轻启:“吵。” 时乐歪着脑袋看着他,不怀好意的勾起唇:“吵?那你忍吧。” 秋觉在一旁笑靥如花,应该说笑得像个大傻瓜,道:“祁前辈真是疼寒公子。” 时乐和少年一言难尽的对望了一眼,又都互看不上的移开。 时乐也算是归燕楼的熟客了,他与老板说了几句,对方就殷勤的将他们往楼上迎,时乐自己也是个怕吵闹的人,自然早早定了个雅间。 如此一来,原本站在店门边上等位的几个白衣道长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年纪和秋觉差不多的修士走到老板跟前,质问:“老板,我与几位师兄已在此等了近半个时辰,凭什么他们后来就排上了?” 时乐飞快的看了几位道长一眼,瞧见他们衣襟袖口都绣有石蓝草纹,知是南域晚霖城白家人,便敛眉静默不语,思及原书中时乐常以面具示人,应当没人认出他的脸。 可笠州偏远,不在各宗派世家的管辖之内,他们为何突然出现于此呢? 老板脸上堆满了笑:“各位道长,雅间是祁公子昨日就预定的,实在抱歉。” 那位修士掠过三人,视线在少年身上凝了凝,又转向时乐:“这位便是祁公子罢?我与师兄赶了一天路乏了,不想再等,把雅间让给我们,预定的钱,我们给你双倍。” 时乐其人,笑的时候温雅俊朗恍若美玉,不笑时身上散发着清肃冷淡的禁欲气质,他云淡风轻开口:“抱歉,我与家人今日也乏了,恕难相让。” 年少修士挑眉:“三倍银子。” 时乐笑:“各位道长若着急,可以另择一家饭馆。” “五师弟,算啦,我们等一等便是。”稍微年长一些的修士上前,试图拉住气焰嚣张的师弟让他收一收。 那修士哪里肯依,嘴角抽了抽:“祁公子可知我们是……” “晚霖城白三公子,何必为难我们寻常百姓?” 白三公子眼睛眯了眯,身上顿时聚了杀气:“你认识我们?” “不认识。”时乐依旧答得气定神闲,在白家被唤作五师弟的,只有纨绔成性的白三公子了。 老板看气氛不对劲,忙笑眯眯的打圆场:“道长有所不知,这位便是我们笠州城有名的锦鲤仙,什么他都能算出来……” “锦鲤仙?我看他们三个都是修行妖术之人,特别是那位姑娘,今日碰上我,算你们倒霉。”如此说着,他微微一笑,视线斜向一旁女装的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又移了视线,似多看一眼都觉得烦,可因他这张清绝出尘的脸,这个不耐烦的眼神都让人觉出几分耐人寻味来。 看戏的宾客不嫌事大,起哄:“原来道长是看上了这姑娘!” “姑娘可真俊,看得道长都不能踏踏实实当道长了——啊——”那些话多的看客,忽然惊恐万分的捂着脖子,似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个个俯地干呕无法言语,憋得满脸通红。 时乐面上淡定,心中却暗暗惊讶,书中虽描述白三公子纨绔成性,但他揣测对方怎么说也是世家公子,不至于这般肆无忌惮,看来……是他小瞧了这人的混账程度。 “原来,白三公子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你明白,那就带着另一个小子赶紧滚,姑娘留下。” 这会儿秋觉已经慌得缩在时乐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看着凶神恶煞的白三公子。 时乐歪了歪脑袋望向少年:“喂,你可愿意跟他走?” “滚。” 时乐啧了啧,扯着嘴角笑:“白三公子听清了?我家姑娘让你滚。” “不识好歹!”白三公子拔剑出鞘,一道弧光闪过,电光火石间时乐抓起少年的手腕堪堪闪过,又一错身,只听极轻一声响,时乐的一缕头发落成两半,肩膀至锁骨处也一阵炙热,直到几滴殷红的血低落手背,他才后知后觉的疼。 时乐虽然修为尽失,但一招一式似已刻进这个角色的骨血里,危急关头他自然而然就使了出来,只可惜没有修为,招式就都成了空架子。 “五师弟,不可在此动手。”白三公子正欲再出剑,他的两位师兄便来阻止,有这个纨绔在,他家丢脸丢得可不少。
“对凡人动手,回去可是要受戒的。” “凡人?若是凡人早死在我剑下了,他们就是修习妖法之徒。” “……” “你们别拦我,爹那边我会想法子交代。” 如此说着,白三公子将灵力尽数汇于剑上,唇角露出一抹狞笑,于他而言,对付这三个凡人简直就如同踩死三只蚂蚁,只不过他要注意别伤了姑娘好看的脸蛋。 而他的两个师兄向来是怕他的,只得为难又担忧的放由师弟作恶。 时乐稍稍有些后悔没控制好情绪,要早知道白三公子混账至此,他就不说这么多出风头的话了,可也知无论怎样,这人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们,这场灾祸难以躲过,于是咬咬牙继续逞英雄:“放过这两个孩子,我随你砍杀绝不还手。” “祁前辈,不要啊……”秋觉声音发抖,几乎要哭了起来,少年仍然一副冷淡漠然的模样,只不过深若寒潭的眸子闪了闪,似飞鸟掠过水面,他以一种不易察觉的、难以理解的眼神望向时乐,嘴唇抿了抿。 白三公子笑:“绝不还手?我倒是想看看你能如何还手!” 一道剑光闪过,时乐脑子嗡的一声响,再退无可退挡无可挡的他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一秒,两秒,预感中的锐痛并没有落在身上,他屏息睁开眼,剑刃距他的脸不过半寸,停住了,白三公子面色灰败双目圆睁,瞳孔变成诡异的白色,整个人僵掉了。 大堂里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皆屏息不语,一片肃杀死寂,时乐能清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 “三,二,一。”少年嘴唇微张,三下,没发出声响,眼神也一如往常的冷漠无物,白三公子惊呼了一声,鲜血从七巧涌了出来,他整个人痉挛的抖了抖,倒在地上再不能动弹。 时乐松了一口气,眼前发黑,额角冷汗涔涔,片刻才发觉肩膀上的血已经将衣袖浸得湿透。
而白家另两个弟子忙跪地查看,探得三公子还有气儿才稍稍放心,忙青着脸与时乐和店家说了声抱歉,一脸惭愧的背着师弟走了。 他们左脚还未迈出门槛,时乐就在后边捂着肩膀道:“两位道长,医药费劳烦留一下。” “……” 两人脚步一顿,其中一位面色和善的修士折了回来,低着头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抱歉,我师弟他……被师尊宠坏了。” 时乐不客气的接过银子,随手将其递给秋觉,秋觉还未回过魂儿来,瑟瑟发抖的拽着时乐袖口。 那修士在转身离去的一瞬间,稍稍抬起了头,与时乐对视,脸蹭的一下红了:“在下白陌,祁公子若是有机会到晚霖城,可寻我饮酒,到时候我定好好赔罪。” “……?”时乐感觉有点不对劲,却也没多想,轻描淡写的应承了,待白家人走远,他嘶的一下,捂着脖子喊疼。 秋觉看到时乐衣衫上斑斑驳驳的血迹,终于回过神儿来,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前辈,我替你止血。” 秋觉嘱咐了一番,店家忙去准备麻布膏药热水等事物,他一看到时乐的伤处,就忍不住难过。 时乐看男孩子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有些无奈:“我没事儿,虽然这血流得有些渗人,但伤口不深。” 秋觉自然也清楚,但思及方才的情形止不住流泪,若非那白三公子突然魔怔般犯了病,他的祁前辈说不定就没了。 老板取来止血药物,问时乐这饭还吃不吃,时乐苍白着脸笑:“自然是吃的。” 说着将那锭银子递给老板:“还是老规矩,再添些补血安神的药膳。” 时乐是熟客,口味喜好店里都清楚,老板接下银子引他们去雅间就离开了,时乐褪去上衣露出狭长狰狞的伤口,秋觉一边轻手轻脚的包扎一边继续双目通红,少年则有意无意的望向他,被时乐发觉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眼。 处理伤口时乐自然是疼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调侃大小姐道:“想看就正正经经看,怕什么?” 总是淡漠孤傲的俊俏脸蛋颜色骤变,一句活该到嘴边终究没说出来,少年皱眉道:“你当真不怕?” 时乐咧了咧嘴:“怕。” “……” “那我也不能让他欺负两个孩子啊。” 听到孩子这两字时少年眼皮跳了跳,显然是不乐意的,语气冷漠中藏着不易觉察的焦急:“别不自量力送死。” 时乐发现和大小姐聊天有奇效,果然伤处就不怎么疼了,他继续漫不经心道:“怎的?难不成你乐意同他走?” “我又不是女子,怕他?” 时乐笑:“不是女子又怎样,这书……世上有些人可是荤腥不忌男女不论的。” 特别是你这脸蛋,红颜祸水呢。当然这句话时乐只在心里嘀咕。 少年冷冷的瞧了时乐半晌,才开口道:“你以为,人人都同你这般断袖?” 时乐:??? 自己做过什么? 空气瞬间凝固,秋觉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乐:大小姐为什么出手救我? 大小姐:我的人只有我能杀 时乐:…… 大小姐:别人休想动你一根头发 时乐:所以问题来了,你是谁? 第8章 沐浴 静默一瞬,时乐笑了起来:“怎么我不知道自己断袖,你知道?” “……” “莫非在我无知觉的时候,对你做了什么?” 少年冷淡的看了他一眼:“那你恐怕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时乐乐了:“这不就结了?我若真的断袖,也不敢惹你这大小姐,放心。” 顿了顿笑容更深了:“况且我还直着呢。” 少年一听这话,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痛快,冷言讥诮道:“前辈喜欢秋公子这样的吧?” “……”无辜中枪的秋觉脸瞬间青了,双眼闪烁,最后求救的望向时乐:“前辈,我我我……” 时乐咂舌,知秋觉一向为自己的性向苦恼,忙对他淡淡的摇头又眨了眨眼,贱兮兮的笑了:“觉儿太惹人疼了,谁不喜欢?” 言下之意,不似你,尽惹人厌。 “那我不打扰了。”少年脸色微沉,他正欲推门,时乐的声音不咸不淡的响起—— “你这打扮出去,再遇上流氓,算在谁头上?” 少年的脚步顿住,他并非怕,而是—— “寒公子,祁前辈也是与你说笑的,你若再出去遇上什么不怀好意的人,他怕是拼了命也会救你。” 时乐莫名其妙的看了秋觉一眼:“你这就很夸张了……” 他不知秋觉什么毛病,总是过度理解他对大小姐的好意,而这位大小姐,恰巧又很吃这一套,果然打消了出门的心,乖乖的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