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乐时常无聊的想,老宫主要得知他的涂煞宫如今变成了大型春宫,不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收拾这不正经的儿子。 而且时乐发现了,萧大小姐是真的败家到极致,自己辛辛苦苦两年为涂煞宫挣来的积蓄,被他一折腾几乎就用光了。 好在时乐想得开,挣钱最大的乐趣,就是给媳妇儿花的,没错,媳妇儿,他现在这么称呼大小姐。 两人谈妥了,如当年洞房时承诺那般,时乐娶,萧执嫁,毕竟时乐会养家。 嵬国人可高兴了,自家的宫主终于嫁出去了,于是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魑魅魍魉皆大规模开采灵石,把灵石染红当做红鸡蛋一筐筐送往涂煞宫。 时乐看到宫殿里千百筐红灵石便捂着肚子狂笑:“大小姐,民间有送红鸡蛋的习俗,可既然你不能下蛋,他们就不触你的霉头,所以就改送了红石头替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萧执无语,汇起一股灵流就要把数以万计的红灵石炸成粉末,时乐及时阻止了这败家孩子—— “别闹,都是大家一片心意,再说,这些灵石可比红鸡蛋值钱多了。” 萧执依言收了手,转而抱起越发嚣张的时乐扛在肩上,勾起唇角道:“我倒是想让你给我生一个。” “呸,没这个功能。” 萧执面上的笑加深了:“话虽如此,但多试几次总没错的。” 如此说着,他便把时乐火急火燎的扛回婚房推到铺得整整齐齐的喜榻上,一顿狂轰滥炸的吻后,时乐眼神散乱,喘着气红着脸调侃:“光天化日,娘子怎如此急躁?” “没办法,谁让我的乐哥哥这么好吃呢。” 原本铺得整整齐齐的喜榻被两人折腾得一片凌乱,等时乐缓过劲儿来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屋中没点灯,廊外的红灯笼隐隐约约落进点光亮,映在萧执好看的脸上。 时乐恹恹的躺在萧执怀里,四目相对,彼此默契的没言语,许久,时乐仰起脸在萧执的眉心吻了吻。 “大小姐,你同我,萧家可要绝后了。” 萧执将头埋在时乐脖子间,啄了啄对方微微凸起的喉结:“彼此彼此。” “……” “绝后才好,如果有了小孩,你疼他不疼我,我就把他杀了。” 时乐噗的一声笑:“虎毒不食子,你还是人吗?” “我是不是人,横竖都砸在你手里了,不准反悔。” 时乐笑,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脑袋,这家伙的头发终于又变黑了。 “都娶你了,还怎么反悔?” 萧执的心颤了颤,好不容易熄灭的火又烧了起来,他再次把时乐扑倒在凌乱的被子里,时乐叹气:“这媳妇儿怎么都喂不饱的!” 还有七日便拜堂了,萧执时乐正在婚房里没羞没臊的翻云覆雨,突然有鬼奴来报,说涂煞宫大殿外等着一个男童,说要见时乐。 刚完事的萧执意犹未尽,而时乐筋疲力尽,彼此都有点不耐烦,萧执隔着门让鬼奴退下,什么男童不男童的,没空闲搭理。 可鬼奴退下不到盏茶功夫,又折了回来,有些迟疑禀报道:“那男童说了,他是……时使的儿子,千里迢迢来寻亲爹的,若时使不见,他就一直等。” 闻言,原本几乎已经睡着的时乐蹭的睁开眼,而萧执几乎要炸了:“儿子?!” 四目相对,时乐睡眼迷蒙,迷迷糊糊的挠了挠头:“你给我生的?” 萧执面上冷了下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时乐,怎么回事?” 时乐无所畏惧的回望,他没做过亏心事,怕什么? “我怎么知道,一起去看看呗?” “走。” 路上,萧执倒是比时乐紧张许多,问鬼奴道:“那孩子多大?” 鬼奴如实答道:“大概……四五岁的模样。” “男童女童?” “男童” 萧执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他娘呢?” “没有,只有孩子一个人。” 萧执琢磨着,四五岁的话,若真是时乐的孩子,那就是落入万鬼冢之前搞出来的,可是那会儿自己一直在他身边,料他也没这个机会…… 时乐无可奈何的看了认真思考的萧执一眼:“怎么?怀疑我背叛了你?” “倒不是。” “那是什么?一脸严肃的。” “……”萧执不答,脸色却没晴过半分。 两人到了涂煞殿,鬼奴将孩子请了进来,只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幼童穿的破破烂烂的,看到时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立马亮了,脆生生甜糯糯的叫了声:“爹!” 这一声爹,把时乐叫懵了,也把萧执叫怒了。 孩子正要冲过来,被萧执一把拎起衣领,嫌弃又不敢太用劲儿的扔到一边。 他简直要气炸了,随随便便冒出个野孩子,叫他几日后就要嫁的人做爹,换谁都受不了吧? 连时乐自己都有些慌了,难不成自己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出了个孩子? “孩子,谁是你爹呢?” 男童从地上坐了起来,想过去抱住时乐,但看了一眼身旁凶神恶煞的萧执,止住了脚步:“爹,你不认识我了么?” 时乐哭笑不得:“我哪儿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男童委屈巴巴的咬唇,糯糯的手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娘说,你看到这个,就会认我了。” 怎么连娘都出来了?时乐吓得赶紧伸手去接符纸,萧执却先他一步夺了过来,展开一下,确实是时乐的真迹锦鲤符。 萧执眉头皱了皱,拿着锦鲤符转向时乐道:“怎么回事?” 时乐看得出,萧执生气了,可是他也冤枉,这个证据算什么啊,他至于抠门到和人家姑娘一夜春宵后,只送个潦草画的锦鲤符作为定情信物么?就算他同意,姑娘也不能同意吧? “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 时乐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打鼓,完了完了,媳妇儿要炸了。 萧执冷着脸,捂住锦鲤符的手发抖:“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真不是我的。” “爹,你不认我了么?” “你娘是谁?”萧执声音冷冰冰的,让人不寒而栗。 男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手指拽着衣襟怯生生的摇头:“我不知道……”
时乐追问:“连你娘是谁都不知道,那你又怎知我是你爹?” 男童的嘴唇抿成一条线,看着时乐,时乐也看着他,突然,男童圆溜溜的眼睛凝了一层水雾,片刻,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落了下来。 孩子一哭,时乐就彻底懵了,质问的话再问不出来。 萧执转向他,兴许是看出了不对劲,面色稍稍有了好转:“拿他怎么办?” 时乐道:“先安顿好吧,虽不是我们的孩子,但怪可怜的,给他吃顿饭换身衣裳,等他爹娘来领。” 萧执虽不乐意把这威胁到他存在的孩子留在涂煞宫,可既然时乐已经开口,他也不好再反对什么。 “爹……” “……”看到孩子泪眼汪汪委屈巴巴的,时乐又有些不忍心,走过去揉了揉对方脑袋:“我不是你爹,放心,我会给你找到爹娘的。” 男童不乐意,却也不得不点了点头,因为除了那张皱巴巴的锦鲤符,他也没更多说辞了。 萧执命人将男童安置妥当,就拉着时乐继续回他们的婚房,这一折腾,天都快亮了。 “到底怎么回事?” 时乐漫不经心的耸肩:“我猜,这孩子是无处可去,又不知从何处弄了张我曾经的锦鲤符,又恰巧知道我的身份,来寻依靠了。” “……” 看萧执不作答,时乐曲起手敲了敲他积雪千尺的眉间:“你怎么回事,这么不信任我?” 萧执抿了抿唇,也不多说,抱起时乐扛在肩上就往屋里快步走,胆战心惊一场,要好好吃一顿才能弥补回一二。 “萧执,你过分了,又折腾我?” “你难道不舒服么?” “……我累了。” “没事儿,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丧心病狂!” 时乐笑骂,倒是在萧执的怀里几乎软成一团烂泥,任对方揉捏亲吻,数度释放后,真的是做着做着就昏睡了过去。
每次折腾完,时乐总是翌日的午后才醒过来,他揉了揉眼睛,难得发现萧执不在身侧。 刚开始他也没在意,后来突然想到昨晚天降儿子的事,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也顾不上某处胀痛,潦草的穿衣洗漱,捉了个鬼奴就问大小姐去了哪儿。 当得知萧执去找那孩子之后,他急得背后一阵虚汗,大小姐在某些方面心眼儿小,可容不下对时乐一口一声爹的男童。 时乐朝男童的住处冲了去,推开门,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萧执立于一旁,听到开门声望向时乐:“你这么快就恢复了?” “……”时乐朝屋里张望,视线在少年身上停了停,有点迟疑,又转向萧执:“昨夜那孩子呢?” 萧执还没作答,少年朝他笑靥如花,脆生生的唤了声:“爹。” 时乐脚底一滑,差点没平地摔倒。 “你谁……?”时乐整个人都是懵的,他如何都想象不到,会被一个和秋觉差不多大的少年叫爹。 少年眨了眨眼:“爹,睡了一觉就记不得我了么?” 萧执憋着笑:“这就是昨夜千里寻爹的那孩子。” “……”这样未免长得太快了吧? “他就是传说中的朝浮蝶修成了人形,许是你在他破茧时恰巧遇上了,他就将你认作了爹。” 朝浮蝶,本是朝生暮死之物,一旦历了三百六十五道死劫,便可化作人形,可惜寿命不过百日,且早上是少年人模样,到了晚上又恢复成稚童。 “爹,当年在落月谷,若没你给我渡灵气,我就修不成人形了。” 时乐想了想,一年前他确实常去落月谷,那会儿萧执生死未卜,每逢月圆之夜,他便独自躲到落月林中饮酒,喝到微醺的程度,天亮才肯回涂煞宫。 当时秋觉莫怀尘都陪他住在涂煞宫里,知他心情郁闷,也不多做干扰,横竖知道他散了心就会回来的。 至于那段时间做过什么,浑浑噩噩的真是记不清了,许是无意中看到破茧欲出挣扎在生死间的朝浮蝶,一时兴起,思及不知生死的萧执,便顺手给他渡了点灵力。 没想到,当时的因,竟有今日的果。 萧执走到时乐耳边低声道:“朝浮蝶化人千年难得一遇,且百日后他能化作浮利子,你若欢喜,就随意吧。” 浮利子,传说中能让人修为大增的仙品,这一回真是捡到宝了。 说到底,萧执才不会因为什么千年难得一遇的仙品,将口口声声软糯糯叫时乐爹的家伙留下,还不是因为看出时乐眼中慈祥的光,对,慈祥! 其实,时乐只是有点懵逼而已。 这件事至此,便水落石出了,因朝浮蝶化人只有百天寿命,且这孩子在找时乐的过程中又花费了许多时间,剩下不过十日寿数,时乐便尽可能多的陪他,还给他取了个小名,瓷儿。 只因这孩子像瓷一样白净,如糯米糍一般软糯。 时乐这两日瓷儿瓷儿的叫,叫得萧执的心都如瓷一般碎了。 “也没见你这般亲昵的叫过我。”暖榻之上,将人吃干抹净后,萧执闷闷不乐道。 时乐恹恹的笑:“大小姐还不亲昵,谁敢这样叫你?” “……” 时乐本想叫他一声执儿听听,但念在这个称呼会让萧执思及为他而死的萧送寒,便止住了。 多了个儿子的事在时乐这儿是翻篇了,可却在嵬国传遍了,不仅仅是嵬国,甚至整个修仙界都知晓了。 涂煞宫宫主萧执的夫君,有了个私生子寻上门,萧宫主绿了。 秋觉得知这个消息,提前赶到了嵬国,彼时夜幕降临,瓷儿又变回稚童样,看到秋觉就软糯糯的走过来扯了扯他的衣摆,甜甜的叫了声哥哥好。 “时哥哥,你孩子都这么大了?”秋觉惊呆了,和莫怀尘面面相觑。 时乐扶额苦笑:“明早你再看,他更大。” “……” 秋觉不知该说什么,那位一脸绿的萧执走了过来,神色阴沉道:“秋公子,莫道长,不要误会,这不是时乐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