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你若是能打败我,这教主之位给你又何妨?你何苦想出这么件事来污蔑于我?” 向问天、罗长老和任我行这三个人接二连三地开口,一个个说得都有理有据,再加上任我行之前在教内的确对东方不败是诸般重用,众人心里头不禁都有些倒向了任我行了,故而看向东方不败的眼神就没那么友善了。 “教主,我们相信你。”白虎堂堂主上官云捻着胡须道,“以教主的为人,定然做不出这种事来,东方不败,你真是狼心狗肺!当初教主怎么对你的,如今你竟然恩将仇报!” “东方不败,你莫要以为你如今有神功在手,就可觊觎教主宝座!我们武功虽不及你,但也绝对不会容许你对教主不敬!”青龙堂堂主贾布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东方不败,手腕一转,手中已经多了一支判官笔,似乎只要任我行一声令下,就会对东方不败出手。 教众们也都纷纷出言指责东方不败狼心狗肺。 任我行面上还故作悲痛的神色,眼里却掠过一丝笑意。 东方不败这算账算的好啊,原本他还在想要用什么手段来送他下黄泉,现在东方不败自己把由头送到了他的手上来,真是自寻死路! 面对众人的指责,东方不败脸色的神色却是变都不变,他对现在众人的反应并不意外。如果不是他手上有任我行的证据,他也不会想到任我行竟然是那个在背后对他下黑手的人。 以前,任我行对东方不败的确是赏识有加,罗长老也说的没错,当初教内众人对任我行提拔他为副教主是颇有异议,如果不是任我行力排众议,执意立他为副教主,他东方不败不会有今天。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彼一时的任我行提拔他为副教主是为了掣肘向问天,而此一时的任我行对他下手则是因为如今的东方不败就是当初的向问天。 当初的向问天尚且有东方不败能掣肘,而如今的东方不败却不是向问天能掣肘的。 东方不败一路上都想清楚了,他错就错在真把任我行的赏识当真了,为了报答任我行的赏识而不断立功,到头来却落得了个功高震主的下场。 东方不败垂下眼睑,他平静地说道:“诸位长老和堂主说得有道理,我自然不能空口无凭地诬陷教主,你们的质疑也是情有可原,要知道,当初我得知要我性命的人原来是教主的时候,我也是不信的,只是铁证如山,我不得不信。” 铁证如山?! 众人的呼吸顿时一滞。 任我行的瞳孔一缩,握着扶手的手一个用力,直接将扶手捏碎了。 东方不败怎么可能有证据?!他明明已经把手脚都抹干净了,绝对不可能有遗漏的! 不可能,绝对是他为了哄骗自己撒的谎言! 东方不败这是在诈他! 任我行不愧是任我行,在这个时刻不过一个呼吸就把气息调整回来,他不但不慌,反倒做出一脸怒容地看向东方不败,“好,你说有证据,拿证据出来!” 任我行的这句话让那些心生动摇的人心里顿时坚定了。 任我行如果真的对东方不败出手,他怎么可能敢说出这句话! 由此可见,这东方不败肯定是在说谎! “是啊,你说有证据,那就拿出来!”上官云道。 东方不败抬起头,他的眼睛看着任我行,抿了抿嘴唇,平静地说道:“教主敢这么说,无非是觉得你已经把这件事的手尾都抹干净了。” “东方不败,我不和你扯这些话,我只看证据,若是有证据,我便认了!若是没有证据,我可要好好和你一一算算污蔑我清白、觊觎教主之位的这些事情。”任我行摸着胡须,沉着脸色,目光咄咄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他笃定了东方不败手里没有证据,否则为何他不直接拿出来! 任我行想的没错。 但是他忘了,东方不败不是常人。 他的计谋深远,对人心的掌握远超过任我行。
如今任我行花言巧语,说得众人都以为是东方不败为了觊觎教主之位才污蔑他,现在众人越是信任任我行,等会儿东方不败拿出证据来的时候,众人被背叛、被利用的感觉就会更强烈。 到那个时候,任我行在众人心中可以说是威严扫地,再也毫无教主之尊! “是啊,别只是口头上说,你要有证据,就拿出来,要是真是教主对你下的黑手,我向问天这次就站在你那边。”向问天单脚踩着凳子,拍了下桌子,瞪着东方不败。 “别说向右使了,我朱雀堂也站在你那边。”罗长老阴测测一笑,“不过,要是你拿不出证据来,那你可就得以死谢罪!” 童百熊瞪大了一双牛眼,怒喝道:“姓罗的,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说的是什么话!我说的是人话!”罗长老桀桀冷笑,“童百熊,你别因为你和那东方不败关系好,就站在他那一边,小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你!”童百熊气得脖子上青筋都暴起,脸上涨得紫红,他蹭地一下拔出腰间的刀,刀光一闪,罗长老和向问天等人瞳孔一缩,正要拔出刀剑对付他的时候。 东方不败却伸出手指压住了童百熊的刀,童百熊的气力在日月神教内那是出了名的力大如牛,他的刀法也是如此,但是此时,那能碎玉断金的刀在东方不败纤细白皙的手指下却是动不得分毫。 东方不败这一手,快!准!轻! 落在那些识货的人眼中,颇有四两拨千斤的意味在里头。 任我行的呼吸顿时一滞,他心里头对东方不败的武功重新有了个估量。 东方不败的武功怕不仅仅只是宗师而已。 他下山才多久,如今的武功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了。任我行心里头隐隐生出懊恼来,倘若他不给东方不败这次机会,想必如今东方不败不过是他手中的棋子罢了,想怎么搓揉就怎么搓揉! 好在现在为时未晚,要是真等到他成了气候了,要想对付他,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童大哥不必着急。”东方不败轻笑一声,说道:“向右使、罗长老你们说的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向问天和罗长老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绝不反悔?”东方不败挑眉,他的眼里已经有了笑意,神色中带着自在从容的意味。 临危而不乱,处变而不惊。曲洋瞥了东方不败一眼,心里叹了一声,看来,这次东方不败的收获不小啊。 “绝不反悔!”向问天二人利落地说道。 “好!”东方不败道,“我相信二位当着这么多教众的面前,必定是言而有信!一言九鼎!你们既然要证据,我便给你们证据!” 他的话音刚落。 任我行的眼皮突然跳了下,他的心里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任我行的脑海里掠过无数个念头,琢磨着到底有哪个环节可能出了问题,但是怎么想,他都没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可越是如此,他的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就更加强烈。第40章 东方不败的话音才落, 大堂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顿时都不开口了。 今夜能在大堂内有一席之地的人都不是傻子, 东方不败语气里这么笃定,说不定这里头真有什么猫腻。 向问天的神色凝滞了下, 不由自主地朝任我行看去。 当他看到任我行神色凝重的时候, 他的心里咯噔了下。 难道东方不败说的是真的?! 他心里涌出一股悔意,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 是怎么也收不回来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 东方不败从袖中取出一个蜡黄的信封。 当那信封出现的时候,任我行的瞳孔收缩, 拳头攥紧, 这东西,怎么会还存在?! 他明明已经…… “教主很惊讶。”东方不败唇角带着一抹冷笑, “你一定是想你明明吩咐了陈久看完信后将信烧毁, 不留任何痕迹, 为什么这信封却还在我的手上?” 任我行脸上毫无笑意, 他直直地看着东方不败,嘴唇嗡动了下, 随后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东方不败, 如果你现在收手,还为时未晚。” 他的手已经静静地收入了袖中,捏死了荷包里的一只子蛊。 而此时, 在黑木崖山脚下的一家普通的客栈内。 正当左冷禅等人在共商秘事的时候, 洪人雄突然推开了房门,声音中带着惊喜地说道:“师傅,母蛊已死, 可以行动了!” “好!”余沧海击掌激动道。 总算是叫他等来了机会了。 他起身环视左冷禅、岳不群等五人,“诸位掌门,今夜咱们就来个里应外合,将那东方不败和日月神教一举拿下!今夜的事若是能成,从明日起,我们青城派和五岳剑派就能与少林、武当并肩了!” 余沧海的胃口不小,他的野心更加不小,灭了东方不败,拿到神功后又如何,要想名扬江湖,还是得把日月神教一举拿下才行。 他打的这主意,任我行未必不知道。 但任我行在打什么主意,余沧海却是半点儿也不知情。 有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今夜也不知谁是螳螂,谁是蝉,谁才是黄雀。 “收手的应该是你,教主。”东方不败垂下眼睑,他自信封中取出信纸,轻轻一甩,信纸在空中展开,“是真是假,诸位想必都能定夺。这信封是教主给陈久的密信,上头盖的是教主的私章,字迹也是教主的字迹。” 东方不败说得很平静,但却是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武林中人眼力都不错,东方不败虽然坐在前列,但是信纸上的一切却也都清清楚楚地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众人此时心神大乱。 罗长老张了张嘴,瞳孔涣散,看了看信,又朝任我行看了看。 以他对任我行的了解,自然能看得出东方不败所言不假! 他的眼神暗了暗,神色有些莫测。 向问天闭紧了嘴巴不说话。 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两人都不开口,其他人更是没有资格也没有胆子开口了。 “字迹可以伪造,私章可以盗用。”任我行到这个时候还很镇定自若地反驳。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东方不败给打断了,东方轻笑一声,那声音带着几分嘲讽,“教主,你难道是把我们都当成了傻子吗?以教主的武功,谁能盗窃你的私章?何况,童兄弟早已目睹你和那杀手组织的人交接了。”
所有人心里头一紧。 怪不得童百熊站在东方不败那边,感情他是早就知道内情了。 童百熊此时阴沉着脸,粗着嗓音道:“教主,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你何必再欺瞒我们?周岁宴那晚我和曲长老亲眼所见!” 曲洋叹了口气,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显然也是默认了童百熊的话。 所有人此时都朝任我行看去,那些素日来敬重的眼神此时带着质疑、带着不解、带着愤怒。 被瞒在鼓里、被当作棋子一样利用,这种感觉对于谁来说都不好受! 东方不败随手将信纸压在了手掌下,“我这一路上都在想,想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教主如此大费周章设局杀我,我想了很久,才发觉自己犯下一个最大的错,那就是——我没有做错什么。” 任我行眼神闪了闪,他还真是小看了东方不败,没想到他这连环计用得这么出色,先是来个瞒天过海,现在又来一招苦肉计,这两招并下,人心不都倒到他那边去了。 “所以,今夜我当着诸位教众的面儿,我想向教主讨要一个东西。”东方不败扬起眉头,眉眼间英气勃发,掷地有声地说道。 “你要什么?”任我行不知为何,脸上忽然露出了个笑容。 “公道!”东方不败抬起眼皮,冷冷地说道,“既然教主容不下我,日后我也无法为教主效力,不若今夜,你我大战一场,成王败寇!赢者便是教主。” 东方不败没有说输的人会怎样。 但是大厅里所有人心里头都清楚,如今教主和他已经是势如水火,今夜他们两人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如果是之前,必定有人会出声斥责东方不败狼心狗肺,但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是任我行欠了东方不败一个解释,故而东方不败这么做,也没有人能指责他。 “好!好!没想到我们竟然赶上了!”大厅外突然响起一把沙哑阴冷的声音。 厅内众人顿时拍案而起,喝道:“谁!” 今夜黑木崖上接风宴,竟然有外人能进来! 众人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诸位不必客气,请坐、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