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不改色的从自己助理脑袋上取回了自己耳机，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问道：“说什么了？”
助手忍住继续翻白眼的冲动：“今天明天放假两天，带薪！” 宋有闲重新戴上耳机，脑内嘈杂的叙述声顿时消失不见。宋有闲眨了眨眼，看着助手面上带着几分期待的神情，仿佛在等他表示什么，宋有闲思考了一阵，最后迷茫地说道：“恭……喜？” “白痴！”助手怒火中烧，丝毫不客气的对宋有闲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高跟鞋踩着咔咔作响，气冲冲地离开。 宋有闲看着助手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明白，只是这些感情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光脑实验快要完结了，他身体里另外一个人的研究也快要完结了。 原本在他听陆期白音乐的时候，自己身体里另外一个人就不会出来作怪，到现在已经开始慢慢没用了。至少他晚上带着耳机睡觉，时不时开始会出现另一个人格支配身体的情况。 如果宋有闲没有理解错的话，这个人格应该是他一直以来压抑住的所有负面情绪累积出来的，十足的反社会反人类，偶尔这个人格在耳边呢喃的话都能让宋有闲起一身鸡皮疙瘩。 或许他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宋有闲看着镜子里那一张苍白的脸，眼神缓缓变得厌弃。 将心比心，如果一个生物研究人员，拥有反社会人格，并且在做致死病毒研究，无论是不是因为心理疾病，都会让人惶恐吧。 这会是比原本论文诬陷更加恐怖的存在。 绝对的身败名裂，不可翻身。 在第八次实验的时候，彻底宣布他们实验室光脑研究成功，老板十分激动的在台上又蹦又跳的，大喊着他们将会载入史册。 实验室的庆功party宋有闲没有参加，悄悄的回到了自己的试验台上，十分简单轻快的就用已有的材料配置出来一个针剂。 对于他来说，制作一个不痛苦的安乐死针剂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连研究都不需要，他甚至心情愉快的哼了一小段歌。 那是陆期白的歌。
他喜欢上陆期白歌的时候并不是陆期白事业的巅峰期，而是最狼狈的低谷。那时候陆期白被莫名封杀，在娱乐圈里举步维艰，而宋有闲那时候也正是名声狼藉的时候。看着那样狼狈的陆期白在舞台上努力的发出自己的声音，宋有闲也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了一种振奋。 或许这就是明星的力量。 不知不觉宋有闲就这样成为了陆期白的歌迷。 ‘咚咚咚——’ 宋有闲回过头就看到老板在实验室外敲门。 宋有闲十分自然的把配好的针剂放到自己的口袋里，走到实验室门口给老板开门。 “Song，你不去party待实验室里做什么呢？光脑已经完成了，该给自己放个假啦。”老板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宋有闲的背。 “实验室还没整理。”宋有闲一板一眼地说道。 “这些有那么多助手干呢。”说着，老板捋了捋宋有闲额前凌乱的刘海，“明天你和我去做个造型，接下来还有很多宴会需要你出席呢？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行。” 宋有闲皱了皱眉，开口正要拒绝，就听到老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去，但是这种时候主要研究人员都要到场才好推产品，你就当回报我把你带来w国吧。” 老板都这样说了，宋有闲口袋里窝着针剂的手一松，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 被精心打扮了一番，宋有闲再一次出现在同事面前的时候，迎来的一阵欢呼声。实验室里倒不是没有长得帅的帅哥，但是宋有闲打扮前和打扮后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彻头彻尾从一个邋遢宅男变成一个纤弱忧郁的帅哥，一时之间叽叽喳喳地宋有闲身边就围了一堆妹纸。 宋有闲尴尬的笑着，脑子里一团乱。 他要参加聚会自然是不能带耳机的，因此脑袋里那个恶意的声音又开始作响，外头一堆人围着说笑搭讪，弄的宋有闲脑袋都要炸了。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光脑是一个跨时代的技术，这些相关的聚会并不止一次，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里，宋有闲被迫跟着老板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聚会。无数人的夸赞，迎合，甚至邀请宋有闲参加他们的项目，挥舞着钞票想对宋有闲未来的研究做投资，各种各样的人，光怪陆离的世界，配合着脑中不停歇的恶意话语，简直让宋有闲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等着其他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了，宋有闲干脆地到宴会的阳台上缓口气。 月色很漂亮，印着阳台下的花加了几分美丽动人。不知不觉间宋有闲忽然意识到自己脑海里的声音安静下来，伴随着地是十分轻微的脚步声。 是皮鞋的声音，不是高跟。 男性。 恍惚间宋有闲想起来今天宴会前老板有笑嘻嘻地和他提过一嘴，他喜欢的那个已经当了大老板的明星今天也会参加。 宋有闲缓缓回过头，不算惊喜不算意外，对上了陆期白的脸，宋有闲随口说道：“陆总，可以请你唱首歌吗？” 这种无理的要求完全没有意外的被拒绝了，宋有闲吐了口气，看着陆期白渐渐远去的身影，脑海里恶意的声音重新浮起，宋有闲脸上表情依旧平静的没有任何变化。 月色很美，运气不坏。 这样的聚会持续了两个月多，老板宣布合作已经完全敲定，大家彻底放假的时候，宋有闲也忍不住大大松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房间，宋有闲坐在书桌前，面前铺着一张白纸。 照着管理，自杀应该要写遗嘱的，可是宋有闲完全想不到自己应该写什么。财产他早在来M市第一年就做了公证，他并没有改的意思，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需要叮嘱的。 枯坐了半小时，宋有闲最终放弃了这种非论文性质的，高难度语文写作。躺在自己床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剂注入自己体内。 他不愿意把病痛摊开给世人，也没有其他方法能够阻止另一个自己的行为，这或许就是他能做到最后的事情。 晚安，这个无穷无尽美丽的世界。第98章 番外-天夏 自从全息设备完全实现了科幻小说里的光脑功能之后, 手机和电脑很快就被淘汰了，相对应的原本热热闹闹的那些手游端游也渐渐没了声息, 纷纷宣布关服歇业。 各行各业都开始研究其了光脑相关的应用，各类的全息游戏也应运而生，然而和原本陆期白推出的游戏《荣光再现》比起来智能程度都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一点哪怕是时光游戏自家推出来的游戏也都是一样。 用大家的话来说，《荣光再现》这款游戏简直就是奇迹一样。 只是《荣光再现》毕竟只是一款奇幻系的角色扮演游戏，并不可能垄断所有市场，在《荣光再现》一支独大的情况下, 其他各类游戏也开始百花齐放。 天夏是《荣光再现》的死忠粉丝, 或者说是陆期白制作的游戏死忠粉丝，只可惜现在除了《李朝》还在运营之外, 其他的两款游戏在登录玩家越来越少的情况下，已经相继宣布关服。 在这样的情况下，天夏也是要恰饭的嘛。 直播《荣光再现》时光游戏那边已经不给钱了, 他作为一个游戏主播, 自然也会去玩玩别人家的游戏。他当初大火的起点就是直播《唯有神顾》这款攻略向游戏，很多找他的游戏也都是这一类的, 玩着玩着也就玩出趣味了。 《唯有神顾》作为攻略向游戏的一款大山, 后续出现在全息游戏世界里的攻略游戏也多多少少带着点它的影子。而原先仅有时光游戏一家有的游戏角色串门的设定, 也渐渐变成了大多数游戏都会带的, 只不过不同家的游戏之间还是没有流通。 只是在公开的网络交流社区这些地方, 这些游戏陪伴NPC可以通用的出现，跟随在玩家身边。 当然如果不想的话, 也可以设置关闭功能。 天夏作为游戏主播自然是不会关闭这个功能了，这是很好的直播素材。因为跟随功能是完全随机概率的，经常会有身边一个跟随NPC都没有，或者出现身边刷拉拉的出现四五个。 天夏也不知道是欧皇还是非酋，在时光游戏那边宣布，公开网络社区开通所有游戏NPC跟随功能之后，天夏直播里一次性就出现了三个游戏NPC。 原本孤零零的单身狗天夏，身边忽然就俊男美女环绕。 这让天夏完全回想起了当初在《唯有神顾》的时候被修罗场支配的恐惧。 在一片弹幕的嘲笑声中，天夏战战兢兢地和NPC做着互动，就担心这些NPC就像是《唯有神顾》里一样，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直接掏出刀子给他两下。 这可不是手游，还隔着屏幕，这种全息实打实的接触，虽然不会投痛觉也不会真的死亡，天夏还是感觉自己头上布满了心理阴影。 然而事实证明，天夏是想多了。 他玩的这些游戏的智能度自己也心里有数，和手游一样完全一板一眼的，更不用说自己面前的NPC完全来自不同的游戏，他们三个角色之间并没有互动，准确地说，那是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眼里只有他这一个玩家。 这让天夏松了一口气，也有些失落。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弹幕见证着，他没有露出什么负面情绪，十分有梗的和一个个角色做互动，赚了一大票的打赏。 或许是很久没玩《唯有神顾》了，也或许是陪伴着《唯有神顾》从最初的首测到最后关服怀有的特殊感情，目送又一个NPC跟随时间到，消失在空气中，天夏终于忍不住对着弹幕说了一句：“我有点想颜还了。” 辗转间，《唯有神顾》也关服三年了。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直播间的观众新游换旧游好几拨了，只是这些游戏都比不上当初《唯有神顾》的国民度。 弹幕安静了些许，之后开始有人发起了感慨。 ——我也想颜还了。 ——我还想新月兔兔QAQ ——我要清平小哥哥！跪求官方《唯有神顾》全息化啊，我可以氪爆！ ——来，我们一起来做梦，半个月前时光游戏官方说有惊喜更新。 ——也许就是《唯有神顾》全息化呢QAQ “我好像听到了天夏最帅大人喊我的名字，是想我了吗？”忽然一个妖媚的声音从天夏身后传了过来。 ——ヾ(?｀Д′?)我曹！！！！ ——我我我我我瞎了！！！！ ——我老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夏呆滞回头，就对上了颜还那张精美至极的脸。两张脸随着天夏的动作贴的极近，受到这份美貌冲击，天夏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虚拟世界里，并不会有流鼻血这种生理反应。 全息建模这种事物还在摸索阶段，除了《荣光再现》这种bug级的游戏之外，其他游戏的角色建模都难免会有一种虚假感，至少一眼看过去，美则美已，立即就能明白这不是真人。 当初其他游戏扯理由说是，这样的建模能让玩家充分区分开现实和虚拟，有助于降低大众对虚拟世界的沉迷度，以免大众分不清虚拟现实。 这样的理由，当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些公司技术水平不足，瞎扯而已。 而天夏眼前的这个颜还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瑕疵感，而是直接用自己十层十的美貌对人的精神进行攻击，天夏下意识的觉得眼前的存在并不是真实的，原因只是这样的美貌不是人能拥有的。 天夏已经彻底忘记了自己还在直播的事情，小心翼翼的轻声呼唤道：“颜还？” 颜还妩媚地笑着，伸出手在距离天夏额头三公分的地方点了点：“是我啊，天夏最帅大人。难道您已经忘了颜还了吗？” “……”这种ID如果是在手机上通过对话框的形式，其实没有多奇怪，但是全息面对面交流，这种NPC自己喊ID的行为，简直就是中二病的酷刑。 天夏已经看到自己直播的弹幕上，一半喊老婆，一半在刷哈哈哈哈年度最耻。 “你们这些家伙ID比我浪的都闭嘴！那个ID叫仪花胖次在我头上的，说的就是你！”恼羞成怒的天夏决定拖他广大直播间的金主们下水。 要耻不能只耻一个。 说话间，天夏另一侧就闪过一道光芒，新的跟随NPC刷新到了他的身边。天夏连忙扫了一眼，发现是其他全息游戏的NPC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 “嗳？看起来大人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又勾搭了其他小姐妹呢？”颜还意味深长地说道。 天夏僵着脖子转过头，就对上颜还杀气凛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