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馆,云寒琰又确认了一遍苏子瑜的手已经包扎好,便重新把苏子瑜手腕上的锁仙链另一端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苏子瑜微微惊讶道:“还要这样嘛?” 云寒琰垂眸看了一眼苏子瑜还绑着绷带的手,道:“不能放开你。
” 每次都是一放开就会受伤,不能放开。
苏子瑜也不争辩,心道这应该不过是云寒琰一时是心血来潮,过几天他觉得不方便了自然会放开自己,转念问道:“方才那个东西你收起来了吗?” 云寒琰:“嗯。
” “那是我们在清徽宗禁地见过的东西?”苏子瑜记得当年是和云寒琰一起误入的禁地,一起看到了御神令,也是一起被苏齐云罚抄的三遍门规。
三遍门规苏齐云要求三日内上交,苏子瑜三天三夜都没合眼还是抄不完,换来了苏齐云一句“为师一向看重你,你应该更严格要求自己,你看连云寒琰那个孽障都写完了,你必须得写完。
” 三遍门规几乎抄到手断,苏子瑜至今记忆犹新,因此对这个御神令也是印象深刻。
云寒琰淡淡答道:“是,也不是。
” 苏子瑜道:“应该是被人改了……还是把它还回去好,我们回清徽去一趟?” 云寒琰一怔,还是点头:“好。
” 因为互相被锁仙链绑在一起,苏子瑜怕被路上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不好,有意无意地与云寒琰靠得很近,袖子几乎挨着云寒琰的袖子。
忽然一只手从袖子下伸了过来,直接紧握住了苏子瑜的手。
手被云寒琰握住的一刹,苏子瑜的身子不禁颤了一下,心头涌起一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
苏子瑜忽然就想到了今天听到的一个新词,抬头看着云寒琰问道:“你知不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 云寒琰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或许是,朋友。
” 苏子瑜点点头,认真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 但是这个朋友应该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也许还有一点别的附加条件在上面。
苏子瑜决定回清徽宗的时候,顺便去藏书阁里查一查,这个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修真界分十三洲,被称为上真十三洲,由十三大仙门分别统领。
除十三大宗门之外,上真十三洲内有大小修仙门派无数,为了方便交流和平共处,有时团结一心对抗公敌,共同成立了十三洲仙会。
而清徽宗坐拥十三洲内第七洲,又称中洲,乃是十三洲之中心,据说也是十三洲之仙源。
又因其为十三洲内第一仙门,历来便以清徽宗宗主为十三洲仙会之首,尊为仙君。
但是由于三年来诸多变故,十三大仙门如今也只剩下四个,上一任仙君苏齐云卸任之后,仙君之位便落在了其四弟子芷华君萧子兰身上,而不是清徽宗那个名为宗主其实万事一概不管的云寒琰。
清徽宗作为天下万宗之祖庭,坐落在中洲延陵的望虚山上。
因为望虚山上的清徽宗已经飞升了两代天界帝君,加上是万宗祖庭所在,因此延陵也被修真界称为帝城。
上望虚山入清徽宗之前,苏子瑜和云寒琰就一直一起生活在延陵城北的毗陵驿,可以说对这里最熟悉不过。
三年不曾回来,这个本该最熟悉的地方却有了些许陌生。
渡头杨柳已发嫩黄的芽儿,西府海棠如裁天边霞光堆成的云海,东风拂过樱花纷落如雨。
毗陵驿如画似锦,一片春光烂漫。
苏子瑜从毗陵驿登上江岸,一辆上品神兽拉的仙车已经早已等候在渡口,见了苏子瑜和云寒琰,两名白衣少年从车上跳下,请苏子瑜和云寒琰上车。
苏子瑜事先联系过萧子兰告知自己要和回来,这两名少年一看就是清徽宗的弟子,应该是萧子兰派人来接云寒琰和自己的。
想不到子兰师兄日理万机,对这种小事也挺上心的。
一来有车代步也省得自己走路,二来清徽宗,甚至延陵城里里能认出自己和云寒琰的人实在太多,坐在车里也好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若是自己回去不小心被师尊苏齐云或者二师兄高天泽撞见,他们还不把自己给活剐了。
苏子瑜和云寒琰上了仙车,仙车一路马不停蹄地穿过延陵城,奔上望虚山,入清徽宗门,在问津阁前停下。
清徽宗藏书阁的名字叫“问津阁”,是清徽宗所有典籍存放之处,门中弟子需凭清徽宗的玉牌入内,非门中之人则不得擅入。
苏子瑜下了车,站在问津阁前,心中感慨万千。
但是因为文化水平太低,语文从来都不及格,又不知道该怎么感慨,最后一个字也没说得出来。
苏子瑜轻叹一声,转头对云寒琰道:“真羡慕他们有文化的人。
” 云寒琰望着苏子瑜,认真道:“你这样就很好。
” 这时,只听两个少年正站在问津楼前低声议论: “你听听人家宗门取名:藏云殿、语琳楼、问津阁,啧啧啧真厉害。
再看看咱们宗门,直接叫前殿正殿后殿藏书楼,太没文化了……” 不知道是哪个小宗门来参观学习的两个小弟子正在相互讨论,苏子瑜心道:好在清徽宗这些楼阁不是让我取的名字,不然我也直接叫前殿正殿后殿藏书楼,多省事又好记。
——果然自己还是很没文化的。
苏子瑜正打算和云寒琰先进问津阁去,只闻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子瑜,回来了。
” 苏子瑜一回头,身后的人正是萧子兰。
“六师弟。
”萧子兰对云寒琰微微一点头,回头对苏子瑜微微一笑,道,“今日问津阁不对弟子开放,你们二位随我进去。
” 从萧子兰出现的那一刻,苏子瑜就感觉到云寒琰握着自己那只手握得越来越紧,简直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了。
入了问津阁,苏子瑜微微蹙了眉,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阿琰,放开手。
” 由于萧子兰的事先安排,此时问津阁内除了苏子瑜等三人以外空无一人,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子瑜和云寒琰说话的声音再轻,云寒琰能听得见,一旁的萧子兰也能听得见。
萧子兰寻声回过头,只见云寒琰紧紧拉着苏子瑜的手。
两人相握的两手的手腕上,还分别绑着一条细细的锁链,连在了两人中间。
这是一条锁仙链,看起来却显得暧昧不清。
萧子兰的眼神几乎不可察觉地一暗,双手悄悄握紧,复又松开,最终只是温和地微微一笑,什么也没有说。
云寒琰眼神冰冷,非但不放手,反而将苏子瑜整个人都往自己身边拉近了几分,让他几乎挨在了自己身上。
这个气氛……好像有哪里不太对?苏子瑜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十分压抑,自己好像夹在了什么东西中间,几乎要被他们给挤得喘不过气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鱼:你知不知道断袖是什么意思? 某盐:朋友的意思。
小鱼:我们是断袖之交这样说对吗?(学到一个新词语嘿嘿嘿) 某盐:我觉得,非常对。
某兰:小鱼不能和某盐在一起,不然就是一条咸鱼了。
和我在一起,还是一条完整的好鱼。
某盐:拔剑。
(作者:社会我盐哥,人狠话不多。
) 我知道自己写的很不好,人设剧情都立不起来,谢谢你们还愿意看下去。
完结以后我争取把全文修一遍。
虽然我知道我自己能力不行,修了可能还是不好,但是希望能尽量做到能力范围内的最完美。
谢谢你们,希望能够一起成长(^_^) 。
我要和小鱼一样感激这世上的一切,一切美好的、不美好的。
美好的都在鼓励我慢慢成长,不美好的都在激励我奋发图强,磨砺我的心性与信念。
一切既然来了,便安然处之。
我相信小鱼一定会好好成长。
只要我用心去爱他,他也会来爱我的。
第30章 天风环佩6 过去虽然云寒琰和萧子兰的关系算不上多好,也没有很糟糕,两个人一直无冤无仇也没什么太多的交集,就是平平淡淡的师兄弟关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如今似乎剑拔弩张,随时都能打起来的样子。
萧子兰看起来倒是没什么,而身边的云寒琰,苏子瑜都已经能感到他周身围绕的森森寒意。
气氛一时凝固,苏子瑜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微微笑了笑,向萧子兰问道:“师兄,去哪一楼?” “啊。
”萧子兰反应过来,微笑道,“二楼。
这边请……” 萧子兰做事一向认真细心,为人又勤勉进取,是苏齐云最为器重的弟子之一。
这次他把苏子瑜的事也是安排得细心周到,苏子瑜随他上楼,一路上不见有任何人来往。
可谓是十分隐秘,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进了二楼的茶室,茶室内环境清幽雅致,书架上摆着几盆枝叶修长的蕙兰,淡黄的兰花半藏于绿叶之间,满室幽香。
苏子瑜一向喜欢在室内摆几盆植物,觉得这样才有灵气,坐下抬头望了一眼架上的兰花,便觉得心旷神怡。
从前苏齐云一张提倡艰苦朴素,清徽宗上下的木椅从来不给坐垫,而苏子瑜喜欢软软的凳子,还被苏齐云训斥过“你应该严格要求自己”,只能跟着艰苦朴素了十年。
这次回来,茶室里的木椅上却都垫了软软的坐垫。
苏子瑜不知道是萧子兰和自己爱好如此一致,还是这也是他听说自己要回来才事先准备好的。
不过按理来说,他应该不会知道自己这些爱好,应该是凑巧和自己爱好差不多。
茶室里只有两名白衣小少年端茶倒水布置点心,看起来都挺面生的,应该是门中新进的弟子,苏子瑜不认识他们,他们也不认识苏子瑜。
将茶点茶水布置好之后,两名白衣小少年先十分礼貌地和萧子兰鞠了一躬,再转身向萧子兰对面的云寒琰和苏子瑜分别鞠了一躬,方才关门退了出去。
苏子瑜心道,三年内回来,清徽宗的礼节还是这样繁琐。
清徽宗门规规定只要见到长辈,不论认识不认识的都要鞠躬问好,平辈之间也要鞠躬,至少点头示意,要是被苏齐云抓到了谁没做到,就要被拎到“大成至圣先师”面前行三鞠躬礼,还得当着整个门派的面,场面不亚于一场大型批斗会。
所以走在清徽宗的每一个角落,看起来到处都是友好和礼貌的好孩子。
遑论大家的内心怎么样,至少外表看上去是非常非常和谐的。
苏子瑜垂眸看了一眼面前桌案上的茶点,都是自己爱吃的糕点、蜜饯和水果,茶水也是醇香馥郁的杏仁茶。
子兰师兄的爱好似乎,和自己出奇地一致?总不至于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喜好故意准备的? 互相寒暄几句,喝了半盏茶,苏子瑜便让云寒琰把那枚御神令取出来交给萧子兰,归还于清徽宗。
萧子兰接过御神令,垂眸看了看,惊讶道:“这是御神令?!” 苏子瑜答道:“是啊,是阿琰从一个人手中夺回来的。
” 云寒琰转头淡淡地看了苏子瑜一眼,没有说话。
苏子瑜这个人一向喜欢把功绩都推给别人,仿佛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好的事情都是别人做的,而他自己就是个打酱油的。
知道的懂他这人一贯如此,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在故意讽刺自己。
萧子兰自然也知道他这习惯,心知这种话几乎就不能信,只是问道:“御神令不是一直收藏在禁地之中吗?怎么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你们是从什么人手中夺回?” “我也觉得蹊跷。
”苏子瑜道,“说起来那个人,和清徽还有一些渊源。
” 萧子兰道:“哦?” 苏子瑜道:“那个人叫白长东,师兄听过么?” 萧子兰一怔,道:“是他!” 苏子瑜见萧子兰神情有异,问道:“师兄,他有什么问题?” “这位白长东应该是业峨宗的宗主。
”萧子兰道,“他是本是师尊同门师弟,的确与我们清徽有些渊源。
他自认为实力不在师尊之下,不服师尊为宗主,故愤而出走,开宗立派于淹山,要与师尊分庭抗礼。
” “师尊也觉得这位师弟能力不在自己之下,出走必能成就一番事业,虽然有些伤心,也没有追究。
这位师叔出走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清徽,与清徽也无半点交集。
御神令一直藏在禁地,又怎么会落在他的手中?” 苏子瑜听罢萧子兰说的前尘旧事,垂眸仔细思索起来。
既然是愤而出走,当时肯定想的是“再也不踏入清徽宗半步”,说不定还发过这种狠话,而作为一个门派的宗主,既然从前说过这种话,日后肯定是不能自己打脸再回来看看的。