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晏清满口答应,两人就正是组队闯仙境了。 开始他还老老实实的,但是不到两个时辰,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拉得越来越近,几次三番都拉到不足一丈,然后被司空煜一个冷眼瞪了回去。 江晏清讪讪的撇嘴,再司空煜快发飙之前,终于老实了。 两人行进的速度很快,走出一望无际的平原只用了四个时辰,两人此时处在一座上古森林之中。 林中奇株异植多得数不胜数,很多天元大陆内已经灭绝的灵植这里都有,并且年份多在上万年之上。 这些灵植若出现在天元大陆,只怕会引起一片腥风血雨。 江晏清低头略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仙境的传承拿回来。 前方的司空煜对这些珍稀灵植并不感兴趣,只是偶尔看见合眼缘的,就连根带土一起移植到了紫府空间里养着。 江晏清观察了他一路,然后发现了一个共同点——司空煜所拔的灵植,似乎都是能结果的灵植。 莫非…… 江晏清掩嘴挡住压不下去笑意的嘴角,心想司空煜还真是处处让人意外。 司空煜似乎感觉到有人腹诽他,扭头蹙眉看向江晏清,却见他十分正经的观察灵植,半晌疑惑的移开了视线。 ☆、二十二 扫荡了一圈森林,江晏清暗中指引着司空煜往正北方走,十分轻车熟路。 两人到了一处沼泽,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瘴气,腐烂的落叶下潜伏着无数毒虫魔兽。 “这地方感觉有点像迷雾沼泽。” 司空煜打量着四周,脚下不知是踩到了什么,卡吱一声,紧接着地动山摇。 “危险!”江晏清提着他衣领一跃上高空,魔龙宸蚐被放了出来,两人还没在它身上站稳,宸蚐就像遇到天敌一般,立马瑟瑟发抖的缩回了芥子空间里,两人不得已凌空漂浮在虚空之中。 “怎么回事?” 宸蚐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司空煜了解他的坐骑,宸蚐虽入了魔,但它的血脉始终是五爪金龙。它生性傲慢霸道,除了他,从来没怕过任何东西。 这地底下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是嗜血妖藤。” 江晏清记得这东西,曾经他遭遇过,是个十分难缠的妖植。 嗜血妖藤生来就开灵智,它们的智商普遍不低,而且实力很高强,又因为它的本体藏在地底难以被找到,分支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在同一个阶级的修为之内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一旦对上,想要脱身就十分困难了。 当年他就是被这嗜血妖藤追赶,一路逃亡才误打误撞入了传承之地,说来他还得多谢这嗜血妖藤。 司空煜沉着脸,打量着不停翻动地表的血红藤蔓,问江晏清道:“嗜血妖藤?这是什么妖植?”怎么从未听说过? 江晏清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司空煜似懂非懂,盯着他,半晌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它叫什么?” 天元大陆之内从未有过这嗜血妖藤的记载,但江晏清却知道得如此清楚,司空煜难免有些怀疑。而且此前他隐隐感觉得到,江晏清似乎对这个仙境很熟悉,给人一种他在逛自家后花园的感觉。 司空煜想了很多,最后都阴谋论了,甚至怀疑他们身体会互换,其中就有江晏清作梗。 面对他有些咄咄逼人的质疑,江晏清半点没慌张,反而理直气壮的说:“我一进来就感觉到有个声音在指引我去一个地方,我猜这个仙境会出世,只怕与我有渊源。” 修士对机遇都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像那种上古传承,没有缘分的根本不可能传承得了。 “那声音还告诉你这东西是什么,倒是服务得周到。” 司空煜没多想就相信了他的说辞,只是却有些愤慨,难免要酸上两句才觉得舒服。别说什么指引了,从进了仙境他就没顺利过,看来这传承是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了。 江晏清脸皮十分厚的自夸:“也许是看我长得好看吧。” 司空煜赏他一个白眼,心底腹诽着同样是人,为什么他就总是那么好运气? 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整个人的气息都沉重了几分。但看着那张顶着欠揍的笑容的自己是我脸,司空煜又完全怨不起来了。 算了,人各有命,何必去羡慕别人的人生如何?既然他过去不好过,那就该让自己未来过得舒心自在些。 撇开那些阴暗的想法,司空煜神识清明,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摆脱困境,他问江晏清道:“既然你知道这是何物,那应该知道它的弱点是什么。”这种藤蔓妖植一看就很难缠。 江晏清也收起玩闹的心,正色道:“嗜血妖藤属木自然怕火,用火烧就是……” “废话,本尊难道不知吗?”司空煜没好气的撇嘴,“它的分支众多,你烧的速度只怕还没它生长的速度快。若说烧本体,但它本体埋藏在地底,你我很难将它本体找出来。” 江晏清无奈的耸肩摊手,“我话还没说完呢。” 司空煜:“……” “这嗜血妖藤也不是打不死,不过却没必要花费大精力对付这个没用处的家伙,所以……” 司空煜好整以暇的瞅着他,看他说出什么花样来。 “我们还是赶紧逃命吧。” 说着江晏清一把扛起司空煜就没命的往北方跑,司空煜被他这一下弄蒙了。 后面一直没进攻的嗜血妖藤见猎物跑了,自然怒不可竭,数千上万的血红色半透明藤蔓穿破地表,直直追缠二人。 江晏清修为不是虚的,跑路的速度自然一绝,任嗜血妖藤如何追赶纠缠,愣是被他给逃脱了。 海面上海风徐徐,嗜血妖藤藤蔓只延伸得到海上十米便已经是极限,张牙舞爪的就是是够不着要抓的人。 江晏清长吁一口气,伸手去逗弄嗜血妖藤,“再来啊,不是叫嚣得挺厉害的吗?” 然后乐极生悲,下一秒他肚子就被一脚踹了。 “你踢我干什么?” 想他好歹扛着他跑了一路,没点救命恩情也有点苦劳,结果没讨到好不说还被恩将仇报。 江晏清有点委屈。 司空煜脸黑如锅底,额头青筋突突暴起。他咬牙切齿的一个字一个字崩出来道:“抱着舒服吗?” “……” 江晏清立马明白了,赶紧将人放下来,软声软气的赔罪道:“这不情况紧急下意识反应吗?下意识反应,我没冒犯你的意思,而且……谁对自己身体肖想得起来。” 司空煜理着起了皱褶的衣襟,江晏清说得他自然清楚,但是那股别扭的感觉却是实打实的。 他不喜欢别人的碰触,进仙境之前只是搭个肩膀他还能强忍着配合,但这绝对不能忍。
他冷声警告道:“别老是动手动脚的,本尊跟你不熟。 ” 江晏清愣了下,然后又嬉皮笑脸的说:“现在不熟,那是不是等我们熟了以后就可以了?”完全不怕司空煜的冷脸。 司空煜:“休想!” 他果然还是低估了这厮的脸皮厚度! ☆、二十三 后头有嗜血妖藤在,他们肯定是不能回到岸上了,于是二人只能选着横渡这不知名海域。 这次依旧是司空煜走前方,阴郁的神情任谁都看得出他此时心情非常不好。后头江晏清苦恼的皱着眉,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他消气。 两人横渡海域两个时辰之久,却完全看不见一点边际。 也不知这仙境是哪位仙界大能开辟,这广阔的地域,一个小世界也不过如此。 海面风平浪静,却渐渐聚起浓雾,厚重沉淀的湿气,仿佛随时拧出水来。 嘶、嘶嘶…… 哗啦啦的海水翻动声,夹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生物嘶哑的叫声,两人同时警惕地低吼一声:“谁?” 他们环顾这四周,奈何水雾太浓厚,遮蔽了双眼视线,三丈开外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景象。 二人心觉不妙,默契的拉进了距离,背靠着背形成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状态。 嘶哑的叫声越来越近,搅动得海水淅沥沥作响,打入心底仿佛能击溃所有的防线。 在两人脚下的海面上,忽然冒出一颗海蓝色的脑袋,他好奇的侧头,水汪汪的蓝眸子盯着他们瞧。他湛蓝的发丝漂浮在海面上,蓝色的皮肤几乎和海水融为一体。 “是鲛人。” 江晏清没想到,以前传承了仙境之后一直没见过的鲛人,这次居然主动的出现了。 因为灵气越来越遗乏,很多上古的凶兽和仙兽都相继灭绝,而鲛人就是其中之一。 天元大陆中有文献记载,鲛人落泪成珍珠,所织鲛绡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们的歌声更具迷惑人心的能力。 “咯咯滋……” 鲛人像是听懂了他在说自己,好奇地扭头张嘴说了什么,江晏清和司空煜完全听不懂。 鲛人撅嘴有些不高兴了,他一跃跳起又沉入海底,绕着两人脚下的海域绕圈圈来回游了十几圈,他又冲出了水面,缓缓启唇,美妙绝伦的歌声就传入两人的耳膜。 “快!把听感封闭起来!” 江晏清还没说完司空煜就已经那么干了,虽然鲛人早已灭绝,可他还是看到过关于鲛人的资料,自然知道鲛人唱歌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鲛人还在吟唱着,歌声带着穿透力,就算他们封闭了听感,歌声还是穿过耳膜直达脑海深处。 二人暗道不好,然而迷失心智的感觉并没有到来,反而觉得五台清明,六识通透。 歌声不但没让他们迷失了心智,反而将先前连串逃亡带来的疲惫感一扫而光。 两人此时终于知道这鲛人并无恶意,于是也就解封了听识。 一曲唱罢,鲛人似乎很高兴,绕着他们一直转圈圈。 江晏清蹲下身来朝他伸出右手,鲛人高兴地用冰冷布满鳞片的脸颊蹭他掌心,喉咙发出呼噜噜的低吟。
江晏清对鲛人道:“谢谢你的好意。这仙境之内危机重重,你还是早些回到族人里吧。” “咯滋。” 像是回应一般,鲛人的尾巴高兴的拍打水面,他朝二人挥挥手,然后一头扎进深海,不知游去了何方。 司空煜一直在一旁看着没说话,等到鲛人走远了,他才像是审犯人一样逼问江晏清道:“本尊总能感觉到你对这仙境之内十分熟悉,不知方不方便给本尊解释解释?别还用什么有声音指引来忽悠本尊,那套说辞本尊现在根本就不信。” 这人此前兴师动众,死缠烂打的就是非要他来这仙境,说什么有人指引,他不信那声音会尽职到大事小事全部管完。 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江晏清自知此时不好再糊弄下去,但又不能说出真相来,只要先打太极道:“现在我不方便告诉你,等到了目的地以后我就告诉你真相。” 司空煜将信将疑,虽然很好奇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过他没有强迫人的习惯,也就只好任由他去了。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两人再次恢复行程,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刚才哪只鲛人凄惨的尖叫声。伴随着的,还有那一波比一波凶猛的被人为掀起的海浪。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鲛人走时尚且还是好好的,难道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能让鲛人毫无反抗之力,又不怕鲛人歌喉迷惑神智,只怕那对手十分难缠。 江晏清原本是不想管闲事的,但想到此前鲛人的友好,那些顾虑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他与司空煜对望一眼,最后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要管上一管的意思。 江晏清低声笑着说:“怎么说他也帮过我们一把,就当还了这和恩情吧。” 司空煜冷哼一声,“本尊最讨厌欠人人情。” 言下之意是答应了,却非要口是心非的说着带刺的话语。 他撇下江晏清,率先奔向鲛人发出尖叫声的方向。 江晏清看着他背影失笑摇头,心道这魔尊怎么就不能耿直一些。 二人很快就找到了鲛人,他被一根鱼骨三截叉刺穿了琵琶骨,狠狠地钉在暗礁上,鲜血顺着胸膛和双臂沥沥流下,晕开在海面上很快又飘散得无影无踪。鲛人整条鱼尾都离了水,被暴露在烈阳之下,陷入昏迷之中,而且隐隐有脱水窒息的现象。 凶手不在现场,江晏清也估算不出是什么东西伤害了鲛人,不过正好趁此机会不动声色的将鲛人带走。 不需要任何商量,他们二人默契的上前分工合作,一人负责拔下鱼骨三截叉,一人敞开怀抱接住落下来的鲛人。 “接下来怎么做?”司空煜丢掉鱼骨三截叉,看着给鲛人疗伤的江晏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