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此时的初中生来说,他们心里或许懵懵懂懂有了暗恋的人,但真正敢表达出来的还是少数。初三的姐姐们可能会嫌弃孟正年纪小,但他在初一的学生中人气挺高的。任枫不知道在年级里听到了些什么,对着孟正挤眉弄眼地问:“六班的文艺委员,你有印象吗,苹果脸,脸上有梨涡的,听说她暗恋你哦!” “你都是哪儿来的消息?没有的事。”孟正对这种话题毫不感兴趣,身上每一个细胞都透露着一股性冷淡的作风,“以后不要瞎说。人前人后都不要说。” “怎么能是瞎说呢!”任枫不服气了,“你都不知道你在同学中人气有多高!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最近我们打球时,从篮球场边路过的女生都变多了啊!” 孟正摇头。 任枫恨不得能扶着孟正的肩膀使劲晃荡,尖叫着说:“她们都是来看你的啊!你想想,你成绩好,体育好,脸好,这次又上了报纸、出了名,她们不喜欢你喜欢谁啊……不信你问班草。班草,路过篮球场的女生是不是变多了?” “啊?”沈独清没料到话题能转到自己身上,摇了摇头,“我没注意。” “天呐,你们俩打球时竟然都不注意女生的吗?”任枫恨铁不成钢地问。 “注意女生做什么?”沈独清好奇地反问。 袁方在一旁笑着吐槽说:“只要路过篮球场的女生一多,老任就开始装逼、摆姿势,假装自己很酷的样子。可惜还是没几个女生看他!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她们都顾着看孟正和班草了。”任枫倒也不沮丧,用手肘撞了撞孟正的胸口,恨不得整个人都趴在孟正身上,捏着嗓子继续八卦,“亲爱的正正,那么多可爱的女生对你有兴趣,你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别叫我亲爱的!快被你恶心死了。”孟正假装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任枫转了转眼珠子,锲而不舍地问:“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孩子啊?” “哪种都不喜欢。”孟正被烦得没办法了,只好说了实话,“我没打算在大学之前谈恋爱。好好读书不行吗?你以后不许这么八卦了。”作为一个有着成熟心志的成年男人,孟正又不是恋-童-癖,怎么可能会对十三五岁的小孩子感兴趣?因此,当他的交际圈里充斥着未成年人时,他绝对不会考虑恋爱的事。 “别说得这么绝对啊,你现在是没有碰上喜欢的人,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等你有喜欢的人了,说不定你哪天忽然就谈恋爱了。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 “不会的。还真就是这么绝对。”孟正平静地说,越平静越显得认真,“关于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以后也别说谁谁谁喜欢我了,搞得我很自作多情一样。”青春期的孩子理所当然地会对异性产生感兴趣,孟正以前上初中高中时,也是住校,同寝的男生们常常在熄灯后聊班里的女生。因此他能理解任枫的兴奋。不过,兴奋一时就够了,他要总这么兴奋,肯定会给孟正造成困扰。 任枫赶紧高举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动作:“行吧,我以后都不说了。那……是不是有女生给我暗示,或者干脆让我帮她们递情书,我也不要理?” “对,不要理。”孟正说。 “那如果有一个人很喜欢很喜欢你呢?你也不喜欢她?”沈独清忽然问。 孟正说:“我们这个年纪,哪有什么很喜欢很喜欢啊!”沈独清为什么也开始八卦了?肯定是被任枫带坏了!孟爸爸十分偏心地想。 “如果那个人……很漂亮,成绩也好,性格也好,对你尤其好,条件十分完美。她又很喜欢很喜欢你,你会不会被她感动,然后两个人就谈恋爱了?” “不可能。你对我有点信心吧,我说不谈恋爱,就肯定不会谈。”孟正可以百分百地肯定,自己对未成年人绝对不会感兴趣。这是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在道德方面和法律方面必然会有的自我约束。虽说他生理上还没有成年。 “那如果有人暗恋你,还被你察觉到了,你会怎么做?”沈独清又问。 孟正说:“假装不知道这件事。要是原本不熟,那最好不过,以后都不可能熟起来。要是原本很熟……那就想个办法,迅速拉开双方的距离。” 沈独清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孟正的答案是这样的。 “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袁方问。 “你对她残忍点,她就知道你这个坑不能跳了,让她及时止损不是挺好的吗?如果你继续对她温柔,她题目不会做时,你手把手教她,她身体不舒服时,你殷切地关心她,这不是哄她吊死在你这棵树上吗?”孟正借机教导这帮小朋友们,“总之,如果有人对你们告白,你们却不喜欢那个人,绝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你可以感谢她对你的喜欢,但请彻底拒绝她,不要给她任何希望。” 大家都没想到孟正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实在是孟正平时给人的感觉特别温和,他总是很包容身边的人。女生们私底下都是把孟正当成偶像剧里的温柔男二来看的!然而,他在处理感情问题时竟然会是这样干脆利落。但仔细想想,他这样干脆,未尝不是另一种温柔。
“也就是说,如果你察觉到了某个人对你的喜欢,而你无法做出对等的回应,你就会坚定地远离那个人?”沈独清问。 “是啊。”孟正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沈独清低头喝了一口水,好似若有所思。 “希望那些暗恋孟正的女生都能忍住不要和孟正告白。”任枫忍不住说,“要不然她们肯定会哭的。”说着说着,他笑了起来,好像这个话题很好笑似的。 沈独清和袁方也跟着笑。 半个月后,沈独清又偷偷爬起来洗了一次内裤。 洗完内裤,他绝望地把《太监谈往录》丢到了一边。失策了,太监只是没了工具,并不意味着他们没有这样的心思。他应该在床头放一本佛经才对。 佛家讲究心静自然凉,肯定能让人清心寡欲。 沈独清就去二手书店淘了一本《金刚经》。 “你买佛经做什么?”孟正好奇地问。 “就……非浊想要扮演唐僧,给他当道具啊!”沈独清机智地说。 “我怎么没听非浊说过?” 沈独清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是时候让弟弟背一次锅了,不给弟弟甩锅的哥哥绝对不是好的兄长大人!第四十九章 孟正本来想要去非浊那里考证一下佛经的事,结果种下去二十多天的猫草竟然一直没有长出来。非浊急了, 围着孟正转来转去, 一直在纠结猫草的事。 孟正其实早就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但为了不打击孩子, 就一直拖着没处理。现在见孩子等不及了,他找了个铲子把手制花盆里的土翻起来。谁能想到花盆底部的孔被堵住了,三分之二的泥土泡在水里,种子显然已经被泡烂了! 虽说猫草很好发芽,狗尾巴草尤其命贱,但前提是不要泡烂啊! “奇怪……按照我说的浇水频率,不至于把种子泡烂啊!”孟正虽然没有养过花花草草, 但是他帮父母种过菜。作为一个既有种族天赋又有过相关经历的大人, 他不信自己能把猫草种成这样! 不过, 因为这个是沈非浊想种的, 孟正就把主要的种植任务给了他, 像浇水一类的, 都是让沈非浊自己做的。有时候孟正有点忙, 就会顾不上它。 “沈独清, 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往里面浇水了?”孟正怀疑地看向沈独清。 “我没有!”沈独清怀疑地看向沈非浊,“非浊,你是怎么浇水的?” 沈非浊萌萌地说:“早上浇一点, 晚上再浇一点啊。” 孟正:“……” 孟正确实总是看到沈非浊跑去阳台找猫草聊天,但他从来没想到,沈非浊聊天时还附带浇水的。早晚都不少浇水, 猫草就是被沈非浊浇水浇死的啊! 沈非浊继续萌萌地说:“我浇水时,要是水满得溢出来了,我就端去卫生间倒掉一点点。”他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炫耀,显然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浇水浇得溢出来……孟正抽了抽嘴角,问:“非浊,为什么你浇水要浇得这么勤快?哥哥明明告诉过你,瞧着表面的泥土有些干了,才需要浇水。” 沈非浊皱了皱小眉头,问:“可是,多浇点水,种子不是会长得更快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你们每次劝我吃饭时就是这么说的。”沈非浊理直气壮地说。他跑到沈独清面前,学着沈独清的语气:“非浊,多吃点,能长高高哦。多喝点,可以长壮壮哦。我们吃饭喝奶就能长高长壮,那弟弟多喝一点水也能长高长壮吧?” 哦,这种子还是沈非浊的弟弟。 “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太想让它发芽了。”沈非浊学着大人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一口纯天然的黑锅就这样甩给了大人们。有理有据,简直让人无法辩驳。 沈独清蹲下-身,揉着弟弟的脸。你个小屁孩,还懂什么父母心! 孟正趁机给沈非浊讲起了欲速而不达的道理:“我们虽然会劝你多吃一点饭,但也是在你的能力范围内劝你吃饭呀,难道我们会让你一顿吃掉一电饭锅的饭吗?肯定没有吧?如果你真吃那么多,小肚肚肯定会被撑坏的。而你给种子浇的水实在太多了,已经超出了它的承受范围。非浊,种子长大是需要时间的,你要给予它耐心,等着它慢慢破土,而不是使劲给它浇水……” “那种子还能发芽吗?” 看着孩子单纯的眼神,孟正犹豫了一下。他想着是不是应该欺骗沈非浊,拿别的种子替换一下,省得让孩子伤心。但沈独清冲着他摇了摇头,孟正就选择了实话实说:“很遗憾,不能了。它们被你浇水浇坏了,再也不能发芽了。” 沈非浊没有哭,但很失落。 孟正领着沈非浊去了楼底,在花坛里挖了个浅坑,把泡坏的种子连带着湿润的泥土一起埋掉了。这一晚上,孟正都在和沈非浊讲道理,并且时刻注意着沈非浊的心情,就把沈独清买了佛经这事抛在脑后了。 等孟正回过神来再想起来佛经时,他发现沈独清已经养成了每天睡前翻一翻佛经的习惯了。孟正掐指一算,沈独清正好处在中二期啊。很多青少年都喜欢在中二期开发出一些与众不同的爱好来,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难道沈独清的爱好是当和尚?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沈独清是一个智商很高很聪明的孩子。孟正和他一块儿跳的级,但自家人知自家事,孟正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拿自己当勤奋型选手,却认为沈独清是绝对的天赋型选手。在他的心里,他对于沈独清的评价是高于自己的。 孟正想到了自己重生前看到的新闻,国内顶尖学府的数学系、物理系等的研究生,都是聪明人,但每一届总会有那么几个学得不错的学生选择出家。 他们智商太高了,忍不住要思索生命和宇宙的起源,就被宗教吸引了。
怕沈独清真有出家的心思,孟正特意在周末时炖了一锅红烧肉。见沈家两兄弟一块接一块地吃着,孟正试探着对沈独清说:“当和尚就吃不上肉了……” “这不是绝对的。北传佛教是禁肉的,但南传佛教也就是原始佛教,他们有托钵化缘的传统,化到什么就吃什么,不挑,所以不禁肉。”沈独清说。 这才短短几天啊,没想到沈独清竟然对佛教文化了解得这么清楚了! 孟正忧心忡忡地问:“你没有出家的打算吧?” 沈独清被孟正这一副“唯恐孩子误入歧途”的样子逗笑了,说:“啊!你误会了,我、我确实最近在看佛经,但我就是……就是想陶冶下身心而已。” “那你别陶冶得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