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秋早早就来首都了，一大早就接陆期白干活去了。宋有闲忐忐忑忑的跟随手机导航去了司士明的实验室，到了实验室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不给进了，宋有闲联系了手机里存的那个负责人。 来接宋有闲的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见到宋有闲笑出来一口白牙：“宋有闲对吧，我叫江相，丞相的相。进去的时候看到大家的名牌上的姓，喊师兄师姐就好了。”江相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写着姓名和职务的牌子。 “嗯，明白了，江师兄。”宋有闲准确收到了江相的暗示。 江相对着宋有闲比了一个大拇指，带着宋有闲往实验室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打探宋有闲的情况。他是负责安排他们项目组人员的，对项目组里的成员总是要有所了解才能安排。 打听清楚宋有闲对实验接触不多，除了平常实验课之外，只有早几年在x大的实验室里帮过忙。这几年来都没有怎么接触实验器材，很多设备都处于知道功能，知道效果，但是使用上就是纸上谈兵。 看着江相一脸怎么可能的样子，宋有闲也只能强装淡定。小时候爸妈都要到实验室工作，早年爷爷奶奶在的时候，还能托一下，后来老人家相继过世之后，宋有闲也大了一点，就被宋爸妈带实验室去了。宋有闲又乖又聪明，教一教，很多简单的清洗和实验检测记录还能胜任。 后来宋爸妈过世之后，宋有闲父亲的直系师兄也对宋有闲多有关照，知道宋有闲一直钻研生物，苦于没有实验的机会，在建立自己独立项目之后，也拉扯宋有闲过来搭把手。 宋有闲家里那份漂亮的微生物装饰也是这个师兄送的。后来这个师兄出师，去了其他城市的研究所，宋有闲后面就只有学校里接触的那些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实验常识了。 不过怀着对司士明的崇敬和信任，江相没有对宋有闲的到来发表什么异议，带着宋有闲去做了无菌处理，换了一身无菌服。之后到了他们项目组的区域，拉了一个匆匆忙忙研究员道：“孙师弟，这个是之前说新来的宋师弟，之前你说需要个人帮忙，你就带着他吧。” 宋有闲扫了一眼对方的名牌，上面写着孙润，职位是实习助理。 孙润推了推自己的眼睛，大略的扫了一眼宋有闲，对着江相哦了一身，就招呼宋有闲道：“记录数据会吧？帮我记录一下数据就好了。” 孙润简单的交代了一下怎么记录，看着宋有闲记录几行确认没有问题，就继续做其他事情去了。 看着面前几百个样本，全都要记录每个时刻的变化。这是一件十分枯燥无聊，耗的时间和精力都特别多的事情。宋有闲从小到大都在做这样的事情，被安排做这个事情，宋有闲还是蛮怀念的。 认真记录了几个小时，不知道忙哪里去的孙润又回来了，似乎是手上加急的事情解决了。脸色神色都带了几分轻松，看着宋有闲还在认真记录，孙润悄悄看了一下，再次确认宋有闲记录的没有错误。 孙润松了一口气，拍了拍宋有闲的肩膀：“可以了，现在变化已经平稳，可以结束记录了。” 宋有闲停下手中的笔，脸上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孙润看着这个师弟的表情，失笑道：“现在觉得新奇，过几个月老是做记录，就特别烦了。” “看着那么微小的生命碰撞，因为不同环境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变化，观察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吗？”宋有闲兴致不减，并不为孙润的话语说改变。 “年轻人啊。”孙润假模假样的感慨一声，“我当初也和你一个想法，现在完全没有了。你哪个学校的？b大？” 来司士明实验室的，多数都是b大生物系的，偶尔出现其他学校的，但凤毛麟角。 “高考刚结束，还没有选学校。”宋有闲没有隐瞒的意思，照实回答。 “哦。”司士明实验室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宋有闲这样的，十有八九就是什么比赛被司士明看中，司士明特别喜欢这样，时不时就邀请人，然后塞实验室来看看好不好用。 司士明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孙润待实验室也有一年多了，都看到好多个了。 这些人基本上不会在司士明实验室里待太久，一般过个几个月就自觉走人了。倒不是因为不够优秀什么的，其实能被司士明看中的人，很多都比孙润这种呆了两年还只是实验室里打下手的强多了。孙润在很多地方都能够被称作天才，在这里被比成普通人。 然而天才总是不甘寂寞的，让人家记录几个月实验？洗几个月杯子？最终论文出来，连个署名都没有。并且呆了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人会发现，他们在研究所里其实基本见不到司士明，每天能见的顶多就是看到项目组负责的导师。 而且在司士明的研究所里，他们这些少年天才们熬个几年也熬不出头，因为天才太多了，你天才我天才，大家就都是普通人了。谁都知道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道理，很多人就果断离开了。 实验室方面是不会对这些人做挽留的。用司士明的话来说，在他的实验室觉得看不到希望的，那只能说天分还是不够。 很冷酷，却也是事实。 孙润也不觉得宋有闲会是众多天才里面的意外，只是能被司士明选中送研究所来压榨的天才们，肯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可以压榨的…… 只要多琢磨琢磨，这些人都特别好用。 “宋师弟，你记录了这么多数据，有什么意见要提给博士的？”孙润直接对着宋有闲问道。 要想被注意到，自然是要好好表现自己，宋有闲没有任何隐藏，十分坦诚地道：“有一个，南式曲杆细菌在百分之三十七浓度的t型深海藻类细胞发生的密度反应，和百分之六十一浓度的发生的密度反应。这两个数据变化看起来十分特别，除去反应最强烈和最缓和的两个数据点之外，可以注意一下这两个浓度。” 孙润拿出来那两个记录数据，看着数值和对应的曲线图，并没有看出来什么特别的地方。 对着孙润疑惑的目光，宋有闲解释道：“这两个数据曲线和f国菲利克斯．弗里蒙特博士的一篇费式曲干细菌和白鼠体内白细胞之间的反应曲线一致，可能会有联系。”第30章 完美 这人怎么能记住，孙润从小到大看到的生物细胞论文也不少，有些重点论文他也能够做出来倒背如流。可要让他从面前两百多个样本记录里面，看出来什么曲线和某个不太出名的博士的论文里的曲线一致。 还是不需要翻论文就可以十分肯定的说，和对方论文曲线一致。孙润觉得自己就是再活一辈子都达不到这种程度。 天才总是那么让人怀疑人生。 孙润把宋有闲提到的两个数据也和两个极端数据一起整理出来放在最前端，然后还让宋有闲把那篇论文的名字作者也写出来，一起交给项目负责人。 宋有闲之后又在孙润的指导之下，去做了一些实验用的素材配置。生物类的实验和其他类的完全不一样，很多东西都不能够去采购，各种浓度不同的液体，和一些特殊反应的东西都必须研究员自己亲手去配置，而且精确度还必须达到机器的标准千分之一误差。 毕竟生物实验数据出现问题，实验整个重新所有经费都付之东流都是最轻的。司士明的实验室基本上是药物类应用前的论文支持方向，如果拿去研发药物，人体发生什么不良后果，那就是一大堆人命的事情了。 这时候孙润才知道，宋有闲其实基本上没有怎么待过实验室。然而实验手法这些，有实物都学的很快，孙润就眼睁睁的看着，宋有闲基本上几种素材三四次配置失败之后，后面配置就没有出过什么错了。 “……你确定你没做过什么实验？”孙润再次确认，怀疑人生。 “也不是，以前读初中的时候，周末有到和夏晟博士的实验室做过打杂。”宋有闲道。 夏晟？没听过。孙润已经不想问宋有闲任何问题了。 宋有闲提交的实验数据很快就被证实有用了，这个项目负责人得知宋有闲只是研究所义务工而已，连吃住都要自掏腰包。很大方的就播了一笔奖金给他做生活费，哪怕宋有闲提的建议他们迟早也会发现，但作为省下来的人员时间精力的隐形费用，这笔奖金也花的很值。 对于宋有闲来说，他缺的就是大量的实验基础，能够在这样高端的实验场所去学习。简直是如鱼得水，乐不思蜀，有的时候更是恨不得整天整夜塞在实验室里不出来。 陆期白也没注意宋有闲，他忙着录歌的事情。 这次的碟陆期白收录了他前世的几首比较知名的歌，大半还是自己重生后新写的。老唱前世的歌也挺没意思的。 伴奏陆期白亲自盯着乐队录的，在音乐上陆期白要求一向严格，大半个月过去才搞定了几首歌的伴奏。 两人都是早出晚归，平时回家洗漱一下倒头就睡，基本上除了让对方帮忙递个东西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交流。 陆期白和宋有闲两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没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然而忽的陆期白的经纪人杨雁秋对着他问道：“你家那个小朋友成绩怎么样了？” “……”对哦。 这个时候已经是高考成绩公布的第三天了，很多学生早就报好要去的学校，宋有闲才被陆期白拉着查询了自己高考成绩。 看着上面蹦出来的成绩单。 语文131，英语139，数学143，理综276。 总计689。 看见这个分数，宋有闲满眼发光，他可一直记得，x大生物系的分数线是650左右，每年都会有点波动，但无论怎么波动689都是稳稳的。 “省理科状元712，全国理科状元735。”看着宋有闲一副我真的是太厉害的样子，陆期白忍不住说道。 宋有闲对着陆期白翻了一个白眼，一脸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反击道：“阿森的唱片卖了七千万张。” 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填写志愿了，宋有闲打开志愿网站，第一反应就把x大生物系微生物专业填上，其他第二志愿第三志愿宋有闲压根没有填写。 宋有闲打完志愿的字，陆期白在旁边悠悠的开口：“b大微生物专业的平均分数线是675。” “……”宋有闲提交的手顿住，转头盯着陆期白的眼睛。 陆期白笑盈盈的看着宋有闲，甚至还对着宋有闲放电一样眨了眨眼，十分自信宋有闲会做出来什么样的选择。 宋有闲顿时就气成包子脸，可是没办法。他好不容易重新接触了生物实验室，回去x市肯定是要荒废掉四年。陆期白几天不弹奏乐器对乐感就会有所降低，其实生物实验也是一样，几个月不接触，很多精度要求高的实验就必须重新去适应。
不是说考上b大就能继续待在司士明的实验室，但是以他这段时间来断断续续的拿的几笔奖金来看，要留下来继续实习对宋有闲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生物对于宋有闲来说是最重要的存在，哪怕明知道陆期白是明摆着要他根据陆期白的心意去做选择，明摆的算计，可哪怕重来一回，宋有闲也依然会选择来北京。 但这样的安排，真的是让人不高兴。当初严细儿的事情也好，现在他的志愿的事情也好，陆期白总是这样，给出一个最好的道路，这个道路上的人的意愿并不需要在乎。 哪怕知道这是为自己好，还是会有不愉快。 宋有闲删除了自己第一志愿，把b大的微生物专业放在了自己的第一志愿上。689分对于b大生物系来说并不是十拿九稳，对于外地的学子来说，还需要考虑b大本事对外地生源的录取人数。宋有闲把第二志愿填写了b大的细胞生物专业，第三志愿才填写了x大的微生物专业。 填完提交后，宋有闲才一脸严肃的对着陆期白道：“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下。” “嗯？”陆期白不明所以，疑惑了一下，道，“你说。” “我能够理解你的安排，也确实是对我来说最优的结果。”说道这里，宋有闲顿了一下，补充道，“无论是我还是细姐。” “但我希望你下次遇到这种有关我个人决定的时候，能够和我商量一下。”宋有闲道。 陆期白眉头一簇：“最终结果都是一致的，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在商量上。” “因为，并不是最优的选择就是最好的，个人的心情和意志也是很重要的衡量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